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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欢宠:帝凰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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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夕——

清凉二字蓦然淌过心房,白衣男子猛地抬头闻声望去。远处人影叠叠,窥不见记忆中那抹身影。

步子微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随即闻得来人道:“世子爷,王爷请您进去呢。”

第十九章 明暗02

悠长巷子隔断身后诸般喧哗,朗朗晴日也似瞬间免得阴沉。

皓腕依旧被他修长手指捉住,他又拉着她往里头走了几步,令妧却执意站住了步子,直直凝望着他:“师叔瞧见了谁?”

他掉头就走,分明就是要避开谁。

他被迫也站定,紧拽着她的手到底松了开去,语声里却是透着轻软的笑:“什么见了谁,不过是觉得外头人多,这里也凉快。”

隔着朦胧薄纱,女子清丽容颜仍旧看得真切,裴无双见她的衣袖一落,嘴角衔一抹笑,明眸隐隐生辉,她只一驻足,又飞快地转身出去。

直垂的手略一抬,裴无双却没有追上去,只脱口道:“乔儿!”

令妧的步子微怔,丝屡上巧绣的簪花已然沐浴在熠熠日光下,她的人却还隐在巷中阴凉处。素手扶着陈旧灰淡的墙壁,她悄然侧目,听他叹息道:“是裴家的人,我只是不愿回去罢了。”

正说着,瑛夕与裴毅也追了上来。

“小姐要去哪里?”瑛夕急着上前来问,亏得她眼尖,不然可真就跟丢了。

裴毅依旧一脸正色,却是没有说话。

令妧笑了笑,未答话。

待重新出去,街上热闹依旧,不曾有过半点异样。二人仍是说着话,那一个小小插曲似无伤大雅。

踏足郊外青葱绿地,身后石路街道屏退,层层热浪悉数化在郊野清凉温柔的晨风里。

骄阳似火,葱郁青草洋洋洒洒铺了一地,脚步踏上去,绵绵软软的,连带空气里也沁着青草香。四下复苏的树木错落而立,或高或低,或挺或斜,细长树影交错落于湖面上。树叶树影间,窥见一片波光粼粼。几只鸟儿鸣叫着掠过,将偶浮上来的鱼儿惊沉下去。

碧色树叶瑟瑟低鸣,春风十里却唤醒百里红妆。

令妧不觉笑了笑,宫中景致美则美矣,却更像是静陈着的一幅画,比之宫外,少了鲜活和灵动之气。

野花遍地似云彩,严严实实覆盖了半个山头。

“小姐,那是什么地方?”

登高处,瑛夕指着一处奢华宫殿讶然问道。

令妧凝望过去,阳光照得琉璃瓦潋滟熠熠,翠色于这红墙黄瓦中似繁星点点,宫殿巍峨仅次于盛京皇宫。

令妧虽不曾去过,却也知道了:“那是云山行宫。”

先祖皇帝在时便开始修建云山行宫,却一直到了令妧父皇继位时才竣工。据传云山行宫南边陈着天然温泉,工匠精心将其打造成室内汤池,令严冬也退避三分。其西边一个山洞,洞壁上常年滴水,洞内蚊虫不现,更是冬暖夏凉,如同井水一般。故此称为“井洞”。

如今世弦辟让其供南越使者下榻,足可体现北汉的上邦之礼了。

这一回,令妧丝毫不理此事,甚至也不知住在其内的究竟是南越何人。

一路闲逛回去时正是日中,从别院出来,裴毅才终开了口:“少爷瞧见了谁?”

第十九章 明暗03(修)

裴无双径直上了马车,车轮轧轧滚动一路,才闻得他道:“南越冀安王爷的世子。”

冀安王爷虽不是南越皇帝的亲兄弟,但深的南皇倚重,二人年轻时便结为异姓兄弟,后来南皇登基,便封他为王爷。

“他?”车帘被人一把掀起,裴毅眼底难掩惊愕之色,只消片刻,裴毅收复惊诧,急着问,“他可见了少爷?”

这一问倒叫裴无双落了心,那便是也不曾瞧见裴毅的。

那人认得裴毅,再叫他今日见了裴无双……那局面真真是要覆水难收了。

*

南越使臣已到,本该在次日就携康太妃前往南越,却因为康太妃连日记挂女儿忧虑成疾病倒而耽搁。虽康太妃执意要赶路,终被少帝拦下。且命太医令尽早医好康太妃的身子,然后才允其南下。

次日早朝,一件新鲜撼事震惊朝野——

杨御丞御前求娶大长公主,被少帝一口回绝。

众人津津乐道的都不过是杨御丞在百官面前丢尽颜面,昔日四公主的事再次被人提及,百官似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杨御丞瞧不上四公主,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他这如意算盘怕是错得不能再错,早知如此,当初便该欢欢喜喜迎娶永徽公主,今时今日也是堂堂正正的驸马爷,皇上的嫡亲妹夫。如今大长公主虽然失势,却依旧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杨御丞此举岂不是自讨没趣?

令妧散着一头乌丝闲坐在桥边水榭,消息传入墨兰别院,令妧心中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不可置信瞧着张石。

张石同样惊讶的神色似在告诉她,消息准确无疑,是真的。

一旁瑛夕将手中茶壶往冰凉石台上一搁,嗤声道:“杨大人这唱的是哪一出?当初公主要嫁他,他拒绝得那样冠冕堂皇,却原来也不尽然!”

“瑛夕!”

令妧低低一喝,这丫头出了皇宫,说起话来越发无法无天。

张石脸色慎微,片刻,才又道:“公主可要移驾去杨府?”

去问他为什么吗?

令妧仍旧执着手中半截依依杨柳枝,短滞一笑:“不去。”

杨御丞为人沉稳,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也不必去,便在这里等着,他终归是要来解释的。

整个下午,令妧都静坐在亭中,赏花,喂鱼,看书。

清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渐入黄昏,斜斜余晖映照在缤纷琉璃瓦上,散开千层光影,夺目诱人。泠泠波光渐渐柔和,沐着残阳绯色,将一池碧色衬得越发美妙。

脚步声轻盈,迈过石阶,一路穿花问柳,渐缓朝亭中之人靠近。

令妧搁下手中书籍回身,面前少年一袭牙色长衫,金冠缨络,玉带广袖,闲闲一抹笑靥,沐一身夕阳残光缓缓走来。

在令妧怔忡间,他已然迈入亭中,客替主位,落一落衣袖,毫不客气在她面前坐下,仰面含笑道:“姑姑连茶都备好,早知朕要来?”

石桌上茶壶、茶盏尽备,茶盖未掀,却挡不住茶香袅袅,扑鼻蔓延。

她等的人却不是他。

侯了整日,怎想到来的不是杨御丞,却是世弦。

倒了茶给他,左右也不见中常侍,似只他一人来了墨兰别院。令妧心底想问的却不是这个,樱唇微动,话未甫出,却闻得他先开了口:“不必等他了,杨御丞此刻怕还跪在御书房前。”

作者题外话:端午期间一更,晚晚也要过节啊,呵呵,宝贝们节日快乐~

第十九章 明暗04

他的话语袅袅淡淡,一晃就散在微凉空气里,他果真还是知道令妧等的人是杨御丞。

清风扬起乌丝,寸寸缕缕散在两肩,令妧略抬了手腕将腮边发丝拢至耳后,这才在他面前落坐,也握一杯茶水至唇边,低头浅啜,泰然笑道:“看来皇上是替他来解释的?”

那日她说要离宫,往后他便再不曾踏入盛鸢宫半步。后来逍遥台相邀,她却未赴约,隐约听闻他似乎不悦,令妧也只当他是因为那晚南越带来的消息不佳,并不做多想。今日一见,他果真又仿佛忘了那时的不快,话间来意,只为今日事。

华贵缨络微晃,玉色坠珠轻声撞在桌沿,他伸手拽住,随即搁下茶盏,明眸含光。淡色残阳暖意尽褪,与一旁涟漪微动的湖水相映,柔和里竟像是渗出旖旎之色来。他无暇顾及这黄昏美景,修长指尖敲打在石桌上,淡淡道:“太祖皇帝在时,南越与我北汉常起干戈,边疆也总是人心惶惶。父皇继位,以欣徽公主和亲,至此两国关系才算缓和,成就今日十余年友好邦交。南越皇帝甚是喜欢二皇姐,也是苍生黎民的福气。”

话至此,他却突然停住了。

然而聪明如令妧,却是一字一句都听明白了。

此番南越使臣北上,明着是为接康太妃南下与欣徽公主母女团聚,暗里却还有另一层意思。倘若这一次欣徽公主熬不过来,那么南越就需要另一个能让两国继续友好的纽带。先帝膝下共出九位公主,至今已有六位出阁,一位夭折,一位自缢,剩下一个瑜徽公主年纪尚小,不能堪此重任。今上膝下并无帝姬……

念至此,令妧凝眸望定他:“南越皇帝要我和亲?”

“杨御丞情急在金銮殿上求娶姑姑,为的就是要截断南越庆王接下来的话。”早朝时,庆王已早早去了御书房恭候他,前日夜里模糊提及的话,择日终归是要拿上台面来说的。朝上再不想法子,下了朝便再来不及。杨御丞心知肚明,又恐皇上当着南越使臣的面拒绝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世弦眼眸清亮,将伊人姿容悉数映入眼底,唇角隐匿一抹讥笑,他的话锋一转,“却不是要姑姑嫁给南越皇帝。”

这一句,到底叫令妧心下一惊。些许茶水自茶盏晃出,溅洒在手背指尖。她干脆放下茶盏,神色覆疑:“那是谁?”

“南越帝二子,庆王。”他浅浅一落音,终叫令妧悄然变了脸色。

果真是不曾想到,庆王竟替自己求娶令妧。他不过一个王爷,却要北汉大长公主下嫁,未免有失匹配。不过眼下南越皇帝并未立下储君,诸位王爷都虎视眈眈,这位庆王恍似也是南皇钟爱的儿子,此番也得南皇委以重任,这一开口倒是也勇气可嘉,倘若日后他又一举摘得储君桂冠……那便是与北汉大长公主再匹配不过。

令妧严肃脸庞蓦地又绽开了笑,开口道:“看来南越皇帝却被蒙在鼓里?”

她先前想到和亲之人是自己,又想到南越此番来意明里一层暗里一层,却是不想其间竟错综复杂至此。

庆王明着奉旨北上接康太妃去南越,慰藉欣徽公主思母之情。暗里却是自己想要求娶北汉大长公主,不动声色拉拢一个盟友,以便将来夺嫡路上能助他一臂之力。

世弦淡淡笑容已证实令妧心中所想,南越皇帝再宠爱庆王,他也不得不早些为自己做准备了。孔明之才,也不及拉得一个好盟友。

第二十章 打算01

“那他又许了皇上什么好处?”

求娶一事可不是那么好开口的,那一个又是南越王爷,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两国不睦。不过既是要做盟友,自然得先表诚意。

世弦凝望了她半晌,浅浅笑道:“姑姑如今已不问政事,庆王给朕的条件,你当真要听吗?”

四两拨千斤的话,意在提醒令妧已越界。杨妃的事过了那么久,她与他之间的关系缓和如初。可一旦令妧触及他心底最敏感的那条线,他依然敏锐如兽,浑身带刺。

她却不惧,灼灼目光锁住他,闲语道:“我不问政事不假,此事可当做政事,却也是我的私事。常言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皇母后皆已仙逝。朝堂上你能用皇帝的身份决定我的去留,可私底下却不能。不做监国公主,我也还是皇上的姑姑,难道连自己的私事也问不得吗?”

他凝神极为认真地听完,猝然发笑,莞尔道:“朕不过随口一说,竟引得姑姑搬出这么多的理来,倒是朕不说也不行了。”

紧窒的心在那一刻蓦地一松,令妧不可置信望定他,原以为要他破口无疑要多费唇舌,却是不想,他本就没打算瞒着吗?讶然之情片刻又隐匿下去,如今他大权在握,而她不过是个即将远嫁南越的公主,他拼命防着她自然也不必了。他是精明聪慧之人,怎会多费力气和心思去和一个将走的人计较。

他无视令妧变换的脸色,语声里带着笑:“朕亦是今日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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