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季夏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得白拂替他答道:“王上无需挂心公子食宿一事,小民已征过丞相大人允可,让公子与小民一同暂住与丞相府。”
“哦?琴师已经安排妥当了?”莫琨面色很是满意。
“回王上,正是。”
“好好好,如此甚好,你二人住在一块儿,正好可以相互切磋琴艺,琴师可别忘了寿宴那日琴师可是也要给朕抚上一曲的。”莫琨的情绪变化得很快,这会儿又是笑得高兴。
“小民自是不敢忘。”
“时辰不早,琴师与这位公子还是早些回相府去吧,朕还要到后殿看看贵妃,小顺子,替朕送送琴师与这位公子。”莫琨说完,还是极为不舍得看了一眼司季夏臂弯里的云琦,这才抬脚往拱门方向走去。
顺公公应了声,可司季夏没有动,白拂也没有动。
他们的面色,皆是沉沉。
薛妙手没有跟随在莫琨身后也往后殿方向去,她只是站在原地不动,看向了前殿门外的方向。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出现。
就在莫琨的脚步只差一步就要跨进拱门时,前殿门外忽然响起了宫人焦急的喊叫声:“王上!王上!奴婢有要事求见王上!”
莫琨的脚步停住。
与此同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殿来,匆匆跑到莫琨面前,还不待他说话,便听得莫琨沉着脸问道:“外边何事突然间这般吵闹?”小太监连忙道:“回王上,是方芸阁的宫人腊月,道是有要事求见王上。”
“要事?方芸阁这种时辰会有什么要事?打发她走。”莫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朕要去看贵妃,无暇理会她。”
薛妙手则在这时候立刻唤住了欲继续往拱门后去的莫琨,道:“王上不先听听腊月说的是什么事情么?万一真是什么紧要之事耽搁了,日后怕是要有人说娘娘的不是了。”
薛妙手的话成功地留住了莫琨的脚步,只见他的面色极为不耐烦,对那小太监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是!王上!”
少顷,只见一名年纪二十五六左右的宫人神色急切地冲进殿来,冲到了莫琨面前立刻跪下了身,喘气道:“奴婢腊月见过王上,王上万安!”
“说吧,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非要在这等时候见朕。”莫琨似乎连听的耐心都没有。
“回王上,太医方才为芸美人诊脉,诊出了喜脉!”
“你说什么?”莫琨愣住,震惊不已,“再说一次!”
“回王上,奴婢说太医方才为芸美人诊脉,诊出了喜脉!”腊月重复了一遍。
紧着,是匆忙的脚步声往殿外去,伴着莫琨惊喜的声音,“快快!摆驾方云阁!”
腊月再抬头时,眼前哪里还有莫琨的身影,前殿内那些随他来的宫人及太监也正匆匆出殿去。
腊月连忙站起身,也跟在宫人后边急忙忙要走。
只是腊月在走出殿门前转头看了薛妙手一眼,并朝薛妙手微微点了一点头,这才离开了。
灯火燃烧得明亮的前殿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便是芳兰宫的宫人也都退到了殿外去,整个前殿,唯剩下司季夏、白拂与薛妙手三人,便是方才还应了王命要送司季夏与白拂离开的顺公公都走了。
莫琨走了,薛妙手即刻在方才莫琨坐过的宽榻上坐下身,闭着眼,抬手按着眉心,呼吸有些急。
显然她方才也不能确定莫琨会不会离开芳兰宫,若他执意要去往后殿,势必会发现游廊上莫子健的尸体。
白拂的额角有一滴冷汗,滑到他的鬓发里,消失了。
唯有司季夏在静静地将臂弯里的云琦重新包裹好,重新挎到左肩上。
他们的眼神都很沉,这一刻,似乎没人猜得透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薛妙手按在眉心上的手没有拿开,反是在一下又一下地揉捻着眉心,语气有些沉,“出了这殿门,殿外自会有宫人送你们道车马场,这里的事情,我自来处理。”
“那便有劳夫人了,告辞。”白拂倒是一刻也不愿在这种地方多留,朝薛妙手微微抱拳后,转身就走。
司季夏没有说话,只是朝薛妙手微微垂首,亦走了。
就在司季夏走过薛妙手面前时,薛妙手唤住了他,“公子请稍留步。”
司季夏停下,白拂没有停,只为稍稍回头,继续走了。
“姑姑可还有事?”司季夏对这个“林姑姑”既不喜也不恶,薛妙手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是以他看向薛妙手的眼神很是平静。
“你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今夜出了这王宫,就不要再进来。”薛妙手放下揉按眉心的手,抬眸迎上司季夏的视线,“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应该来。”
司季夏的眸光微微一颤,“姑姑……可是知道些什么?”
譬如,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否则,他们不过今夜初次见面,她怎会与他说这些。
“我什么都不知道。”薛妙手微微摇头。
“是吗。”司季夏没有失望,反是微微一笑,“姑姑的话,在下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走吧。”
薛妙手朝司季夏微微摇摇手,催促他离开。
“告辞。”
薛妙手看着司季夏的背影,直至司季夏走出了殿门,薛妙手的目光就定在了殿门处。
“去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她早已忘了她自己,她没有认出你来,这样再好不过了。”
薛妙手独自一人在喃喃,眸子里的光,痛到了极致。
“孩子始终是无辜的,无辜的……”
100 不知道!
马车畅通无阻地来,如今又畅通无阻地出了王城。
车辙碾压在厚重的石板上,在静寂的夜里轱辘发出的声响异常清晰。
夜很静,夜很明亮,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马车里,白拂将一直抱在臂弯里的瑶琴放在身旁,正用一张干净的帕子认真地擦拭着食指银指环上的血迹。
司季夏则是将他的长剑一并放进包裹着云琦的包袱里,动作缓慢,待他将包袱重新系上时,只听他淡淡道:“在下不过一个身有残缺之人,阁下将在下留下,恐也帮不了阁下什么忙。”
司季夏说的,是白拂方才在芳兰宫里与莫琨说的话,他那般急着抢在他之前回答王上的问话,无非是要将他在云城留住,至少在王上的寿辰前留在云城留在相府。
白拂本可随意扯出一句谎话而不是将实情告知王上,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他偏是将实话说了出来,这般一来,司季夏若是在王上的寿辰前离开云城,不消想,王上立刻会降罪于白拂以及李悔。
白拂是在用他的命以及丞相大人的命来留住他,司季夏很是明白,他不明白的,只是白拂将他留下有何用而已。
“公子知晓白某心中所想。”白拂没有否认。
“或多或少猜想得到,不过猜想得不完全便是。”司季夏似轻轻叹息了一声,“在下本欲离去,北霜王城的事情本就不需在下这一介外人来插足,阁下这又是何必。”
“白某这么做,自是有白某非这般做不可的缘由,还望公子恕白某暂不能将这个缘由告知公子。”白拂说着,神色真切地看着司季夏,“不过公子放心,公子只消留在菡萏别院便可,其余事情,白某不会再叨扰公子,白某还是那句话,菡萏别院很安全,公子无需挂心夫人安危。”
“有在下在内子身旁,即便菡萏别院不安全,在下也不会让内子有何危险。”一说到冬暖故的安危,司季夏的眼神倏地变得冷沉,却又在深处泛着柔光。
“王上寿辰那日,白某会命人送公子与夫人离开云城,无需公子进宫真的为王上抚上一曲。”
司季夏似叹非叹道:“既是如此,阁下又是何必。”
“白某先行谢过公子。”白拂没有接司季夏的话,只是朝司季夏深深躬下了身。
他只需他留在云城留在相府,因为只有他在,这北霜国的乾坤才会定下。
所以,他必须将他留下,哪怕用他的命来换,也值得。
司季夏不再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车窗外,静静地看着窗外夜色。
出来得有些久了,他必须回去了,否则阿暖该是不安心了。
多留几日便多留几日吧,只是这个事情,该如何与阿暖说才好?总是食言,阿暖可会生气?
需好好想想要怎么与阿暖开这个口才是好。
*
明月很亮,陨王府也很亮。
因为府里每的每一盏灯都点上了,整座陨王府,亮如白昼。
有时候,越是明亮的东西,背后的阴暗面就越强烈。
就像此时此刻的这间地牢,阴冷潮湿,与陨王府面上的光鲜全然不一样,又或者说,这儿,才是陨王府真正的模样。
终年不可见阳光,满当当的刑具,燃烧不息的火盆,被火烧得通红的镣铐及火钳等,满满都是让人透不过气的阴冷,火盆里偶尔爆出的几颗火星,都能吓得胆小的人一跳。
乔小余向来比较胆小,现下也一样。
可现下,她的面上眸中却不见丝毫畏惧惊恐之色,有的只有平静与倔强。
此时此刻的乔小余,正被绑在地牢里的十字刑架上,双手双脚被麻绳紧紧地勒绑在刑架上,身上有多条鞭印,将她身上的衣裳撕得褴褛。
鞭印撕开她的衣裳,撕破她的皮肤,流出的血染红了身上衣衫,有些已成深红色,有的则还是刺目的腥红。
她的脑袋低垂着,头发早已散乱且被冷汗湿透了不知即便,此刻正凌乱地黏在她的脸上及脖子上,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加惨白。
乔小余面上没有血色,干裂的唇上也没有血色,上眼睑死死地低垂着,连呼吸都是微弱的,一副就快死了的模样。
可她的呼吸虽若,但始终还是有着呼吸,她的眼睑虽然死死垂着,然眼睑之下她还是清醒着,一双眼眸虽已不见了明亮,但却平静异常,也冷静异常。
此刻站在她面前正一脸阴狠看着她的,是连鬓虬髯的莽夫陨王爷,只见他定定盯着乔小余,沉声质问道:“说,你的同党在哪里!”
昨夜捉到这个女人,拷问了整整一夜一日,直到现在还没有从这个女人嘴里问出那个叫“冰刃”的男人一点线索!
而杀害他的麟儿的人就是那个男人,他捉不到他为麟儿报仇,他就不姓莫!
他就不信从这个女人嘴里问不到一点关于那个男人的线索,这个女人在云城,证明那个男人就一定在云城!可他翻遍了整个云城,却不见他的踪影,他到底藏在哪里!?
“不……不知道。”只见乔小余惨白干裂得就要滴血的嘴唇微微一抖,极为艰难地抖出这个答案来。
她的声音细如蚊蝇,可见她回答这个问题是有多艰难。
这个答案,她回答了多少遍,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从昨夜到现在,她的答案,就只有这个,不论她身上吃了多少鞭子,无论她身上挨了多少桶盐水,她的答案,依旧是这个。
乔小余从来不知道,她原来这么能忍,她多少次认为自己要死了,可她还活着。
也是,这些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让她死了,他们可还没有从她嘴里问到大侠在哪儿。
这个陨王爷,好像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受不了折磨痛苦了,就会把大侠的行踪告诉他了。
就算把她弄得生不如死又能如何呢?她不说就是不说,她吃到第一道鞭子时没有说,吃到第一百鞭一千鞭的鞭子时,她也不会说。
因为大侠是好人,她不能对不起大侠。
折磨她已经受了,非要有人要死的话,她一个人死就够了,大侠像一只鹰,一只鹰怎么可能忍受受到束缚,更不能死在这种黑暗的地方。
“还是不说?”陨王爷眼角猛跳,额角青筋暴突,双手紧握成拳,捏得指骨咔咔作响,可见其心中怒火有多甚。
“不知道。”这依旧是乔小余的答案。
就算他们问她一千遍,她的答案也还是这个,何必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