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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急急地开口叫道:“等等……等等……你先别化合鬼旗,成为旗主,先听我说些话……等等……”
她的话声还没说完,紫红色的光罩嗡然消失,露出了那个大野人的身形。
此时那个大野人浑身包覆着绫旗,看起来像是某种奇特的黑袍,长长的袍尾就像是片片魔鬼的披风,在空中随风飘动着,显露出某种君临天下的庞大气势。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算是穿上了一套真正的蔽体之物,再也不算是赤身露体的野人了。
而且这都天鬼旗,披在身上,不会像之前他试过的衣服那般,感觉又小又难受,若是要穿衣服的话,这个都天鬼旗倒还算是可以接受的。
他的身形本已是极为高大,再加上如此绫旗飘飞,更是显得威风四射,凛凛生威。无形中所放出的赫赫气势,实是当他赤身露体时所无法比拟。
他从光罩中露出身形,便即望着那个大妖女,静静地笑道:“你看是不是?我就跟你说过这些攻击对我没有什么用的?现在你相信了吧?你有什么话要说?”
从这种态势看来,显然他虽已是鬼旗披身,但却尚未启动鬼旗的认主作用,所以那个女妖还能在此自由地说话。
女妖自然非常明白他的确尚未成为她的主人,于是赶紧说道:“我只问你,之前答应我要为我办一件事,现在还算不算数?”
那一向暴戾阴鸷的女妖,此时说话却也隐隐地有些畏缩,似是为他那鬼旗披身,所展现的雄雄气势所夺,而且虽然他尚未启动鬼旗认主,真正成为鬼旗主人,但是毕竟那女妖阴魂所寄的鬼旗就披在他的身上,故而连这么狠厉的女妖,竟也不由自主地被其所慑。
他那纯澈的眼神依然明透,但是却让人隐隐的感觉到与他之前有一点区别。
不管怎么看,总觉得现在披上了鬼旗的他,确实是有点不大一样。
因为绿烟生魂珠的怪异感受,所忆起的家的感觉,似乎又再启动了他潜在意识层的某些东西。
他对于巨大女妖的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而笑,以一种宛如对待某个亲近之人的态度,对着那个巨大女妖说:“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巨大女妖突然心中浮起了一种感觉,虽然这个人还没正式成为她的主人,而且身材虽然较常人高大许多,但是依然无法和她达十余丈的巨大身形相比拟,可是很奇怪的,此刻在她的心目之中,却觉得立在空中的眼前此人,实际上却是远比她那巨大的身形要来得更为庞然。那种无法超越的感受,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她感到若和他比起来,她只是一个渺茫得可怜的小小阴魂。
此时见他问这个问题,若在生前,恐怕立即就给他难看,然而现在无论身形、能力及感应都远比生前来得高强的她,却显得有点局促地道:“我……我……我叫魅儿……”
“魅儿?”他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很特殊,是怎么来的?”
那个身材巨大,化成了鬼旗驻魂的鬼符女祖师“魅儿”,神情居然有点不安地道:“我……我……我从小就被我师父从坟墓堆里抱回,也没有父母,就好像是鬼生的一般,所以叫‘魅儿’。”
他的双目之中透着关怀的光芒:“从坟墓堆里抱回?难道你真的是鬼魂所生?”
魅儿听到他问及她这一生最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心中隐隐作痛,可是在他那纯粹的关怀眼光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由自主地回答:“我的父母在路上遭盗匪所袭,被强带到人迹少至的坟墓园中,父亲在那儿被活埋,母亲已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却也依然难逃被先奸后杀的可怜下场,其时胎内的我已是几乎变成了死胎,正巧本派的师父欲收阴魂时遇上,这才把我救醒,带回抚养。”
红菱看这个脾气怪戾的女祖师,心中本对其极无好感,而且她还是摄去奶奶生魂的始作俑者,虽然此刻奶奶已无恙救回,女祖师也已血肉尽化,转成了一个法旗的阴魂,说什么仇恨也该是没了,但仇恨虽消,恶感依然,却是万没想到她的身世竟是如此,不由得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他明确地感应到魅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所充塞的凄苦悲哀,双目中透放着安慰与怜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抚着她那不断还在飘飞伸缩的莹莹绿发。
魅儿突然明确地感受到心中被外来的一股无边的怜惜温柔地抚慰着,忍不住一阵鼻酸,斜飞的凤眼中涌出泪水,咽咽地道:“自魅儿十三岁初经来潮,元阴即被师父所夺,这一生从未见过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总认为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是个好东西,性情因此极为暴戾无常。故而初见主人,态度就变得极差,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只能怨老天为何不让我还没来到世上,就自然地回去,也省得非人非鬼,作个驻旗的阴魂。”这个凶狠的女妖,似是用尽了所有力量,依然拿这个纯真的野人无可奈何,此时在他强大的威势之下,竟不由自主地叫起主人来了。其实阴魂非肉身,当其肉身已化,原本执着的个性也散去了八成,这个他最是清楚明白,阴魂就是阴魂,绝非肉身可比,要恢复原来不是不可能,但是此时肉身已化,找都找不到,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红菱在旁听得耸然动容,知道这魅儿虽然说得淡淡浅浅,其中的痛苦难熬处,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心下不由得对魅儿更加地同情起来。
他目中的怜惜依旧,抚摸绿发的动作不停,只是轻轻地道:“放心吧,我既是知道了,当会尽力给你想个什么法子,不会让你永远待在旗里的,现在也许我还想不出什么办法,但是我相信以后我一定找得到的。”
魅儿听得心中颇觉安慰,虽然不大信相,可是主人的神通不可预测,说不定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只得放在心中,巨大的身形在空中俯下,轻声地道:“魅儿谢谢主人。”
任谁也想不到一向以横暴闻名的鬼符祖师,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变成了一个温驯已极的怪物,这事若是说给人听,实是绝对无法取信于人的。
他轻拍着魅儿几乎有半个人那么大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要我帮忙的事,是什么?可以说来听听吗?”
魅儿低下头,似乎有点腼腆地道:“魅儿自修法以来,一直希望能打败那些男人,变成‘九幽鬼灵派’从未出现过,唯一的女宗主,可惜每次抢宗时,总是因为术法差了一些些,老是不能如愿,即使如今已是长老级的人物,却也依然缺少真正威力可以压尽全派的大法,后来因缘凑巧,取得了‘都天三鬼旗’,终于有机会修成派内唯一势压全派的大法,可是没想到主人之能实是神鬼莫测,竟然把魅儿制得死死的,致使此愿此生已是无法完成,所以才会……如今事已难回,也只好请主人代我完成这个心愿了……”
他轻轻微笑着,依然拍着魅儿巨大的头道:“这个忙我倒可以帮得上,不过有很多事我现在还不大明白,到时你提点提点,我尽力帮你做到。”
魅儿见他答应,立即欣喜地道:“这太好了,魅儿谢谢主人……”忽然魅儿对着他嗤嗤笑道:“不过魅儿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主人。”
他的笑容依然嘻嘻不变:“我不大明白主人是什么,我也不叫主人,这样听着怪别扭的,还是换个称呼的好。”他的模样轻松至极,无形中的威势竟然就这么隐于无形,其中的微妙连红菱与魅儿也没察觉。
魅儿虽然巨大,笑容一出,竟尔隐透妩媚:“既是主人这么说了,而且魅儿本来想问的也是这个,那么该可以告诉魅儿主人的名字,或是主人喜欢魅儿怎么称呼主人吧?”
一边的红菱听到魅儿的问题,也正是自己一直想要问的,于是拉长了耳朵注意听着。
他听到魅儿问的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不由得傻在那里。
他从清醒到现在,明白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代号名称。像是“鬼眼、”红菱“、”魅儿“等等,而且有时候一个人还不止一个代号,像”魅儿“这个名字大约是不像”鬼符祖师“这么众所周知的。
可是……
可是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想来想去,也不记得他本来叫做什么名字,而且他在记忆里搜寻时,很清楚地明白他的意识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嗯,脑子里明明知道,但就是想不起来,和脑子里空空的,完全没有任何讯息的感觉差距蛮大的,而关于他的名字,就是很明显属于后者。
咦?难道我是从来没用过什么“名字”的吗?
他对魅儿的问题,实是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魅儿和红菱,见到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会让他这么苦苦思索,倒像是在绞尽脑汁,为一个极大的难题找答案那般,不由得讶异的对望一眼,知道这其中该是有些什么隐情的。
红菱轻轻地问:“你不记得你叫做什么名字了吗?”
他点了点头道:“是呀,我怎么想,就想不大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感觉好像我以前是不用名字的……”
红菱微皱着弯弯的细眉:“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你要不要再想想?”
魅儿则转着凤目中绿幽幽的双瞳:“主人你印象中第一个出现的名字是什么?还记得吗?”
他侧头回忆着,不一会儿就蹦出了“紫柔”的名字……
嘿!我该不会叫“紫柔”吧?这个“紫柔”应该是我脑中那个娇娇小小的纯纯女孩才是。
嗯,似乎这个“紫柔”之前,还有一个名字……
好像紫柔她们把我叫来,就是这么叫的……
咦?把我叫来?把我从那里叫来?我原来住在哪里?
等等……等等……我有点记起来了……
嘿!我想起来了,她们都是这么叫的,那么我该是叫这个名字了吧?
他苦苦思索之后,终于雀然地跳了起来,动作之突然,还吓了魅儿与红菱一跳。
“哈哈……”他兴高采烈地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叫什么名字了……”
魅儿和红菱,见他高兴的样子,不由得也受了些感泄,齐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错没错,这是我第一次有印象的名字……”他比手划脚,似乎是想描绘出他之前那种被唤醒的感觉:“没错的……嗯……就是这样……我叫……”
魅儿和红菱一直对于他那怪异非常的举止,神鬼难测的功力,纯真无比的心性,在在都感到迷惑之中,充满着许多的好奇,也一直不断在猜测着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特级高手,可惜数遍所知的人物,就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他这一号。若是知道他的名字,也许就能够明白他的出身过往,解开心中的谜团。因此也不由得受他所感泄,俱皆兴奋起来。
“叫什么?”魅儿与红菱又一起急问道。
“我叫‘种胎’!”他挺得意地回答!
“什么?”魅儿与红菱听得差点跌落地面,赶紧回气。
“我叫‘种胎’……”他看二人的反应似是不大好,又有点迟疑地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喔……”
“我的主人……”魅儿有点好笑地道:“‘种胎’这个名字是有点怪怪的……”
“这个名字岂止怪怪的……”红菱只觉得哭笑不得:“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你若有个弟弟,岂不是就叫‘怀孕’了?”
他喔了一声,搔了搔头,又想了想:“说的也是……嗯……前面好像还有……”
他忽然“嘿”的一声,得意之情再次流露:“这会儿我想起来了……没错没错……这个名字挺好……”
“什么?”二女又齐声问。
“我叫‘阴阳飞龙’!”他一本正经地道。
“阴阳飞龙?”二女还是齐声问。
“是呀!我叫‘阴阳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