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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见小五如此模样,亦受牵引,不约而同地全力出手。正面的沙脸大汉大喝一声,当头一棒击下。背后的红脸小伙就地一滚,枪呈扇面,打向小五膝窝。侧面的白面俊少也同时出击,枪头一抖,点向小五的胸口。
好个小五,等的就是这样的绝境,所有的潜力瞬间爆发,视角将身外的三个敌人牢牢捕捉,身子一折,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弹起,就在三杆枪的夹缝中“扑、扑、扑”扎出三枪……
蓦地锣声大作,斗得正酣的众义勇方如梦初醒,收手罢斗。小五与那三人兀自瞪目相向,只见沙脸大汉的头上有一个灰点,白面俊少的胸口也是一个灰点,红脸小伙最惨,头、胸、脚各中一枪。再看小五,全身上下一尘不染,连大气儿也不喘。至于其他义勇,无不灰头土脸,也不知挨了多少枪箭,武艺高下立判。
“那四个义勇,报上名来!”号台上的刘韐遥指小五这一处,扬声发问,那三英战吕布的场面,早引起他的注意。
“小人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岳飞是也!”小五情知自己通过了选拔,心头一宽,躬身回答。
“男女是汤阴县积善乡感化里王贵!”沙脸大汉沉声一躬。
“俺是汤阴县积善乡同安里的徐庆!”红脸小伙有点愣头青,竟忘了见官的自称。
小五没想到这两位跟自己是一县同乡,顿时感觉亲近几分,只听最后那个白面俊少回道:“小人是大名府内黄县荣庆坊的张宪。”
“好!岳飞,老夫便让你当相州这一队的队官,王贵、徐庆、张宪,尔等且追随岳队官吧。”刘韐慧眼识英才,当场提拔小五为队官。队乃大宋新设的军制,每队五十人。
“小人得令!”小五又惊又喜,终可以一逞平生所志矣。
百人的相州义勇留下一半,也包括张莽荡和赵胡子,编为一队,归小五指挥。刘韐最终精选了五十队“敢战士”,组成一军,由他亲自操练。
在接近一个月的操练中,“敢战士”主要练习两项,一是长枪战阵,用以对付辽军骑兵,一是刀盾合击,却是用于攻城,亦显示出宋军对幽州城志在必得的决心。大宋朝廷更是急切,竟先将这座尚未收复的辽之燕京改名为燕山府,并督促童贯从速进军。
就在河北“敢战士”即将奔赴边境的前夕,原本担任宣抚使司参谋的刘韐却因为与童贯意见相左,临时被改任为真定知府,留守下来。
小五见国家正当用人之际,却将能人弃置,心头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以他此刻的微末地位,甚至连表达意见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听从上面的调度,随本军“敢战士”抵达雄州,编入刘延庆的大营。
虽说名为“敢战士”,毕竟不是正经官军,连披上绯红战袍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穿着黑色的武士袍。每日例行出操时,见着禁军或西兵,均要闪避。小五尽管心头不服,却也不敢逾越规矩,只有提醒自己,此来是为报国,并非为争甚么虚名。
或许因为低人一等的感觉,“敢战士”之间反倒齐心抱团,操练分外着力,务必要在沙场上争一口气。而不打不相识的王贵、徐庆和张宪三人,也跟小五结为好友,帮他对付队里不听话的老乡兵,尤其是野心不小的张莽荡,对年少的小五颇不服气,总是挑衅他的队官资格,想取而代之。
话说这日小五又领队操练长枪战阵,相当枯燥。而边上的一队西兵则在操习马射六事之法,何为六事?一顺鬃直射、二背射、三盘射、四射亲、五野战、六轮弄。那些西兵一个个在马上卖弄射艺,令人眼花缭乱。
小五见队卒分神,大声呵斥,却听阵中发出怪声:“不会射箭的,就见不得别人射箭么?”
敢如此嘲讽的,除了张莽荡还有谁?小五见不少队卒亦随之窃笑,心知自己再不立威,这个队官真的当不下去了,当即挥手止训,面如湖水地看着张莽荡:“张兄是弓手出身,自然射得好箭,可否让飞及队中兄弟见识一番?”
“见识无妨,只是无人比较,提不起精神来?”张莽荡眯起双眼,大言不惭。
“以为自家姓张,就射得好弓么?我来陪你!”一人挺身而出,乃是张宪,却忘了自己也姓张。
“张贤弟,飞是不会射箭,张兄是想教我呢?如何拂他美意?来人,取弓!”小五一语点破张莽荡的用心,谢绝了张宪的好意。
“莽荡兄,你如何跟岳队官过不去?可不教外人笑话俺们乡人?”跟张莽荡关系不错的赵胡子出言相劝。
“胡子,勿关你事!”张莽荡如何放过这样一个显摆自己的机会。
说话间,队卒已取了两张弓和两袋箭来,交到小五手上,小五遂分给张莽荡一弓,其余队卒皆眼露好奇,要看这二人如何收场。
“岳队官,射何靶子?随你挑!”张莽荡阴阳怪气道。
“就射……”小五略作沉吟,便指了指几十步外的一根旗杆,“射它吧。”
此言一出,不仅张莽荡面现轻视,就连力挺小五的王贵、徐庆和张宪三人也大失所望,这么近的靶子,任何一个弓手都可以轻易中的,小五此举,莫非心虚胆怯了?
“好!岳队官先请!”张莽荡已是心存折辱了。
“长者为先,还是张兄请!”小五索性谦虚到底。
“恭敬不如从命,看某射那杆头!”张莽荡故意说一声,显示自己的技艺高超,抽出一箭,搭弓便射。 。。
'贰拾肆' 燕山府
听到弓弦响,众队卒几乎看都不想看,便判定此箭必中杆头,却有人惊讶地“咦”了一声。其余人方转头过去,也是“咦”声一片,只见那旗杆上空空如也,不要说杆头了,通身上下,也没见一枝箭的影子。难道夸下海口的张莽荡,竟如此不济?
张莽荡同样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更加不敢相信地看了小五一眼,抬手又是一箭。只听“嘣”地一声,众队卒这才看清,张莽荡的那枝箭竟然在半空被另一枝箭磕飞了,发箭者不是别人,正是小五。
王贵、徐庆和张宪三人喜出望外,同声叫好起来,此时方明白小五的用意,真是意料之外。
张莽荡的脸涨成猪肝色,咬咬牙,蓦地起手如飞,居然射出罕见的“十二连珠”,其实只有十箭,因为每人只一袋箭,刚刚又射出两枝。
小五气定神闲,还以同样的“十二连珠”,后发同至,将张莽荡的十箭尽数磕飞,若说方才的单箭拦截尚不出奇,这一手绝技却足以惊世骇俗了。
众队卒俱是张大嘴巴,连喝彩都忘了,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队官竟是深藏不露的神射手,尤以王贵、徐庆和张宪三人最为惊喜。只有张莽荡满面惭愧,悄然退下。
“端的好箭法!”只听得边上传来一声叫唤,原来那队西兵也被惊动,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军汉,此人三十出头,目光如电,一脸豪气,额头的一道刀疤分外显眼。
小五的队卒中有几人认得,窃窃私语:“这不是力擒方腊的韩五么?号称万人敌,若非当日被辛兴宗抢功,早做了节度使!”
说话间,军汉已来到小五跟前,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口的关西口音:“按‘子曰’的话讲,后生小子,可是令人畏惧哟!如何称呼?”
小五亦听说过韩五大名,这等遭遇不公的草莽英雄,最受民间百姓传诵,他不能免俗地感觉惊宠:“韩五哥,唤我岳五就可以了。”
韩五一见如故地大笑:“洒家是韩五,你是岳五,倒是有缘,晚上请你吃酒。”
小五面有难色:“韩五哥,小弟不吃酒的。”
韩五不知小五苦衷,吐舌诘问:“天下有不吃酒的汉子?你可是成心驳洒家的面子!”
沙脸王贵上前打起圆场:“韩五哥,岳队官真是不沾酒的!”
韩五却是个泼皮出身,对王贵瞪起眼睛:“你是何人?洒家找岳五说话,关你鸟事?”
红脸徐庆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见有人对自家兄弟无礼,跳出来骂道:“鸟男女,不吃你的酒又待如何?要杀人么!”
韩五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倒招来一身臊,不由气急败坏:“洒家不杀你,却要打你!”
原来韩五在家乡延安人称“泼韩五”,一贯无法无天的,虽然从军有年,当了校尉,却不改暴躁脾气,说打就打,提起那醋钵儿大小的拳头,扑地打在徐庆的脸上,顿时鼻血长流。
“君子动口莫动手!”王贵见兄弟吃亏,上前抱住韩五双臂,拉的却是偏架。
白面张宪反应也快,趁韩五胳膊受制,上前就是一脚。徐庆回过神来,劈头盖脸地又给了韩五几巴掌。小五却是阻止不及,一时不知如何劝解。
韩五困在人堆里,而王贵的力气又与他不相上下,一时无法反击,连挨几下,哇哇大叫着,喊手下过来帮忙。
那队西兵见头领被打,一声喊,冲了过来。早对禁军、西兵憋了一肚子鸟气的“敢战士”纷纷扔下长枪,上前迎战,双方赤手肉搏,斗作一团。
小五目瞪口呆,全没想到事情演变至此,却听脑后风声陡起,有个不长眼的西兵来找他的晦气,独创的熊形散手自然反击,手掌一翻,将这个偷袭者打倒在地,再转头一看,暗叫一声“苦也”,原来在校场上操练的各队都围拢过来,摩拳擦掌,各帮各忙。
随着越来越多的西兵和“敢战士”加入斗殴,局面已不可控制,真真好一场混战,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忽听一声锣响,冲出一队全身披挂的禁军骑兵,为首一员威武英挺的大将,挺枪大喊:“收兵!快收兵!”
众兵一见此人,都住手罢斗,看看彼此,俱鼻青眼肿,不由相顾莞尔,不少人更笑的是,此人竟用两军阵前鸣金收兵的法子制止内殴,端的是个“奇才”。此人是谁,乃是主将刘延庆的次子刘光世,人称三将军。
话说这刘氏父子,出身将门世家,口碑却比另一个西军将家的种氏兄弟差远了,律己不严,驭军懈怠,尤其是刘光世,生了一副好相貌,竟是个碌碌无能之辈,全靠父亲提携才爬上高位。
正因为有这样的主将,这一场本应严惩的军内群殴才不了了之。侥幸逃过戒罚的小五并无任何开心,治军如此,何以制敌?当晚,他将队卒集中到一起,先责自身,再责王贵、徐庆和张宪三人,最后告诫大家,此事绝不能有第二次!此时的他,早已令手下摄服,众队卒肃然响应。
十月初八,童贯下命出兵,刘延庆尽起大营,领军十万,号称二十万,浩浩荡荡出了雄州,向宋辽边境拒马河进发。此次宋军军威颇盛,更携带了空前庞大的军备辎重,自夸“自古出师之威,未有甚于此”。
小五所在的一军“敢战士”被编入后军,负责辎重队的保卫,按说“敢战士”本应担负冲敌陷阵的前锋之任,但那刘氏父子以为此次攻辽当摧枯拉朽,欲专其功,将嫡系人马列为前军。
小五身披厚厚的铁甲,肩背硬弓箭袋,一手挎六角盾,一手持长枪,腰挂朴刀,另扎一个干粮袋和一个水袋,平白增加了几十斤的负重,大踏步走在后军队列中。他扫视着自己的队卒,一个个神情紧张,默默前进,想来都是第一次上沙场。反观策马而过的一队禁军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