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水仙手下一顿,抬起头来。
眼泪忽然就不听话地涌了出来。以为此生再也不能相见的人,此刻却这样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使劲眨眼,终于没让眼泪流出眼眶。
水仙看我半晌:“还是进来了?我便知无人拦得住你。唉……既跟了暮云忱,这样任性的性子也总应改改。”
我反转手关上背后的门,几步走到水仙跟前:“墨门主,你说我厚颜也好、不知深浅也罢,我求你……求你……”
水仙搁下笔:“求我什么?”
我偏过头去,紧紧咬唇。
水仙叹气:“求我给暮云忱解药,是么?”
我咬牙点头。
水仙忽道:“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你问。”
水仙目光移了开去:“在你心中,从前的水仙,是否……连那祈辰的份量也莫能及?”
我愣住了。
水仙默了片刻,忽然低笑起来:“不必回答了。我却也可笑,事到如今竟还问出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不过红叶,你与祈辰那般情状,往后……还是尽量避免了罢。我约摸能猜到……暮云忱此时或者会有杀了他的想法。”
话题完全不在我的掌控当中,我惶然看着水仙。
水仙笑着摇头:“我又多事了。不过你既然来了,有件事,我趁此也同你一道说明。我曾说过的‘有生之年会尽力弥补’的那种话,怕是无法遵守了,请你谅解。”
我想了想,迟疑开口:“墨门主,你的声音……为何变了?”
水仙微愣:“或是送眠柳走的那日,与路风大醉一场,灼了嗓子。”
我点点头,深吸口气:“墨门主,你不需要请我谅解。当日你对我下毒,多半也是被我气的。既然你给了我解药,此事便算不得件事情了。除了每月记得吃药之外,我几乎想不起这件事了。我这次来……真的是诚心诚意来求你,墨门主,请你救救暮云忱。你不知道,他这一路走来有多辛苦,说那是一条刀光血影之路,真的一点儿也不夸张。现在他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如果此时出事,我……我……我会没有办法接受……”
水仙屈指在案面上轻扣,半晌沉默不语。
指尖掐进掌心,我打破沉默:“墨门主……”
水仙抬头:“要给他解药,本也非难事。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急接过话头。
水仙看我一眼,紫瞳微微黯淡下去:“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未能弄个清楚明白。当日离开南阳回到晋南之时,我本想着,那些事情,弄不明白便弄不明白罢,此后想与你们再无牵扯机会,我又何必执着于那些不知真假的恩恩怨怨?”
我心里一惊:“什么恩恩怨怨?你让我帮你找王府书房暗门,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吗?”
水仙没有答我的话,径自接着说下去:“然你们却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我面前也罢,偏又选上我母亲忌日这样的时机。”
“……”这和他母亲忌日有什么关系?
水仙又道:“我近日整理双亲遗物,在我父亲遗物发现一副画像,你要看吗?”
我越来越迷惑,为什么要让我看?手里却不由自主地接过水仙从案上拈起的画卷。
画卷上的女子巧笑嫣然,眉目娇俏,身形玲珑,美得令人不敢逼视。我在脑海中搜索一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那么那丝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我微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水仙缓缓道:“似曾相识,是吗?”
“嗯,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水仙微笑:“此人便是暮云忱的母妃,沈笑。”
我大吃一惊,再度低头。画像中女子那双光华流转的凤目、薄俏的嘴唇,可不是与暮云忱毫无二致?
不待我从惊诧中醒来,水仙又拿起一幅画卷:“这位,是我的母亲。”
我放下沈笑的画像,迟疑着接过水仙手里的画卷,低头细看几眼,只觉得脑中“轰”声作响。画像右下角“朗墨影”三个小字,远不及画像中女子的容貌更令我惊讶。
我声音都有些发抖:“为……为什么?”
“很像是吗?我也这样觉得呢。除去瞳色不同,两人倒像是嫡亲的姐妹。”水仙说着,兀自低笑起来。
我抖着手放下画卷,再度去看水仙。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往日我总觉得水仙与暮云忱有相像之处,却完全辨不清两人像在何处。此时我总算豁然开朗。如果水仙的瞳珠换成黑色,怕不就与暮云忱的凤眸毫无二致?
我惊得后退一步。
水仙幽幽开口:“红叶,先回去吧,如若让暮云忱得知你在此处,只怕又会不喜。至于解药……待我母亲祭典之后,我自会给你个说法。”
水仙不再看我,起身唤来下人:“送姑娘回别院。”
作者有话要说:分分还是米送完呀!
还是照昨天那样,只要有送分按钮的,我就点。我点我点我点点点!
情到浓时
马车在别院门口停下,我刚下车,一个身影突然从一边跳出:“红叶。”
我有些诧异:“绮雪?你……在等我吗?”
绮雪笑道:“自然是在等你。”
我笑了:“其实不用的。”
绮雪摇头:“那怎么行?既是我领你出的门,自然也应由我将你领回府。”
我感激地冲着她笑。绮雪一甩头:“走。”
我们并排向内走去。走着走着,我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一袭收身的粉黄衣裙将绮雪的腰身勾勒得玲珑有致,细腰不盈一握,行姿飘洒自然,我怎样看也看不出眼前的女子曾经身处风尘。而且,她还这样善解人意……
我想起路风的一句话:“门主带女子回府倒不是头一回,可要论起在府里住下的,你可是头一个。”由此看来,这绮雪,在水仙心中怕是不同吧。我忍不住想要揣摩,这几个月中,水仙与她之间,又是怎样的故事?
脑中突然蹦出眠柳的身影,心情立刻灰暗起来。我停住脚步,满心黯然,眠柳姐,你现在究竟幸不幸福?
绮雪停步转身,冲我嫣然一笑,看在眼中仿佛百花齐绽,我不由呆立在原地。
绮雪几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笑道:“红叶,发什么愣?快走。”
我勉强笑了笑,跟上她的步子。
没走几步便碰上迎面匆匆而来的妍儿。
我顿住脚步,妍儿根本没有看见我,一径低头疾行。我一把拉住她:“妍儿。”
妍儿抬头看我,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我诧异地望了远远静立的祈辰一眼,收回目光:“妍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妍儿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脸上一副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偏头对绮雪道:“绮雪姑娘,你去忙你的,不必管我,谢谢你了。”
绮雪眼珠一转,笑着点头走了。
我拉着妍儿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妍儿,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妍儿使劲抿嘴:“红叶,我要走了。”
我心一惊:“你要走?一个人走?”
“嗯。”
我伸手拉她:“走,我们去找祈辰。”
妍儿动也不动:“不用找了,我与他……已经谈妥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掩藏行踪,我要去哪里,都会让他知道。他……他会派人暗中护我……”妍儿说着说着,眼泪终于滑了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我蓦地提高声调:“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他怎可以让你一人独自行走?!不可以,我带你去问他,问问他到底怎样想的?”
妍儿抽噎道:“红叶,我不去。你让我去说什么?让他娶我?只要我说,他立刻会答应。可我不要这样的亲事!若让他这样娶我,我不若孤苦终身!”
我皱紧眉:“妍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妍儿抿唇眨眼:“我说错了,我怎会孤苦终身呢?我如今虽一无所有,总算也还有一份自爱之心,总算容颜……还能入眼。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自己。往后,我便这样,花着祈辰的银子,一路游山玩水,岂不爽快?或有一日能在途中遇上自己的缘份,那样就好了!”
妍儿抬起手背擦掉眼泪:“红叶,我若走,便还有幸福的机会。”
或是妍儿眼神中的那份坚定打动了我,我不由放开了手。
妍儿冲我一笑:“红叶,虽与你相处不多,我却觉得与你投缘。你在断肠崖上唱的那首歌,我总记在心中。我要像你唱的那样,洒洒脱脱地生活。再见,红叶。”
我怔怔看她,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妍儿站起身,微微扬头,却终于没有往祈辰的方向看上一眼,急急转身离去。
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慢慢退回长椅上坐下。
暮云忱的傅清琳,水仙的眠柳,祈辰的柳如妍。一个比一个美丽,一个比一个痴情,然而她们……都走了。
不,傅清琳没有走,她不久便会回来。我摇摇头,将头埋到膝上。
埋头默了半天,我猛地抬起头:“竟然能嫁给皇帝,杨依你撞大运了!哦呵呵呵……”
我叹口气,又埋下头:“可是他都有皇后了。”
抬头正视前方,握拳:“有皇后又怎样?我怎么也要混个贵妃当当!”
再次将头埋入臂弯:“当贵妃又有什么用?万一以后我令他感觉乏味了,他不喜欢我了,娶很多很多的妃子怎么办哪?”
埋头叹了半天气,我“唰”地抬起头:“想那么多做什么?趁着现在他还喜欢我,我能霸着他一天就算一天。如果他哪天真的不喜欢我了,我就跑路!嘿嘿,我可以去找苏品和盈儿,他们俩会收留我的!”
早春的天,说变就变,突然之间便刮起风来。我“呸”地吐出一口尘沙,刚把飞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一阵“噼哩啪啦”声响起,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我愤怒地看着天空还亮得灿烂的太阳:“什么鬼天气?太阳撒尿?”
我匆匆站起身,正准备往回跑,身后响起一声低笑。
我一惊转身,疾风劲雨中,一身深紫长袍的暮云忱含笑静立。
我愣了愣,手挡在额前,转回椅后,一把拽住他:“殿下,下雨了!”
暮云忱微笑看我:“我知道。”
“知道你还傻站着?真是,躲雨都不晓得,连西儿都比你聪明!”看着他匆自笑得开心的脸,我一跺脚,拽着他便往回跑去。
跑了没两步,暮云忱突然停住脚步。我气急:“跑呀!”
暮云忱放开我的手,“哗”地脱下深紫长袍,露出里面浅紫的中衣。
我指着他:“大庭广众之下,你你你要干什么?”
暮云忱抿唇一笑,手上长袍扬起,撑在头上,手一捞,稳稳将我纳至其下,左手握住我的肩膀:“走。”
我抬头看了看那块临时斗篷,笑着叹了口气,一手揽上他的腰,跟上他的步子,一路狂奔而去。
不远的前方,湖绿的身影长身玉立。我停住脚步:“祈辰王爷,下雨了。”
祈辰微微颔首:“知道了。”说着转身,向着兰苑的方向大步而去。
我与暮云忱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