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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净乐也不好意思多问，只能耐心等待，空闲之余慢慢翻着放在琴桌边的乐谱。
桌上叠了高高两叠乐谱，多为琴谱和琵琶谱，笛子的很少。苏净乐倒是不挑，拿到哪本就看哪本，一页一页慢慢打发时间。
忽然他从成堆的谱子里抽出一本页面泛黄的旧册子，册子上写着三个字：《长空诀》长空诀？
不知为什么，苏净乐觉得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只一眼就把他吸引住了，心潮翻涌，说不清什么感觉。
他微颤着翻开了《长空诀》，读了一页就沉醉其中了。
好美的曲子……
他从没听过这么凄美动人的乐曲。
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就着桌上的古琴弹奏起来。
《长空诀》是古琴曲，古朴凄婉，悠扬醉人。
一曲终，阵阵哀伤催人泪下。
苏净乐弹完最后一个音，收尾时已是清泪落腮，情难自制。
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写出如此哀切的曲子？又是什么人能把这么哀切的情感谱写得如此绝美？《长空诀》究竟有怎样的故事在里面？
一曲终，掌声起。
苏净乐睁开眼，目如清月。
店里不知何时多了三男一女，纷纷鼓掌。
苏净乐无比尴尬，慌忙背过身擦干泪痕。
太丢人了，他以为店里没人才毫无顾忌的，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就是想买笛子的人？”不待苏净乐平静下来，那女孩问：“你不是琴师吗？”
苏净乐转身点头，说：“你的笛子……”
“你既然是琴师干吗买笛子？虽然我知道乐师职业有不少乐器能通用，但琴师属于弦乐器，笛子属于管乐器，不能通用啊！”不是因为如此他们也不会把笛子送来寄卖，要知道这个游戏里乐器非常难出，几百把刀剑里都不带掉一件乐器的。
“啊……我、我是用笛子的。”琴虽然也不错可是太大了，带着实在不方便，苏净乐还是偏爱轻巧好携带的笛子。
“啊？”女孩满脸茫然，侧头问身边穿着竹绿色长衫的男人：“你能吹笛子吗？”
那男人一脸苦笑道：“明知道还挖苦我？我只是琴师！”要能用他早把笛子留下了，要知道这支笛子可比他现在手里的琴好上不知多少倍。
“我想他可能是双修乐师。”比较靠近门口的男人说：“大概是隐藏职业。”
“哦，也对。”女孩点头，问苏净乐：“那你打算出多少钱？”
“呃？”话题忽然直切重心，苏净乐瞬间就没底了。他只觉得这笛子不值三万两，可具体值多少又说不准，反正能便宜一点是一点。
“我这支笛子是中品高阶的，你是乐师就应该知道现在乐器有多难爆，我这支可是高级任务的奖励，属性已经是很少见的好了。要不是吹奏乐师太冷门根本不会开这个价，我还嫌卖亏了呢！”女孩像是开机关枪一样蹦出一长串儿话来，只听得苏净乐满眼金花儿。
什么中品？什么难爆？什么属性？他怎么完全听不懂？
“那个……其实这支笛子也没你说得那么好吧……”见女孩把笛子夸上天去了，苏净乐不得不纠正她。他也算是精通乐器的人，这支笛子的音质说中等都是勉强的。
“这还不好？你到底看没看属性啊！”女孩急了，一把抓起笛子亮开说明塞到苏净乐眼皮子底下说：“看看清楚！这可是附带3％攻击加成的好东西！上品乐器里都找不到几个能有攻击加成属性的！你还不满足啊！”
攻击加成？？？什么意思？？？
苏净乐非但没有他们预料中的震惊，反而非常茫然地看着女孩，吐出一句：“这笛子音色不过中流，真的算不上好……”
女孩气得快昏过去了，真想直接把手里的笛子砸到苏净乐的木鱼脑袋上。不过想到那笛子怎么也是中品高阶的宝贝，没舍得丢，只能忍了下来。
苏净乐别提多委屈了，他当然看得出女孩气得不行，可他真的不懂女孩气什么。他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她的东西的确不算好嘛！
“红舞，先冷静点。”四人中那个身穿青衫始终没说过话的男人上前一步，上上下下扫视了苏净乐一遍，说：“你是新人吧？”
苏净乐摇头：“我和笛子打了十几年交道了……”
那男人一脸意外，随后翻个白眼：“我问的是游戏，你新来的吧？”
苏净乐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就难怪了，这游戏里刀剑是主流兵器，乐器相当冷门，野怪几乎不掉，就是BOSS也只有特定的几个人形BOSS才有一定几率掉。这笛子是我们做任务得的，可惜他是琴师。”他指了指那个穿绿衣服的男人继续说：“要不是不能用我们也舍不得拿出来卖。”
苏净乐低着头静静听着。这个人说话还算有条理，一番解释也让人明白了这支笛子的稀罕之处。在这几个人看来笛子似乎跟刀剑是差不多的，都算武器，战斗用的，怪不得对那个什么3％的攻击加成那么大惊小怪。苏净乐也是有武器的，新手村大叔送的小短刀一把，用来抓兔子的。（不过他一次都没抓到过，都是花钱从别的玩家那里买来的。）作为一支笛子，也许它并不值钱，可作为乐师的武器，那这种属性应该是很罕见的吧！
问题是……
他要的是乐器又不是武器，他又不打架，要这3％的攻击加成干嘛使？
“算了，这笛子我不要了。”苏净乐叹气，转身拿起那本《长空诀》走到老板那里问：“这本谱子怎么卖？”
“我说你存心耍我们玩啊？”
第6章 饮恨长 失之交臂
就在苏净乐转过身的刹那，门口那个斜靠着墙的男人跳了起来，拔出长剑指着他说：“我最恨人耍我。我们千里迢迢赶来诚心诚意和你谈了那么久，你就来一句不要了？你当我们跟你一样空啊！”耽误他宝贵的时间，该死一百次！
“寒影！怎么说话的！”穿青衣的男人瞪了靠墙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一眼说：“买卖自由，人家不想要怎么能强求？”
“靠！要不是看乐师罕见吹笛子的更少，我这会儿已经在BOSS山杀BOSS了！谁有空在这里浪费时间啊！”天知道为了这支笛子他们可是错过了守了几天的BOSS，这会儿赶回去估计连BOSS的衣角都摸不到了。
“又不是我们强迫你来的，你跟渡大哥叫什么叫啊！”那个叫红舞的女孩子明显护着穿青色衣服的男人，立刻挡在他面前跟黑衣男人吵了起来。
“是谁说人多气势大一点，对方不容易压价的？你以为我那么想来啊！”
“哼！又不是我求你的。”
“你！！！”
“行了！”苏净乐被他们吵得头疼，摸出三万两银票塞在红舞手里，抓过笛子说：“你们别吵了，我买总行了吧？”自己人还能窝里反，他们不嫌烦他还嫌烦呢！
“你不是不要吗？”
“钱都给你了，你们快走吧！”他是不想要，可他更怕吵。苏净乐揉着额头转身问老板：“老板，这本乐谱你还没说价呢！”他只想快点买下走人，不想再跟他们多待一会儿。
“八万两不二价。”老板眯着眼道：“这可是本店的绝版珍藏！”
这么贵？
苏净乐盯着谱子犹豫起来，心知这曲之美可谓千金难买，可他……
没那么多钱。
穿着绿衣服的琴师眯着眼，忽然指着谱子说：“这琴谱我要了。”
苏净乐狠狠瞪他，只见他一脸淡定，笑得从容。
“我先看上的。”
“你有钱吗？”
“我……”他的确没那么多钱……
“何况这是本琴谱，你用笛子就算吹也最多发挥50％的威力，不是吗？”那还要他能吹，不是同类乐器的曲谱是无法使用的。当然，双修乐师应该可以用，不过这个人一看就是主修笛子的，而自己却是个琴师，一本琴谱自然没有让的道理。
苏净乐一听就火了，这么好的曲子居然被这人如此轻待，太暴殄天物了：“这你不用担心，我难道不会把他翻成笛曲吗？”
“你会翻曲？”这几人看他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同，那琴师目光闪了闪，随后笑起来：“那也要你买得起吧！”
“！！！”该死，说来说去他就是不够钱买！
琴师见他无力跟自己争，摸出银票拍在桌上，顺利把曲谱占为己有。
苏净乐见他们要走，咬咬牙上前拉住那个琴师问：“曲子能再借我看一眼吗？”
“借你看？”他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红舞说：“你当我们傻啊？你借走了还会还吗？”这人自己是菜鸟也把别人当菜鸟吗？
听他们居然质疑自己的人品，苏净乐气得脸色发白。颤抖着说：“我只是再看一遍……”
“没门，窗都没有。”
苏净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只能放弃。他恋恋不舍地看盯着对方手里的谱子，那目光纠结在曲谱上何其缠绵。
良久，长长一声哀叹。
他们……或许是无缘吧！
摸出怀里的白玉笛，苏净乐此刻的心境就像长空诀里描述的那般凄凉哀怨。
他弹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些，凭着记忆吹出了那一曲委婉凄美。
白衣和斗笠上的白纱随着乐曲飘扬在风中，说不出的唯美动人。
————
那四人看着苏净乐离去的背影倒是愣住了，黑衣男人下意识说：“凉歌，其实借他看一下也没关系吧！他好像真的很喜欢……”
“嗯……”叫凉歌的琴师看着手里的曲谱，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游戏常识而言，一本八万两的谱子自然不会轻易借给一个陌生人看，何况那个人之前还想把谱子买下来。可就刚才，在听那人吹笛子的瞬间，凉歌却有种做错了的感觉，那个人似乎被他的冷漠深深伤到了……
“红舞，你哭什么？”
唯一的女孩红舞抹着眼泪，闷声说：“我不知道，只觉得这曲子让人感到很悲哀，那个人好可怜……我们好像做了不太好的事情。”
“那个人跟我们不一样。”青衣男人拍了拍红舞说：“他应该不是为了游戏而游戏的，从他对曲子的执着来看，这人现实中应该也是个乐痴。大概到游戏里是为了收藏曲谱来的，所以才那么失落。”
“你是说他现实也是搞音乐的？”
“难道不是吗？你是琴师可你会翻曲谱吗？”
“呃……也许他做了什么特殊任务……”
“即便是有任务可以翻译曲谱，你能在没有谱子的情况下弹奏吗？”
“不能……”他的琴师纯粹是游戏职业，脱离了曲谱他连基本音都弹不准，所以演奏的时候都必须携带琴谱，否则就无法演奏。
“而且你所弹奏的曲子都是系统设定好的，只有音没有情，只能从准确度和速度中判断出曲子的熟练度。能像他吹得这么委婉动人的，绝不是个对音乐外行的人。”此人恐怕不仅懂，还很精通。
“可他才弹过一遍，怎么记得住？”他们在进店的时候苏净乐已经开始弹《长空诀》了，曲子很长，长得叫人根本记不住。
“这就是懂和不懂的差别了，我听说过精通音乐的人记忆力都非常好，很多曲子看一遍就能记个大概，他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厉害……”
“那是，他这种人如果是战斗乐师，绝对恐怖！”
“你别再说了，我冷汗都出来了。”
“凉歌啊！你还有待磨练啊！”渡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