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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看着老人几乎全白的头发,柳胭脂忍不住再想她是辽人还是宋人。
“姑娘?”老人用手在她的跟前又晃了一下:“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坐下歇歇。”
老人拍了拍旁边一个简陋的木桩子,柳胭脂看了看,跟着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大娘,您是这镇子上的人吗?”盯着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柳胭脂想要从那些褶皱里看出她的出处,却一无所获。
“不是,我是外乡人。”老人笑了笑:“早年我家乡那里打仗,相公,儿子都死了。为了保住家中的那最后一颗苗苗,我就带着小孙孙外头逃荒,最后来到了这里。不瞒姑娘你,这镇子来我来之前,还是一处乱葬岗子。那边,就是那个大院子那里以前就是个棚子,都是逃荒的人给搭起来的。”
柳胭脂顺着老人的手看去,正是那间她早上去过的青楼。
“那后来呢?”柳胭脂又问,语气有些急切。
“后来?”老人侧着头想了想:“后来就来了一批官兵,在这里建起了这么个镇子,具体啥时候变得这么热闹的,人老了也记不得了。”
“那官兵是宋兵吗?”柳胭脂沉思了会儿,这才慢吞吞的问了出来。
“是宋兵啊,就是那种穿着那样衣服的兵。”老人比划着,柳胭脂的心中却是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想。
多年前,一队辽人奉命扮作辽兵来到这个地方,在这里建起了一个小镇。此处乃是边境与都城汴京的中线,来往的行人与商旅众多,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
而随后兴起来的特殊产业,更是吸引了无数的商旅在这里停留,既能敛财,又便于收集各类消息,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今宋帝被围,耶律弘却不偏不倚正巧出现在这里,其目的着实的让人难以猜测。
告别了老人,柳胭脂又从青楼的后门绕了进去。早上看到的那些青楼女子们,此刻一个个都穿戴整齐了聚集在一处,从门外偷偷的看,她们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少顷,柳胭脂的耳朵里响起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再看,只见那些青楼女子们围着的那张大桌子缓缓的朝着一旁移动,而从那个露出的方洞中缓缓的走出一个身着辽服,面带白纱的女子。
“恭迎主人!”随着那些青楼女子一个个的俯身下跪,中间着辽服的女子也慢慢的将面纱取了下来。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柳胭脂不禁想要叫出声来,一只手却抢先的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将她拖到了一旁。
“冷大哥,那个女人她是——”
“屠夫娘。”冷日濯再次掩住她的口,轻轻的说出那三个字来。
柳胭脂连着点头,眼中满是疑惑。
“跟我来。”冷日濯示意柳胭脂跟他离开了青楼,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这才从腰间抽出一封书信递给她。
柳胭脂疑惑的将其打开,目光直落到信尾的落款处,跟着问了句:“是薛理的信。”
“不错,是薛大人的。”冷日濯示意柳胭脂看了下去。
信中所写,乃是冷日濯拜托薛理暗中查房王屠夫与水家庄一案。冷日濯知道,胭脂一直牵挂那件事情,只是碍于自己的感受,一直佯装着不在乎。所以他便暗中修书一封给已经调往京城处理事务的薛理薛大人,拜托他调查此案。在书信的中,薛理也详细的将破案的过程详细的列举了出来,只不过在破案的过程中,发现了另外一个难解之谜。
话说当日李村村长家中举办宴席,便拜托同族的侄媳妇,也就是王屠夫妻子的姐姐邀请王屠夫过去帮忙。一早的,王屠夫便到了妻姐家中,跟着姐夫到了村长家里。村长的儿子原就垂涎这同族媳妇的美貌,此刻见他夫君在自己家中帮忙,便偷偷的溜到其家中进行调戏。
那女子在抗拒之中被村长儿子刺死,跟着丢尸到河边,匆忙中将一只修鞋遗落在了河边。王屠夫帮忙完,就回其家中告别,见地上有血,而妻子的姐姐却不在,随即心感不安,将还在村长家中帮忙的姐夫给叫了回来。
两人一番寻找,却是毫无结果,见天色已黑,姐夫便劝其先回家中。王屠夫一路行至河边,也是凑巧,竟然踩到了那只半插在泥水中的绣鞋。循着绣鞋的方向,来到河边,也许是天意,也许是那片河水太潜的缘故,原本已经被抛入河中的尸体居然浮了上来。借着月光,王屠夫认出那死者正是妻子的姐姐,一时惊吓,竟然抱着那只绣鞋逃回了家中。
半路又碰到熟悉的邻居,原本就受到惊吓的神经,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待到冷静下来,衙役已经上门,并且搜出了那只绣鞋,三审两审,再加上村长儿子暗中递的一些银子,王屠夫的杀人罪名就给定了下来。
那薛理曾跟随胭脂办过几次案件,自然也学了几分本事。在详细了解过整个案情之后,他决定到李村亲自查办。不想在打捞女尸遗落在河水中的另外一只绣鞋时,意外的打捞上来另外一名女尸,经周边的村民辨认,确认那名女尸乃是关押在牢中的王屠夫的妻子。
可当冷日濯接到这封书信时,正是屠夫娘来到农庄之时。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却出现两个屠夫娘,且一生一死,这其中必有蹊跷。随后,那屠夫娘又多次暗示柳胭脂她的女儿被拐卖到此处青楼,冷日濯就更加确定了她是别有目的。
“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柳胭脂听的有些糊涂。
“找出柳言之。”冷日濯一字一句的说出那个答案来:“宋帝被围,八王爷被困,两位太师如今又是心思不明,辽国唯一忌惮的人物便只有那个在大宋横空出世的少年宰相柳言之。”
“冷大哥,你的意思是我……”柳胭脂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的女儿身份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了?”
冷日濯点了点头,跟着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天下之人,或许盲了眼,却不曾盲了心。”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十字
去见耶律弘是柳胭脂目前唯一的选择。
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柳胭脂来到了耶律弘居住着的那家客栈,迎头便碰上一着辽装的男子,看来这居住在迎客来的辽人都已经按捺不住要以自己的本来面容示人了。
“柳姑娘?”那辽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柳胭脂,用辽人的礼仪向她行了个欢迎礼:“我家主公已经等您许久了。”
“你家主公?”柳胭脂抬头朝着院子另一头的房间看去,门是半掩着的,窗户也只开了半扇,隐隐的可以看到一穿辽装男人的侧影。
“是的,我家主公便是大辽的南苑大王,与姑娘也是熟人,姑娘请!”那人笑了笑,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柳胭脂点了点头,一路走到了门口,未等那引路人敲门请示,虚掩的门便缓缓的打开。抬头,柳胭脂的目光正好落在耶律弘长着青胡渣的下巴上。
“你下去吧。”耶律弘对着属下吩咐,进而将柳胭脂引进屋中。
柳胭脂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与自己所住的那家客栈大同小异,只是墙头多了一些辽国的挂饰。手轻轻的抚摸着墙上一串用兽骨穿起来的物件,柳胭脂用半是玩笑的话问道:“不知胭脂是该继续叫你耶律大哥呢,还是改叫您王爷。”
“那我呢,是该继续叫你胭脂,还是称呼你一声柳大人?”耶律弘也用半是玩笑的声音回了一句,胭脂的手却是一下停留在了兽骨上半响没有动弹。
“如今我已非大人,还是称呼我胭脂好了。”
“王爷之名,我从未在意过。”耶律弘说着走上前来,目光也落在了那串兽骨上。
“那好,胭脂就冒昧的还称呼您一声耶律大哥好了。”胭脂转过身来,将头尽量的抬头,脚下也微微的点起了半只脚掌,努力的让自己的目光尽可能的与他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胭脂想问一句,你是何时知道胭脂的身份?”
“刚刚!”耶律弘对上她的目光,跟着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脚上,笑了一下:“先前,我只是接到密报,说是大宋宰相柳言之不在行军的队伍之中。”
耶律弘只肯说那么一句,柳胭脂也不好再问,只是心中隐隐有股不安,想来只怕那传信之人乃是宋军营帐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否则,像她离开这种机密,辽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那我皇现在怎么样?”柳胭脂的眼珠转了一下:“听说辽军已经围困住了我朝皇帝,不知道目前状况如何?”
“安然无恙。”耶律弘依旧采取避重就轻的回答方式:“大辽目前虽然兵强马壮,却不能将大宋一击而垮。更何况,杨家军未灭,我辽军想要向前移动一步,也是十分困难的。”
听了耶律弘的分析,柳胭脂不由对他高看了几分,原本以为辽人都是草莽之人,不想竟也有这样见识的。如今大宋国泰民安,虽军事力量未必最强,但国基还是稳固的,大辽想要一举攻到汴京城,也是痴人说梦而已。想来,也只能签署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条款,努力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再说灭宋之事。
在回想一下自己在历史课本上学过的那点东西,柳胭脂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不知耶律大哥在辽军中担任何职?”
“按你们汉人的说法,我应该被成为军师吧。”耶律弘摊了摊双臂,跟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容。
柳胭脂颇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目光中充满了诧异。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还是一个冷冰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也没什么同情人的人,此刻居然能够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容,还真是让人意外。
“怎么吓到你了?”耶律弘见柳胭脂脸色有些发白,忙止住了笑声。
“没有。”柳胭脂摇了一下头:“不知耶律大哥目前打算如何?”
“什么打算如何?”耶律弘挑眉。
“自然是打算拿胭脂如何?”柳胭脂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许是站的久了,感觉小腿麻麻的,浑身也似没了什么力气一样。“耶律大哥派人四处制造案件,无非就是想要引柳言之出来,如今已经知晓胭脂便是言之,那么请问耶律大哥打算如何来处置胭脂?”
耶律弘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也凝固了起来,其实柳胭脂所问的也是他刚刚正在考虑的问题。萧太后有旨,让他找到柳言之,杀之。可当柳言之变成了柳胭脂,他原本执行命令的那颗心有些犹豫了,也是此刻他才注意到柳胭脂的发式已经是妇人的装扮。
“你嫁人了?”他喃喃的问。
“嗯。”柳胭脂点头,不知他为何突然的又问出这么一句。
问完那一句,耶律弘却是沉默了下来,他想起第一次见柳胭脂的时候,她便是穿着一身狼狈的新娘装。也是第一次,这个在大辽风声显赫却从未对任何女子有所心动的硬汉子的心被那一抹红轻轻的牵动了起来。
月夜破庙之中,柳胭脂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越发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