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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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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霸主们愕然抬头。

他们看见了奇景。

无数各色碎瓷片腾空飞舞,似无数暗器在气流中浮沉,笼罩了这一间巨大的包厢,那些瓷片尖锐的棱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在他们身侧呼啸,将他们密密包围。

所有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这些瓷片怎么能全部飞起,以内力控物,在场的人都能做到,但是要想将这所有碎裂的大大小小的瓷片,都掌控飞起,如一场飞雪一样,在这样巨大的空间里飞啸这么长时间不落,谁也没这么深厚的内力。

众人浑身湿淋淋油滴滴站在那里,心里都知道,这些瓷片,随时将钻入他们的身体,刺出无数的伤口,甚至可能割断他们的经脉,钻入他们的内脏,穿透他们的身体……

众人激灵灵打个寒战,忍不住看向景横波,然而此刻景横波还在忙着关窗,阻挡所有试图从窗口逃出的人——这家酒楼的窗子是特制,外面有包铁,一旦关起,想要出去不那么容易。

众人神情更是惊异,他们不认为景横波在关窗的同时,还能控制瓷片这样连续飞舞。

此时瓷片飞舞,大多人都不敢动,都怕一动,那些围着他们呼啸,似乎在找他们身上软肉的瓷片,就会立即扎入身体。

这种等待倒霉的滋味不好受,所有人脸色发白。

出手的自然是景横波,同时操控窗户门以及瓷片对她现在来说,不算什么。自从练习过唱着忐忑洗内裤再按颜色分类入抽屉后,再多做几件事也无所谓。

她控制着门户,堵死这些人,隐约觉得似乎少了一两个人,但此时也无心查看。

她没注意到,大圆桌背面,在瓷片袭击不到的死角,紧紧贴着两个人。

十三太保组织里的大太保屈少宏,和二太保简之卓。

刚才景横波砸菜掀桌的时候,大部分人要么往门口跑,要么往窗边跑,屈少宏也打算往窗边跑,却被简之卓一把拉住。

简之卓将屈少宏拉到了桌子下,两人贴上桌子底部。景横波带动的气流呼啸,将桌围掀起,也看不见这两人踪影。

桌下的黑暗里,简之卓听着外头的动静,神情深思。

外头景横波堵死了窗户,看着这群人,冷笑一声。

瓷片包围最密集的,就是穆先生,她此刻对这人深恶痛绝——这菜不管是不是他点的,但他竟然要吃!

一瞬间,所有之前对这人留下的好印象,都毁了。

吃!吃!吃死你!

她手一挥,瓷片最先向穆先生落下!

周围众人没想到她先对付穆先生,都露出快意神情。

眼看瓷片将要将穆先生扎个千疮百孔。

他忽然人影一闪,不见了。

下一瞬景横波后颈一凉,又一热。

有人将手指搁在了她的后颈上,然后,吹了口气。

这一口气惊得她连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己身后怎么有人?身后明明是柜子!他怎么过来的?

眼角瞥到一角青色的丝袍,淡而雅静的颜色,她认出是穆先生的。

他坐在柜子上,一只手臂压在她肩上,唇离她的颊很近,看上去,像是撑着她的肩亲昵附耳说悄悄话一般。

可这么一撑,她就瞬移不了了。

她心中一凉,有点不可思议感觉,她现在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为什么还会遇上这种处处可以制住自己的人?

瞬移不了,控物还能行,她一不做二不休,手一挥,瓷片呼啸飞落。

管这穆先生要做什么,先给这些恶心的玳瑁霸主们,都留下点深切纪念再说!

穆先生却在此刻,在她身后,衣袖一震。

漫天飞舞的瓷片忽然收拢成一束,直奔罗刹而去!

罗刹很精明,她一直躲在角落,背靠着墙壁,这样,瓷片无法对她形成包围,只能悬浮在她面前,她打算一旦瓷片真的刺下,她就撞破墙壁逃出去。

哪怕这样逃声势太大很难看,此刻也顾不得面子了。

然而就在她得意自己的精明的时候,整间屋子的瓷片,忽然像被抽走,聚成一束,出现在她面前!

一霎间她睁大眼,看见面前瓷片聚拢成一根彩色巨杵!向她当胸冲来。

她惊惶地抬手挥刀,一边想拨开巨杵,一边想撞破墙壁。

身上却忽然失了力气,墙壁撞不破,刀撞上了巨杵,瓷片忽然散开,从刀四面飞散。

穿过刀后,瓷片忽然又聚成一束,唰地一声,掠过了她举起的手腕。

罗刹的惨呼惊天动地。

众江湖霸主僵立在室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

无数碎瓷从罗刹腕间割过,碎瓷都很小,造成的伤口自然不大,但碎瓷很多,前赴后继,一遍遍地割着罗刹的手腕,就像锯子在慢慢锯木头,无数的血肉如木屑一般纷纷洒下来。

罗刹痛得无法控制地尖啸,拼命东奔西逃,想要逃脱这些见鬼的,彷如附了鬼魂般的可怕瓷片,然而她跑到哪里,瓷片就追到哪里,七彩翻飞,真如一只没有实质,忽散忽聚的幽灵,阴魂不散地追着,一点点割啊割啊割啊割……

满地里遍洒鲜血,一开始锯下的是皮肉,渐渐就是雪白的骨屑,罗刹无法摆脱这样可怕的凌迟之锯,颤抖着倒在地下,在一地油腻污脏之中翻滚,而那些瓷片,还在慢慢地锯啊锯啊……

罗刹现在希望,被一刀砍下双臂的是自己,此时她才觉得,一刀砍臂是福气,是痛快。

她在地上翻滚挣扎,不顾那菜肴犹自滚烫或粘腻,她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求饶,声音惨烈得令人足可做三天噩梦。

“啊啊啊放了我放了我!”

“我不该砍你的手做菜!你饶了我!我给你厚葬!立祠!生生世世供奉!”

“饶了我!饶了我!我给你磕头!饶了我啊啊啊啊……”

满堂的江湖霸主,僵立在当地,直勾勾地盯着这噩梦般的一幕,只觉得心腔发紧,呼吸窒息,从指尖到脚尖,都在发冷。

尤其当他们想起,刚才正是罗刹,下令砍了那少女的手时,更觉得连血液都似凝固了。

他们一生刀头舔血,草菅人命,手下亡魂足有千万,从不信命,从不畏鬼神,也不敢信,不敢畏。

自己都心虚手软,要如何带领那么多人抄家灭门,在这弱肉强食的江湖,以命搏命,以杀止杀,争抢权益,扩大地盘?

然而此刻,心底泛起的丝丝寒意,和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第一次让他们发出了惊心的疑问。

难道这世上真有冤魂不散,真有报应不爽?

……

景横波也瞪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这事是罗刹手笔,直觉想要报复所有人,但身后穆先生轻轻一挥,所有瓷片都冲向了罗刹。

后头的事当然是她做的,她现在拥有极其精妙的控制能力,别说让瓷片变成鬼,变成穆先生都有可能。

听到罗刹高喊求饶时,她才明白为什么穆先生要这么做。想起罗刹还是美男计的主使人,更觉痛快。

不过她对穆先生放过了其余人,还是有些不满。

这些人都该吃个教训才对。

然而现在她失了先机,这些人已经从混乱中苏醒,他们也不是弱者,再想一个人整他们个狼狈已经不太可能。

穆先生的手臂轻轻压在她颈后,还是那种好友搭肩看戏般的姿势,他的声音轻轻响在她耳边:“以后还要在玳瑁立足,何必上来就敌对了所有人呢?”

这声音微懒,微哑,但是好听,让人想起远山之上,风吹过柔软木叶的声音。

景横波怔了怔。

这句话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劝诫她?

她一分神,失去了对瓷片的控制,瓷片哗啦一声坠地,每片都染着殷殷血迹,如一地凄艳花瓣。

罗刹惨叫声渐止,她晕过去了,手腕处,只留一截皮肉相连。

满室江湖霸主们渐渐清醒,投向景横波的目光充满震惊和忌惮,有人冲过来大叫:“劳烦穆先生,先废了她!”

穆先生淡淡笑道:“好。”

景横波心中一惊,身子忽然被他一翻,他衣袖翻飞毫无火气将她带了一圈,她雪色衣裙翩然扬起,遮住了众人视线。

“呛。”一声响,他袖中飞出一抹寒光,逼向她琵琶骨。

但她身子经那一转,已经恢复了自由。

那一转裙摆犹自飞扬,在众人视野中如舞蹈般旋出飞雪落花一般的弧线。

下一瞬她的身影已经消失。

冲过来最快的人,已经触及了她的衣角,却只抓握到一抹镶金紫绡,梦一般轻软,梦一般从指缝溜走。

江湖霸主们对着空空如也的室内发怔——窗户关着,门还堵着,穆先生下了杀手所有人都看着,她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走的?

如果不是满地狼藉,遍地鲜血,和堵门的柜子还在,他们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梦,噩梦。

她是山精?还是鬼魅?

后一个想法让众人激灵灵打个寒战。

有人勉强开口,声音也如蹈梦。

“她是艳鬼么?是刚才那少女的……魂?”

穆先生轻轻整理着衣袖,袖子上还残留淡淡木樨香,是刚才她身上的香气。

他眼底波光荡漾,似乎还倒映着她的身影。

那样尊贵清华的妆扮啊,有多久没有见过……

一边微笑答:“也许。”

……

女帝本色 第五十一章 浴池伺候



景横波没有离开,在后院里搜寻。

她心中怨气未灭,还想揍人。另外,她也想找到那少女的下落,断了臂不一定会死的,先前她怒极只想给人惩戒,此刻清醒下来,觉得还是救人更重要。

但是那间小屋里,除了血迹没有别的,四面收拾得很干净,她找到后门,也没看出什么线索。

那少女似乎就这样从院子里消失了。

这整个玳瑁,是不是都是一只吃人的怪兽,每天有无数人,以各种方式消失。空留家人望门以待,再等不着晚归的人。

她有点累了,最后在一堆柴禾上坐了下来。想吹吹晚风,冷静一下情绪。

坐下来后,脑海里却忽然闪现出了穆先生。

这个神秘的男人。

武功应该很高。她现在虽然武功还谈不上怎样,但天赋异能弥补了武力值的不足,英白裴枢都说过,以她之能,现在到哪里都能自保,高手第一次遇上她,对她的能力没有准备,多半要吃亏,能留下她的高手已经不多,要么武功极高,要么极其熟悉她的能力,有所准备。

他是哪一种?

他的声音,形态,语言和表现出现的气质,都是陌生的,那种微微慵懒,有点像耶律祁,但是却又比耶律祁明亮,没有耶律祁风流繁艳,夜色王者的感觉。

脑海里一个人影闪过,随即她摇摇头,何必看谁都先想到他,比耶律祁还不像。虽说先前她只是瞄了一眼,已经发觉气质形貌声音什么统统不像,更关键的是,她之前看过穆先生的资料,就在她得到的十三太保地下室资料里头,附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册子后,她一开始差点没发现。

那不是什么秘密,是一些零散的记录,记录了穆先生及其组织,从建立至今所做的主要事情。从中可以看出,穆先生在玳瑁建立势力已经好几年,其间也不是完全没有出现过,还曾经主持过一些较大的事件。她算过,有些事和宫胤的时间是完全冲突的,比如,当年帝歌事件时,穆先生的组织正在玳瑁开始营建;去年中,穆先生组织有次换血,穆先生亲自出手进行了组织的整顿,那时段她和宫胤正在宫中。

看得出来,研究穆先生的人,对他也没能得出什么结论,只能将一些事件按时间记录。

这个人物,她现在和感觉和玳瑁所有势力的感觉一样:神秘,不辨敌友。

她不能确认他先前最后那一招,到底是放水呢,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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