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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飞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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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好像一切从未来过。

    他不管不问的放手,便是她的一生,他害了她,她却永远记住了他。

    他的心肠要多么坚硬,才可以这样熟视无睹?

    苏林速去速回,老太医匆匆入内,屋子里亮起了微光。

    我直直地走进房间,刘彻坐在床边,侧脸上表情隐忍,嘴角有些颤动,他怀中的女子面容平静,脸上还残留着一丝鲜血,她用死亡换来了片刻的相拥,值得么?

    “你出去!”他并不看我,声音冷得可以将我冻结成冰。

    我从袖子里掏出摔碎的玉镯,放在枕边,刘彻强忍着情绪,可我还是要说出来,“她临死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有他的儿子…”

    “你出去,她没有死,朕不会让她死!”他紧紧地抱住女子的身体,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可惜她再也不会醒来。

    苏林他们在一旁不敢做声。

    “她活着的时候,你不管不问,她如今死了,你何必假意!”我握紧双手,奋力喊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来,我抬头,对上他血红的双目,恍然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角没有流下的泪水。

    他是在难过么,他也会难过?我心里不停地冷笑,陈阿娇、卫子夫、还有躺在冷榻上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被他绝情地抛弃?

    他狠狠举起右手,我仰起头,竟从他眼里看到一丝苦涩。刘彻又坐回榻边,太医仔细检查着,无奈地摇摇头。

    我木然地朝门口走去,“吟玉…朕来了…”他低沉的嗓音哽咽晦涩。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噭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

    空灵的歌声在雨夜里飘荡,我幽幽唱起,那个永巷中每日陪我唱歌的女子,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冰冷地雨丝打湿了我的发,打湿了我的衣,轰鸣的雷声响彻天际,我捂住耳朵蹲在墙角,放声大哭起来,心中积蓄的情绪宣泄而出,在今夜,我终于找到了出口。

    雨忽然停住,我抬头,只见刘彻站在身前低头俯视着我。

    我抹了抹鼻子,仍旧不说话。他却伸手将我扶起,大手擦去我的眼泪,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脆弱。

    “她…”我轻声开口,却没有说下去。

    刘彻忽然紧紧抱住我,我**的身子贴在他怀里,脸庞被他闷在胸前。

    “别动,陪朕一会…”他喑哑地说道,将头枕在我的肩窝,有一种无助的情绪蔓延开去。

    他胸膛重重起伏,我从身后抽出手来,轻轻拂着他的背,他身子一震,一滴滚烫的雨水滴进我的肩头。

    此刻的刘彻竟像孩子一般,彷徨无措,面对生死,谁都无能为力。

    也许他真的爱过,尽管那只是曾经。

    他将我送回房间,直挺挺倒在榻上,静静地闭着眼睛。我看着他疲惫的神态,忽然发觉他真的老了,英俊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纹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内心早已沧海桑田。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当皇帝是件多么悲哀的事情,永远的孤家寡人。

    “朕累了,今晚就在你这休息。”他像床内挪动,给我让出位置。

    “这样不妥!”我急忙打断他。

    “朕今晚没有心情。”他不耐烦地说道。

    明明是内心脆弱,却硬要装出那副样子,我直直走过去,连打了两个喷嚏,和衣躺下。

    “把衣服换下,你风寒未愈。”他在一旁低声说。

    我一愣,他竟然还记得我的风寒,我索瑟着靠在床上。谁知他坐起来,几下便除去我的衣衫,然后将被子丢在我身上,翻身睡去了。

    我睁大双眼躺在被窝里,一时不明所以。转头看见他直挺的脊背,心中隐隐一动,将被子分出一角,搭在他身上。

    屋外雨声潺潺,就在刚才,我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他失去了一个相伴的女子。

    夜晚我做了梦,梦中大雨倾盆,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紧紧包围,我静静地睡去。

    早晨醒来时,床边空荡无人,昨晚种种,好似大梦一场,梦过了无痕。

    到了晚间,我习惯性地倾听,只是那幽静的歌声,再也没有飘进我的窗内。

    我悄悄去了一次冷宅,门棂紧锁,人去矣,万事空。

    浣衣房更加忙碌起来,汉宫一场大宴定于五日之后,子戌黄道,大吉。

    刘彻精通音律,极其喜爱歌舞宴会,汉朝乐府正是在他的带动下,日益兴盛。而他选妃,也多是善歌会舞之女。

    浣衣房除了我们这些浣衣奴之外,还有负责制衣的宫女,那天子阑姑姑带我到司制坊去,因着大宴,各宫都在赶制宴服,锦绣绸缎布匹,看得我眼花缭乱,后宫佳丽三千,这种宴会无疑是群芳斗艳。

    深居永巷之地,几乎和外界隔绝,没有一点前方的消息。以前在公主府,总能从梁公子那里得到很多讯息。

    想到这里,思维停滞了片刻,自从淮南王一案完结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梁公子了,他那夜走的那么潇洒,头也不回。

    灼灼漫天的桃花,映出他绝世的风华,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像他这般风骨的男子,自当远遁天涯,远离是非纷争。若我知道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当初会不会答应他,再不回长安?

    可这世界上哪里会有如果?如果,我宁愿自己没有来到这里!

    握着青铜花簪,眼前千山万水,天空中映出霍去病清澈的笑颜,有多久没有见面了,恍恍惚惚,我们的路已经那么不同了,回的到过去,回不到当初!心里痛得麻木,有时候我宁愿自己狠心一点,就此了断,可我做不到!

    “祁连山有处映月泉,水底有月牙石,会在夜晚发出光亮…”

    你可曾到过那里,让那颗石头静静躺在水底吧,不要带它回来…只有祁连山的月,才能照亮它的心。

    “你原来在这里偷懒。”我回头,只见婉莹双手叉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她看到我泪眼朦胧的样子,微微一愣。

    “有什么事么?”我抹去眼泪道。

    “子阑姑姑让我寻你。”她秀眉微蹙,眼神中有些闪烁。

    我没说什么,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石路。

    “我们做的活是苦、是累。”目光相接,婉莹忽然开口道,“但哭只是懦弱的表现,这不像你…”

    她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语气中却是有一丝关怀的意味,她虽然会错了意,可我仔细琢磨起来,竟觉得十分窝心。

    “以后不会了,子阑姑姑何事找我?”我冲她微微一笑,迎头赶上。

    “后日便是宫宴,各宫娘娘的新衣该提前送去。”她轻声说道,没有了往日的跋扈。

    我俩刚走入永巷长街,只见远处一座明黄的乘舆驶来,由六名宫人左右抬着,纱帘若隐若现。婉莹忽然使劲拉下我,伏在地上,膝盖被坚硬的路面咯地生疼,我心里正暗自纳闷,回头见婉莹使了一个眼色。

    “如今永巷宫奴,愈发不懂规矩了,常文,你说可是?”女子柔媚的声音响起,伴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夫人说的是!”小黄门附和道。

    明黄的乘舆驶过身前,我俩跪在地上没有做声,我偷偷瞥到一眼背影,依稀看见那女子线条柔和的侧脸。

    “她如此张狂,陛下还不是宠幸了李美人。”等他们走远,婉莹忿忿地嗤道。

    “那是谁?”我拍着裙裾问着。

    “她便是尹夫人,若不是王夫人早逝,她断然封不上夫人。”婉莹撇撇嘴,看起来对宫闱之事很熟悉。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却想起那晚刘彻脆弱的样子,他也许并不快乐,这些女人对他能有几分真心?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女子的身份,其实是齐怀王刘闳的母妃,历史上因病去世,不是陈后~~

    俺最近忙着毕业考,聚会神马的,已经很努力的码字。。。看到大家的崔更,其实我也很想多写点,但时间有限,而且也想写的有质量一些~~~O(∩_∩)O~

    其实看到催更的留言,俺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所以大家继续催吧╭(╯3╰)╮

    这周因为有佳推榜单,至少要更新2W字,如果么有榜单的话俺还是老规矩,一周3更~~么么!

    飘走,码字。

    明儿考试,希望有个好成绩~~

    求表扬~~~(≧▽≦)/~




40

40、子衿青青不嗣音——椒房 。。。


    司制坊内,聚满了宫女,根据宫妃品阶不同,服饰的样式和色泽也不同。我顺着摆放的衣服看去,最显眼的便是那套火红色长裙,领襟和袖口有凤纹丝边,腰带上垂着明黄色流苏,红色和凤绣,只有皇后才可以享用。

    “红色这叠送至未央宫椒房殿,绿色这叠送至未央宫猗兰殿,紫色这叠送至桂宫明华殿,这套蓝色素衣送至北宫。”子阑姑姑细心交代着,又将其他的衣物分给别的宫女。我和婉莹一人端着大叠衣物,走向各宫。

    桂宫在未央宫西面,虽比不上未央宫恢弘大气,可也颇具规模,长廊环立,高檐画柱。据婉莹说刘彻宠爱尹夫人,将她独置于桂宫,可见其受宠程度。

    我俩送宫装时,并未见到尹夫人本人,将衣服送至御女处,就匆匆离开了。

    桂宫北门直通北宫,本以为北宫和桂宫应是不相上下,可当我刚踏入宫门,却发觉景致完全不同,若说我心中冷宫的样子,那一定就是北宫了。

    树草凄凄,好像很久没人修剪,房屋要矮上许多,墙面破旧,当我们进入北宫正殿时,也没有宫婢出来迎接,走入内室,只见软榻上靠着一名白衣女子,正在做着秀活。

    “李姬娘娘,这是陛下赐您的新衣。”婉莹拿过那叠蓝色宫装,递到女子身前。

    相比之下,这套蓝色宫装最为简陋,布料和色泽都不如其他妃子的精致,这位妃子一定是不怎么受宠,宫廷中向来如此,待遇随时跟着地位变化。

    “婉莹,有劳你了。”她放下秀活,将婉莹拉到榻上,两人似是旧相识。

    “娘娘,怎么不见三殿下和四殿下?”婉莹环顾问道。

    “陛下将旦儿和胥儿,接到未央宫去了。”那女子苦涩地笑了笑,伸手拂着坐垫。

    我抬头,只见白衣女子正出神地盯着我,忽而又别过头去。她和别的妃子不同,完全没有一丝妃嫔的气场,相貌平平,那神态总是怯怯的。

    婉莹和我走出北宫时,兴致不高,低声叹气,原来这个李姬以前只是浣衣奴,因为有次去未央宫送衣服,恰好被刘彻宠幸,生了一子。赐居北宫之后,刘彻并不常来,后又偶得一子。

    我不禁咋舌,她的生育能力实在令人佩服,不过生了两个儿子仍然不能得宠,可见刘彻确实不待见她。

    帝王薄幸,不知是悲哀还是幸运。

    婉莹一路上神思恍惚,那李姬原来在浣衣房和她有故交,想必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生出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得宠。

    转到未央宫,我去椒房殿,她去猗兰殿。因为我怕在猗兰殿碰见刘彻,想起以前种种,总觉得心里发憷。

    询问了别的宫女,我一路走去,未央宫我已不陌生,椒房殿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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