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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蹿一蹿地走出考场。
骄儿今天出现在考场上,以及他在考场上的表现,更主要的是监考官对他的容忍,这一切在耶律大石看来绝对是一个迷。按常理,科举考场是最严肃最神圣的地方,像骄儿这样吊儿郎当的考生,早被监考官一声令下乱棒打出去了。打出去不算,还要罚你终生禁考。所以,对于一般举子来说,进了考场,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耶律大石拿起卷子走到监考官面前,把试卷恭恭敬敬地放到监考官面前的几案上,然后向监考官深鞠躬,转身向门外走去。 。。
第3节
来到考场外面,骄儿站在远处看着耶律大石嘻嘻笑。
耶律大石心情复杂地看骄儿。
说起来他与骄儿也是三年多的中京国子监同窗。
耶律大石二十岁那年,不愿碌碌无为虚掷光阴,一心想求取功名,将来博得个出将入相,很想到大辽国中京国子监读书。无奈耶律大石自幼家贫,父母亲多年卧病在床并相继去世,尽管他是契丹族皇亲国戚,论上去还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但就像当年的西蜀国主刘备是大汉皇叔还要照样织席贩履一样,耶律大石自幼靠打猎贩兽皮为生。 后来投师到西伯门下学武习枪,在师父西伯和师妹西樱的资助下,才凑足学费,离开南京析津府,北上到大辽国中京国子监读书。
大约是耶律大石进中京国子监一个多月后的某天,看上去还是个十二三岁孩童的骄儿,在家人的陪伴下来到国子监学堂。起初,包括耶律大石在内的国子监同窗们,都觉得骄儿是谁家的孩童去读私塾走错地方,不小心闯进国子监来。后来才知道这个长得有点像小女孩的男孩子,从今以后就是他们的国子监同窗了。
那时,没谁拿这个小同窗当回事,以为哪个有钱人家为炫耀自家的身份地位,特意把孩童送进国子监里玩潇洒,撑门面。一来二去大家才发现,这个同窗别看年龄小,才学智力却一点不在他们这些师兄之下。文章诗赋就别说了,单说这下棋、射柳等游戏,很少能有同窗赢得了他。在围棋上,也只有耶律大石偶尔能赢他几盘,射柳俩人能打个平手,玩双陆棋时,骄儿就像棋盘上的小精灵,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弄得耶律大石一点招都没有。
更令同窗们奇怪的是,骄儿除听课游戏时与同窗们在一起,放学就跟家人回家,从不在国子监驿舍住宿。更特别的地方是,骄儿自己有个自用的茅厕,方便时他在家人的陪伴下自去,从不与师兄们混在一起。因此,在同窗们的眼里,骄儿简直就是个怪人。
骄儿站在前边等耶律大石走近,笑说:“几年不见,师兄变得忧国忧民了!”
耶律大石说:“女真人灭我大辽国之心路人皆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女真族是大辽国混同江一带的一个部族(辽国忌讳“女真”这个名字,把女真改为“女直”。在大辽国官方公文及私人谈话中,一般称女真为女直。有蔑视或小瞧的意思,类似于以前的日本鬼子称中国人为*人。本文为叙述方便,统称为女真。)
骄儿说:“大石兄这几年走遍大辽国山山水水,独身冒险闯女真禁地,为国为民之心昭然,只可惜‘万人皆睡伊独醒’啊!”
耶律大石说:“其实,大辽国人臣子民万千,清醒的何止我一人,只是圣路阻隔,人臣民意不能上达!”
骄儿:“所以,你老兄要来个石破天惊!”
耶律大石:“我就算做一块疏通圣路的问路石吧!最终可能会粉身碎骨。”
骄儿不无忧虑地说:“难道师兄舍此别无它途了!比如像余睹兄、章奴兄、萧幹兄一样投身军营,行武报国。”
骄儿所说得余睹、章奴和萧幹,是耶律大石国子监的同窗耶律余睹、耶律章奴和萧幹三人。国子监毕业后,三人先后从军。耶律余睹的妻姐萧瑟瑟早年被天祚帝看中选入宫中,受到圣上专宠,后封为文妃。文妃生子敖鲁斡,被封为晋王。沾妻姐的光儿,耶律余睹从军没几年,就升任为中军都统,掌握辽中京附近的御林军,手中握有重兵;耶律章奴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投军后一帆风顺,很快升为行军都统。而萧幹是奚族人,祖、父辈都在大辽朝廷做高官。他还在读国子监时,就已经袭了奚王的爵位。从军后投奔南京留守耶律淳,现已升任南京契丹军都统,成为手握军权的实力派人物。
耶律大石说:“人各有志,余睹、章奴、萧幹几位兄长都是皇亲国戚,他们投军有如顺水行舟。我耶律大石是个平头百姓,投军就像逆水行船。”
骄儿说:“你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是太祖八世孙!”
耶律大石叹息说:“小师弟,咱不谈这些,既然你看了我的文章,只求师弟为我保密。”
骄儿说:“你一杆子把天捅个大窟窿,谁能替你保密!”
耶律大石说:“真能把天捅个窟窿,挨杀挨剐也认了。只怕还没够着天,中途被奸臣小人给截留,反手再给我扣上妄言欺君的罪名,那才叫出师未捷身先死,死不瞑目啊!”
骄儿摆手说:“算了,别谈这些了,今天你我师兄弟相见,是缘分。走,咱们喝酒去,顺便让你见几位多年没见面的同窗朋友!”
耶律大石本想拒绝骄儿的邀请。他想回到驿馆,一个人静下心来想一想,文章上去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该采取怎样的办法对付。但在骄儿的再三催促下,尤其是当他伸手摸了下衣兜儿,触到衣兜儿里所剩不多的几个钱,心想:管它呢!就跟骄儿去海吃一顿。天塌地陷也就是个死,落个饱死鬼总比掐着饿肚子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强!
骄儿引耶律大石来到一顶停靠在考场门外的蓝布小轿前说:“师兄怎么来的?”
耶律大石指指不远处拴马桩旁的一匹白马。
骄儿上轿,转头对耶律大石说:“我前面带路!”
耶律大石指着身上并不合体的汉族衣服说:“我们换一下衣服再去吧!”
骄儿从轿里扔一件契丹半袖衫给耶律大石说:“换上这件凑合着吧!”
耶律大石接过骄儿扔过来的契丹半袖衫换穿上,虽然不太合体,但比穿那件汉族对襟长衫自然多了。 。。
第4节
耶律大石骑马跟在骄儿的蓝布小轿后边,来到中京最负盛名的醉仙楼大酒家。不过中午11时左右的光景,酒家里已客满为患。
辽朝分五京:上京临潢府,东京辽阳府,中京大定府,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天祚帝除了四季跟随移动的皇宫(辽语为四季捺钵)活动外,大部分时间待在南京析津府和中京大定府。
中京是当时大辽国实际上的皇都,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们齐聚的地方。生活在中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能到醉仙楼大酒家吃喝的,非官即贵,普通百姓路过连看一眼也不敢,生怕哪眼没瞅合适,碍了哪位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眼,轻则招来一顿打,重则小命玩完。
耶律大石跟随骄儿进醉仙楼。看得出来,骄儿是这里的常客,没等骄儿的脚步踏进店门,店小二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嘴里高声喊着:“骄爷来了,骄爷里面请。各位客官让一让,给骄爷让个路!”
骄儿引着耶律大石来到一间挺大的单间雅座,单间门上用契丹、汉两种文字写着“八方仙客”几个字。耶律大石的脚步刚踏进门,嘴里就惊出声来,在座的都是他中京国子监的同窗。他说:“嗨,余睹兄,章奴兄,萧幹兄,耶律俊弟,左雄弟,马政兄你们都来了!怎么聚这么齐,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读国子监时与耶律大石同住一间驿舍又关系最好的萧幹站起来说:“半月前我接到骄儿的信札,约我今日到中京一聚,说让我见一位多年未曾谋面的故人。骄儿还说他要当众宣布一件大事。正好前几日南京留守耶律淳命我来中京公干,骑官马放一回私骆驼,到这里与大家相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么多国子监时的同窗,更没想到会见到神出鬼没的大石弟!”
耶律余睹也站起来说:“兄弟在军营也接到骄儿的信札,说国子监同窗六七年没见了,由他牵头做东,大家相聚一次。”
接下来,众人的说法与萧幹、耶律余睹的差不多,都是事先接到骄儿的信札,然后今天才聚到一起。只有耶律俊在朝廷北枢密院里当差,不用事先通知,可以随请随到。
耶律大石看着来自宋朝的马政说:“马政兄远在宋朝,该不会也是接到骄儿的信札后赶过来的吧?”
马政虽然不是大辽国人,但当年却是耶律大石们中京国子监的同窗。当时中京国子监设有一个外邦科,宋朝、西夏国、高丽、回纥、回鹘;甚至最西边的大食国、花刺子模国都派贡生到这里来学习契丹语。当然,大辽国也派贡生到上述国家学习这些国家的语言文字及礼仪。大辽国当今圣上天祚帝即位之初,大辽国疆域幅员万里,全国共以五京划分为五道,辖一百五十六州(军、城)、二百零九县、部族五十二、属国六十。
马政接过话说:“我在贵国呆了一个多月了,是奉我朝皇帝之命出使贵国的。”
看来,大家都是事先接到骄儿的信札或口信有备而来,只有耶律大石事先一点不知情,蒙在鼓里。耶律大石责怪地看骄儿说:“若不是你我在考场巧遇,我与今天的聚会就无缘了!”
骄儿笑说:“大石兄你可别冤枉我,半年前我就知道你我今天会在考场相遇!”
耶律大石这才想起刚走出考场时骄儿说过的那句“大石兄这几年走遍大辽国山山水水,独身冒险闯女真人禁地,为国为民之心昭然”的话,心里不免一惊,脊背感觉一阵凉嗖嗖的。他想:骄儿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国子监同窗多年没见,今朝相聚在一起,酒席上的气氛情浓而意切,又不失热烈。耶律大石举起酒杯与师兄弟们碰杯叙旧,大家谈论分别后各自的人生际遇,不禁感慨万千。但有一件事大家像事先商量好似的,那就是不谈国事。现时大辽国内政外交情形复杂,人们不便多言,也不敢多言。
骄儿看上去也很兴奋,他抢着与师兄们碰杯,变着花样地劝师兄弟们多喝酒。他与大家猜拳,吟诗,对楹联,结果多半他赢,别人喝酒。一来二去,桌上的人都有几分醉意。
耶律大石酒量大,不在乎几杯酒,所以与骄儿猜拳对句的时候没有压力,赢骄儿的时候不算少,结果让骄儿也喝许多酒。骄儿的一张小脸更加容光焕发,看上去更清秀,更像个女人。
其实,早在骄儿入国子监时间不长,就有人怀疑骄儿是女扮男装来求学。国子监同窗中最好事儿的耶律俊就曾经在骄儿去厕所时盯过梢,被骄儿的家人驱赶开。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使人们确信骄儿是男儿身。一次,总对骄儿的身世怀有莫大兴趣的耶律俊在跟踪盯梢骄儿一段路后,真真切切地看到骄儿到中京最豪华的妓院——怡人院里潇洒。还亲眼看到骄儿拥着当红名妓红柳进包房。
尽管同窗们不再怀疑骄儿的男儿身,但人们对这个小学弟的身世还是有种种猜测。同窗们入国子监时间不长,谁是皇亲国戚,谁是侯门子弟,大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