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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头说他也能找个几个人。但是找十五六个倒是有难度。
最后俩人又说到了钱,五老头说他有一万多的存款。能拿出来用了。老九头也承诺对上一万块钱。这才两万。还差的多。
下午4点半的时间,两个老头一起出去看望了村里以前在一起唱戏的。听说要组建剧团都是甚是兴奋。都表示愿意出山。有几个还拿出了点钱说要支援一下剧团建设。五老头说钱就不收,大家能出山相助就甚感欣慰。
正值农闲时节。第二天几个人就聚到了五老头家开始商讨新建剧团的事情。要买什么行头。先排那出戏都一一列上了日程。
第三天老九头送来了一万三千块钱。本来说是要拿出来一万的。但是他觉得一万太少了。组建剧团处处都要花钱。这才刚开始,花钱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他和老伴儿商量了一下狠下心把家里的牛买了。牛卖了三千多,他只留下几百块钱,其余的全部带来了。
老九头带钱出来。他前脚走,后边老伴儿就在屋里哭了起来。其实也并非老伴儿不支持他组建剧团。老伴儿只是觉得攒了两三年的钱突然间就没有了,心里感觉到憋屈。那可是自己一分一分的从地里抠出来的。心里也只知道钱是用来办正经事。但总是怕打了水漂。
听到老伴儿的哭声。老九头转身又回来了。
对着门大声的吼:你哭啥哩!不是和你说好了是拿这钱去组建剧团吗?我又不是拿钱去赌博。
老伴儿说:我心里憋的慌。
老九头知道老伴儿心里难受。也不再大声说话。回屋在老伴儿身边坐了下来。掏了支烟闷闷的抽了起来。抽了两口抬头对老伴儿说:要不我还把钱给你。这事不办了。
老伴儿擦了把泪。起身站了起来到院子水池边洗了把脸。洗完脸吆喝了一下老九头:走,我和你一起上沙山去。
听到老伴儿吆喝老九头霍的从椅子站了起来,一身的兴奋劲儿。他破天荒的用自行车载了老伴儿。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自行车载过老伴儿了。
五老头家已经开始有人开始在排戏了。按照五老头的意见先排的是《打金枝》。因为照规矩任何剧团的首场戏都应该是唱《打金枝》的。所谓首场戏要图个吉利,兵不能血刃。《打金枝》是文戏。所有的角色都是忠臣。没有逮不住奸臣不杀戏的说法。
演郭爱和金枝公主的是五老头的二儿子和儿媳妇。他二人接到老爹要组建剧团的消息立马表示支持。还没等老爹发出邀请立马表示他们两口子也算一份子。
五老头的二儿子叫高建伟。从小五老头就教他唱戏,渐渐的就培养出了兴趣。初中毕业五老头直接把他送到了郑州一所戏曲学校学戏了。小伙子也挺争气,毕业演出的时间一下子就被市剧团的人看上了。国家给办了户口直接农转非。成了商品户口。那几年商品户口还是很吃香。后来国家让工人下岗,市剧团也不例外。高建伟就跟着下岗了。
后来电视机普及了,来剧场看戏的人慢慢都少了。唱戏就不景气了。下岗了,吃饭就没保证了。也不能回家种地。于是高建伟两口子就拼命的出去走穴。所谓的走穴其实就是谁家有红白喜事需要捧场子他们去给人家唱戏。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不过收入倒也算丰厚,比在剧团唱来的多。虽然挣得钱多,但是两个人终归是戏曲学校毕业的。心理上总是感觉自己是在不务正业。
高建伟和他爹年轻时间一样,主攻小生和须生。戏曲学校毕业那年演《王金斗借粮》中的王金斗被市剧团看中的。进入市剧团又演过《打金枝》中的郭暧。《李天宝吊孝》中的李天宝等一系列的角色。曾一度的成为剧团的台柱子。不想最后台柱子也下岗了。这次老爹组建剧团,高建伟认为这可能是他咸鱼翻身的一个机会。抓住这个机会他也许还会红起来。
老九头往五老头家送了一万多块钱组建剧团的经费。中午老两口在五老头家吃了顿饭。又和五老头合计了点事情。一直到下午五点才动身回家。走到家门口就被三个儿子拦住了。看三个儿子的脸色都不好,老九头就知道来者不善。他想三个儿子多半是冲着组建剧团的事情来的。他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唱戏。当年家里也穷,饭都吃不上,也没想过让那个孩子去学戏。
没干这一行他们就不会理解干这行人的心情。
老九头老伴儿掏钥匙开门。三个儿子随着他们二老进院子里。老九头示意他们进屋里坐。说事情总不能站在院子里吧!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吵闹声音大了会被邻居听到笑话。把三个儿子安排到屋里,老九头就招呼老伴儿出去买点酒菜回来。他要和儿子喝点酒。他觉得有些事情在酒桌上说比较合适。
不多时,老伴儿便买回来了酒菜。不是什么好酒好菜,就是很家常的赊店老酒和2斤卤肉。外加两个素菜。老伴儿又下厨房炒了鸡蛋,凑合着4个菜。
老九头对三个儿子说:别嫌差!将就着咱爷儿四个喝点。
其实老九头这一招忒恨。一桌酒倒是把三个儿子高高的架了起来。谁也不敢再开口质问老头组建剧团的事情。其实他们也都是一片好心。怕老头子辛辛苦苦攒来的钱打了水漂。
老九头站起来给三个儿子都倒上了酒。老爹站起来倒酒多大的面子啊!他这么把酒一倒。三个儿子倒更是坐不住。本来兄弟三个是来为难老头子,这下到让老头子整一桌酒给为难住了。三个人都坐着不好意思去碰桌上的酒杯。
最后还是老九头打破僵局。他自斟自饮了三杯酒。看三个儿子都不动杯就发话了。
老九头装的很恼火的样子说:咋了!嫌老子的酒害!谁有好的回家拿去。即然你们不喝我就说话了。老子知道你们三个来干吗的!你们就是不想我跟你老五叔去组建剧团。怕我拿钱去打了水漂。你们的心情老子领了。可是你们又没想过老子的心情。老子14岁开始登台。唱了20几年。突然间不能唱了。心爱的东西说没就没了。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想法。当时老子我出家当和尚的心都有。可是有你们这几个张嘴要吃东西。我硬是把心中的想法压了20几年。
说着话。老九头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说真的,现在我就是悔恨没让你们某个人也去学戏。也让你们体会一下我现在的心情。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唱这个戏,这把年纪也真是唱不动了。我就是不想这祖传的艺术在我手里失传。你爷爷唱戏,我也唱戏,到你们这一辈儿竟然要断弦了。我现在还能想起来当初你爷爷一字一句的交我唱戏。唱不好啪的一个大耳刮就呼上来了。唱了20几年,被他打了20几年,也没把我打成器。
今儿这个事儿,你们仨拦我也要办,不拦我也办。杯中酒都喝了,喝完都回家吧!
三个儿子倒也知趣,喝完杯中酒各自回家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老大带着自己儿子来就老九头的门。说是让孩子跟爷爷学唱戏。老九头说他不勉强,看孩子。孩子想学他就教。不想学拉到。毕竟戏曲这东西没流行音乐吸引力大。孩子到还可以,当即表示愿意跟爷爷学戏。其实老九头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孙子心里想的什么,他不是真正的想学唱戏,他是羡慕《梨园春》上那些个小擂主。
第三节
老九头年轻时候唱花脸。越调中的花脸讲究九腔十八调。所谓九腔十八调就是在一个唱段中要有很多种唱腔和音调。声调多以高音为主,犹如万里长虹气吞山河。武将的粗鲁与威武尽在于此。
当年老九头的艺名叫做李九娃。只要说李九娃上场了。那也十里八村的人都跑过来看。弦子一响,李九娃在后台一开唱,前台都是哗啦啦一阵的叫好声。随着镗锣继续敲响。士兵前行,李九娃威威武武的上场,左手怀抱大锤上场。右手扶着轻扶腰间玉带。走两步站定,抬右手捋髥。再走几步在舞台正中站定。先来一段念白自报家门。随后开唱。
有本督出师来,出师来,苍天相助我
街亭要地,垂手得(《空城计》司马懿唱)
一个高腔响起,台下又是哗啦啦一片叫好声。
接过老九头送来的钱,五老头心中踏实了好多。怎么说钱也算是凑够了一大半。有了钱剩下了事情就好办多了。虽说还差点儿,但也好办。五老头想能不能去求求村长,让村里出点。毕竟组建剧团是件好事,村里应该会多少出点。五老头想村里最少也能出一万块钱吧!剩下的他再想办法凑。
五老头给老九头商量怎么去找村长说这个事情。起初老九头也想到了村里。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村长是老九头的外甥。别人不了解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外甥的。那人不爽快,也没什么能耐。他当上村长全凭他们刘家在村里势力大。选举的时间有一少半的选票都来自他们刘家。少部分的人想他是文化人,思想开阔。可能会给村里半点实事,也就选他了。最后他倒是当上了村长。到现在估计七八年了,除了给自己盖栋楼房之外。村里什么变化都没有。去年个村里又有人吵闹着要重新选举。老九头说:选着球啊!重新选举咋了,再选个村长村里再多一栋楼房?后来这句话就成了老九头的经典语录。自此老九头也就和他这个外甥翻脸了。
其实五老头想去找村长谈剧团的事情他就想到了老九头和村长有这层关系。老娘舅的面子村长总不能不给。
五老头说:老弟啊!这个事无论如何你得和我去走一趟。
老九头想了好久才答应。他想他就不要这张老脸了。脸值几个钱?只要能把事情说通,能把剧团建起来,都无所谓了。
当天晚上五老头和老九头和去找村长了。顺道还带了礼物。两瓶茅台,两条精装帝豪香烟。两瓶茅台五老头珍藏了十几年,一直没舍得喝。
老九头说:这么好的东西咱自己留着吧!送给他糟蹋了。
五老头说:糟蹋了也要送,咱送的东西好,他帮咱办事的机率就大点。
老九头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五老头的心情和他一样。都想把这个事情办成。
俩老头在村长一直坐到了半夜一点多。面对两位长辈儿,村长也挺识相,没说什么难听话。毕竟老九头是老娘舅不敢得罪。五老头在村里论辈分他爷该叫声叔。就五老头在村里的人缘关系他也不敢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不过村长也有自己的招数。不说给钱,就是村里没钱。如果是前几年还在交农业税和提留款的时候,村里还能多少不等跟着使点钱。百称来,一称去的多少能有点节余。现在不但不交农业税,国家还给补助。村里去哪里搞钱啊。
理由是这么个理由。话说到这个地步,俩老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不过俩老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河滩那几百亩滩地每年承包出去的钱少说也几万块吧?
五老头觉得再往下说也没意思。就招呼老九头回家。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村长也挺实相,看俩老头要走。赶紧起身提起俩老头送来的东西塞到老九头手里。说什么也不肯收这礼物。他说收长辈儿的礼物怕折阳寿。
老九头想这么好的东西给他这种不作为的村长享用也确实糟蹋了。也就没再推辞顺手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