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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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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负责,你幸过我宫里的宫女吗?”

万历低声说:“不记得了,有时喝得醉了,就糊涂。”

慈圣皇太后大声斥他:“你糊涂,你做过的事儿,你还糊涂,别人再怎么做?你不能糊涂,你是皇上,糊涂不得。你说,你在我宫里幸没幸过宫女?”

万历只能咬牙不认,他说:“我怎么敢在母后宫里幸宫女?我没做过。”

慈圣皇太后说:“好啊,你没幸过,那好,我叫她来,你看看她,看你幸没幸过?”

慈圣皇太后喝叫一声,把那个宫女叫进来。

就真的叫进来了王茵,万历一看,更是大惊,王茵已是小腹隆起,微微显怀了。慈圣母皇太后说:“在我宫里,你做下了事儿,她说是你干的,你说是不是你?”万历此时看这个王茵,真是难看极了,怎么看怎么不好看,心下一硬,大声说:“她是谁?我不认得她。”

王茵只是流泪,别无一句话说,连看万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慈圣皇太后问她:“你说,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王茵看看万历,似怨还羞:“请太后问皇上吧?”万历心里咚咚打鼓,可没想到当初醉酒时弄下的祸事,此时竟成了一审的铁证,他说:“我没有做这件事。”慈圣皇太后已怀盛怒,怒声说:“你要是说这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王茵便犯了大罪,我要打死她。你说,到底是不是你的?”

万历只能咬牙说:“不是。”

慈圣皇太后看着儿子,忽地有一点儿无奈,这个儿子是皇帝,但也是一个无赖,他真能当场不认,你能拿他怎么样?她忽地对王茵说:“你下去吧,我会为你做主的。”王茵哭着低头悄声下去了。

慈圣皇太后仍有怒气:“只剩下你跟我了,你说实话,我回娘家时,你是不是来我宫里了。王茵说,你那天醉了,喝得烂醉,就要她脱衣,是不是?”

万历只能说是。

慈圣皇太后说得很诚恳:“我老了,还没有孙子,果真是个男儿,我们大明朝也有福气了。这就是祖宗的福分啊。母亲是以儿子为贵的,怎么能因为她的身分就差一等呢?你听着,要封她为妃子,你明白了吗?”

万历可不想封这个王茵做什么妃子,他的嫔妃有许多,哪一个都比这个王茵强上许多,哪有她做妃子的份儿?但慈圣母皇太后的吩咐,他不敢违背,只能听从:“那就听从母后的,叫她做妃子吧。”

慈圣皇太后说:“这会儿是四月份了,她也渐渐显怀了,在宫里也好说不好听,我要你把她封了,要她有一个自己的宫,那样会更好些。”

万历无奈,想对慈圣皇太后说,他已要张诚去天下广选美女,选来的四千美女中,一定会有才貌双全的,那时再封几个妃子不迟,但此时他没有法子,只能听太后的。

这晚上,万历奉慈圣皇太后的懿旨,封王茵为恭妃,给予玉册,且拨与素娴阁居住,又依着母后的吩咐,晚上去幸王茵。他看王茵跪在地阶上,十分厌恶,说道:“我不喜欢与你在一起,有母后吩咐,不得不做。你听着,你怀了我的孩子,他早晚是一个王,但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王茵默默流泪,不敢与他顶嘴,知道他厌恶自己。万历命叫来素娴阁的十几个宫女,看着,说:“怎么没有十分姿色的,一个个比起你来,也不遑多让,真的都是平常丫头。”看着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却是一个小巧的宫女,说:“也好,就当你是妃子,你今夜就与我在一起,我要幸你。”

那宫女嗫嚅着:“皇上,你来阁里,要与主子亲热,怎么也轮不到奴才侍寝,奴才再大胆,也不敢应承。”

万历说:“怎么不敢?你主子也是趁我酒醉,她才得了宠幸的,原本就是糊涂事儿,你要来侍寝,也是一糊涂事儿,有何不可?”下载美少女

王茵以为皇太后命令皇上来自己阁中,也封了自己做妃子,一定会对自己略加温存的,没想到万历竟是这般无情,她默默流泪,抚摸着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你是皇上的骨肉,可皇上不喜欢你娘,他更不喜欢你,你得受苦了。她再流泪,不敢来与万历亲近。

万历想着自己该心硬,但他对待女人本来心软,只要女人柔媚,会说话,会笑会讨好,他也不会过分,但无奈这个王茵本来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给选入宫中,也是偶然,更不懂得风情,与万历酒后一欢,便得怀孕,哪里懂得如何讨好献媚?她只会流泪,不能做别的了。万历心里有暗暗得手的欢欣,看来母后也拿他无奈,他已长大了,就是在慈宁宫里幸了这个王茵,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封她一个恭妃就是了。万历对那个小宫女说:“我告诉你,你要好好侍候我,要是你不听我的,我要你的主子难堪。”

小宫女早知道这是一个不敢惹的主儿,只能小心侍候着,她脱尽长衣,问他说,这样行吗?万历说,行。她再过来,躺在床上,对他说,这样行吗?万历说,行。她再扯下她的亵衣,轻声说,这样行吗?万历说,不行,你得学那些妃嫔,学得狐媚些,挑逗我,我便有兴致与你交欢,要是你真再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也封你一个妃子什么的,你不就有了依靠?

小宫女脸儿绯红:“我可怀不了孕。”

万历说:“你怎么不能怀?”

小宫女说:“我不会怀孕。”

万历大笑:“不是你要怀就怀的,是我让你怀的,你才能怀上我的骨肉,怀上了我的骨肉,你就是贵人了。”

小宫女说:“好啊,我就做贵人吧。”

万历很兴奋,他大有勇气,他要做真正的皇上了,再过两个月,张居正就死了,他有时感到,张居正不在,心里空落落的;有时又觉得一旦张居正不在,他会过得很好,会为所欲为,会大振朝纲。他幸小宫女时,小宫女忍痛,不敢出声儿。他说,你叫啊,你怕我,怕我太勇猛,你就叫喊好了。

小宫女轻声说:“我不敢叫,我在这宫里没资格叫喊,她们会笑话我的。”

万历说:“你叫,你要不叫,我就会罚你,我要你去浣衣局去,做一个苦嫠妇,你叫不叫?”小宫女便叫,但她的叫声不那么像,只是一种装佯而已。万历很满足,他要给张居正再发一道道谕旨,让所有的官员大臣都知道,他倚重张居正。他要张居正享尽皇上的恩宠,让皇太后与大臣们都知道,他是一个恩重如山的明君。

张诚当值,念张居正的奏疏给万历听,他念,万历闭着眼睛听。张诚念完了,万历说:“每逢听到先生的奏疏,便感同身受,他真是顾念大明朝的忠臣啊。只是我离不开他,要他走,我舍不得。”张诚说:“张先生的身子骨不行了,他是耗尽了,为大明朝耗尽了心血啊。”

万历想,张居正也是在女人身上耗尽了心血,他问过姚旷,张居正有几个女人,与几个女人同寝?他对张居正的生活有兴趣,因为他是自己的先生,时时板着面孔训诫皇上,他自己怎么样?是苦行者吗?不是,听姚旷说,他也曾与琴依一起做竟夜欢,他也曾让那些乐女侍寝,他特地派人去侍奉他母亲,让七十多岁的老母在另一所清凉府里居住,他与女人独处,这就是张居正。他喝酒用的杯子有上百种,玉杯、金樽、琥珀杯,应有尽有,他的日子比皇上更舒服。万历有一种冲动,真想知道张居正的东西有哪一种是皇宫里所没有的,他愿意一一看看张居正的起居生活所用所置。

万历说:“张先生是我的先生,我不舍得他走,他病了,要他在家里好好养病,你就写‘朕久不见卿,朝夕殊念,方计日待出,如何遽有此奏!朕览之,惕然不宁。仍准给假调理,卿宜安心静摄。痊可即出辅理,用慰朕怀。’”'① 《张文忠公全集》卷一○。'①

万历说:“你去,把我的劝慰读与先生听,他一定会喜欢的,那样,说不定病会好起来呢。”

张居正对琴依说,我的病好不了,你听到了江陵的风声雨声与河水的拍堤声吗?我小时候总在江边读书,江水与我相熟,江水的流淌声与我的读书声相谐,我不知是江水声更响还是我的读书声更响。我惦念着江陵,纵览江面,有无数扁舟,滑划而翔,如鸟如风,远看舟子的身影,如一叶如一粟,天地辽远,人更渺茫,你对苍天大地充满了感激……

琴依觉得,此时的张居正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文人。

张居正说,士子在江边读书,总能看到许多浣衣女,记得有一个浣衣女,大约只有十二岁左右,眼睛大大的,长得很漂亮,我后来再看所有的女人,都以她为蓝本,凡是像她的,我便认为是漂亮的,凡是不像她的,我便以为有所不足。我们总好取笑对方,士子们说我是那个浣衣女的丈夫,要我去跟她说话,我说,说就说,我就去了,他们打赌,要我能与她说上几句话,说得她俏嫣一笑,就请我吃大席。我便跟那个浣衣女说话,我对她说,你不愿意对我说话,是不是?她点头。我说,你不跟我说话,他们就赢了,我就输了。浣衣女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大有关系。你跟我说话,我就赢了,我一赢了,你要什么,我拿给你。我当时就说动那个女孩子,要她听我的。说了好久,她说,你尽说废话。我最后说,你就当我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就当你看了我也喜欢,不行吗?她笑了,她真的笑了,笑得很灿烂,我当时就傻了,如被雷殛……

琴依知道,张居正时日无多,他能对她讲这些,回顾他的少年时光,是他惜时顾旧,不舍离去。她轻声说:“你好好养病。”

张居正说:“我的病养不好了,我告诉你,如果再有十年,只要十年,我就能把大明朝的积弊革除了,你信不信?”

琴依不信,但她温柔地说:“我信,你做得到。”

张居正看着窗外,天已很热了,天气早热,使得京城有些许的热意,有的人已去远郊踏青。张居正说,你再上疏,请求皇上,要他放我走。

琴依没什么信心,但得听张居正的,她就写,张居正轻声说“今日精力已竭,强留于此,不过行尸走肉耳,将焉用之!”

张居正说,皇上不放我走,我真不明白,他是长不大,还是一心不要我回乡,我梦里回家,我要回家,回家的感觉真好。

万历看了张居正的奏疏,对张鲸说:“你写上,我不放他走,我真的离不开他。他从前也说过的,没有他,大明朝怎么办呢?你写‘卿受皇考顾命,夙夜勤劳,弼参展治理。朕方虚己仰成,眷倚甚切,卿何忍遽欲摈朕而去!览之心动。其专心静摄,以俟辅理。’”

万历要张鲸念一遍,问张鲸,这一谕怎么样?

张鲸说:“很有恩情,张居正应在枕上磕头感恩。”

万历说,我派魏朝去,要他去慰问张先生,我还要写一道亲笔手谕,我就写“朕自冲龄登极,赖先生启活佐理,心无不尽。迄今十载,海内升平。朕垂拱受成,先生真足以光先帝顾命。朕方切永赖,乃屡以疾辞,忍离朕耶!朕知先生竭力国事,致此劳瘁。然不妨在京调理,阁务且总大纲,令次辅等办理。先生其专精神,省思虑,自然康复。庶慰朕朝夕惓惓至意。”'① 《明神宗实录》卷一二五。'①你看如何?

张鲸长叹:“皇上的深情,就连奴才听了也要流泪,张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张居正病重了,对琴依说,我要是与你们在一起,就会觉得我是一个男人,乐与你们欢乐,你是不是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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