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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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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手,平静地问他:“夫君已有了结论?”

他敛下眼。

久久,没有回答。

她的心随著久候的时间越往下沉。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如此在乎他。

“你好好休息。”半晌后,他只对她这么说,便站起来走出她的睡房。

意浓瞪著床前,沉默地接受他不做任何解释地,从她身边离开。

“往后数日,我不会来打扰你,夜晚可以让你的侍女来陪你。”跨出房前,他回头对她说。

未等她回答,他便离开了屋子。

“贝勒爷,您见过格格了?格格的身子如何?您至向阳胡同,沈大夫又是如何回答的?”阿哈旦就等在屋外,见娄阳出来,他赶紧追上前问。

“我额娘呢?”娄阳不答却问。

“奴才刚才见到老福晋正在前院。”阿哈旦答。

娄阳停下脚步。“这事,我看还是得让我额娘知情。”他说。

阿哈旦愣住。“可是,贝勒爷,您刚从向阳胡同回来的时候,不是才交代过奴才,无论如何,这件事绝对不许让老福晋知情的吗?”

娄阳看他一眼。“我让你说,你就去说。”

阿哈旦脖子一缩。“是。”他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又问:“那么,奴才是现在去说,还是过一阵子再去说?”

“格格倘若病了,能拖吗?”他反问。

阿哈旦哑口无言。

“现在就去。”抛下话后,他调头走开。

阿哈旦摸摸鼻子,半点都不敢拖延,赶紧往刚才看见老福晋的前院走去。

阿哈旦将大夫过府来替意浓格格看病之事,禀报了老福晋。

老福晋亲自到意浓屋里探望病情,却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得让阿哈旦派人去问大夫。

大夫回报老福晋的话,透过总管,很快地,王爷与老福晋已经知情。

这一晚,意浓没有找元喜陪伴,她独自一人度过了清冷的一夜。

隔日,芸心一得知消息就赶来见意浓。

她的神色忧虑,见到意浓,久久开不了口。

“福晋问过大夫了?”意浓倒先开口问她。

芸心点头。“你看起来,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呢?”她心底难过,这样问的时候,眼眶都已经忍不住泛红了。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并不难过。”意浓的确没有难过的神情,反而笑著这么说。

芸心忍不住。“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以你的聪慧不可能料不到,一旦老福晋知道这样的事,你在王府中的处境,将会非常的困难!”

“只是非常困难而已吗?”她笑了笑。“我在想,老福晋应该会要求贝勒爷再另娶一名妾室吧?”

芸心无言。

“之后,我这个无法善尽责任的妾室,应该会被打入‘冷宫’,再不济,就将会被休离了。”

芸心屏息。“不要再说了!”她再也听不下去。“我相信人非草木,就算一开始你与贝勒爷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是经过这些日子,难道你对贝勒爷真的连一点在乎也没有吗?”

意浓深深凝望芸心。

半晌,她淡淡地问芸心:“你是他的妻子,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什么样的话?”

芸心愣住。

“原来你在乎的是我,是吗?”芸心喃喃问她。

意浓不语,伸手握住芸心的手。

即将要面对元王府审判的人是她,但是她看起来,却比芸心还要坚强。

“你并非在乎我的地位,你怕的,是怕伤了我的心,是吗?”芸心的泪已经掉下来。

意浓仍然不说话。

然而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比不上沉默的力量。

芸心用力深吸一口气,仿彿感到无法喘息……

到这个时候,她的内心虽然还在挣扎,却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这都怪我不好!”芸心重重叹了一口气,表情痛苦。“都是我太自私了,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事实!你与贝勒爷既然有缘成为夫妻,又如此相配,如果你早一点知道实情,你们之间必定能发展出情深义重的爱情,那么,情况也许不至于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你出了事,以贝勒爷的性格,他一定会出面保护你!”

芸心的话,打痛了她的心。

“他没有出面,是人之常情。”意浓淡淡地说,从外表,看不出她内心起伏的情绪。

芸心看出意浓并非真的不在乎!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芸心急切地摇头。“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早一点告诉你实情!”

“实情?”

芸心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开眼,对意浓坦白。“贝勒爷虽娶我为妻,我名义虽为贝勒爷的福晋,但是,我与贝勒爷却实在并不是夫妻!”

“你在说什么,芸心?你明白你自己现在正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明白!”芸心鼓足勇气,说出事实:“我知道这很不寻常,但你一定要耐心听我说……我与贝勒爷虽有夫妻之名,然则我俩并无夫妻之实。”

意浓愕然。“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她迟疑地问。

“贝勒爷是为我与瑞阳,所以才娶我为妻!”

意浓沉默著,她感到,芸心即将告诉她一件惊人的秘密……

“对,你一定已经猜到了什么。”说出事实,芸心反而平静下来。“我与瑞阳,我们是相爱的,虽然我们都是女子,但是我们的感情就像寻常夫妻一样,并不是姐妹之间的情谊。”

芸心的坦白,反而令意浓陷入疑虑。于是她仍旧保持沉默,等待著芸心把事情解释得更清楚。

芸心继续往下说:“当然,我与瑞阳都很清楚,这样的感情绝不可能见容于世,因此,我们只能隐瞒这段不能见光的感情,很自然地,我的家人、朋友当然也全都不知情。但是,等到了我该出阁的岁数,阿玛便开始为我物色对象,我的恐惧也开始越来越深!可你知道吗?除了瑞阳我谁也不嫁,而瑞阳与我的心意,也是一样的!可我阿玛逼著我嫁,那时要不是贝勒爷伸出了援手,主动上门来提亲,恐怕我与瑞阳,我们两人就要以死殉情了!”

静心听完芸心的话,意浓真的很惊讶!

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她沉声问芸心。

“瑞阳本来与我约好,要一同私奔,我们都同意,在殉情之前至少应该试一试这样的可能,如果能够成功,那么,我们就不一定要死,我们可以一起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对外以姐妹相称,共度一生一世。”

“但是你们没有成功?”

“对,”芸心叹了一声。“贝勒爷太聪明了。他早已看出不对劲,瑞阳藏起的包袱还没有完全收拾妥,就已经被他搜出来,当夜贝勒爷与她深谈,便知道了此事。”

“他决定帮你们?”

芸心点头。“你也想不到吧?”

意浓垂下眼,因为这过度惊人的“事实”而呼吸急促起来……

她确实想不到,娄阳是这样一个男人。

所以,传言芸心不能生养、不能延嗣,其实只因为所嫁的人,并非娄阳,而是瑞阳格格。

“贝勒爷为了我与瑞阳,因此无法名正言顺地娶妻!他这是代妹娶妻!世上哪里能听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有,一般男子恐怕也做不到,千古以来,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听完芸心的话,意浓没有反应。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芸心说。

过了许久,意浓才喃喃问:“他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因为,他非常地疼爱他的妹妹,非常地保护他的家人。”芸心红了眼眶。

意浓的泪水,早已经掉下来。

她流下的泪水究竟是为了这不能见容于世、却生死不渝的爱情,还是因为她终于明白,她所嫁的夫君是如此真情至性的男人……意浓也已经分不清楚。

她的心已经那么痛楚,以至于她已经不能再思考,她的泪水是为了什么而掉下。

芸心继续往下说:“他既然知道了瑞阳与我的决心,他就已经明白,如果他不这么做,他不仅将失去这个妹妹,这个家也会因此天翻地覆,永远蒙上不名誉的污点!”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为了他的妹妹、为了他的家人,所以他很快地就决定选择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成全我与瑞阳。然后,再由我与他一起来保护瑞阳,因为在名义上我们是瑞阳的兄嫂,只要我们一直阻拦,王爷与老福晋,就很难为瑞阳择亲……可你知道吗?自从嫁进王府后,虽然我已经得到了保护,但我的良心却一直过意不去,我一直觉得亏欠他!因为他将永远不能给他所喜欢的女人,一个真正的名分、一个有利的地位!而这个女人却又偏偏是你,意浓,你是这么的特别、这么的有灵气,你怎能忍受做一名妾室?怎么能忍受被冠上抢夺别人丈夫的罪名?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我真是该死……”芸心低声啜泣起来。

芸心的低泣声唤醒了失神的意浓。

淡淡地吐出一口气,她勉强露出笑容。“不,”她安慰芸心。“这不是你的错,其实,这桩婚姻会如何收场,早就已经注定了。”

芸心抬头凝望意浓,不能明白意浓的意思。

意浓指的是,她因为伤重不能受孕之事,芸心当然不明白。

但是她并未对芸心解释。

“不,”芸心还抱著希望。“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贝勒爷要求皇太后指婚,代表他对你有情,倘若他开口求情,也许老福晋会心软,也许不会要求贝勒爷再另娶妾室——”

“你我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意浓打断芸心天真的想望。

芸心脸色苍白。

“就算真的如此,你想,往后在王府里,我还能安心住下来吗?”她笑著,柔声问芸心。

芸心哑口无言。

“别再为我担心了。”她已擦干眼泪。“在我心底,早已经为了这个时刻,做好了心理的准备了。”

“可是……”

“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责怪自己。我说过,这桩婚姻会如何收场,早就已经注定了。”

“但是,你不会因此看轻我吗?”双手压著胸口,芸心屏息地问:“我与瑞阳的感情,毕竟不能为世人所认同,现在你知道了,你会因此看轻我吗?”她再问一遍。

“你回去吧!”意浓告诉芸心:“千万不要再轻易流泪,因为眼泪是珍贵的,过多的眼泪还会伤身。你应该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

听到这番话,芸心再也忍不住了:“意浓,你为什么是这样的女子?为什么这样的你,不能得到幸福?”她还是流泪了。

她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意浓实情。

“回去吧,不要再哭哭啼啼了,把眼睛都哭肿,这样多难看?”意浓不再说什么,只是笑著这么劝慰著她。

等她终于将芸心劝离屋内,意浓的心,便开始往下沉。

原本冀望殷切的妾室,竟然不能生育。

此事非同小可,因为意浓乃是以格格的身分为妾,又因为皇太后指婚,才得以嫁进元王府。

老福晋已准备进宫,与皇太后商议此事。

因为意浓的身分特殊,此时倘若贸然为娄阳再娶一妾,恐怕无法对贝子府交代,也对皇太后不敬!也许该将意浓送回贝子府,再让娄阳另行娶妾,较为妥当。

送回贝子府的意思,大概就等同于“休妾”了。

在老福晋进宫之前,她先将此事告知娄阳。

“额娘相信一名大夫的诊断?”娄阳却只是这么说。

“难道不该相信大夫的诊断?”老福晋问。

“孩儿的意思是,额娘仅相信一名大夫的诊断,恐怕事有谬误,倘若大夫断错,那么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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