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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福难过的别过头去,手中拿着的那柄玉如意,似有千斤重。
难道,她这些天一直在这里诚心的祈祷,还是什么用都没有吗?瑞安还是不会来,孙老爷子注定要带着遗憾离世吗?
回过头,看着念福跪在佛前,不住颤动的双肩,侯方裕很心疼。他觉得这不该是她的错,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慰她,所以只能默默的离开。
平王府。
刚刚观看了一场精彩对打的小薯仔很开心,然后看到祝四霖给他捧了一小碗煮得烂烂的鱼泥菜沫粥来,就更开心了。
迫不及待的张开小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老师傅的手艺就是好,小薯仔一口气就吃了大半碗。因为太着急,吃得嘴角全是糊,跟只小花猫似的,看得苏澄忍俊不禁。
可是忽地,他发现小薯仔的眼神不太对劲了。
直直的望着一个地方,半天不动弹。
顺着他的目光一瞧,是府上的一个年轻仆妇,看样子是刚下了工,在旁边刚抱起自家的小孩逗弄。
为了逗小薯仔开心,阿顺特意跟府中下人说了,有小孩子的,只要没生病,都可以带过来玩,每天还能补助几文钱。
这倒是个美差,府中下人踊跃报名,让家中无事的老子娘抱着孩子来赚几个小零嘴钱有什么不好?还经常能蹭些好吃的。
再说了,先在小主子面前混个脸熟,日后说不定也能排队做上贴身丫鬟小厮什么的,那不就更好了?
看那年轻仆妇逗弄着才一岁多的小孩子,母子俩亲热的顶来顶去,苏澄知道,小薯仔眼馋了。
把小不点抱进自己怀里,亲亲他的额头,“小薯仔我们接着吃粥好不好?要不一会儿凉了。”
可听到一个凉字,被胖白薯遗忘多日的某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也不吃粥了,小手把嘴一抹,冲着苏澄嗷嗷直叫。
这下麻烦了。
苏澄开始头疼了,本来小薯仔喝完粥,再玩一会儿就该回家了,泡个澡睡一觉,就到天黑了。可他突然这时候想起娘来了,那可怎么办?而且看他这架式,似乎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果然。没多久,小薯仔见怎么嚷都没人带他去见娘,哭了。
小家伙委屈得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人的心都哭疼了。
祝四霖忍不住道,“实在不行,我带他去一趟山上吧。说来真是好久没去了,难怪孩子会想。”
苏澄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的腿不方便,祝四霖又好得到哪儿去?
没个放心的人带着,哪敢把小薯仔往外送?就算有也不行,天色太晚了。这都下午了,没多久天都要黑了,一来一去的,路上出点事怎么办?
正绞尽脑汁的哄着小薯仔。杜川来了。他才忙完酒坊的事,过来接小薯仔回家的。
可小薯仔看了他,更是拼命的往他怀里扑,闹着要出去。
问明白事由,杜川笑了。“要不我带他去吧,正好郊区有客人订了酒要送,我本来想偷个懒不去,这下子看来,还是同去算了。到时把他送上山,我去办事,晚上能赶回来尽量赶回来。赶不回来,明天早上再把他接下来就完了。”
苏澄看他疲惫的脸,本舍不得他太辛苦,可胖白薯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哭得更加厉害。闹得苏澄也没了脾气,只好让杜川把他抱走了。
幸好身边东西准备得齐全。再加上出来的一帮人,也不必太担心。
只是苏澄忽地想起一事,“白宣要不就不去了,你儿子不是病了吗?你跟你爹都跟我回去吧。”
这段时间因小薯仔天天出门,跟他们父子打交道比较多。苏澄对他们家的事也比较了解了。
可白宣道,“让我爹回去就行,他年纪大了,腿脚没那么好。我年轻,没事的。再说小孩子生病,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他娘和他奶奶呢。”
苏澄于是也就罢了,这边杜川抱着重新洗了脸,抹了香香的小薯仔上车走了。旺财自然也蹿上去了,在家呆了这么些天,它也闷坏了。
见是出城,胖白薯老实了,乖乖的窝在杜川怀里,不哭也不闹了。任杜川又恨又爱的揉搓了一回,他也不吭声。
只是没想到,好些天没来,那小松山上因为近来大雪,好些地方结了冰,车子走了一半,那马儿就走得开始直打滑。
杜川一看这样不行,干脆下来步行。
把小薯仔包得严严实实的,一路送到了山顶去。
念福正自伤神,没想到杜川突然带着儿子来了。
有小薯仔在,总是让人心情好上许多,可想起孙老大夫家的兴哥儿,又未免让人难过。
杜川听说,也没好办法。因邹家也在郊外,他便说送了酒后,就去邹家看看孙老大夫,看还能为人家做些什么。
念福心里好过了一点,道谢把他送了出去,然后安排白宣一干人等住下,这边就抱着小薯仔,跪在了佛堂前。
胖白薯不知道娘为什么忧伤,不过他很懂事的陪着念福,听着娘为孙老大夫和兴哥儿祈福。乖乖的,不吵不闹。
天色渐暗,暮色中,风雪又起。
而此时,有一队人马,悄悄借着天色的掩护,来到了小松山下。
望着风雪中,小松山上若隐若现的药王庙,队伍中唯一的那个年轻女子眼睛一眯,流露出深深的怨毒与仇恨。
“现在就上去吗?看着也没什么人,收拾起来不会太费劲。”旁边,李青在问。
可冲虚摇了摇头,远远眺望了一下京城的方向,“这时候城门还没关,万一闹起事来,动静太大。你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雪,我上去探探虚实。如果没有意外,你们等到四更天再上来。”
李青知道,这个师叔是干惯独行大盗的。手段既多,又会骗人。让他上去做内应,反而安全,“可四更天,会不会太晚了?要不三更上来吧?”
冲虚一笑,“别说师叔不教你,人都说三更半夜好做贼,其实四更天反而更容易得手,学着点吧。”
他把厚重暖和的貂皮斗篷一脱,露出里面旧旧的棉布道袍。再故意把头发胡子弄乱,袖着两手,背着个旧包袱一路顶风冒雪,往山上而去,倒真似足了游方道人,丝毫不惹人疑心。
***
薯爹:你娘要刷怪,你跑来做什么?
白薯:我也来刷怪啊。
旺财:还有我!
薯爹:你们确信不是来被怪刷的?作者呢,把作者君叫出来,尼玛你是怎么想的?
作者:必须跟我无关,是你家包子和宠物自己要来的。
薯爹:那先说好,不许虐我家包子,还有宠物!
作者:这个不是要去跟反派交流吗?要不,你去施个美男计?
薯爹:……
第552章 我想要你死
药王庙里来了个游方道人的事,很快念福就知道了。
要是普通人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在外游荡,一定会惹人疑心,可僧侣道人显然都是不走寻常路的高人,所以念福听了,也未必留心。
天已经黑了,小薯仔要睡觉了。
因为给他师公惯出来的毛病,这孩子睡着一定要人讲故事才行。还不能乱讲,他能从语气声调的变化里,听出你有没有在认真的讲,不合格要嗷呜打回去重来的。
念福肚子里没苏澄那么多黑水,所以她只能编了故事讲给他听。
“……小美人鱼这个时候才明白,不管王子爱不爱她,他要娶的始终都是公主,因为他们才是门当户对的一类人。而她,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公主身份,哪怕甘愿卑微到尘埃里,也是没有用的。”
念福点着儿子的小鼻子,严肃的告诉他,“所以,小薯仔你要记住,千万不可以和那个渣渣的王子一样哦。你要喜欢人家,就要跟人家在一起。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对人家好。因为给人希望,又让它破灭,这是很不好的事,会遭报应的。尤其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
胖白薯傻乎乎的听着她的情感早教,然后挥舞了一下手脚,咿咿呦呦叫了几声。
念福当儿子听懂了,深觉自己教导有方,伸手拍了拍他,“好啦好啦,故事讲完了,睡觉觉啦。”
胖白薯很乖的应声打了个大大哈欠,瘪了瘪小嘴,慢慢闭上了眼睛,睡觉了。
搞定了这小子,念福也可以休息了。
不过她没有睡,而是重新洗了个手,认认真真抄起了经书。
小丫头春苗道,“要不郡主歇一日吧?今天时候不早了。”
可念福头也不抬的道。“答应人的事情不能不做,答应菩萨的就更不行了。我说了每天要抄一篇的,就一定要抄到。”
来做法事,念福不是做样子。她是很认真的做。还给最讨厌写毛笔字的自己规定了任务,每天必须抄写经文。
眼下,兴哥儿的消息还没有确实,孙老大夫还在,她就不能放弃。
等她抄完经书,已经二更天了。被这个时代调整过来的生物钟,早困得睁不开眼睛,洗漱了歇下,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春苗轻手轻脚的收拾了屋子,把她用过的脏水倒出去泼掉。却意外的看见白宣没睡,穿着件蓑衣扛着厚厚的草垫子去马厩。
“你这是干什么?”
白宣道,“这山下比底下可冷多了,又下了雪,我给马儿也加些草垫。否则冻病了,明早下山就没法走了。”
春苗闻言,从屋里搜罗出一碟点心和几个大芋头,“主子在这里做法事,只有这些素东西,你拿着,忙完了烤烤再吃。省得半夜里肚子饿。”
白宣笑着道了谢,自去忙活,春苗收拾妥当,也自闩门歇下了。
而在前院,假扮游方道人的冲虚还在和庙里的小师父有一搭没一搭的拉话。
“这是哪个大户人家这么诚心,都快过年了还在这山中做法事。”
“可不是?想来菩萨有灵。必会保佑她心想事成。”小师父早收过封口令,并不接他的话。
冲虚袖里暗藏了一锭小元宝,想了半天怕打草惊蛇,到底也没拿出去,自也歇下。可心里却觉得这单生意似乎没那么好做。
虽然念福带的人不多,但都很守规矩,庙里打点得应该也很到位,没有人多说一字。这样的买卖要是他从前干独行大盗时,就会放弃了。
一个家,不管大小,要是有条有理,门户谨严,其实是不太好偷的。说白了,就是苍蝇不盯没缝的蛋。
可想想瑞安说过的一万两黄金,他又有些不甘心。富贵险中求,要不还是拼一把吧。
他闭上眼,阖目假寐,养精蓄锐。
夜,渐渐的深了。
小小的药王庙,灯火渐熄,静得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
念福已经习惯了山上的天气,倒也不觉得什么,胖白薯更是个不挑床的,给他个地方就能呼呼大睡。
倒是白宣有些睡不安宁,因他爹白祥不在,他得负责照管马匹,虽然之前加了草毯,又给马喂了回草料,可他总怕马儿不适应,明天回程要闹毛病。
一时又想起自家生病的小子,心里也着实放不下。
说来也怪了,孩子原先不过是入冬时有些着凉咳嗽,吃了两副高老大夫开的药就好多了。可近来也不知怎地,老是懒懒的没精神。
白宣跟苏澄说起时好象挺爷们的,不用他操心。可自家的孩子,心里哪有不记挂的?
说来这孩子生下来,他就扔下跑了,也没带过他几天,可偏偏一上京,孩子就是跟他特别亲。
每天有好吃好喝的,都要留下来,奶声奶气的说要给爹爹。每天他一回家,孩子就会迎上来仰着小脸说,爹爹做事辛苦了,爹爹坐,爹爹喝茶,爹爹吃东西。
白宣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温暖也很妥贴的。
自家的孩子都是宝。
看孩子这样老不好,白宣也想着,等明儿下山应该能歇半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