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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妈，饭好了没？”姜家大闺女姜招弟似乎挺怕林元英的，可到了林家胆子倒是大了，居然主动跟柳苗说话。众人这才想起来，似乎没有人告诉孩子叫人。
柳苗似乎也松了口气，幸好大姑姐没给自己啥见面礼，不然两个孩子她还真不知道给点儿啥好，如今可不比林元浩在家的时候，这兜里就那么几个银钱，那还等着路上用呢。
“饭还没好呢，先等等。”对待孩子柳苗总是温和的笑着。
“弟妹呀，你可快着点儿，大姐可不比旁人，人家秀才爷家里那干啥都有个时辰，这吃饭都过了点儿了，你就是不想着大姐，那也得为了大姐肚子里的想一想。”王氏突然开口，柳苗眉头一蹙。
“我看大嫂也没啥事儿，正好我那马上要炒菜，大嫂给我烧个火，我也好快点儿，免得饿了咱们大姐。”柳苗冷笑着开口，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哎呦，俺今天不是肚子不舒坦吗。”王氏就赖皮道。
柳苗看了一眼林元英的肚子，突然眼珠一转，“大嫂不是没怀孩子吗，咋肚子又不舒服了？”柳苗话刚落，再看那边老太太已经沉了脸。
083黎明前（四）
林家这顿下午饭到底还是柳苗自己做了，因为大姐夫姜承志来了。
闺女来了和女婿来了那待遇是不一样的，闺女即使嫁人了那也算是自家人，虽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可你要真把女婿当儿子一样待，特别是不把他当个客人随便一些，这是会让人挑理的。
特别是这个女婿还是个秀才老爷的情况下，林家待姜承志就要显得郑重一些了。
王氏和林元峰一起到镇上去买肉了，家里也就只剩下柳苗一个做饭的人。
羊草沟这边，一般家里来了客人，买肉那是显得尊重。这会儿庄户人家日子普遍过得清贫，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次吃上肉的，所以也没有高血压胆固醇那么一说。
姜承志一来就把老太太给哄高兴了，“娘啊，俺给县令递了帖子，说了咱家的事儿，县令说了，咋地都得把咱家老三给找回来……”
赵氏不住的说着好，看着这个长得磕碜的女婿，那是咋瞅咋顺眼。
“承志有你在，俺和你爹就放心了。”赵氏那是丈母娘看女婿，咋瞅咋顺眼，连带着姜承志的话也相信了。
只有在厨房听了个只言片语的柳苗嗤之以鼻，要是老三那么容易就找到，那他一个大活人不是早就回来了，干嘛还等着大家满世界的找。
没文化太可怕了，没有文化却装作博学那就不是可怕，是二货。
柳苗对这位大姐夫一向没有好感，所以也就没有上赶着打招呼，继续苦逼的在厨房忙活。
姜承志来了，家里势必还要多添菜，柳苗就又做主炒了一盘花生米。
花生米是林家自己园子种的，不多，平日里就是得宠的两个孙子也吃不到几颗，基本上都给林老爷子下酒了。
把油下锅，小火慢慢煨热了，柳苗把扒好的花生米下锅反复翻炒，不大一会儿屋里就是花生米的香味，别说小孩子，就是柳苗都要流口水了。
在林家吃了两个来月的白菜、土豆和萝卜，花生米的味道太美味了。
还没等柳苗把花生米出锅，姜家的两个小丫头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二舅妈花生米好吃不？”
姜招弟开口这么问，并不是怀疑柳苗偷吃或怎样，纯粹是小孩子馋了却又不好意思要的一种说法。
“乖了，等会儿上桌就能吃了。”林家的规矩，没到饭桌上，谁也不能提前吃饭吃，所以柳苗也就没给两个孩子。
招弟已经六岁了，会看人脸色了。虽然嘴馋却没敢在第一次见面的二舅妈手里拿东西。
可喜弟才只有三岁，可不管那个，看柳苗正把盐用擀面杖擀碎了细细的洒在上面，闻着花生米的香味，小丫头控制不住就伸手抓了一把。
结果……
热油下翻炒的花生米，刚刚出锅，小孩子白嫩的小手，可想而知那后果。
姜喜弟哇哇的大哭，小手被烫的通红。
“咋了咋了？”最先动弹的不是作为母亲的林元英，而是坐在炕头的姜承志，“喜弟不哭不哭，这是咋了？”姜承志一看到女儿的手红了，就去看柳苗。
柳苗一脸尴尬，谁曾想孩子去抓花生米呢，在林家，两个小孙子即使得宠也没做过这个。要说，林家的孩子家教还是很好的。
“喜弟不哭不哭，舅妈一会儿给你花生米吃啊，不哭不哭……”柳苗蹲在地上也哄着孩子，这么小的孩子你能怪她吗？
两个人蹲在一起，就都捏着喜弟的小手。
“你啊，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出去看看。”赵氏就推了林元英一把。
“两个丫头片子，有啥好看的。”只有母亲在跟前，林元英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咋地，那丫头就不是你自己的孩子？”赵氏虎着脸，她是知道自家女儿不待见外孙女的，可也没想到偏心到这个地步。“俺可跟你说了，那招弟今年都六岁了，喜弟也三岁了，你老也不让孩子管你叫娘，你到底咋想的？”说起来都荒谬，可一想到闺女干的这些事儿，即使赵氏都看不下去了。
林元英就撅着嘴不依不饶的撒娇，赵氏瞪了她一眼，“还不去看看孩子。”带着宠溺的嗔怪。
终究还是怕老太太的，林元英不情不愿的下地。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丈夫的手正落在弟媳妇的手上，两人指尖相对“含情脉脉”，看到门口的她两人更是同时缩回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孕期的女人本就敏感，再加上林元英知道自家男人的德行，这一看不要紧登时火了。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居然敢勾引俺男人。”林元英也不怕事情闹大，猛地朝柳苗扑了过去，一副拼命的架势。
柳苗哪里见过这场面，刚刚不过是一个意外，谁曾想林元英居然发疯。她还没闹明白到底咋回事林元英已经冲了过来。
柳苗虽然善良却不是圣母，眼瞅着林元英撞过来，她下意识的就要躲开。
厨房总共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柳苗往后一退，脚下是柴火就绊了个跟头。
林元英惯性使然，一个不稳就扑到了柳苗身上，还好有柳苗当了肉垫，没撞坏了肚子。
其实这一切不过一瞬间的事儿，等林元英摔倒一看身下皱着眉头的柳苗，这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居然刚当着自己的面勾引自家男人，还真是不要脸的。
“你个小娼妇，让你勾引男人，让你勾引……”林元英一顿手抛脚踢，柳苗也不是吃素的，她不敢打孕妇却也不想挨打，就去抓林元英的双手。
林元英正气头上，手上也没有准头，一顿乱打乱挠，柳苗脸上就见了血。
姜承志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就伸手抓林元英，“你这是干啥？弟妹把你咋了？”
他这一说话不要紧，林元英更是变本加厉的疯打，“让你一天勾三搭四的，让你勾引男人，让你不守妇道，你个小娼妇……”
被姜承志半扶半抱拉起来，林元英抬脚就去踹柳苗，“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当着那的面你还勾引，你个贱、人、小娼妇……”恶毒话一句接一句，柳苗想抱住她的脚结果被林元英狠狠的踹在肚子上，柳苗只觉得肚子一瞬间的坠痛，随即就是漫步全身的冰冷。
“大丫，你干啥呢？”赵氏穿上鞋从屋里跑出来，就看到林元英疯了一样对柳苗又打又踹。“有啥不能好好说的，你嘴里说啥呢？”赵氏这会儿比较清醒，就瞅了一眼周围，还好这会儿是饭点儿没有出来邻居看热闹。“承志还不把你媳妇拉开。”赵氏这个时候下意识的不想把事情闹大。
“俺不活了啊，俺不活了啊……”林元英突然哭天抢地，“俺大着肚子啊，没有脸活了啊，在俺眼皮底下摸俺男人啊……”
柳苗眼前一阵阵发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远离她。
“哭嚎啥？”赵氏这会儿关上门，竟显示出异常的冷静，“到底是咋回事？”赵氏这话是对姜承志说的。
“啥咋回事啊？”姜承志这会儿怎么可能承认，“俺就是看喜弟手背烫红了，俺就给看看，结果元英这出来就是又打又骂的。”姜承志三角眼一瞪，颇有些君子坦荡荡的气势，可惜就是长得太过猥琐。
“大丫你咋说？”赵氏就掐了一把闺女，这会儿能犯浑吗？这种事遮都遮不住，能瞎说吗？
林元英看着母亲恶狠狠的眼神，就是一怔。
随即想到丈夫看柳苗的眼神，这心里就是一阵厌恶。
“俺出门就看到老2媳妇拉着他。”林元英何出去了，自家男人啥德行她也知道，这里是自己娘家，这会儿还不闹一闹，以后更没机会了。
“俺啥时候拉着她了？就是给小孩子看手，那就是离得近点儿能咋地？”姜承志理直气壮，事实上刚刚他的确还没来得及伸手呢。
赵氏左右为难，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当事人，就去看躺在地上的柳苗。
“老2家的，你咋说？”
这会儿才想起柳苗，还真不把她当回事。
柳苗躺在地上，眼神朦胧，强自咬着牙保持清醒。“娘，俺没有，问……问喜弟，小孩子……说话不会有假的。”这会儿说什么都不能晕过去，不然就全完了，名声对于女人太重要了。柳苗觉得肚子痛的要坠下去一样，难不成是急性阑尾炎？
“乖喜弟，跟小姥说，到底咋回事？”羊草沟这边习惯性的管姥姥叫小姥，姥爷叫大姥。
“花生米疼，二舅妈给吹。”喜弟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赵氏，“二舅妈不让爹爹给抹大酱。”三岁的孩子已经能够说清楚话了，赵氏听了就松了口气。
“大惊小怪的，瞅瞅你闹这事儿，不过是误会还给当真了，还不快给女婿赔礼道歉。”赵氏这是怕女儿跟女婿生出嫌隙来。自然而然的就把被冤枉的柳苗给忽视了。
柳苗一口气憋在胸口，再加上肚子的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相公……”
要说还有人关心柳苗，这个时候也就是一直心怀不轨的姜承志，眼角余光看到柳苗突然闭上的眼睛惊呼了一声打断了林元英的话。
“呀，咋流了这么老些血啊！”
084相公没了
“……她自打嫁到咱们家，咱家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那远的不说，就说咱家老三，那好模好样咋就让人拐跑了，还不是她丧门星进门给惹的……”
丧门星？这是说谁的？
柳苗迷迷糊糊间就听到王氏的大嗓门一顿嚷嚷，接着就是大姑姐林元英有些尖锐的声音。
“娘啊，老三这都回来了，老2那也是回不来了，不是我这当大姐的说啥，老2这……整不好真是她给克的呀……”
老三回来了？那相公……不会的，不会的，相公怎么可能回不来……肚子里一坠一坠的痛，什么东西一点儿一点儿剥离了身体。
没有人注意到，躺在炕上的柳苗眼睛睁开的那么一瞬间就又晕过去了。
“娘，娘，镇上的大夫走了，没有请来大夫啊……”林元田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那脸上还冒着汗，“娘啊，二嫂她醒没啊？”本来虎头虎脑的小子瘦了一圈，眼睛通红也不知道是熬的还是哭的。
“那大夫咋没来？”赵氏坐在炕上嘟囔了一句，就冲门口摆摆手，林元田不放心的往炕上瞅了一眼就又急急忙忙的退出去。
赵氏掀开被子，柳苗身下的被子上全是血，王氏就惊呼了一声，“这咋流了这么老些血，这人……。”
“这是小产了。”林元英喃喃，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那柳苗小产分明就是之前她踹的一脚。
“啥玩意，二嫂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