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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敌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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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重新出现在圣地德曼大厦附近时,已是一身黑衣打扮。这里不比月星,楼内明暗交错布控着大量摄像头,据初步观察高层领导办公室、财务部四周最多,稍不留意就会被捕捉到。避开外设监控,借助飞虎爪爬到二楼监控室,如公鸡所说里面的保安都去了仓库,无人看守,我翻窗进去将监视传票室的画面关掉,然后再把二至八层安全通道的镜头稍稍偏一点,为我预留一条行走通道。
  即便如此我依然小心谨慎地贴着墙前进,如履薄冰来到八楼右侧传票室,拿出钥匙开门,“格”,清脆一响门应声而开,警觉朝走廊两边张望一番闪身进去,随手关门……
  也许命不该绝,关门时我的脸向右偏了一点点,眼角无意间瞥到一点寒光,有埋伏!我迅速扭身后撤,左腿向外横扫,双臂齐齐向下猛砸,好险,一只握着匕首的手被这套组合动作挡在右胯外,同时两人小腿骨在半空狠狠地撞击一下。剧痛不已,后退半步,彼此打量一眼心中雪亮,冤家路窄,上回在月星七楼活动室与我生死相搏的黑衣人终于再次露面。
  立刻明白公鸡因何而死。虽然监控室没有保安,但他白天用两把钥匙开门的举动被秘密监视监控画面的人看到了,所以指使黑衣人施以毒手。可能被杀时公鸡某些举动透露出他在等人,黑衣人故意将钥匙留下吸引他的同伙拿到后继续上钩,达到一石双鸟的目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持刀扑过来时我反手抽出弹簧刀迎上去,相距不足半尺之际他突地撩出右腿直踢我的下身,我早有防备右膝顶在他腿肚上使之发不了力,左拳重重打在他手腕上使匕首划了条弧线从面前掠过,但我的右手也吃了大亏,被他顶到酸麻穴软软地差点把武器掉了。两人交换方位后他仗着跆拳道练就的脚法连续用腿发动攻势,我连打带消步步后退却保持身形不乱,一是毕竟第二次交手对他的套路有几分熟悉;二是上回在仓库领教过更厉害的腿功,相比之下他略逊一筹。黑衣人见久攻不下有些焦急,顺手操起档案柜上面的花瓶砸过来,我轻轻一闪花瓶落地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响声,咣当!
  黑衣人根本不怕被人发现动静,也许更情愿将后面的保安吸引过来,形势对我不利,得早点寻求脱身之机。他认准我这个弱点,接连不断将桌子、椅子弄得咚咚乱响,甚至把档案柜推倒了制造巨大声响,心慌意乱中我胸部、肋部、腿部连连中招被踢得东倒西歪。这样下去准得出事,一咬牙以腰部硬生生受了他横切过来的一拳,右臂挡住由上而下竖溯的匕首,蓄势许久的右腿闪电般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踢出两米开外。
  太痛快了!
  良机稍纵即逝,我强忍疼痛拉开门向外跑,左腿刚迈出半步就见他右臂大幅度一扬,我立即翻身趴到地上。“笃!”匕首带着风声从身上掠过插到门上,匕首柄兀自晃动不已。
  黑衣人利用空当一个飞扑挡住腿向后拉,我双腿反绞依然无法挣脱,这时楼梯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保安们发现八楼有异常吆喝着上来了。急中生智使出鲤鱼打挺挥刀直刺他的面部,黑衣人腾出一只手向上架我手腕……
  来得好,你中计了!我的右手在半空将弹簧刀扔出,左手凌空接住顺势深深扎在他肩胛上。
  “啊!”他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号,与此同时保安们出现在走廊尽头,大叫道“站住”、“不准动”,来不及收回弹簧刀起身三步两步跑到窗前飞身援索而下,等保安探头查看时我已稳稳落地有条不紊地整理飞虎爪。
  虽未查看到账册,但与黑衣人的对抗中占了上风并使他挂了重彩,让我有种大胜而归的感觉,可想到公鸡就死在这厮手中,我觉得那一刀更应该扎到他心窝上!
  公安刑侦大队将公鸡被杀事件定性为“抢劫杀人案”,依据是抽屉、衣柜有被撬和翻动痕迹,清点后发现遗失少量现金和首饰。约翰指示我和小项上门慰劳亲属,并带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看着他双眼红肿的妻子和茫然不知所措的儿子,我又内疚又悲伤跪在他灵前泪如雨下。
  连续到来福超市转了两次才遇到俞总,我嚅嚅将丢失弹簧刀的经过说了一遍,他沉吟半晌老实说真有一点麻烦,这种刀是公安内部特制,上面有显著标记,落到他们手上等于明确发出讯息。如果说原来搞不清调查者的身份现在可就一清二楚,那些人对付警察从不手软,你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所以我需要武器,更有效更具威力的武器。”我说。
  俞总点点头:“前阵子把你的要求逐层反映后已有回音,上头考虑形势日趋紧张,决定给你配枪,过些日子就会送到我这儿。”
  “谢谢,谢谢。”想到与黑衣人激斗时突然掏出手枪招呼他,我开心得合不拢嘴。
  公鸡出事第二天,约翰召开安全会议,对有人利用窗户进出自如的情况大为光火,要求楼内所有通向外部的窗户一律加装不锈钢栅栏,建立行政人员轮渡值夜班制度睡到监控室,夜里督促保安每三小时巡查一遍。
  我具体负责防盗设施改造,利用到装潢市场考察的机会我跑到郊区与梁丘华见面,他消瘦不少但挺有精神,面有得色说送到上面的内参就是出自他手,虽然没有达到预期轰动性效果,搅出的麻烦也够那些人头疼了。
  我建议道:“搬到别的城市躲一阵子吧,他们恼羞成怒没准真会下手。”接着将公鸡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梁丘华面露严峻之色:“狗急跳墙,越是不计后果越说明这伙人离末日不远,”他说,“沾记者这个金字招牌的光,他们对我多少有些忌惮,对了,前天女朋友接到匿名电话说有人想和我交朋友,只要同意他们立马奉上一张金额为五十万的存单。”
  “恭喜你发财了。”
  “是啊,好大的手笔,说明他们干的是大买卖!”他挤挤眼道,“我让她不要回绝了,保持正常联系,看后面还有什么花样。”
  “对,弄僵了反而不好,也要注意她的安全,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叹了口气:“大家都小心一点吧,来日方长。”
  安妮从省城回来当天高层作出人事调整,小项调到他最瞧不起的稽查部填补公鸡的缺,而顶替他位置的竟是赫连冲,六个月前两人在大街上转悠推销卫生巾的新员工如今又在一间办公室相对而坐。
  刚安置好办公桌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安妮进来布置给他一项重要任务,写六篇文章全面阐述圣地德曼的经营活动、投资状况、慈善事业和卫生环保,每篇三千字,马上在《中南日报》作系列报道。
  “最近集团发生了很多事,是不是想借舆论工具树立正面形象?”
  赫连冲问。
  安妮微微扬起下颌:“行政部工作性质与明罗不同,不需问为什么,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OK?”
  “明白。”
  赫连冲吃了个瘪有些尴尬。
  “岳宁,请把近期工作以清单形式汇总好送给我。”
  待她走到隔壁开门时赫连冲松口气悄声说:“到总部后她一直用这种语气对下属说话?”
  “在明罗不是吗?”我反问。
  “比现在好一点点,咱们俩毕竟是她的老部下嘛对不对,我认为应该随意些。”
  我哑然失笑:“老外们公私分明,从来不管什么个人感情,再说安妮在明罗那阵对下属随便过?”
  他眨巴着小眼睛:“倒也是……你们之间还有戏?”
  “不要在工作时间谈个人问题,多考虑六篇文章吧,一万八千字看你怎么编。”
  “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他摇头晃脑道,“上网查几篇歌颂赞美类文章,改头换面,填上些数据就万事大吉,这点小事休想难倒我。”
  两人边说边做手中的事,这时电话响了,门口保安请示有几个人要进来安装防盗窗,是否放行?我说我这就下楼,让他们到大厅等一会儿。
  领着施工人员进入监控室时一名保安正伏在监控屏幕面前打瞌睡,见有人来赶紧睁大眼睛盯着画面喃喃有词。我拿了根软尺假装四下测量,眼睛直盯着监控主机背后蛛网般密布的线路,从中找出网络设置和网线架构的规律,琢磨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有新发现:监控数据返回到服务主机后果然从后台接出来一个分路!
  我漫不经心问:“除监控室外哪儿还有监控屏幕?”
  保安摇摇头:“不晓得。”
  这等秘密监视的事当然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分路输出线应该是当初楼房装潢时预留的,我“哦”一声故意问了几个别的问题。快要离开时保安突然说想起来了,九楼可能有监控屏幕,因为有一次服务主机出现故障请技术人员过来重新安装系统,不过十几分钟工夫就有内部电话打来询问监控为什么停了,当时大家还相互开玩笑说以后小心点,说不定连我们也在监控范围内呢。
  九楼哪一个办公室?
  没注意,只记得号码第一位是9所以知道是九楼。保安说。
  九楼只有四间办公室,分别是总经理室、副总室、经理助理室和财务总监室。总经理负责整个亚洲区域,一年之内在中国不过停留十几天,韦尔为工作需要大多数时间到财务部坐阵,只有李斯特和约翰正常在办公室,两人都有可能通过监控发现公鸡异动继而对黑衣人发出杀人指令。
  结合马骏的遭遇基本可锁定李斯特,这个始终隐藏在幕后阴沉可怕的家伙。
  赫连冲伏在桌上唉声叹气,他的第一篇文章被批得体无完肤责令重写,安妮说字里行间完全没有感情,完全用冷冰冰的语气和毫无生气的数据记流水账,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缺少应有的朝气和激情?
  后来我单独请教安妮什么叫激情,她风情万种地说你毕业以后就会知道。
  怎样才算毕业?
  等你有足够的激情。
  第九章 我被怀疑了
  守候在金致厂周围捕捉新闻的记者们终于失去耐心,意兴阑跚地收拾行李打道回府。警报解除后大厦背后的仓库又恢复平静,不再有卡车轰隆隆进出装货卸货,保安值班也从四人一班改成两人一班。但行政值班制度却坚持下来,严密的监控和频繁的巡查使我不敢轻举妄动,潜入财务室窃取资料的行动一再推迟,日子波澜不兴地一天天过下去。
  这期间安妮到西北去过两回,督促厂房改造与装修工程进度。集团在那边斥资收购了一家破产企业,在原有厂房、车间、仓库的基础上规划设计,既减少固定资产投资又缩短基建工期,老外们的算盘打得够精明。
  我和温晓璐的关系仍然像温开水一样不冷不热,偶尔有些亲热举动点到即止,她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对我说些什么,有时话已到了嗓子眼却又吞回去,每当这时她总是犹豫而焦躁。
  “一定要知道我的全部?”她多次问。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是往事,请相信我有接受的气度,”我微笑着说,“我不能揣着谜语生活,那样会让我非常难受,更使我缺乏将来应对意外的底气,你认为呢?”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说话,夜色下眼睛里有团晶莹的亮光在闪动,良久她喟叹一声低下头一言不发。我心中窃喜,知道她正处于矛盾与挣扎的边缘,一旦冲破心理障碍肯定会全盘托出提供足够的证据和线索,为一举破获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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