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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湿润、柔软又绵长。他在我唇边软软的蹭着,一下一下轻轻啄我。当我略一想挣脱,他便开始变得霸道,用力抱着的我头,更加深入的吻我。在浓浓的酒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青草香,我的心,突然就那么软了一下。
沉溺于男色之中的我,片刻才想起他在我耳边唤别人的名字,顿时似被针扎一般跳了起来,用力推开他,呜咽着跑了出去。
正文 天劫将至(结尾加了点字)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酒楼,一路上不小心踢飞了卖脂粉的摊子,撞到了卖货郎的车子上,踩到四只野狗三只家猫,进酒楼时又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鬼面朝下跌在了地上。
狐狸不在芳菲楼,有钱旺财正在擦洗桌子,见状唬的两步窜了过来,将我扶起。有钱跟着我久了,许是瞧出些端倪,一言不发的去喊了念善,将我扶进屋去。
我一个鬼在房内呆坐了半天,不知王爷为何今日突然这样对我。若是吻了也就算了,为何还喊着别人的名字。
难道悦晴是我前世的名字?
没有勇气再去问阎王要个答案,只能摇摇头一声叹息。
等了半天身上才有力气,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梳洗。菱花镜里的鬼眼睛红肿,面上污了块泥,发髻凌乱,朱钗斜的要掉下来,我慢慢的梳洗了,面色如常的下楼。
此时一更天刚到,旺财手里接了几个单,见了我道:“姑娘若是不适,让有钱先替姑娘做着也无妨。”我摇摇头,接过他手里客人点的单子,进了灶房。
约莫到了三更天,正是酒楼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我手上摞了十几个单,和有钱一起照看四个灶头,被火烤的脸庞通红,汗涔涔而下。
念善递给我一方小小的牙牌,道:“阎王求见!”
我嗤笑:“酆都之主,弄的那么正式作甚?”略一想便道:“我这里脱不开身,王爷要是相见,那就请移驾到这灶房来,若是觉得此处腌臜,也就不必见了!”
念善喏了一声便离去了。片刻便见阎王穿了紫色团花官服,腰系犀带来到灶房门口,想必是刚下了堂便过来了。
有钱要走,被我拦下,我自是没有好脸色对他,自顾将手中的黄河大鲤鱼飞快的拿刀剥去鱼鳞,鳞片飞溅。
阎王敛衽向我施礼,一语道中我心中事:“并非本王有意冒犯姑娘,悦晴正是从前姑娘芳名。”
我心中突然隐约有些欢喜,抬眼望他,只见他正含笑看着我,丝毫没方才宿醉的神色,忙低了头说,“我去寻王爷,是想问下我娘亲现在何处?我娘一向行善,如今可是投了个好胎?”
阎王轻笑,如清风拂过湖面,“姑娘是个有孝心的,你娘亲如今投胎在琅琊县县令家,是长子嫡孙,这县令官职虽小,却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深受百姓拥戴,你娘亲将来也是个识诗书、通礼仪的,请姑娘放心!”
我听了他那么说,甚觉宽慰,那些钟鸣鼎食之家多败子,娘亲能享一世平安喜乐,确是幸事一桩。
我默然片刻道:“多谢王爷,今日之事我想静一静,王爷请回!”
阎王自袖中抽出几只纸叠的仙鹤,递给我说:“明日我要随玉帝去巡视四海,镇海的霸下近百年来频频活动,骚动不安。昨日西海龙王上天庭来报,中土百余艘大船被霸下吞噬,监星官亦说天罡星左移动,天象异动。怕是三千年一遇的天劫要来,若有异事需要我,你将仙鹤燃一只,我自会□马上过来!”
我接过去,道了一声:“你要小心!”
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给我说:“告诉那狐狸,天劫将至,抓紧修炼,好自为之!”
见那紫色的背影渐渐变小,转出后院再也看不见,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狐狸那天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来,第三天依旧没有出现,想起阎王临行前说的话,我即是挂着出去巡视的阎王,又担心狐狸不知天劫将至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
第四天,狐狸没来,蛇妖倒是来了。我撇下手里的活急忙寻他,想托他问下狐狸的行踪。
无涯一笑,道:“我倒是日日见初白公子,他一切安好,姑娘放心!”
我有些生疑,“请问他在哪里?”
无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在大理寺卿家中!”
说完无涯有些玩味的看着我,“神狐如今在三品大员家中甘做个小厮,姑娘可晓得?”
我扶额,狐狸何等聪慧,必是为了那绣像去大理寺卿家一探缘由。
看着无涯一幅悠然等着看好戏的神色,我语重心长的说:“你身为一个修行千年的妖,难道不知天劫将至么?还请你走一趟,将狐狸速速喊回来,至于我的身世,我已经真的不在意了。”
听了我的话,无涯神色一凛,“我观天相有异,只是一时还吃不准,姑娘可是得了准信?”我点头,“阎王刚刚告知,应属实。”无涯抱拳,“我这就去将初白公子带回!”
待无涯在我面前消失好一会,我才回过神,为啥无涯知道狐狸的行踪?
难道无涯也在大理寺卿家中?
但此时我也无暇深究,让有钱发财打发正在吃饭的客人,我拎着一提盒配茶水的翡翠凉果去了孟婆那里。
有些许日子没到这奈河边,这河边的情形让我大吃一惊。以往投胎的鬼不是很多,井然有序,如今冤鬼塞满了奈何桥,忘川那里还有一堆鬼差押着数不清的鬼正赶过来,这些鬼你推我搡,嚎叫震天,中间还夹杂着不少缺了半边脸面的厉鬼,那些牛羊豺豹等着去投胎的畜生也多了不少,牛头马面率了一队衙役在维持秩序。
莫非天劫真的要来了么?
我拎着提盒站在那里观望了片刻,便急忙去奈何桥头寻孟婆。
孟婆见了我道:“小娘子速来搭把手吧,老身几日未曾合眼了!”
我急忙将那果子给孟婆奉上,又接过她手中的勺子舀汤。
见孟婆得了片刻空闲,抱着一牛头瓷枕要在桥头睡过去,我忍不住问道:“婆婆,这番景象可是因为天劫将至?”
孟婆摇头,“和你无干,何必知道那么多?”
我开口道:“和阎王跟公孙公子可是有关?”
孟婆摇头,“痴儿!”末了叹息一声,“未来事我不能言,过去事倒是可以与你说上一说。”
“自女娲娘娘造世以来,厌倦世人贪婪奸馋、丰衣足食便生出淫恶之心,每隔千年左右,女娲娘娘忍无可忍便降下天劫,是以警示后人。”
“上古洪荒时期,女娲娘娘降下大水,人间五谷不登,禽兽逼人,鲧偷息壤治水不成,大禹导河之积石,疏决梁山治水,此为天劫。”
“纣王好酒淫乐,嬖于妇人,以酷刑厚税施于民众而轻鬼神,女娲娘娘命夏朝唯一的传天数者——秦昆吾氏后裔,妲己蛊惑纣王,助周灭商,此亦是天劫。”
孟婆昏黄的眼看着我,“如今,天劫应是到了!想不到你硬留在这酆都城,倒是躲过人间一场祸事。”
我道:“人间如何?”
孟婆索性披衣坐起道:“人间那些富贵之家尚不知节制,奢侈糜烂、日日笙歌。可惜一干百姓亦被迷了心窍,为求一官半职卖儿卖女卖良心比比皆是,倒是笑贫不笑娼了。过不了多久,便是马前悬人头、白骨曝荒野。”
许是觉得失言,说完这句话,孟婆便倒头睡去,呼声震天,百喊不应。
我望着蜂拥而至等着去投胎的鬼,竟起了些怜悯,世道无常,怕是过不了多久,这轮回便要再走一遭。听孟婆的口气,这酆都城是安全的吧,阎王应该无恙,倒是那个狐狸,真真让我担忧。
晚上回到芳菲楼,远远瞅见门前一楼酴釄的花,倒是显得有些不谙世间几多愁的韵味了。
正文 番外—大理寺卿家的狐狸(一)
白狐一族,通百兽言、善变幻、能推天数、排命格。因灵性高,修行起来比别的族类事半而功倍。
初白我也算是衔玉而诞,祖上便是那秦昆吾氏后裔,被赞为红颜祸水的苏妲己。
红颜祸水。
这个词在人类的眼里是个人人皆可唾骂的词,但是至于白狐,若能修炼到祸水的地步,便可笑傲狐族了。
我们评价一个狐的技术水平有以下几个词:美、相当美、极其美和——祸水。
无它。白狐修炼的愈久,尾巴就愈多,变幻出的人形就愈发的美。皮相的好坏直接可以体现修炼的水平。
我在世间活的年岁久了,又顶着一副好皮囊,各色殊艳,见的便多了。
只是我从未见过碧柳那样的女子,善厨艺又极爱自尊、心眼又小。最初不过是她做的一碗面引了正在路过的我。后来却被她携私报复下了巴豆,又拿热水烫了我一块皮毛。
父亲大人曾经曰过:“能在你身上永久留下印记的,便是你的命定之人。”
我在拉了几天肚子,又在十四天内多次尝试用法术修复烫伤的皮毛不成,我就认了命。
那日,本是打算给她买些个甜食,瞧着最近她整日忙着酒楼的生意,连着脸都瘦了下来。她虽是个善厨的,自己做的东西却舍不得吃,销路好就都卖了。小心眼啊小心眼,我一边叹息一边在街上闲逛。
人间的集市就是热闹,熙熙攘攘,笙歌艳舞、一河渔火。
路过桥东巷的大理寺卿家,我却瞅见院里一股子妖气,心中生了疑问。
世间那些话本子里多的是神怪异志,什么女妖精爱上书生,什么采阴补阳之类,那都是人生苦短,自己编出来的乐子。
纯正的妖,最忌讳沾染尘世的烟火气。修行一事,莫不讲究个灵、静、清、宁。若是被这些俗人俗事的污了,灵识就会不清,弄的大了,掉个上百年的修行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专心修行的妖,是断断不会来这闹市中的。
我瞅着这股子妖气还算是清正,不像是那些插科打诨的小妖,索性也跟了进去,一探究竟。
循着这妖气,我一直到了西厢。抄手游廊前,种了一池子的荷花,此时正值初夏,绿柳垂绦,粉荷吐蕊,满园盈香。
那妖气就匿在沉沉水中。
我笑笑,摘下一片柳叶,使了个飞花探路的法术就将那片柳叶掷向水里。
那水遇见柳叶则向两边分开,叶子笔直的飞往水底。我闭着气,等着看是那里来的妖精。
片刻荷花池一角浮上来一条蛇,口里衔着那片叶子,见了我笑道:“我当是谁扰了我清梦,还是你这狐狸!”
我大惊,“无涯!你怎躲在这荷花池里面?”
无涯幻化了人形,踏着一池碧叶荷花走上岸来,向我笑着说:“你难道不是寻我吃酒的?”
我拱手:“在下并非有意来寻你,只是恰巧路过,见这院子里妖气清正,有心拜会下高人,特才进来的!”
说完我又凝眉疑问:“你如何不去山林海水,在这闹市之中如何修行?”
无涯亦拱手施礼,“前几日我路过此处,却见到一出异事。这家小姐自小身子骨弱,院门少出,大理寺卿疼爱女儿,什么珍奇异宝都一股脑的往这里送,前日居然送来个熬好的海东青,谁料那鹰却是只蛊雕,见那小姐命在旦夕,我才出手相救,昨天夜里与那蛊雕一场恶战,有些疲累,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