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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之胭脂泪-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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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要不然他们保准就是把我送去什么医师那里。   
  
  这几天来一直往西走,我便一路打探,江湖上刻有什么门派或是名人用琉璃壁来做信物的,却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什么。   
  
  两人行至街口的时候,我将行李包一甩给他:“等我。”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包,又从后面伸出头来急急问我:“去哪里?”   
  
  我一指面前的药店说道:“去买女孩子家葵水时用的东西。”看着他一张脸腾得通红,不禁笑着一勾头,“可要跟得来?”   
  
  他血红的脸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不要了,我在这里等你便是。”边说还连连退了两步。   

  我头也不回走进铺子里,就有一个小药童屁颠屁颠跑过来问:“小姐要抓什么药?”   
  
  我直直往里间走:“找你家掌柜呢,要谈生意。”   
  
  小药童眉心一皱,粉嫩的嘴往上一嘟:“掌柜今天歇了,有什么事便同我说罢。”   
  
  我四处打量下,这药铺子并不大,而且昏昏暗暗的,只是在这小镇里,也算得是光鲜门面了。笑那药童:“你什么时候能站到那柜子后边去,再做这个打量罢。”   
  
  药童轻轻哼了一声,笃笃笃地往后厢跑去,我便跟着进去了。不到半个时辰,我摔了袖子便气冲冲地出来,一下走到辛垣面前,把包抢过来边往前走。   
  
  那个掌柜未免小气过头了,九转玉露丹三百多两银子一颗的药,他死活要收,却连一百两银子都不肯付。生意不成便也罢了,本来就是两三句话的事情,他还死活拖着不让我出来,软磨硬缠要问我药的来历,又是七拉八扯地,好不容易才脱出身来。   
  
  辛垣有些好奇地凑上来问:“怎么了?”   
  
  我只说:“和掌柜谈不拢价钱。”总不能说,我打算卖一些续命的药,换些跑路钱,再顺便买点迷药把你撂倒。   
  
  他大约有时想起我刚才的话,只是不自在地哦了一声,并未多加纠缠。   
  
  我与他同行一段才想起来问他:“这般是去向哪里了?”   
  
  他想了一会,将头一侧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看他:“大哥,我正在被你劫持。”   
  
  他便一副及其委屈的样子:“你便看你这副样子,别人也只当了那被劫持的人是我罢了。”   
  
  我朝天翻一个白眼:“你自己的原因,不要归咎到别人身上。”   
  
  他便一副被陷忠良的嘴脸,哇哇大叫:“若不是你这副样子,我定是早就进了状态了!”   
  
  当无语变成生活常态,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忽视更有用了。我只当听不见,一径往前走去,却在出城门的当口,被后面不知哪里飞出来的一块板刷,嗵得一下子将斗笠连同面纱一起打了下来。刚才与药店老板不爽,火气还未全下去,这样被人头上来一下,瞬时火冒三丈,猛地转过身去:“什么人!”   
  
  不知是不是我太过大声,熙熙攘攘的城门口刷得没了一丝声响,往来的人停了手里的东西,都呆呆地看着我们。几个不知道拿着什么在巷子里嬉玩的小孩子一愣,立马抛了手中的东西哇哇地跑了。   
  
  我还没看清,辛垣已将地上的斗笠面纱捡了起来,快手快脚地抖了抖,就给我戴上,拉了我就往城外去。不等我问什么,他一把将我拖上昨日买的马上,自己也翻身上来,猛地一抽,那马便腾地一下跃尘而去我吓得一把抱住马鞍子,回过头去隔着面纱和扬尘,未见得辛垣的神情,却看着城门口一片骚动。   
  
  他把缰绳一拉,风把他不高的声音吹得模糊:“这幅相貌,你不是适应么。”   
  
  我听得浑身一凛,以为他便知道了里面的什么事情:“什么意思?”   
  
  “你若天生便是这幅相貌,便一定知道绝不能轻易示人。这样子江湖行走,光是斗笠面纱是远远不够的。且刚才露出面貌来,你竟不晓得先将容颜遮掩起来,显是不曾惯然这般的。”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是安定了一半,却又悬起一半,谁知他又叹口气继续说下去:“女子好姿颜,这是惯然的,只是何苦要吃易容这种苦头。况江湖之上,这般容貌给不了你一定点好处。”   
  
  他话到这里,是把我当作好慕美色而顶着面皮四处晃荡的,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想他在想到别的地方去,便连辩驳都懒了。   
  
  他见我不说话,便当我是默认了,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嬷叽。   
  
  我只当他是风声的背景,兀自想,这些日子里,的确过于懈怠了,等到下一个城镇,还是去弄些易容的东西备着,总是有益无害的。 

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 



  
  一同乡野奔波了几日,总算是到了一处大城镇,说是落在荒国与里国的边上,商贸进出往来全要经由这里,不热闹得翻天都不行。   
  
  几日里未见人气,都只有身后这位老兄不停叨咕,憋得我够呛,此时一见那车水马龙,立刻便浑身都爽快起来。他那高头大马在人流货物中并不好走,我一下翻身跳下马来。他见得这般,也跟我一道跳下,四处寻了寻,就随便找了家旅店开房栓了畜牲。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脱身。我只要从他身边逃开了,随便去跟一队西去的商队,不几日便可以同那老兄相忘江湖了。思及此处,我不是一般的开心,立刻便要去找个药铺卖药换钱,又怕他生起什么疑心来,毕竟这人是否同面上这么白目,实则也难说。若真这般没什么心眼的,如何能在江湖上行走这些许时间。   
  
  他将行李都交付妥善,便回身问我:“此时要去哪里?”   
  
  我便道:“市里热闹得很,一路我看见好些铺子有卖西域的东西,实在新鲜,要去看看。”   
  
  他有些太过兴奋地看我:“你喜欢西域的东西?”   
  
  我瞬间警惕:“见得少了,总有些稀奇的。”   
  
  他一双眼睛简直放出光来:“那些铺子里的算什么,哪时候我带你去我家镇上,那边住的可都是代代传下来的手艺人,要论成色手艺做工,这些杂七杂八的铺子,怎么比得上。”   
  
  将他推开一尺远,此刻我只要找个理由上街去晃荡,哪里想到竟引出他这些话来,不由头大如斗:“我只不过图个新鲜,哪里管它正宗不正宗。再说你家在什么地方,我哪时也不会去的。”   
  
  谁知这话一出来,却像是戳中了他什么软肋似的,整个人瞬得没了神采,半晌才咕咕哝哝应了一句:“也是,我也不知要得哪时才回得去。”说罢茫然相望前方,立时变身一沦落番邦的江湖浪儿。   
  
  我刚想顺他话下去,相问家住何方,家中又几何了,毕竟同行这么长时间,这些情分还是有的。   
  
  谁知我那些话刚到了喉头,忽然见他面上神色大变,恍如春风扫雪,急浪破冰,一瞬间如百万亩油菜花齐放,仿佛见到天外飞仙般的口气:“这里有卖糖摊饼?”说罢急急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终于在腰带里摸到三个铜板后,便捏着铜板夺门而出。半路被门槛一绊,哗得踉跄冲到路中间,居然还转过头来问我:“你要不要?”   
  
  我连摇头都没有力气,径直转身走掉了。   
  
  街上晃了没多少时间,在一家珠花摊上停了下来,自从那书生掠走了我全部家当,我到现在为止头上还是一根草都没有,白白光光,难看得很。说起来又想起什么,为什么辛垣见我满头白发,经不曾有过惊讶,亦从不相问?他那般性子,要说是体谅我难处而忍住好奇的话,我死都不会信的。   
  
  才想到这里,却就听得他从边上冒出来,一边啃糖摊饼一边问:“在看什么?”   
  
  “珠花。”我在摊上拨弄了一会,握住一根簪子便不想放了。是一根通体黑的簪子,大约是什么玉石做的,并不上品,中间断断续续一条白线,我却极喜欢。   
  
  “小姐喜欢这个?倒是难得,这簪子插在发里,都不太显得见。”这店家倒是老实人,只是我一头白发,就是取这种深色的簪子才显得出来。“这东西在摊子上压了许久了,小姐要真是喜欢,给四钱银子便是。”   
  
  我再三摩挲,实在是喜欢的,可还是叹了一口气,将簪子放回摊上:“麻烦店家了。”   
  
  那店家是个佝偻老头,便也看出我是囊中羞涩,并不点破,只是道:“姑娘若变了主意,再来看把,我这铺子总是在的。”   
  
  我便一致意,转身走开,辛垣吃得满嘴都是甜油,模模糊糊地问:“喜欢干嘛不买下,不过四钱银子,便宜得去了。”   
  
  我不搭话。吃住都是他来便也罢了,毕竟是他要挟持了我来,这头上戴的花都要他来买,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儿了。只是我便是今天换了银子,定也要在药铺里直接买了迷药去用,怕是后面跑路前,再也没机会回来取那簪子,不禁有些遗憾。   
  
  “你若真喜欢那簪子,回去取了就是。”他吃完了,开始细细地擦嘴擦手,总算是有有一点风度出来。   
  
  我胡乱嗯了一声:“总不会跟你客气的。”   
  
  他却不知道怎么又兴奋上来,叽咕叽咕说了一大通,我只顾着到处地寻药店,并未怎么搭话。   
  
  走了三条街,终是找了一家大的,八间门面三层楼高。还是那般说法哄得辛垣守在门口,径自走了进去。   
  
  还是那药,也还是那说法,四掌柜说不能做主要去找三掌柜,领了我走到后院,三掌柜说不好办去请示二掌柜,领了我嗵嗵嗵爬到二楼,二掌柜左看看,右闻闻,还刮了点下来泡水,死活还是敲不下来。   
  
  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我终于忍不住,将东西一收拾:“掌柜的既然做不得这个主,何不妨明说,总好过这么两相耽搁。讨扰了。”   
  
  说完便要出去,谁知一开门,竟撞到一张铁板上,不禁后退一步,抬头看,这人身形确实有些熟悉的,再等他开口,恍然大悟,这人便不是前些日子黑了我那些珠花的书生!   
  
  他斜看我一眼,吊着眉梢开口道:“只听人说过要钱不要命的,却从未见过这行当,今天倒是开了眼了。”   
  
  这话在人听来蹊跷,身后的二掌柜只是噫了一声,我却浑身寒毛倒竖,只胡乱应对:“你家做不得这买卖,这城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药铺。”说罢便匆匆要出门去,这书生遍体神秘,千万招惹不得。   
  
  谁知衣袖被他一扯,转身被甩到门板上,转身之间手里的药瓶被他一把夺去,我急急要去夺,却被他一闪后退两步,还是倒出一颗,在手中辗转两下,放在鼻下一闻,面上便是了然神态。“果然。你拿命来换钱,倒不知那人晓得了,会是什么情形。”   
  
  这话里的话,我无法去想,只将他手中的药瓶一把夺过来:“买卖不成,便就罢了。”说了便匆匆要出门去。   
  
  谁知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腕,向前一欺身,竟就将我顶在了墙上,从背后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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