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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眉思虑半晌，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姐姐任务艰巨。她暗暗下定决心：老弟，没关系，就算你长大了丑得无地自容，姐姐也不会嫌弃你，姐姐一定保护你，谁敢欺负你姐姐揍扁他！
站一旁春秀见云舒脸色不对，“云舒小姐，见到小少爷不高兴吗？”
“啊？没有啊！很高兴、很高兴！”她艰难抽抽嘴角，不敢把自己想法说出来，怕娘亲难过！
几人一直闹到丑时中刻才算安静下来，个个打着哈欠想睡觉，本来汤氏想留下来看孩子，可云舒家床少，没地方睡，又有春秀照顾，后汤氏还是被小姑拉回去了。
然后水志诚将以前云舒睡那张小床挪到李氏屋门口，请春秀和丁三姑抬到李氏床对面，二人挤着凑合一下，云舒跟老爹回自己屋里睡。
第二天一大早，汤氏和小姑就拎着两只老母鸡和一篮子鸡蛋过来。水志诚见汤氏几年来第一次主动送东西过来，嘿嘿笑着去接：“谢谢娘，如书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汤氏脸一板：“我这是给我孙子吃，又不是给她吃！”水志诚脸上一僵，尴尬笑笑，跟着汤氏进院子。
今天是六月十五，正是水志诚进城干活日子，但家里有特殊情况，今天去得有些晚。他一直等到丁三姑慢悠悠吃完饭喝完酒，辰时末巳时初才晃晃荡荡上了路。云舒想陪着李氏看小弟弟，便让老爹帮忙跟安夫子说一声，自己赖家里没去。
半上午时候周氏和水云秋也送来了老母鸡和鸡蛋，还专门去看了看李氏和小婴儿。水云秋凑近看看那小家伙，然后惊讶张大嘴：“娘，这娃娃好丑！”
呃！云舒懊恼一拍头，果然自己不说，总有人会说出来！云舒紧张看向李氏，就怕她难过，据说坐月子流泪话以后老了会眼睛痛！
屋内几个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周氏扑哧一声笑出来，其他几人也跟着笑！
云舒和云秋不明所以，询问看向众人，小姑笑着上前揉揉水云秋脑袋：“云秋啊，你刚生下来时候也是这个模样，可能还不如你堂弟好看了！”
云舒惊讶张大嘴，看看水云秋，又看看自己老弟，小姑又揉揉云舒脑袋：“云舒丫头，你也差不多！”
我？云舒不自觉摸摸自己脸蛋，又看看自家老弟那皱巴巴脸，实不敢相信！几个妇人为此一阵说笑，据说小姑第一次看到水云波时也是这个反应，为此被大家嘲笑过很久！云舒庆幸，幸好刚才问这个白痴问题不是自己！
唉！枉自己前世活了几十岁，居然连生儿都没见过！云舒一阵感叹。
周氏抱起已经用小毯子包裹好小婴儿，微笑着时不时逗逗他，“二弟妹，这孩子取名儿了吗？没个称呼很不方便了！”
“对啊对啊，二嫂，取个名吧！”小姑也来凑热闹，一旁汤氏咳咳两声，众人一僵，忘了汤氏这个长奶奶场了。
李氏看看汤氏：“娘，孩子小名还是您来取吧！”
汤氏也不谦虚，直接点点头，从周氏怀里接过孩子，原本板着脸立刻柔和下来。
“娘，您给取个什么名儿？想好了吗？”
汤氏皱眉想了会儿道：“这孩子排行老二，跟他爹一样，他爹小时候取个小名叫二牛，长大了力气忒大，干活一个人能抵几个，这孩子……”
“娘，二哥小时候叫二牛？我怎么不知道？”
汤氏斜斜眼，“还不是你爹，说他上学了就不能用小名，要用大名，否则会被人笑话！”
水云秋望向周氏道：“娘，我有小名儿吗？”
周氏想了想道：“你外婆常叫你云妞儿，大了就没叫了！”
云妞儿这名字还不错，水云秋满意点点头，又问汤氏道：“奶奶，我爹爹小名是不是叫大牛啊？”
云舒扑哧一声笑出来，大伯那个成天虎着脸干瘦干瘦账房先生叫大牛！怎么也不像啊！
汤氏摇摇头道：“你爹生下来时爱哭，天天晚上吵得我睡不着觉，你爷爷嫌他太吵，就给他取个小名儿叫大安，想让他安静点儿、以后日子也过得平安！”
大安啊，云舒有些失望，还不如大牛好听了！
“那…那大姑、二姑、叔叔和小姑了？都有小名儿么？”水云秋来了兴趣，一脸好奇追问。
小姑闻言立刻红了脸，拍拍水云秋脑袋：“小丫头片子，打听你姑姑小名儿干什么？没大没小，不许再问了！”
她又拉拉汤氏袖子：“娘，别东拉西扯了，给这小娃娃取名儿吧！”
汤氏左看右看，见那孩子闭着眼不哭不闹，皱皱皮肤比昨天稍展了些，四肢蜷缩成一团儿，嘴巴时不时蠕动，偶尔吐出个小泡泡，头顶上稀稀拉拉几根晃晃癞毛紧贴有些变形脑门上！
“这孩子头发又黄又少，这模样长大了别成个癞子！”
众人闻言均伸长脖子凑过去看，水云秋大叫道：“哇！真，小弟弟没头发！”
李氏闻言紧张要坐起来，春秀赶紧按住她，“姑奶奶，您还是再躺会儿吧，丁三姑说好再休息半天，要起来动作也不能太大！”
汤氏道：“没关系，兴许以后长大了头发就多了呢？这孩子头发不好，就叫二毛吧！以后长大了定能长一头又黑又密头发！”
二毛？小姑笑道：“好，这名字叫起来多顺口啊！就叫二毛，二嫂，您看怎么样？”
李氏微微点头，谢过汤氏。
小姑和水云秋立刻围上去二毛二毛叫，时不时还动手动脚去戳人家小手小脸。小婴儿先前只是皱起眉头轻轻挪动躲避她们骚扰，后来不耐烦了，干脆一扁嘴，开始哇哇哭起来！
汤氏抱着他哦哦走来走去，可那孩子依然哭个不停，李氏是伸长脖子恨不得冲过去把孩子抢过来。末了，汤氏见孩子哭得实可怜，只好不甘不愿将他还给了李氏。
李氏得了孩子首先就是检查他头发，还好，虽然看起来少，但那头发又软又细，算数量还凑合吧，她这才放了心！
李氏让春秀将小婴儿从襁褓里抱出来，又让他趴自己胸口上，将奶头放他鼻子下闻闻。小婴儿似乎真闻到了奶香味儿，嘤嘤两声便主动拱过去含住，吮吸起来。
孩子安静下来，众人看时辰还早，继续闲聊。周氏看那孩子正砸吧着嘴吸奶，甚是可爱，将孩子好一番夸赞，又道：“二弟妹，这孩子你打算起个什么大名啊？”
“这个…不急，一两岁起大名都来得及！”
“那怎么行？我们家云波还没生下来，他爹就给他准备了好几个名字了！你怎么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了？”
“这个…”
“二嫂，您爹不是秀才吗？您一定也念过不少书吧？干脆就您来取得了，云舒这名字不就挺好吗？”
汤氏闻言立刻拉下脸，“胡说，二毛是咱们水家孙子，他大名当然该他爹来取！”
小姑嘟起嘴：“娘，你不是说三哥和我名字都是找八字先生取吗？”
汤氏瞪她一眼，拉长脸道：“反正不能娘们儿取！”
众人尴尬笑笑，李氏道：“娘，我跟她爹商量过了，咱们虽识字却常年不用，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她爹打算拜托安夫子取，您看这样可以吗？”
“安夫子？谁啊？”
“娘，二哥跟您说过了，好像是云舒夫子，对吧，二嫂？”小姑道。
“那夫子什么人？别是个专门骗钱行脚郎中吧？”
“不会，娘，那夫子是位很有学识人，听说以前京城当过夫子了！”
“哦？弟妹，你何时认得这么个贵人？这种贵人怎么愿意给丫头当夫子了？你没搞错吧？”李氏本是随口胡诌敷衍汤氏，没想到却引起周氏兴趣。她讪笑着敷衍几句便称累了想睡觉，周氏只好带着水云秋一脸狐疑出了门。
☆、第一九一章 大名小名
待汤氏等人都回去了过后，春秀才忙着收拾整理屋子，然后生火做饭，屋里就她一个人忙团团转，李氏一脸感激道：“春秀啊，别太忙了，累了就歇会儿啊，不急！”
“不累、姑奶奶，我这么年轻都叫累了，以后老了怎么活啊？”李氏闻言微微笑笑，然后叹口气：“春秀啊，辛苦你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让小妹给你找户好人家，好不好？”
“不用不用，姑奶奶，您是嫌我手脚慢要赶我走吗？”春秀站直身子一脸紧张望着李氏。
“不是，我是说你年纪不小了，又没家人，我们不给你做主谁给你做主啊？你放心，以后我们家就是你娘家，你嫁妆我来出！”
春秀一听‘家人’二字脸色就不太好，又听李氏那么说，她呆立一会儿，居然流出泪来，把李氏和云舒吓一大跳，纷纷安慰她，李氏是挣扎着要坐起来。
春秀吸吸鼻子，赶紧上前，扶着李氏躺好。李氏伸手给她擦擦眼泪，“好孩子，别哭！哭花了脸不好看，别哭了，啊！”
李氏越这么说，春秀眼泪流得越厉害，云舒赶紧将自己小手帕递上，“春秀姐姐，你家人都是坏蛋，他们不要你我们要你，别哭了！”
春秀闻言脸上一僵，然后慢慢柔和下来，她接过云舒小手帕擦擦眼睛，吸吸鼻子，“姑奶奶，云舒小姐，我家人其实都是好人，他们不是不要我，是……”
春秀说到这里停下来，眼泪又扑簌扑簌往下掉，这是春秀第一次愿意提起自己家人，李氏和云舒都不敢打岔，皱眉望着她。
半晌后，春秀吸吸鼻子道：“姑奶奶，不是我要瞒您，我们家几年前遭逢大难，全家失散流离，我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想去找以为常来往远亲。谁知他们先认了我，一听说我家里情况，就立刻把我赶了出来，还搜光了我所有银钱首饰，我这才……”春秀说到这里又嘤嘤哭起来。
李氏皱眉道：“春秀，人生世，谁都会有遭灾遭难时候。你那亲戚不是人，落进下石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这种人不值得为他流泪，别难过啊，以后咱们就是你亲人了！”
云舒也听说过春秀来历，春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远亲立刻翻脸不认人了？她狐疑看向春秀，看她哭得如此难过，现不是问问题时候。她想了想道：
“春秀姐姐，你那亲戚还云雾城中么？你告诉我是哪家，我帮你想办法教训他们一顿，包你解气！”
李氏见云舒捏紧拳头一脸愤愤不平模样，嗔她一眼道：“你个小丫头，能怎么教训人家？别乱说话，小心又惹你春秀姐姐难过！”
“娘，我上次进城遇到大强叔叔了，大强叔叔谁敢欺负我就报他名号，保准管用，还叫我有空去找他玩儿了！”
李氏看春秀哭得伤心，也不好再泼冷水，只好闭嘴不说话。云舒追问几遍，春秀才说是云雾城东大街上胭脂铺子掌柜叫高进康。
云舒暗暗记下名字，又安抚一阵春秀，此事才算过去。
午饭后，春秀拿枕头垫李氏身后，给她梳了头，蒙上条防风吹干毛巾，扶着她慢慢坐起来，又叮嘱云舒守着李氏和二毛，一有事儿就叫她。她自己则匆匆跑来跑去，一会儿打扫、一会儿洗衣服、一会儿端茶送水，就没个停时候。
李氏趁春秀出去洗毯子时，小声对云舒道：“舒舒，以后不许再跟春秀提她家人事，也不许去问她家遇了什么难，知道吗？你要敢不听话，小心娘真打你屁股！”李氏板起脸严肃盯着她。
云舒闻言一愣，娘怎么知道我想以后有机会再问她家遭了什么难了？
“听见没有？回答！”李氏严肃紧盯她不放！
云舒无奈叹口气，点点头，好吧，不问就不问吧！嘿嘿，我答应不问春秀并没答应不问别人啊，不是还有个高进康吗？一定得找机会跟他套套口供！
下午申时末，水志诚便挑着满满一担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