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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戈王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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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审判在什么时候进行?”拉莫尔问。
    “最迟明天。不过请放心,应该得到通知的人会得到通知的。”
    “那么我们拥抱吧,对这几道墙道别吧。”
    两个朋友互相拥抱,然后各自回到他们的房间里。拉莫尔叹着气,柯柯纳却低声唱个不停。
    一直到晚上七点钟,没有出现什么新的情况。夜色降临到万森城堡的主塔上,天色阴暗,下着雨,是一个真正适合越狱的黑夜。人们送来了柯柯纳的晚饭,他带着平常那样的胃口吃他的晚饭,同时想象着他将被敲打着围墙的雨淋湿的快乐。他已经打算在低沉单调的风声中入睡,他有时候也怀着一种在入狱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忧郁的感情听听风声,可是这时候却好象感到这风在每道门底下发出的声音和平常完全不同。火炉里的呼呼的响声比平日更猛了。每次有人开楼上的某一间囚室的时候,特别是并对面的囚室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现象。阿尼巴尔听到这样的声音就知道看守要来了,因为这种声音说明他已经离开了拉莫尔的房问。
    然而,这一次,柯柯纳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却白等了。
    时间过去了,没有人来。
    “这可奇怪,”柯柯纳说,“有人打开了拉莫尔的房门,不来打开我的房门。是拉莫尔叫人去的吗?莫非他病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对一个囚犯来说,一切都能引起猜疑和不安,正象一切也能带来快乐和希望一样。
    半小时过去了,接着一个小时过去,再接着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柯柯纳又气又恨,快睡着了,忽然听到锁响,他马上跳起来。
    “啊!”他说,“难道动身的时候已经到了?难道他们不经判决就把我们带到小教堂去了吗?该死的!在这样的夜里逃跑可是一件乐事,天色象烘炉里一样黑;只希望马别瞎了眼睛!”
    他正想高高兴兴地问看守,这时他看到看守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同时转动着一双富有表情的眼睛。
    果真,他听到在看守身后响起一些声音,又看到几个人影。
    突然,在黑暗当中,他辨认出两顶头盔,冒烟的蜡烛光照得头盔好象金色的闪光片。
    “呀!”他低声问,“这样恐怖的排场干什么?我们去哪儿?”
    看守只用一声叹息来作为回答,这声叹息非常象呻吟声。
    “见鬼!”柯柯纳喃喃说,“过的什么混帐日子!总是走极端,从来不安安分分待在陆地上,要么在百尺深的水底行走,要么在云上翱翔,没有折衷余地。喂,我们去哪儿?”
    “先生,跟着持戟步兵走,”一个沉浊的声音说,这声音使柯柯纳明白了他隐约看见的士兵是由某一个庭吏陪同来的。
    “拉莫尔先生,”皮埃蒙特人问,“他在哪儿?他怎么样啦?”
    “跟着持戟步兵走,”依旧是那个沉浊的声音用同样的语气说。
    只好照着做。柯柯纳走出他的房间,看到了那个嗓音他听了怪不舒服的穿黑衣服的人。这是一个小个儿的驼背的法庭书记官,这个人使自己当上司法人员,无疑是为了不给人看出来他同时是个跛子。
    他慢腾腾地走下螺旋形楼梯。到了二楼,卫士都站住了。
    “下了那么多层楼,”柯柯纳自言自语地说,“可是这还不够呢。”
    门打开了。柯柯纳有锐利的目光,猎犬的嗅觉。他觉察出有审判官。他看到在黑暗里有一个赤裸着胳臂的黑影,不禁前额冒出汗来。可是他还是显出笑眯眯的神情,头偏在左边,完全合乎当时时兴的那种有气派的模样,同时一只拳头支在腰部上,走进了大厅。
    挂毯给撩了起来,柯柯纳果然看到了审判官和法庭书记官。
    在距离这些审判官和法庭书记官儿步远的地方,拉莫尔坐在一张长凳上。
    柯柯纳给带到审判官席前面。面对着审判官们,柯柯纳站住了,他向拉莫尔点头致意,并且笑了笑,然后站在那儿等待着。
    “先生,您叫什么名字?”庭长问。
    “马克—阿尼巴尔·德·柯柯纳,”这个绅士带着一种完美无缺的优雅的态度回答说,“蒙庞吉埃、谢诺和其它一些地方的伯爵;不过,我猜想,大家都熟悉我的这些身份的。”
    “在哪儿出生的?”
    “在苏兹附近的圣哥伦邦。”
    “几岁?”
    “二十七岁零三个月。”
    “好,”庭长说。
    “看来这叫他感到高兴,”柯柯纳喃哺自语说。
    “现在您说,”庭长沉默了片刻,好让书记官有时间记录下被告的回答,“您离开德·阿朗松先生的家的时候,您有什么目的?”
    “我想去跟我的朋友拉莫尔先生见面,就是这一位,我离开的时候,我的朋友已经离开那儿好几天了。”
    “在那次狩猎中您干了什么?您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捉住的。”
    “可是,”柯柯纳回答说,“……我在打猎呀。”
    “国王也参加了这次狩猎,他就在路上开始发病,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关于这一点,当时我不在国王身边,所以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审判官互相看了看,面上都露出怀疑的微笑。
    “啊!您不知道吗?”庭长说。
    “是的,先生,我对他的患病感到难过。虽然法兰西国王不是我的国王,我对他却一直非常有好感。”
    “真的吗?”
    “我可以发誓!这不象对他的弟弟德·阿朗松公爵那样。这一位,我承认……”
    “这儿并没有涉及到德·阿朗松公爵,先生,说的是陛下。”
    “是的,我已经对您说过,我是他的极其谦卑的仆人,”柯柯纳回答说,同时带着一种挺可爱的傲慢的神气摇晃着身子。
    “如果您真的是他的仆人,先生,象您自己声称的那样,那么,您愿不愿意告诉我们您所知道的有关某个有魔法的人像的事情?”
    “好呀!看起来我们回到人像的事情上来了?”
    “是的,先生,这叫您不愉快吧?”
    “相反,一点也没有;我更喜欢谈这件事。问吧。”
    “为什么这个人像会在德·拉莫尔先生家里呢?”
    “这个人像在德·拉莫尔先生家里?您是想说,在勒内家里吧。”
    “您承认它存在吗?”
    “怎么不呢!只要把它拿给我看。”
    “在这儿。这是您认识的人像?”
    “对极了。”
    “书记官,”庭长说,“您写上被告认识这个人像,因为他在德·拉莫尔先生家里看见过它。”
    “不,不,”柯柯纳说,“我们不要搞错,是在勒内家里见过它。”
    “在勒内家里,好吧!哪一天?”
    “就在德·拉莫尔先生和我在他家里的那一天。”
    “您承认您和德·拉莫尔先生曾经到过勒内家里?”
    “哈!难道我一直在隐瞒这件事吗?”
    “书记官,您写下被告承认曾经在勒内家里密谋反叛。”
    “哎呀!别过分,别过分,庭长先生。请求您克制住您的兴奋心情;对这件事我可一个字也没有说。”
    “您否认您曾经在勒内家里密谋反叛?”
    “我否认。密谋反叛都是偶然进行的,不会事先预谋。”
    “可是它不是进行了?”
    “我不能否认当时有什么好象施行魔法的事。”
    “书记官,您写下被告承认他在勒内家里施行魔法谋害国王的性命。”
    “怎么!谋害国王的性命!这是一个无耻的谎言。从来没有施行魔法谋害国王的性命。”
    “你们看到了吧,先生们,”拉莫尔说。
    “不许说话!”庭长说,接着他向书记官转过身击,“谋害国王的性命,”他继续说。“您明白吗?”
    “不,不,”柯柯纳说。“而且,那个人像不是男人的像,而是女人的像。”
    “怎么样?先生们,我对你们怎么说的?”拉莫尔说。
    “德·拉莫尔先生,”庭长说,“等到我们问您话的时候,您再回答;不要打断别人的讯问。”
    “这样,您说那是一个女人像。”
    “当然,我是这样说的。”
    “那为什么她头戴王冠、身披王室的披风呢?”
    “这算不了什么!”柯柯纳说,“非常简单的事;因为这是……”
    拉莫尔站起来,一只手指放到嘴上。
    “这是事实,”柯柯纳说;“要我讲些什么呢,好象这件事和这几位先生有关系一样!”
    “您坚持说那个人像是一个女人像吗?”
    “肯定是的,我坚持这样说。”
    “您拒绝说这个女人是谁?”
    “我们国家里的一位女人,”拉莫尔说,“我爱她,我也希望被她所爱。”
    “德·拉莫尔先生,别人问的不是您,”庭长大声说道;“您闭上嘴,不然的话,就塞住您的嘴巴。”
    “……塞住嘴巴!”柯柯纳说;。您怎么这样说,审判官先生?要塞住我的朋友的嘴巴!………位绅士的嘴巴!等着瞧吧!”
    “传勒内进来,”检察官拉盖勒说。
    “对,传勒内进来,”柯柯纳说,“传吧,我们就会稍稍看到在这儿你们三个人和我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是哪一方有理。”
    勒内走了进来,他脸色发白,苍老了许多,这两个朋友几乎认不出来了。他即将犯的罪行要超过他以往犯的那些,压得他直不起腰来。
    “勒内师傅,”审判官说,“您认得出在这儿的两位被告吗?”
    “认得出,先生,”勒内回答道。他的声音显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您在哪儿见到过他们?”
    “在好几处地方,特别是在我家里。”
    “他们到过您家里多少次?”
    “只有一次。”
    随着勒内这样说,柯柯纳不禁喜笑颜开。相反地,拉莫尔的脸却依旧很严肃,仿佛他早有什么预感似的。
    “是由于什么事情他们上您家里去的?”
    勒内好象犹豫了片刻。
    “那是为了要我做一个蜡人像,”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勒内师傅,”柯柯纳说,“您稍稍讲错了一个小地方。”
    “不许您说话!”庭长说,接着又转过身来继续对勒内说:“这个小人像是男人像还是女人像?”
    “男人像,”勒内回答。
    柯柯纳好象触了电似地跳起来。
    “男人像!”他说。
    “男人像,”勒内重复说了一遍,不过声音非常低,只有庭长勉强能听到。
    “为什么这个男人像肩上披着披风、头上戴着王冠?”
    “因为这是一位国王的像。”
    “卑鄙的说谎者!”柯柯纳愤怒地叫起来。
    “别说话,柯柯纳,别说话,”拉莫尔打断他的话说,“让这个人说下去,任何人都有权毁掉自己的灵魂。”
    “可是不可以毁掉别人的肉体呀,该死的!”
    “人像心口上的钢针和小条上写的M字母,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钢针是代表剑或者匕首,M字母意思是‘死亡’。”
    柯柯纳想扑过去掐勒内的脖子,四名看守拉住了他。
    “很好,”检察官拉盖勒说,“法庭已经了解到足够的情况。把犯人带到候审室去。”
    “可是,”柯柯纳大声说,“听到控告这一类的事情,不让人抗议,这办不到。”
    “抗议吧,先生,别人没有阻拦您。看守,你们听见了没有?”
    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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