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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约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甚至来不知道她名字的队友。他知道,他们是一类人。
离开家乡,只为帮助家里分担一些责任,他的离开,是这样吗?
颜约说不出口,不敢去想。他现在,似乎,有些想家了。
叶落叶,坐在那里干什么,训练了!教练在远处喊名字。
然后,苏懿感觉坐在他身边的她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迟钝地跟他招招手,再然后,消失在跑道上。
叶落叶吗?苏懿笑笑,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她不断远去的身影。
他差一点就听成了朱丽叶。
苏懿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远处一直微笑着的女生,又大喝了一口可乐。
「4」
黎明来临的时候,妈妈终于躺在沙发上睡去很久了。
我留了张纸条。洗漱完后,随意叼了几片面包。穿上校服。用力打开木门。跳出去。离开。又会是崭新的一天。是苏懿不在的一天。是朴载彬正式离开中国的一天。
一切如同平日里正常进行着。今天,是颜约21岁的生日。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庆祝。面对这么一个前女友,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不管怎样,我都和他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疗伤自己。
可忘掉他,真的不容易。
每天夜晚平静下来之后,睡在黑暗中,脑海中全是他的影子。
翻到左侧。映在眼前的是颜约永远喝着的可乐,他突出的喉结跟着液体上下滚动。他拿起另一瓶,用力地拿开,清脆一声,递给身边看风景的我。他看着我,微微笑着,转过头有些青涩地把我的头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我一愣,幸福地微笑。
翻到右侧。映在眼前的是颜约跑步起来的样子,大腿抬高抬下,浅浅的刘海跟着风摆动。周围响声一片,五彩的条子在空中飘扬,当他迈过红线的时候,我悄悄将他抱住,无比强烈的幸福感。
不行,再直躺。是颜约那种没有表情的脸,他松开我的手,跟着安霖身后,离我远去。
记忆的碎片扎得我浑身不舒服,我干脆坐起来,打开灯,靠在软软的枕头下沉默着。一直到第二天清早。
我已经第四天失眠了。
安眠药不起作用。看鬼故事更加怂人。数绵羊总觉得它们会把我碾死。数饺子总觉得肚子饿了。
感情的毒,无药可治。
11月的这一天,是颜约的生日。
我还是犹豫着走进礼品店。几分钟后,我在钱包中掏出一些零用钱,牵着沉重的袋子。
我没有打电话给颜约。因为安霖首先打给了我。
她说,语气平静:“苏茉,今天颜约生日你应该没有忘记吧?上午十一点,准时到他家,我们一起庆祝。”
虽然这一点都不真实。我想。但是还是绕开路,打的去颜约家。
颜约搬家了,在一个月前。那一天清晨,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而我在窗边安静地看他离开。
他几乎拿走了他所有的东西,他那个青绿色的背包,却让我如此的刺眼。
深海湾南阳公寓,三单元605室
我按响门铃的时候,却发现门是敞开着的。
带有一丝的惊讶,却很冒冒失失地打开了门。
地上满是水滴。散发出有些过于湿润的味道。房间里空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是这家吗?我不由地问自己。
我带着鞋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边走边拿出手机,翻到那条短信。等要走到很里面的时候,我的手机,顿时间冰冷在我的手心里。
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窗帘全部遮盖着,昏暗的环境。
一张床,轻微的喘息声绵延在里面。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肯定走错了房间。我红着脸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头一探。
那一秒,我似乎觉得自己真的被侮辱了,不是眼睛,而是感情。
一男一女躺在上面,女的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害羞,脸色通红。男的赤着上身,有节奏的轻微喝气声。整个房间,蔓延着淡淡的尴尬。
要是换做谁被我这个误闯者看到了那都不所谓了。
主要是那个男的我认识啊,他光滑的背脊上的纹身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啊。
那是颜约在我们交往的时候亲自带着我去纹的呀啊!我记的很清楚,他是背脊,我是手臂。
顿时间,我觉得我的右手快断了,那只纹有漂亮蝴蝶的图案好像在燃烧——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现在在床上的,是颜约。
我想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他身下的是谁了。我只知道,我的泪,倾流而下。
嘭的巨响,我将昂贵的原本送给颜约的玻璃音乐盒摔在地上。
在他们发现之前,我只知道迈开腿离开。
可跑一步,就像踩在刀锋上。
我问自己,苏茉,你觉得现在的颜约,还干净吗?
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让自己亲眼看见这个。
我疯狂地跑出公寓,直到被一块大石头绊倒在地,我才止住哭泣。满脸的草和泥土。带着隐约的腥臭,我想呕吐。
我想知道,现在,我是有多么的丑。
☆、第27章 两颗炸弹
「1」
“你个死孩子,还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啊!”
“早点死了算了,现在每个月都倒贴我们家的钱。拜家女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吧!”
“当初这么固执去国家队现在来借钱你装给谁看啊!”
“我们没钱,还指望你拿个冠军给我们钱呢!”
“走走走,我们现在也是一身的麻烦事,有你这个侄女,真是白养了!”
无数次拨通亲戚家的电话号码,十有八九都是恶狠狠地回绝,其他的要不是直接挂断就是愣着不接。叶落叶心里清楚,这样无休止地拨通绝挂断,等来的还是必须自己独自承担。
看着雪白化验单上的血红字体,心仿佛跌落深渊。像个噩耗,缠绕整个身体。
“叶小姐,已经初期了,确定不动手术吗?”
“你现在还年轻,像你这样刚满二十一岁的,我们医院很少有案例,请你配合我们。”
“你父母呢?他们不在身边吗?这笔手术需要的费用很多,医院怕你支付不起。”
“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们也不希望你这么轻的年纪就……”
白色的房间,冰冷的医疗仪器,攻击性的言语,天文数字一般的费用,还有此刻浮躁不安的心情。叶落叶仰起头透过玻璃看着窗外铅灰色的萧瑟天空。要不然,就放弃吧。她想。
她走过凌乱的房间,打开冰箱,想拿冰可乐的手指停顿在空气中,她好想才记起来自己不能再喝冰冷的东西了。又遥望着空荡房间里的日历,清晰地写着——离田径世锦赛还有十八天。
目光呆滞而空洞,除了自己,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身体的情况。到处借钱,也是寥寥无几。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打杂,训练课以生理期草草结束,没人知道她的苦恼和彷徨。
她回到房间,坐在酥软的床上,打开手机屏幕,按下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按下去,忙音。
“喂,我是叶落叶,请问我可以退出国家队吗?”
「2」
现在是十一月某日早晨九点整。北京一家老旧的面馆。
崔教练看着埋下头只知道大口吃面的叶落叶,有些搞不懂到底是谁在几分钟前大吼着要离开国家队。他不明白,一个平日里总是嘻嘻笑笑,永远保持阳光开朗,甚至有些疯癫的女孩,几日不见脸色竟苍白得犹如病者。这几日总是不见她身影,叫她训练总是随意编个理由匆匆逃掉。
“小叶子,到底找我什么事?”
崔正源总是能这么和蔼而温和地喊她的小名。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自己是新的任职教练,小叶子是自己的重点学员,几乎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她身上。突然的一通电话,让平日里无所畏惧的他吓得不知所措。比起一瞬间的震惊,更多的则是疑惑。
而叶落叶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憋在心里的话只好让不断塞进胃里的面条作为答复。一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道该不该告诉。
“啊……就是老家有些事情,我爸妈让我过去,就不回来了。”
事到如今还是学着撒谎。
对面座的崔正源微微挑眉。
周围突然涌进来一群人,像是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副欢脱的模样,坐到了叶落叶的隔窗位置,被厚厚的帘子遮挡住,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崔正源平视着一直不敢抬起头的叶落叶,用极为沉重的话语告诉她:“可我不是听说你来国家队你父母都没过来签字吗?和他们吵架了还是离家出走?还有,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告诉教练,你是我唯一重视的运动员,我不希望在最后几天搞得你自己魂不守神的。”
每一句话都是拷问。每一句话都是陷阱。每一句话都是无法逃避的残酷现实。
叶落叶已经不清楚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脸上湿润一片,难受地窒息。她快哭了:“我不知道,教练,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癌症,都快到中期了……我没钱去开刀,找了好多人要钱,没一个愿意给我的。医生说如果不早些手术我活不了多长了……我真的好害怕,我还不想死,我还要给我父母还债,他们需要我。我真的……”
话到了一半,却因为强烈的抽噎停止说下去的勇气。她咬着面条,脸部一直是湿润的。
崔正源听的一顿一顿的,也没听清楚只要内容,但“癌症”还是很刺耳的。他深深地盯着她看,仿佛觉得前方的路被黑暗笼罩。他以为她是因为和家里闹矛盾才罢课,他以为是自己训练太过苛刻,她才放弃世锦赛。原来……怎么也没想到啊,是癌症。
“小叶子,没事啊,我可以帮你的,你需要……”
“教练!你帮不了我的,钱太多了。他们都说治不好的。”
一句话仿佛浇灭了崔正源刚刚燃起来的信心。他是可以帮助她的,但她不需要。
“我已经想好了,没钱就不治了,反正死了也没人关心……世锦赛一直是我的梦想,看来我也不能去实现了……教练,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死了请你把我埋葬在我家乡吧,我想……”
“谁说让你死的!”
崔正源大声对叶落叶吼,周围人的目光焦距在他们身上。他望了望四周的寒气,压低声音却盖不住愤怒:“什么死不死的,小叶子我告诉你,你不准给我死!你难不成让我第一任学生就莫名其妙离开吗?我不允许!叶落叶你不能死,你要拿冠军,我也要成为正式教练……我不能没有你你知不知道!”
类似于表白的话语却已无心去深入思考。一直埋头的叶落叶终于抬起头来,透明的眼睛里闪过震惊。崔正源看着憔悴而苍白的她的面容,心疼得厉害。
灰暗的天空,飘下了细小的雨滴。天气渐渐变冷,桌上的两人,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隔壁座的一个人停止刚刚还微笑的面容,所有动作停滞在原地,没了声音。即使其他的同学在喊他都没注意。忙乱的声线使头脑发晕。慢镜头闪现在眼前。
“癌症”“埋葬”“死亡”
甚至是更多令人恐惧的词语。
苏懿好像觉得自己除了莫名的心酸就没别的心情了。
「3」
夜幕降临。
我捂着伤口躲在私人医疗站里被浓重的酒精擦得咬牙,没有发声。因为我知道除了那件事情,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大声喊疼了。脑袋一直是不清楚的,颜约赤着的身体,身下躺着的女人,刺眼的纹身,暧昧的姿态……太混乱了。
“小姐,一共一百四十元。”
年老的妇人走到我面前轻声喊出价钱。我知道私人诊所昂贵的费用,所幸干脆想都不想拿出钱包数钱。遗憾的是,没钱了。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百元大钞。我拿出来把她摆在老女人的手掌心钱。
“咦,怎么还少四十?”女人抬起头眯着眼问我时,我心想,还以为她老花眼,没想到还这么有精神!没办法,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