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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眨巴着眼睛,响声道,“想!”
康熙接着道,“等围猎之时弘历可愿意下场一试?”
“孙儿谢皇玛法恩典。”弘历跪地给康熙磕头,恭敬谢恩。
等弘历退下去,康熙突然问道,“玉檀,你觉得弘历怎么样?”
皇孙哪里轮得到她挑剔,康熙为什么总要问她这种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玉檀一福身,道,“回皇上,四阿哥天资聪慧,孝顺懂事。”
“哦?看来你对弘历印象颇佳啊。”康熙看了她一眼道。
“回皇上,四阿哥是皇上的亲孙子,自然是好的了。”玉檀回道。难道让她说皇孙有缺点,除非嫌命长了。
“嗯,老四这个儿子的确是不错。”康熙微微点头。
弘历受康熙宠爱,连带的四阿哥与康熙的父子关系亦拉进不少,但四阿哥在康熙面前始终摆出一副纯孝的模样,只说些家常亲情,并不多议论政事。
张廷玉与隆科多成为了康熙近来最常召见的大臣。张廷玉虽是汉臣,但为人谨慎,从不多说一句话,因此极受康熙信任;隆科多则是四阿哥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亲弟弟,连四阿哥这个冷面王见到他都要喊一声“舅舅”。二人一文一武的搭配,让玉檀更加肯定康熙是有意将皇位传给四阿哥的,毕竟十四阿哥可没法叫人家“舅舅”。
这日,康熙一大早便了张廷玉到畅春园见驾,只留了李德全和玉檀在屋中伺候,这个安排让王喜临走时多瞄了玉檀好几眼,玉檀面儿上装着视而不见,其实自己也是颇为忐忑的。
张廷玉进入了内室之后,康熙转向玉檀,吩咐道,“玉檀,给衡臣看座。”
玉檀不敢怠慢,忙拿了张矮凳放在下首,张廷玉看了她一眼,只捱上凳子三分之一的边儿,随时准备再起身下跪。
随即康熙就发话道,“都下去吧,到外间儿去,有事朕自会叫你们。”
玉檀自然不会多逗留,退到外边和李德全面对面站着。虽然胆战心惊,但是看到李德全满脸镇定,鼻眼观心,玉檀也只好学着前辈,垂手肃立,静默立于一侧。
之后不时听到屋中传出低低的交谈声,玉檀是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突然听到康熙叫她进去,玉檀深呼吸一口气,低头走进去,康熙朝她使了个眼色,玉檀微微侧头看到张廷玉居然哭了。不知道皇帝说了什么,能令这位吏部侍郎涕泪横流。
康熙看玉檀愣着不动,轻咳了一声,玉檀赶紧回过神,这会子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连忙走到张廷玉身边把手绢递给他擦眼泪,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康熙的表情里带着一丝满意,玉檀知道自己没弄错皇帝的意思。
张廷玉把眼泪擦干净,跪在地上请罪道,“还请皇上恕罪,臣一时失态惹皇上笑话了。”
康熙听了他的话,笑了一声,“你这是真情流露,朕不会责怪于你。”
张廷玉磕头道,“皇上圣明。”
玉檀见状,这手绢也给了,她也可以退下了吧,便朝康熙一福身,准备退下去。谁知,康熙竟不叫她走,让她站在一边。玉檀的心跳快得跟擂鼓似的,按规矩,她一个宫女是绝对不可以旁听皇帝和大臣议论朝政大事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她很清楚。可康熙不发话,她也没胆子擅自离开,只得紧紧贴着墙根装壁画。
康熙道,“你不必说那些歌功颂德的好话,朕心知肚明,国家升平日久,弊端已经显露,而且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
张廷玉听康熙说得痛心疾首,忙道,“皇上言重了,保重龙体要紧。”
康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外头大片绽放的荷花,回过身,问道,“朕今日找你来,是想听听你有何看法,谁能扫除朝堂弊病呢?”
玉檀浑身一凛,康熙是在试探张廷玉对皇位继承人的态度。这储位一事要是说溜了嘴便要祸及九族,张廷玉久在官场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一点呢,八成是要打太极的。
果然,张廷玉朝康熙重重一磕头,道,“臣不敢擅论皇上的家事。”
张廷玉和稀泥的态度让康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今日既召你来,就是要你说实话。这里内外朕已派人把守,屋里的这个也都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你直言便是。无论说了什么错话,朕也决不降罪。生老病死,朕也逃不过,是该打一打遗诏的腹稿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康熙冷不丁扫了玉檀一眼,让玉檀的心脏都差点蹦出来,恨不得自己最好是耳聋什么都没听见。
张廷玉泪流满面地说:“请皇上慎言。皇上圣寿无期,切不可说这样的话。”
康熙倒是异常的平静,道,“朕纵然是天子,也是血肉之躯。衡臣,你起来说话。”
玉檀细听到康熙说话的语气,想着康熙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嘛,不像其他皇帝都很避讳谈论自己的死亡。康熙的确老了,已经心力交瘁了。
康熙继续道,“衡臣,朕想先听听你的高见。”
张廷玉听了这话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从地上起身,说,“皇上如此推心置腹的垂询臣子,为臣者岂敢不直言。臣以为,论学问,阿哥们都不能算差。但若论为君,应是四阿哥与十四阿哥。”
康熙讶异道,“他们可是一母同胞,你竟认为他二人都有这个福分?”
张廷玉略一思忖,道,“十四爷征战西北,扬我大清国威,且机敏干练,爽直敢为,这几年整兵筹饷也颇见功效,的确可以算得上好人选,只是……”
康熙见他迟疑,催促道,“朕说了恕你无罪。”
“只是十四爷与八爷等过从甚密,恐怕做起事来抹不开面子,多有制肘。”张廷玉见康熙并无不悦,大胆道。
十四爷要是知道八爷党会给他拖后腿,不知还会不会与他们频繁交往,说到军饷,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八、九两位阿哥的功劳。玉檀在心里摇头。
康熙一笑:“衡臣呀,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说的很好嘛。那老四呢?”
张廷玉道,“臣以为四阿哥为人诚孝,办差十分认真,且事无巨细,尤其是他自强自立,性格坚如铁石,从不攀附别人,更不结党拉派。但四阿哥过于认真,以致落了个刻薄之名。这也算是个毛病吧。”
康熙狡黠一笑,道,“朕也听说老四有个‘冷面王’的外号。那你是属意四阿哥了?”
这可问到了关键,玉檀也屏住呼吸等着张廷玉的回答。张廷玉在康熙身边多年,知道帝王的疑心重,轻易不肯松口,弯腰朝康熙一拜,道,“皇上,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哪个更好,臣平日从没有想过,所以皇上突然问起,臣一时难以判定,两位阿哥皆是人中龙凤,唯有皇上乾纲独断才能定夺。”
康熙走到张廷玉面前,道,“从今天起,你有随时向朕密奏之权。今日之事你须三缄其口,稍有差错,诛灭九族,你明白吗?”
张廷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臣遵旨,圣上放心。臣以全族性命担保,绝不敢辜负圣上。”
玉檀听到他的膝盖磕地声,觉得自己也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正文:四十一
待张廷玉走后,康熙对玉檀道,“玉檀,你也记下了?”
“奴婢……”玉檀正在反复考虑究竟该说实话呢,还是装傻。到了这个节骨眼,装糊涂多半不顶事儿,她已经听到了绝对不能听的东西,还是老实点吧,遂磕头道,“回皇上,奴婢一切遵从主子的吩咐。”
康熙见玉檀的脸色中带着惊惧,道,“你不用怕,你的脑袋朕暂时还不想要,朕……”
玉檀悬着的心并未因为康熙的话而放松,仍是跪在原地。
康熙叹了口气,还想要接着说什么,一个踉跄,脸色突变,玉檀久久没听到他接下去的话,大着胆子抬头看,正看到康熙捂着心口,冷汗直冒,吓得玉檀“刷的”站起来扶住他,对外叫了声,“李公公!”
李德全听到玉檀的声音,忙进来和她一起扶着康熙躺到榻上,康熙阻止了李德全传太医,只让他把秘制的苏合香酒取来,康熙吃了下去,过了一刻,脸色缓和了许多。
康熙闭着眼睛躺了半个时辰,慢慢睁开眼,道,“李德全,你先下去。”
李德全复杂的看了一眼玉檀,躬身退下。
玉檀半跪在康熙的榻前,康熙疲倦了叹息一声,道,“你很聪明,朕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
“奴婢谨遵皇上旨意。”玉檀道。
“呵……”康熙听了玉檀的话;“看来你还没明白,罢了,你先记着,事机不密,若走漏半点风声,朕就诛你九族。”
“奴婢记住了。”玉檀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康熙在畅春园待到热夏过去,返回了乾清宫。身体又犯了病症,幸经太医调理,病情开始好转,宫廷内外无数颗悬着的心落回实处。
玉檀却是一刻不能放松,自从康熙与张廷玉讨论过关于皇位的事情,玉檀就被扣在康熙边上贴身服侍,轻易不得离开。就算到了夜晚就寝时间,她也不得擅离,直接在外头的耳房里睡觉。康熙一有动静随传随到,连跟王喜也只能打个照面连话都说不上,更别提芸香了。
康熙私底下不断召见张廷玉,隆科多等人,玉檀除了服侍康熙起居,有时也要陪他说话解闷,这掉脑袋的活儿让她一句话总得在嘴里过三遍才敢说出口。
康熙的病情大见好转,说话清楚了,也能坐起来了。这天,他正靠在炕上躺着,玉檀在旁给他调药。李德全来报,说八阿哥递了牌子要来请安。康熙厌恶地一挥手说:“不见不见,前些日子朕要死不活的时候,他和朕一块病了,如今朕刚回过劲儿来,他也好了。雨后送伞,献的哪门子假殷勤呢?”
这种时候没人会当傻子多嘴,皇帝抱怨儿子天经地义,玉檀闷声不吭装哑巴,只管低头拿着银勺搅合碗里的药,等看到康熙的脸色放缓,才走上前,道,“皇上,该服药了。”
“唉,玉檀,民间有这样的儿子么,老子病了不来伺候,等好了倒上赶着来看呢,讨好卖乖都做不到点子上。康熙接过药碗,叹道。
“皇上,八爷前阵子得病,也许是怕过给您病气才不来的。您不用生气,免得气坏身子。”玉檀当然不能直说八爷不孝顺,但也不能给八阿哥说好话,只能含糊的带过,免得康熙以为她还在帮八爷党。
听到玉檀的话,康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向外头吩咐道,“哎,行啦,李德全,叫老八进来。”
话传下去,八阿哥不消一刻工夫就进来了,见到玉檀正在伺候康熙喝药,八阿哥表情平静,给康熙打了个千,道,“儿臣恭请皇阿玛金安。”
“起来吧。”康熙不冷不热的说,“胤禩啊,听说你之前也病了,今可痊愈了?”
八阿哥恭敬的回道,“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已无大碍,还请皇阿玛保重圣躬为要。”
康熙对八阿哥的不待见是摆在明面上了,听了八阿哥的好话,面儿上笑着,笑意却没达到眼底,说道,“话是很好,你一贯就是体察朕意的。朕也不想再累着你,有什么事差人来传话就是了,你在家里安心调养吧,年纪轻轻的,总生病也不是好事儿。”
康熙这是在警告八阿哥叫他少动歪脑筋啊,看来父子俩还真是没啥情分可说的了,玉檀在心中摇头。
听到康熙的话里的意思要他赶紧走人,八阿哥也不敢多留,告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