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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晗说:“老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们为什么要开枪?”
“开枪?你指的哪次?”
“还能指哪次?指的是吴瘦镛这次被枪击。”简晗见老沈装糊涂,心里很不高兴,“我们是说好了的,你们为什么食言?”
老沈说:“简小姐,你误会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绝对没有开枪!当时我们埋伏在上海到山东的必经之路,行动开始的时候突然从对面冲出来10多个人,看不清他们来自哪里,好像跟我们有默契似的,我们抢我们的人,他们抢他们的,互不干扰。后来枪响了,当时场面很乱,也许是吴瘦镛这边的人先开枪,然后那边还击。你知道,子弹是不长眼睛的,所以??”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除了我们4个同志,另外被一起押送的4个人不知道是哪部分的,我猜可能是上海民间锄奸队的,现在这种小分队多如牛毛,很难知道他们的姓名和背景。当时我们只顾着抢我们的人,然后快速撤退,谁也没时间与机会问候他们。我只是奇怪,他们怎么也在那里埋伏,可能他们有他们自己获取情报的渠道吧!”
我知道是谁,是薛妈,但我不说,我要让她继续表演。
“你今天要见我的目的是??”
“除了感谢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
“经过研究,我们决定正式吸收你为一名真正的军统特工,希望你为抗日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
“要我加入军统?”
“对。”
“理由?”
“你的镇定,你的野心,你现在在吴宅所处的位置,都是我们最需要的。”
“要是我拒绝呢?”
老沈审视着简晗好一会儿,然后冷冷地说:“你以为谁都可以进入军统吗?很多青年梦寐以求,但大多不能如愿。知道为什么不行吗?他们一腔热血,但头脑简单,不会独立思考问题,”老沈瘸着腿在简晗身边转来转去,“还有,他们大多数人别说杀人,连杀个鸡都不敢,中国不缺这种人,嘴上功夫大于实际行动。而你不同,你可以只身闯入狼穴,我相信,如果让吴瘦镛今天死,你不会让他活到明天,只不过你固执地想要采用自己的手法,为你母亲报仇。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殊途同归,目的还是拯救整个民族,消灭日本鬼子,消灭那些猪狗不如、投降日寇的汉奸。你具有一个冷血杀手所具备的一切素质,我们要定你了!”
说实话,简晗被老沈这番话鼓动得热血沸腾,但同时,她的心里一直不太认同刚才在亚尔培路口看到的那一幕,她认为那样过于血腥,不如她的组胺来得温柔。
“还有,”老沈接着说,“你叔叔推荐了你。”
“我叔叔?他??”
“你想知道吗?”
“嗯!”
“他是我们的人,长期在日本工作,代号老K。”
“我叔叔也是你们军统的人?”
“是的,你的所有情况,过去我们不了解,现在已经了如指掌,知道原因了吧?”
简晗回头看了看刘晓鸥,这家伙一直在旁边偷笑。
“我来上海为母亲复仇,他是知道的??”简晗说。
“是的,他无法阻拦你,因为你争强好胜的性格,他把你的情况说了,并极力让我们吸收你,他说你能干好!”
“这??”简晗没想到叔叔推荐她加入军统。
“家仇、国仇一起报,一箭双雕。”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老沈说,“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继续潜伏在吴瘦镛身边。我们暂时不用动他,正如你说的,留着他有用。如果需要你采取行动,会有人通知你。希望,”老沈笑了,“你以后的表现比这次还出色。”
第五章 蒸发(1)
第五章 蒸发
夏天真的到了,吴宅也恢复了正常,吴瘦镛已开始上班,早出晚归甚至不归,而秋、夕姊妹也各自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孜孜不倦地学习着。这期间,简晗暂时停止让吴瘦镛服用含有组胺的葡萄酒,她担心他受伤的肺部过早出现本该出现的症状,再说,留着他有用。简晗上街悄悄买了一瓶苯海拉明(Diphenhydramine),碾成粉末放入了酒瓶,以对抗和减弱吴瘦镛体内沉淀的组胺对支气管平滑肌的作用。
她现在的生活比较惬意,加入军统的问题被她自己耽搁下来,她心里还没准备好。目前除了秋、夕的课程比较紧张外,业余时间都由她自己支配,没人干涉,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放松下来,这是自日本来上海后最让她平静舒缓的一段时光,她尽情浸入其中享受着。但她知道,平静是风暴的最亲密的铺垫,只是此时她还不知道风眼在哪儿,暴风何时刮到她身上。
简晗的卧室本来在一楼,当初吴太太安排的,现在上海已经进入闷热的夏季,这样一来,晚上就不太可能关上窗户睡觉,只有一层暗绿色的纱窗,很不安全。简晗对此提出自己的忧虑,一个漂亮的女教师有这样的忧虑也很正常,于是薛妈向吴瘦镛建议,把简晗的房间调整一下。吴瘦镛很快就同意了,他把简晗的卧室调整到秋、夕隔壁,也就是说,简晗现在的卧室跟书房和秋、夕两姊妹的卧室同在二楼,当然,吴瘦镛的卧室不在这层,他在三楼。
搬到二楼居住对她有两个好处:一是安全。她总觉得门口那几个保镖的眼神不对劲,鬼鬼祟祟不说,还透着说不出来的恶心,加上神神叨叨的园丁梁大爷,每次走到简晗的窗前都会意味深长地盯上一眼,好像跃跃欲试准备跳进来似的。二是方便。她离书房更近,进进出出不需要爬楼梯,如果书房里吴瘦镛有什么动静,她也会听得更清楚。
尽管如此,她仍小心翼翼,每次睡觉前,她照例仔细检查一下纱窗,总觉得还是不安全,总觉得那里要生出点什么来。果然,这天晚上,她发现纱窗掀起了一个角,上面插着一张卷起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豁然写着:明天下午4点黄浦江边。
也就是说,通知来了!他们发送命令就好像简晗已经是军统一员似的,带着不可违抗性。简晗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不知是抗拒还是激动。问题是,通知是谁送来的?怎么插在纱窗上的?简晗的背脊骨开始嗖嗖地刮冷风。
她轻轻打开纱窗,向下看了看,窗口距离地面足有5米,墙壁光滑,没有任何可以攀爬上来的可能。难道是从房门进来的?也不太像。如果从房门偷偷进来,那为什么把纸条插在纱窗上?它应该放在枕边或者书桌上更合适,一进门就可以看见。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谁是送信人?谁可以自由出入到她的卧室?唯一能打开房门的只能是薛妈,她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到二楼来,然后悄悄用另外配制的钥匙打开房门。但是简晗明明知道,她有可能是另一个不知名组织的情报员,跟军统无关,她还想探听薛妈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可能是她递送纸条?是梁大爷吗?也不可能,他不像是搞情报的,倒像一个长期受压抑的老鳏夫,眼睛放着贼光,这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国家栋梁吗?打死她也不信。再说,梁大爷不可能进入吴宅内部,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外面的花园,连吃饭都在樱花树下,每次由薛妈端去,他要是稍越雷池半步,别说薛妈,外面的保镖也会看得一清二楚。他会那么冒险吗?不会!但是送信这事如果真是梁大爷干的,这个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不但要借着夜幕随时躲过保镖,还必须具有常人无法理解的攀爬技术,速度、力量、时间的拿捏,都得恰到好处,难道梁大爷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如果是,那么他就跟刘晓鸥是一个组织,属于同一个战壕的战友。简晗觉得梁大爷跟薛妈是一丘之貉还差不多,他们俩可以配成对,一个猥琐,一个丑陋。难道另有其人?比如站在门口巡逻的那几十个保镖中其中之一,有这个可能。这么瞎猜没用,总而言之,送信人肯定就在吴宅,不会是外人,简晗搬到二楼后刚刚获得的安全感顿时荡然无存,她觉得只要在吴宅一天,就别谈什么人身安全,她仿佛处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中,她在明处悠然自得,别人在暗处觊觎她的一举一动。这处境让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决定赴约,告诉刘晓鸥,她已经为他们搞到一次情报了,今后就放过她吧!她不想在某种“政治压力”下生活。
第五章 蒸发(2)
第二天下午,简晗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出去,正巧夕有点感冒,咳嗽流鼻涕,嗓子红肿,根本无法上课,于是薛妈和5个保镖送她到医院看病,简晗这才名正言顺一个人上了街。
6月,入夏的黄浦江好像一条发烫的纽带,把整个上海烤得热烘烘的。江边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各种风格的洋楼,楼与楼之间弥漫着咖啡、雪茄和女人的香味。当然,洋楼后面不乏只供粗布衣衫穿梭的小巷,巷里飘着烤红薯的味道,以及高跟鞋的咯咯声。这是文人和*混居的地方。
简晗从小巷穿出来,直奔江边,她不知道在黄浦江什么地点等老沈或者刘晓鸥他们,纸条上没有说明。岸边那么长,她不可能来回游走,只能以静制动。她在岸边找了一条长凳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刘晓鸥来了。
刘晓鸥的样子让简晗略微有点吃惊,胡子拉碴的,似乎几夜没合眼。他一屁股坐在简晗的身边,摸出一支香烟猛抽了起来。这个男人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以前他留给简晗的印象是激情有余、智谋不足,而现在又显得忧虑重重,仿佛有说不完的心事。
“失踪了好几个了。”刘晓鸥说。
“谁失踪了?”简晗问。
“我们的人,一共6个,先后突然失踪,并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非常蹊跷。”
“也许关押在某个秘密地点,你不知道罢了。”简晗猜测道。
“不不,据可靠情报,没有你说的这些情况,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麻雀飞过,都会有个影子,何况是几个人,总要透露出点风声的。他们很可能已遭遇不测,但是秘密处决不是那些汉奸的性格,他们要的是杀一儆百,跟我们的手法一样,大家比着看谁杀得多,都想最大限度地震慑对方,而不是单单从肉体上消灭对方。而这次??”
“难道是人间蒸发了?”
“对!蒸发得一干二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他们集体叛变,那么我们在上海,在杭州,在南京,甚至在天津、北京的组织就会相继遭到破坏??”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一个倒塌?”
“对!他们之间的链条太紧密了,一旦一张骨牌倒塌,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阻拦不了。”
“这么严重?”
“杭州站2号联络员王励,上海站密码破译组组员赫吉利,南京站站长助理刀润波,天津站行动组副组长高受郡,京津以及晋察冀首席协调员潘金旺。最重要的是,重庆方面派来的刚刚抵达上海的张置林,他是老板戴笠的心腹,专门来沪传达最新精神,布置新时期锄奸任务的。你说严重不严重?”
简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赶快转移各地的工作站啊。”
“早转移了,但没有迹象表明他们获得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追踪而至,每个工作站人去楼空,但并没有受到任何骚扰,平静得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