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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的跃跃欲试,挂着腰刀,昂首挺胸,回答的格外大声,脸蛋被风刮得通红。
号角吹响,众人浩浩荡荡的策马奔去,一时间马蹄声震耳欲聋。康熙坐回铺着厚厚毡毯的软椅,用手拍着椅子扶手,道,“玉檀,你过来。”
原本躲在后头不想吹风的玉檀只得缩着脖子走到康熙面前,福身道,“奴婢在,皇上何事吩咐?”
“你说说看今日谁会是赢家呢?”康熙眯着眼睛观察场下的动静。
玉檀心中一紧,这种问题说谁都不合适,还是装糊涂算了,道,“回皇上的话,诸位阿哥都精于骑射,依奴婢看应该是旗鼓相当的。”
听了玉檀的回话,康熙淡淡笑了,接着道,“那你是希望谁赢呢?”
玉檀被康熙的话逼得只能继续和稀泥,道,“回皇上,无论哪位阿哥赢了奴婢都佩服,皇上您希望谁赢呢?”
“呵呵,滑头的东西,朕问你,你倒反问朕了。”康熙对玉檀的回避似乎并无不悦,轻笑道,“那你就站在这儿亲眼看着吧,离得近些更能看清楚。”
“奴婢遵旨。”玉檀只能站在康熙旁边吹冷风。
“九哥,玉檀可真是受皇阿玛的器重。”十阿哥紧靠九阿哥,两匹马并肩而行。
“能让老爷子看中是那丫头的造化,我料她也不敢跟我耍花样。”九阿哥哼了一声,道。
“九弟,十弟,这是在马上,你们专心点。”从后赶上来的八阿哥提醒道,虽然经过调养,他的脸色仍是微微泛着苍白。
“八哥,左右我们讨不到皇阿玛的欢心,何必上赶着做没趣儿的事。”九阿哥慢悠悠的道,“只要十四弟回来……”语气中带出一股期待。
“九弟!”八阿哥语气一肃,“今天是皇阿玛行围的日子,旁的事莫要提及,免得被有心人听见,多生事端。”
“八哥,何必如此拘谨,这会子的动静吵得人耳朵直疼,谁有那功夫偷听。”九阿哥道。
十阿哥是直肠子,心眼粗,直接取了弓箭,对八、九两个兄长道,“难得皇阿玛有兴致冬天打猎,我们就算不拿头彩,也别空手而归让人笑话。”说罢,挥动鞭子猛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匹,直奔林子里。
八阿哥和九阿哥见状,也都策马直追过去。
殊不知这围场上的一举一动,坐在高处的康熙尽收眼底,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端倪。玉檀见到“八爷党”跟黏糖豆似的黏在一块儿,也偷偷在心里为他们抹把冷汗。
行围一直进行了两个时辰,玉檀站在高处结结实实感受了一回“风中凌乱”,两边脸颊都冻硬了,还得保持着姿势,不可以有一点歪斜。
突然,接连几声枪响把玉檀吓了一大跳,坐在一旁的康熙紧跟着抚掌大笑,“好,痛快!”
玉檀忙走过去扶他起身,康熙走到高台前端,李德全上前换下玉檀,扶着康熙。
玉檀退到后面,见到不远处几个侍卫拿着火枪射杀了一只大熊,众人都围着在看,年纪最小的弘历更是钻进人堆里凑近了看。
谁知那头熊并未气绝,狂嚎了一声,竟站立起来。这下原本围观的人群惊呼不已,争相退避,落单的弘历独自面对受伤的大熊,只见他快速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笔直的指向那畜生。
玉檀与弘历相处久了,对这个聪明的男孩儿颇为喜欢,见状不禁揪住了衣摆,一颗心霎时跳到了喉咙口,屏住呼吸,关注着事态发展。
康熙身边的侍卫欲上前救人,四阿哥却厉声阻止道,“不可,你的职责是护驾。”
康熙听到此话,瞥了他一眼,见四阿哥的拳头攥紧,条条青筋暴起,视线死死盯着弘历的位置,便低声对李德全吩咐道,“快取朕的火枪来。”
李德全忙下去取,换上玉檀扶稳康熙,玉檀从康熙微微抖动的手臂上察觉出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并不如他面上的那般镇定,孙子临危,他也是着急惊慌的,却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因为他是皇帝,每时每刻都必须的毫无瑕疵的。
这时的弘历还在与大熊对峙,但也没有吓得惊慌失措,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捉摸这个孩子是被吓傻了,还是另有法子自救。
李德全麻利的将火枪取来,康熙拿过,喉间忽的发出一阵翻滚声,但强自抑住,瞄准大熊,准备扣动扳机。
而弘历似乎也感应到祖父的举动,脑袋稍稍朝康熙所在的位置偏了偏,转过脸来看了一眼。
“砰!”
又挨了康熙的一枪,大熊已经是伤上加伤,那一声嚎叫又消耗了大半的力气,站起来身上的鲜血如注,染红了地面,弘历却没有趁机攻击,反而把举着的弯刀收了回去,那畜生看了看弘历,最终笨重的倒在了地上。
“唔……”康熙放下火枪,喊道,“弘历,快过来!”
弘历听到呼唤,立刻上马朝康熙飞奔过来,蹬蹬地跑上高台,单膝跪地,行礼道,“谢皇玛法救命之恩,孙儿让皇玛法担心了。”
康熙把他扶起来,道,“不愧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儿郎,临危不惧,好!”
“孙儿谢皇玛法夸奖。”
“弘历,刚才为何将刀收回,不怕被熊袭击么?”康熙问道。
弘历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回皇玛法,有皇玛法在,弘历不怕。”
康熙拍着弘历的肩膀道,笑道,“说得好!”转而看向四阿哥,“老四,你教导有方啊!”
四阿哥忙回道,“全赖皇阿玛洪福齐天,弘历也跟着沾光了。”
康熙直视着四阿哥,对方的脸上没有一丝得意,依然是淡淡的恭敬。转而看到老八他们几个,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隐隐含着不屑,康熙便不再言语,收回视线,心中对“八爷党”更加失望,连个小孩子都不如,白长了这些年的岁数。
“玉檀,带弘历下去,小孩子家家的经过这一遭必是受惊了,传太医看看。”康熙道。
“奴婢遵旨。”玉檀牵过弘历走到后头,努力忽略身后一道凌厉的视线。
康熙回到帐子里,先前硬是压在喉咙中的咳嗽全部爆发出来,李德全忙让太医前来诊治,太医只说是吹了寒风,稍感风寒,并不打紧。煎了药,康熙服下后,当晚便发了汗。谁知到了第二日午时,康熙突然面色发紫,呼吸急促,甚至不能起身,每说几句话都要停下歇息片刻,动辄就头晕心悸,昏睡时间急剧增加。
“姑姑,皇玛法的病还没好么?”弘历头一回来到南苑,原以为能痛快的打猎,谁知第一天遇到熊,第二天康熙病倒,导致全员都闷在帐子里,连骑马都找不到人了。
“四阿哥,皇上很快就会康复,到时候自然会再带您去打猎,您别着急,耐心等着就是了。”玉檀道,怕弘历年纪小,又好动,随后再加了句话,“况且比起昨个儿,今天都结冻了。与其到外头吹冷风,待在帐子里烤火不是更好么,不如趁着功夫看看书,等皇上大安了问起来也知道您没浪费光阴。”
弘历听了玉檀的话也就不再多说了,听话的待在帐子里看书。
拖到十一月七日康熙因病情严重自南苑回驻畅春园。太医急得满头大汗,施针用药,这位年迈的帝王直到十三日才悠悠转醒,面色竟透出红光,玉檀暗自惊心,这是回光返照了。
康熙靠着垫子吩咐道,“传胤禛进来见朕。”
四阿哥自从过了七月节就一直在家闭门读书,这时听到康熙宣召,心知定是有关储位一事,换了朝服立刻赶到畅春园。
康熙见人来了,遂道,“都下去。”连李德全和玉檀、王喜等一起都在门外守侯,过了一个多时辰,四阿哥从屋子里走出来,眼角犹有泪痕,不留痕迹的瞥了玉檀一眼,离开了畅春园。
随后康熙又急命张廷玉、隆科多前来,同样是把所有的奴婢都赶出去,单独与他二人密谈。等隆科多出来后,立刻派重兵围起畅春园,任何人无他许可不得进出。又派随从持令牌通传,九门戒严,亲王和皇子没有许可严禁私自出入。
李德全听完后,觉得隆科多所作不偏不倚,也合乎情理,微微点下头,吩咐王喜:“带人看着四周,不许任何人私自离开,任何人接近,若有违抗,私传消息,当场杖毙!”王喜立即领命而去,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芸香偷偷挤到玉檀身边,和她咬耳朵,道,“是不是皇上……”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玉檀拍了她一记脑袋,道,轻声斥道,“不想活啦,没听到李公公说么,坏了规矩要杖毙的。你快把嘴给我闭紧。”
芸香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玉檀,你也进去侍侯。”李德全把玉檀叫到一边,“能得皇上看中是你的造化,可得小心行事,切不可疏忽大意啊。”
“玉檀谨记公公的话。”玉檀朝他一福。
两人进入屋子,康熙的精神还算尚可,道,“玉檀,你过来。”
玉檀走过去,康熙又命道,“给朕跪下!”
玉檀被他一声低喝,赶紧跪到地上,“奴婢跪听主子的吩咐。”
“李德全,念。”康熙命令。
“张氏欺君罔上,私通皇子,密谋作乱,着即刻赐死。钦此。”李德全将一份圣旨念完,连口气都不带喘的,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瞬间被宣布死亡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玉檀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浑浑噩噩的磕头道,嘴里机械的回答道,“……奴婢……领旨谢恩。”
“玉檀,这上头写的可是事实?有冤枉你的地方没?”康熙抬了抬下巴,道。
一切来得太突然,猝不及防。玉檀还陷在那道赐死的旨意里没有缓过神来,整个人就愣愣的跪在那儿。
“玉檀,皇上问你话,快答呀!”李德全提醒她。
“玉檀!”康熙的嗓音提高,加重了语气。
“奴婢在!”条件反射的回答,玉檀茫然的望向康熙。
“吓傻了?”康熙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朕已经让你活得够久的了,否则当年你就该和若曦一块儿上路。现在朕决定在死前对你做个了断。你明白么?”
她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宫女,像康熙这种人上人理所当然视她为蝼蚁。枉她一直费尽心思躲避九阿哥的差遣,拿话推脱,玉檀心一横,语气格外冲,道,“皇上之意,奴婢明白了。至于那些所谓的罪责奴婢无话可说,苍天可鉴,奴婢问心无愧!”
“大胆!”李德全呵斥道。
“别怪她。”康熙看着玉檀眼中的愤懑之色,一字一句的问李德全,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李德全拿上来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杯酒,玉檀见到酒杯,手脚开始止不住的轻微发抖,呼吸也乱了拍子。她知道酒里已经放好了毒药,就等着她喝了。事到如今,她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她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了,颤抖着手,玉檀从盘子上拿起酒杯,低头凝视着杯中透明的液体荡漾开一圈圈的波纹。
冲动意气消失后,死亡的恐惧团团笼罩在玉檀的头顶。她穿越到清朝近二十年,最后竟然是被毒死的下场。玉檀抿紧了嘴唇,小小的酒杯似有千斤重,她知道这一死,家里人都会平安。没人会再去打他们的主意了,只是对不起额娘,她终是要辜负额娘的疼爱,没能好好保护自己。这么一想,玉檀的胆怯就消失了大半,死亡也不是那样可怕了。
“奴婢谢皇上赐酒。”玉檀最后看了康熙一眼,遂一仰头喝了下去,闭上眼睛等待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