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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归元-扶摇皇后(出版)-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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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扶摇垂下剑,低低喘息,半晌用手捂住了眼。
    雨水和着她掌上鲜血湍急的流下去,像是心深处那些自从听见那声音做出那选择后便堵塞郁结住的眼泪。
    我和你……其实一样无耻……
    地下那团东西,却突然又动了动。
    这个生命竟然如此顽强,凌迟至此依旧残留一息,还在荷荷的爬着,拼命用剩下的那只手去够前方的门。
    隔开后院和前院的门。
    到得这一刻,濒死的男子已经没有了清醒的意识,也忘记了身后木然不动的孟扶摇,他血色记忆里唯一记着的,就是这道代表生机和希望的门。
    只差毫厘。
    门边藤萝花架下,突然冲出一条人影,跌跌滚滚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狠命一扳!
    “咔嚓”一声骨裂声响,一生里鸡都没杀过的柔弱女子,用尽她此生最大的恨所能使出的最大的力量,终听见这一声惊心动魄的断裂。
    小队长再也叫不出,在地下抽搐成一团,终于挺了一挺,彻底不动。
    李家新妇松开手,坐在门槛上,仰天大笑。
    她双腿萁张,浑身上下青紫鲜红惨不忍睹,破衣服片子根本遮不住身子,那般雪白底上湿漉漉混着各种凌虐之后的伤痕,比地上那团东西更加不成模样。
    然而她那般笑,那般痛快的疯狂的凌厉的撕心裂肺的笑,那笑声狠狠打压下满天的雷声雨声,冲破压在污浊尘世上空的乌黑层云,利剑长枪一般直戳破这死去家族游荡不休的冤屈和寂静。
    孟扶摇在这样的笑声里颤抖起来,抖得那般剧烈,仿佛亦在身受凌迟。
    她上前一步,试图去抱起那女子,低低道:“别笑了……求你……别……”
    那女子却突然一偏头,狠狠咬住了孟扶摇的臂膀。
    她尖尖的小牙利剑般戳在孟扶摇臂膀里,很快咬破衣物直入体肤,湿湿咸咸的液体浸出来,瞬间染红她的白牙。
    她不松口,青色的瞳仁里闪着野兽般快意的光。
    孟扶摇不动,轻轻道:“你咬吧……假如能让你好受点……”
    “呸!”
    她却突然松开牙,龇着一嘴血红的牙,偏头一啐,将满口血连带碎掉的牙齿吐出,轻蔑而鄙视的看着孟扶摇,低声而狠厉的,唯恐不够憎恨的一字字道,”
    “脏血!”
    孟扶摇如被雷击,退后一步,靠在藤萝花架上,一朵被雨打残的紫罗花被撞掉下来,落在她苍白的颊边,粘住不掉,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她却麻木得不知道拂掉。
    李家新妇披挂着零碎的破布,坐在门槛上,劈头盖脸的大雨中直直指着她:
    “一身好武功,乌龟似的缩着,眼睁睁看我李家遭难!”
    “正堂上座,家翁好酒,白献刍狗”
    孟扶摇靠着花架,直直的瞪着她,这一刻满世界的雨横风狂,都化作青烟飘散开去,天地缩成藤萝花架下这一小块,四处飞溅的只剩下了李家新妇的骂声,那骂声弹在雨地上再溅起,乱箭似的毫无方向的向她攒射,她无力无能无言无法躲避,任那刀刀带血,箭箭穿身。
    孟扶摇慢慢弯下身去,不胜疼痛似的捂住自己,却又不知道该捂哪里,身体仍旧完好无缺,意识和尊严早已千疮百孔,每个孔都大如深渊,穿过带着血色的呼啸的冰风。
    她一生错过输过失败过,但是却从未亏心过,然而此刻李家新妇句句铮铮,刀般横劈竖砍,她却无言以对,只有任人宰割。
    那么一个苍凉的认知。
    原来……她和他们没什么两样,所谓正义在抉择之前,因私心而不堪一击,她原来从未比谁高尚,一样自私、卑陋、无耻、怯懦!
    因天地不仁,万物中刍狗之一!
    她一生都站着,此刻却终于跪在尘埃。
    从此后……她要如何面对这一刻的自己?
    李家新妇却已不笑,也不再骂。
    她坐着,靠在门墙上,脖子微微的后仰,一个永恒定格的姿势。
    她死了——
    “啊——”
    凄厉长喝冲天而上,喝声未毕,漫天腾起灰黑色的狂影。
    孟扶摇旋风似的狂奔出去,连前后院之间的门都没走,直直撞破两院院墙,硬生生穿了过去。
    她从尘烟弥漫中冲出,没用真气防护,生生撞出一头鲜血,那般鲜血涔涔而下,粘住视线,额头上一跳一跳剧烈疼痛,她却连擦都没有擦。
    和心底燥郁悲愤的疼痛比起,这点疼痛远远不够!
    孟扶摇狂奔在雨中庭院,狂奔在一地尸首之中。
    她高估了自己。
    她以为她可以面对并承受那样抉择带来的后果,她以为以后可以用一生的心意和时间来弥补她的自私,然而当李家新妇大骂之后死在她眼前,她终于崩溃。
    天地坍塌,宇宙穹窿旋转砸下,将她淹没。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觉得四面空气冰凉如雪,自己却满心的燥怒如狂,全身的血狂奔乱涌横冲直撞,在四面八方乱拱乱窜的寻找出口,那些暴涌的血气像一条条捆绑着她意识的蛇,死死绞紧她,绞得她呼吸困难神智不清。
    她要挣脱!挣脱!挣脱!
    她呼啸着狂奔!
    前院里搜罗李家财物细软的其余四十人,此时都已听见了动静。
    李家正房老两口住的厢房里,窗户和门打开,探出几个人头,对外看了看,又相互对视一眼,道:“什么声音?鬼喊鬼叫的?”
    然后他们便齐齐看见一道黑色身影,鬼一般的踏上长廊。
    他们的眼睛刚看见长廊出现黑色人影,下一瞬便都觉得,一道黑光卷过,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电般掠过他们的颈项。
    天地在这一刻永远停住,冲天的血从腔子里喷出来,飞起来的人头看见四颗头齐整整落在门外,四具无头尸首倒在门内,那尸首还保持着愕然探视的姿势。
    孟扶摇踏上廊檐,持刀从他们身前一冲而讨。
    只一招!
    一刀,四头!
    四头落地,孟扶摇看也没有看一眼,抬腿飘入下一间,此时才传出人头落地的“咕咚”之声。
    正在对着灯查看黄金成色的一个紫披风听见声音愕然抬头,话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便觉得灯影暗了一暗,然后又亮了一亮,亮起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成了红色。
    那是他自己的血。
    他缓缓低头,发现前后心不知何时开了个大洞,一只苍白带血的手,正将一柄黑色的刀拔出。
    随即他看见黑色的衣袂一飘,鼻端嗅见带着血气的风,那黑影已经不见。”
    他倒下,最后一个意识是……那不是人。
    孟扶摇此刻也不想做人,做人太难太苦痛,不如成魔!
    杀尽这无耻人性,刺破这无目苍天!
    她飞奔在整个李家宅院,看人就是一刀,到得后来紫披风都冲了出来集合对付她,其中有个汉子十分悍勇,竟然欺近她身侧,孟扶摇一刀便穿透他鼻梁骨,生生对穿。
    鼻梁骨坚硬,卡住刀一时没拔出,而身前身后都有人攻到,孟扶摇干脆不拔,连尸抡起,劈头盖脸就是猛砸!
    这般凶猛,见者心惊,有人开始怯懦后退,紫披风越发不成阵势,于是死得更快。
    杀人过程中孟扶摇看见一个水缸后拱着两个抖抖索索的黑影,一把揪出来却是那县太爷和乡官,孟扶摇抬手要杀,那两人哭叫饶命,口口声声辩解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救人也是有心无力。
    孟扶摇一刀将劈终于还是收了回去——她有什么资格责问他们杀他们?她自己比他们更卑劣!
    一抬手掼开那两人,她卷着刀继续冲,满腔热血腾腾跃动,冲在喉间碰一碰便似要溅开,她模糊的知道药力的副作用开始散发,此时最需要停下静养,然而她无法停下,她只有不停的冲,不停的杀,才能将那一心的郁愤,化为冲天的血液,洗去这一刻彻骨的痛楚。
    刀起……刀落……刀进……刀出!
    鲜血锦带般曳出来,谁的也不比谁的更红!
    那般狂猛的杀,电驰的奔,说起来很漫长杀起来很短暂,不知什么时候身后跟了人,隐约知道是自己的人,隐卫,铁成。
    隐卫试图拦住她,她抬手劈开。
    “护你们主子去,滚!”
    铁成双眼血红的拉她,她一个巴掌就煽了过去。
    “为什么你没去救?为什么不救?”
    清脆的巴掌声惊得闪电都避了避,身后响起那铮铮汉子的泣血般的嚎哭。
    不哭这下手不轻的一巴掌,哭人生里无可奈何的抉择,哭主子这一刻流血未休的伤痕!
    孟扶摇却还在腾腾的窜,人好像已经杀完了,她还在翻着尸体找,四面里蹦着她黑色的身影,浮躁的跳跃的歇斯底里的。
    隐约听见有人在大叫:“拦住她拦住她!”
    “让她哭出来!不然她会疯!”
    回答声已经带了哭腔,“拦不住哇……”
    疯了吧疯了吧,这天地如此冷酷森凉,人活着不过是捱着那苦痛,不如一起疯了吧!
    眼前突然掠过一道淡淡的影子。
    她仿佛没看见,直直迎着那影子火球一般撞上去,她撞的那般狠,存心要撞死一个人的力道,管你面前是山是石是人是鬼,敢拦我,撞死你!
    那影子没有让开。
    “砰!”
    她狠狠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天地如此冰冷彻骨,唯有这个怀抱温暖如初。
    孟扶摇僵了僵,全身都抖了抖,此刻她浑身上下冰得僵硬,内腑里烧得焚热,唯一没有的就是这平和博大无所不在的沉静和温暖,这般迥异的暖,一霎间温柔困住她狂躁的热血,换取了即将走火入魔自伤而死前最险一刻的挽回。
    感觉头顶之人轻轻一震,似乎咳了咳,随即一点湿热落在她头顶,孟扶摇略微清醒了些,抬手去摸,那人却立刻阻住她,将她抱得更紧。
    他紧紧抱着她,大雨倾盆里他附在她耳侧,轻轻道:“扶摇扶摇扶摇扶摇……”
    他一声声的唤她名字,唤回她自我鄙弃这一刻对自己的认知。
    他说:“你这样可叫我怎么活?”
    他说:“论起罪人是我不是你,我若不出事不会发生这事,隐卫如果不是给我派出去侦察截杀紫披风也不会发生这事。”
    他说:“扶摇我们都有错,但是记得任何时候我和你一起背,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
    他说:“你若不活,这里的人都会死,我第一个。”
    他说:“哭吧,没有什么不可以面对,没有理由不可以哭。”
    他托起她满是血迹和雨水的脸,两人湿漉漉的额头贴在一起,孟扶摇恍恍惚惚看着他浓密长睫下满是血丝的眼,那里翻涌的苦痛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他的唇轻轻落下来,那般沉重而执着的吻她,将那些因为真气崩裂而流出的七窍微血混合着雨水一一吻去,他唇齿缠绵而神情疼痛,似乎想用自己全部的温暖,去抚平她此刻难以愈合的伤痕。
    随即她看见晶光一闪,一点迥异于冰冷的雨的微咸的液体,落于她的颊。
    “叮——”
    这一刻仿佛听见泪水落下击破坚冰的声音,他滴在她颊上的泪终于敲开了她自从被骂后便无声凝结,疯狂燥郁无处化解的黑色心冰,如一点不灭的星火燎上万里冰原,一点点化开淤血积冻,压下奔涌的波澜。
    一口恶气长长吐出。
    她突然便软了下来。
    软在长孙无极的怀中。
    她扎在他怀里,不管不顾撕心裂肺痛痛快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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