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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着墙,努力够我的手,身子颤巍巍地一点点朝前倾斜……终于,她双眼一闭扑倒在床上。
美兮好动。
这似乎是天性,我却觉得跟小凯的“胎教”有关——怀孕期间,小凯一直没有停止运动。
“贴烧饼”这个动作,是美兮继翻身、爬行、坐着之后,十分重大的转折点。很快,她就会在这个世界上站立起来,然后行走,奔跑,去追逐她美好的未来。
九年前,我在锡林郭勒放羊。
一只大腹便便的母羊慢下来,远远地落在了羊群的后边。最后,它趴在了戈壁草原上,沉重地喘息。我走过去,蹲下来观察它。它抬头用那双浅黄色的眼眸望了我一眼,痛苦地叫起来。天寒地冻,羊羔生下来肯定被冻死。我推它,它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扭扭搭搭继续朝前走了。
走了一段路,母羊又趴下了,梗着脖子凄惨地叫。这里离羊圈还远呢。我使劲推它,它再也不起来了。它全身上下都在拼命使劲,圆滚滚的肚子不停地痉挛,四周的枯草都跟着瑟瑟地抖了。
肚子里的小东西并不知道母亲正经受着怎样的折磨,它躲在那个柔软、黑暗、温暖的小世界里,迟迟不肯出来。风越刮越大,围绕着母羊窜来窜去,随时准备着给那个新生命迎头痛击。
过了很久很久,羊羔终于露出头来。
它在热乎乎的鲜血中艰难地挤出了身子,掉在了冰冷的戈壁草原上,“咩咩”地叫,就像婴儿喊妈妈。
母羊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安详地回过身,一点点把羊羔身上黏糊的胎衣舔光,羊羔全身湿漉漉的毛很快就干了。它打了个冷战,然后,脆弱的前腿屈着膝,分别转向东南西北……
拜完用贫瘠的水草养育母亲和自己的天地四方,羊羔就生出了一股力量,颤巍巍地立起了弱小的身躯。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来,几根坚硬的长草伏在了地上,羊羔歪了歪,并没有倒下去。好了,它站起来了!它的四肢很快就会健壮起来,在无疆的荒原上奔跑如飞。
第一次上镜
十一月,陕西电视台给我录制了一个专题片。
这天,编导、摄像、主持人一帮人来到我家,拍一些我创作的镜头。他们在房间里架起了机器,支起了大大小小的灯,场面很“隆重”。
你感到很新奇,笑眯眯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睛都不够使了。
编导说:“周老师,能不能给您的女儿拍几个镜头?”
我说:“好啊。”
编导说:“她不怯场吧?”
我说:“没问题。”
我抱起八个月大的你,说:“周美兮,对着那个摄像机,跟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你马上兴奋起来,在我怀里不停地朝上蹿,还对着摄像机一下下使劲眯眼笑。
拍摄完毕,一直不敢出声的编导大呼:“天!这娃的表情太灵动了!”
两条小金鱼观望着这一切,又聊起来。
小公主羡慕地说:“这家的小公主要上电视了?出名可真容易呀!”
包头不同意小公主的说法,它“哼”了一声,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平时,人家天天眯眼笑,从出生就开始练,容易吗!”
结果,我的那个专题片,风头都被你抢了——做后期的时候,剪辑的小姑娘反反复复只看你那几个镜头,一边看一边笑个不停。
那几天,我担心剪辑人员不会选择,剪掉你最灿烂的笑容,专门跑到电视台去,找出你的那些素材,指导剪辑人员取哪些,舍哪些。
没有一个采访对象如此“多事”。为了给你留下几个宝贵的镜头,爸爸的脸皮变厚了……
节目播出那天,一家人都坐在电视前认真看,你却扶着沙发、电视柜、墙壁到处走,“嗖嗖嗖”,速度快极了。
我说:“周美兮,快看!电视上有你哎!”
你毫不关心,从电视机下笑嘻嘻地走过去,这时候,另一个你正在屏幕上朝着镜头一下下眯眼笑着。
人生第一步
时光像蜜一样,缓缓流淌。
美兮快十二个月了,我和小凯带她去湖南出差。
你第一次坐火车,一路上很省事,见了谁都笑嘻嘻地打招呼。你还不会走,扶着墙壁,像小螃蟹一样横着走出软包厢,在过道里“噌噌噌”地移动,一双小腿儿特别快,一会儿就跑远了,去找另一个软包厢里的小孩玩儿。那是两个三岁的小男孩,他们嫌你比他们还小,不屑搭理你。我一次次把你抱回来,你又一次次笑嘻嘻地跑过去……
次早四点多钟,我们到了长沙。
下车时,外面在下雨,很冷。我把你叫醒了,穿上衣服,你很快就欢实起来,在过道里扶着墙乱跑,还兴奋地“呀呀”叫。
到了宾馆,天还黑着,万籁俱寂。那是一家刚刚开业的宾馆,我们三口是第一次入住的客人,被褥和床单都是崭新的,真舒服。你不肯再睡觉了,在漂亮的地毯上爬到这儿爬到那儿,抓都抓不住。
第二天,彭见明(著名作家,代表作《那山 那人 那狗》)在平和堂商场的一家餐厅请我们吃饭。大人说话的时候,你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小鸟飞,小鱼游,而你最熟练的行走方式就是爬。
有一对情侣,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静地聊天。你扶着长椅,很快就爬过去,从一个空当露出脑袋,朝人家又眯眼又挤眼,逗人家。那对情侣只好暂停谈情说爱,哈哈大笑。
这些日子,你见人总是抛媚眼(眼一眯),朝餐厅服务员,朝街上卖槟榔的妇女,朝商场售货员……逗得人家只好也对你眯眼。我发现,你喜欢漂亮的女孩,也许是她们赏心悦目吧。
你从来不怯场。我想,回到西安之后,你更不会怯场了,因为你已经是“去过长沙的人”啦!
就是在长沙这些天,你学会走路了!在平和堂商场,你第一次什么都不扶,朝前走了七八步!你的两条小腿歪歪斜斜地朝前走,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小胳膊一直伸着找平衡(还有个作用就是摔倒的时候支地)。爸爸妈妈在背后盯着你,激动坏了!
一个筷子那么高的机器人正在柜台上一圈圈地行走,那是售货员在招揽顾客。它看了看不远处的你,不屑一顾地说:“那算什么,我生来就会走!”货架上一只芭比娃娃说:“可是,你会停下来吗?”机器人一边继续走一边“哇”一声哭起来。
等你长大之后,爸爸一定要专门带你来到这家商场,观瞻那一段光滑的地板。我甚至能为你画出当年你那一个个趔趔趄趄的脚印来。
尝尝这个世界
几天之后,爸爸妈妈带你去了岳阳,入住“岳阳宾馆”。
宾馆没空调,你感冒了,很快就好了。
这一天,爸爸妈妈带你去了岳阳楼。楼下立着两只锈迹斑斑的鼎,爸爸给你录像的时候,你慢慢爬过去,扶着它站了起来。这时候,它把你挡住了,我不放心,立即跑了过去,看见你伸出水嫩嫩的小舌头,正在有滋有味地舔那只鼎呢!我一下就把你抱了起来,叫道:“周美兮!它不是吃的!”
一个媒体的朋友带着全家在酒店设宴,为你庆祝一周岁生日。
吹完蜡烛,八岁的小哥哥有些羞赧地给你献了一束鲜花。你不羞赧,拿起鲜花就咬,把“多情”的小哥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个包厢有卡拉OK,叔叔把麦克风递给你,笑着说:“周美兮,给大家唱首歌吧。”
你拿起麦克风端详了一下,张开水汪汪的小嘴就要啃,我赶紧抢下来。
你虽然没有唱歌,不过你说话了,只有两个嫩嫩的音节,通过麦克风在包厢里“轰隆隆”地回响:“爸!爸!……”
次日,我们去了君山岛。这是你第一次坐船。
八百里洞庭湖,一望无际。一群水鸟前来迎接你,红嘴巴,白肚子,黑脊背,十分漂亮。它们在水面上翩翩飞舞,一声声欢呼着你的名字“兮”,只不过它们把这个文言助词给翻译过来了:“啊——啊——”
在岛上,你香香地睡了一觉。午后,我把你弄醒了,抱着你来到屋外玩儿。
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头小路,缝隙冒出长长短短的野草。妈妈跟当地一个警察朋友去参观湘妃庙、柳毅井、飞来钟了,岛上十分安静。你还没有完全醒过神,坐在草丛中,对着一朵小花儿发呆。
爸爸又抱着你来到草甸子上。绿色浩浩荡荡,大风浩浩荡荡,阳光浩浩荡荡。
宝贝,空天旷地,只有我和你。
我把你放在草上坐着,然后跑到远处去录像。太阳很晒,你皱起小眉头,静静地端详着身下的草,似乎在琢磨什么。
终于,你慢慢拿起一块小东西,笨拙地朝小嘴里放,想吃。我大喊一声:“周美兮,NO!NO!NO!”然后扔下摄像机,冲过去一把夺下来——天哪,那是一小块牛粪!
长大之后,你肯定不承认,不过,嘿嘿,老爸的录像可是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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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问过我需要什么吗
返回的时候,路旁有一大片金黄色,那是油菜花,我立即让车停下来。
我和妈妈把你抱进去,让你站在里面,然后迅速退出来,打算拍几个“小美兮悠闲赏花”的镜头。
你仍然皱着小眉头,一声不响,倦倦地站在油菜花中,左看看,右看看……
我和妈妈拿起录像机和照相机,“咔嚓咔嚓”正在拍,你“扑通”一下坐在油菜花上,大哭起来——这幅摄影作品,标题本来叫《小美兮悠闲赏花》,影像却是一张脏兮兮的小哭脸儿。
哭也是婴儿语,音调不同,含义也不同:
“哇……哇……”意思可能是:“我不喜欢!”
“哇——呜呜——哇——”意思可能是:“你们总是丢下我,抱着那两个奇怪的机器,你们把它们当女儿好了!”
“呜……哇哇……呜……”意思也许是:“总是拍拍拍,留什么纪念,那是你们大人的想法!你们问过我需要什么吗!”
“呜哇哇……呜哇哇……”意思也许是:“我只喜欢吃!”
天上有两只小鸟飞过,鸟妈妈送鸟宝宝去“蓝天幼儿园”。
美兮旁边的油菜花里,有两只蜥蜴经过,蜥蜴爸爸送蜥蜴儿子去“黄土地幼儿园”。
土路上有两只青蛙,它们牵着手去“海洋幼儿园”——“海洋幼儿园”其实就是不远处的那个池塘。
鸟妈妈的眼光被美兮的哭声吸引过来:“这孩子怎么了?”
鸟宝宝不屑一顾地说:“等她上幼儿园以后就不会哭了!”
地铺
长沙宾馆,标准间。
你和爸爸睡一张床,床和墙之间有一尺宽的空隙。爸爸妈妈怕你睡着之后摔到地上,在那个空隙里塞了一些毛毯和褥子。
半夜我醒来,看见你穿着小衬衣小衬裤,蜷着小身子侧躺在那个空隙里,睡得正香。
第二天夜里,我被你哭醒了,一下坐起来,打开灯,看见你又躺在了那个空隙里,哇哇大哭……
第三天我睡不踏实了,半夜醒来,伸手摸了摸你,没摸着,急忙去摸那个空隙,胖乎乎的你正在里面睡着。你侧着身,躺在爸爸妈妈铺好的棉物上,脑袋使劲昂着,上边的一条腿高高地提起来,那姿势舒服极了。
你为什么总睡在那个空隙里呢?呵呵,我想不明白。
你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总是朝上拱,直到被床头挡住,身子就一点点横过来。而且,你的小脑袋总是喜欢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