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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犹在狡辩,“可这些并非臣妾所为,实在是贼人狡诈,防不胜防。心怡,皇上和臣妾女儿,无辜惨死,臣妾也冤啊。”
皇后始终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只会把责任往外推。
说再多亦枉然,还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痛快。皇帝抚额,叹了叹,“朕若昏庸无道,天下必乱。皇后若无为无治,后宫难太平。这样浅显道理,为何还要朕说透。”
有些事,说透了,便再难转圜。
“皇上想说臣妾没用,臣妾没有资格管理后宫。”皇后忽而笑起来,发间五彩九凤金步摇乱颤,叮当声声,突兀沉闷。
皇帝不语。
皇后凄凄笑,“皇上,是今日才知道臣妾无用么。”
“皇后言重了,”皇帝板下脸,冷声道,“朕给了无数次机会,是自己不珍惜。该做是自省,而不是怨天尤人。太后让去永宁宫陪礼佛,是恩典,也是为着想。皇后,是该静静了。”
“臣妾,”皇后仍要争取,皇帝抬手打断,“下去吧,好好想想。”把赵随叫进来,送皇后回钟粹宫。
跨出门槛时,皇后转身深深看向皇帝,他竟是背对着,再不看眼。嘴角泛起丝苦笑,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将捧上高位。可知,从高位摔下来,有多痛。。
后宫权力移交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各个角落,人前人后,议论纷纷。
德妃喝着参汤,听闻眉头挑了挑,眼底闪烁,笑道,“总算迎来新气象了。”
瑜贵妃隐忍多年,如今恐怕是要大翻身了。
夏日秋初雨季,来得轰轰烈烈,去得干脆利落。雨水哗啦啦瓢泼而下,恍如道淡青色帘幕,连接天与地。放眼望去,天地迢迢,仿若体。
犹记小桥初见面,柳丝正长,桃花正艳,云也淡淡风也倦倦。
那时春光明媚,今日雨雾绵绵。
当时少女情怀,初识清隽男子,颗芳心暗许。他给捡绣鞋,抬首时那抹笑容,竟比艳阳绚烂。痴痴凝望,从此陷在那抹灿笑中不可自拔。。
父兄原想给找个老实憨厚夫君,家世差些无妨,只要疼宠,不纳妾不让受委屈。是太固执,执拗得只想嫁给意中人。
原以为,就算进了宫,就算只是他众多女人中个,在他心里总能占据角之地。孰知,男人心有如孩儿面,说变就变。尤其是世上最有权势男人,他爱与乐,又怎会为人停留。
罢罢罢,这辈子就此打住,但愿来生,得人白首相携。
柳贵嫔最会自开解,人生短暂,抹掉不开心,快快乐乐过这辈子。
悯婕妤进屋,见柳贵嫔神色郁郁,立在窗前看窗外阵雨。放轻脚步不敢打搅,待柳贵嫔眉头舒展,悯婕妤方才出声。
“皇后娘娘事,姐姐可有听说。”
“内宫哪有秘密可言,芝麻点大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何况是皇后事。后宫,哪有消停时候。短暂宁静,过后风雨更盛。”柳贵嫔无甚兴趣,随口接话,表情淡淡。
“是啊,”悯婕妤顺着话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暂代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而已,宝印还在皇后手中,这权力迟早拿回来。”
柳贵嫔沉思,笑了笑,“那倒未必,皇上做事精得很。既然交出去,想要回来,难啊。”话锋转,柳贵嫔聊到别事上,悯婕妤跟着掉开话头。。
傍晚时分,雨势暂歇,仅稀稀落落寥寥几滴。用过晚膳,雨差不多没了。外头爽意十足,被雨清洗过树叶翠意盎然,鲜艳欲滴。花草芬芳,泥土清新,即便隔着门窗也能嗅到点点。
“皇上今晚在哪里过夜。”乔嫣然问小卓子。
小卓子道,“慎婉仪那里。”
乔嫣然“哦”声,让小卓子退下。妹妹服侍不了,就宣姐姐,皇帝胃口真好。
皇后失宠,贵妃风头正盛,德妃养胎,淑妃不爱邀宠。这些位高权重妃子,都不是侍宠合适人选。是该培养新宠妃了,慎婉仪这平时闷不吭声,好像是个不错人选。没有特别出众家世,容貌身段尚佳,在宫中时间不算短,服侍皇帝经验是有。c
这样人,宠起来,省心。
乔嫣然抬眸,暮色渐沉,天际最后抹昏黄逐渐被夜色吞噬。直至,片漆黑。
这天,要变就变吧。
52 一醉惊场
连翻两天慎婉仪牌子,皇帝开始宠幸新进秀女。封赏频频,封完这个赏那个,没有特别宠爱,也没特别厌恶。时间,宫内又多了若干更衣宝林,御女采女等等。
皇后要陪着太后礼佛,晨昏定醒取消了,众妃备感庆幸,无比赞叹皇帝英明举措。皇后被夺了权,以那阴晴不定性子,保不齐又要对下发难泄愤。与其莫名挨骂,诚不如不见。
皇后那里免了请安,瑜贵妃这里却忽略不得。毕竟现在掌管后宫是贵妃,实权在手,赏罚褒免全是说了算。而且,看这架势,恐怕不是暂代这么简单,没准将永久取代下去。妃嫔们权衡利弊,改了风向,往贵庆宫跑得频繁了。
后宫换了主事人,皇帝为了表示支持,给贵妃树立威信,出入贵庆宫次数也多起来。贵妃本来就得太后宠,现在又多了个皇帝,大禹最有权势两人均器重,想不坐稳位子都难。
偏这贵妃又是个明事理知分寸,知道自己孕育机率小,贤慧大度劝皇帝雨露均沾,莫寒了些妃嫔心。
这招绝啊,以退为进。
无论是否诚心,能做到这样也算难得。乔嫣然想,瑜贵妃把持后宫才算实至名归吧。毕竟,论心计,论谋略,皇后远逊于贵妃。
皇帝怕也是清楚这点才扶持皇后,对贵妃不甚热络。说起来,贵妃家世比皇后更令人忌惮。太后嫡亲兄长,也是太后最看重亲人,他的嫡女,注定不凡。。
任何朝代皇帝,最反感莫过于外戚干政。尹家权势太大,若再出个皇后,地位更难撼动。
防范之心人皆有之,皇帝有意压制尹家,扶持皇后起来。孰料,皇后是个扶不起阿斗,管权期间事故频发,发生了又缺乏善后能力。是以,后宫越来越乱。
事实证明,位聪明果决女主人对维持后宫安定团结十分重要。
皇后不及格,皇帝意识到不能再姑息,于是弃了。
抬贵妃上来,方面有太后授意,方面皇帝在考虑后宫形势。以贵妃人脉和手段,代理后宫最为合适。
道是有情,实则最无情。
皇帝宠幸妃嫔,利用在多,真心疼爱又有几人。
如今,后宫之中,也就对纯婉媛有些怜惜之意。纯婉媛小产后神志郁郁,成日卧榻调养,时而清醒时而浑噩。体亏血虚不说,精神状况极其堪忧。。
皇帝时有前去探望,名贵汤药源源不断送进飞燕阁,就为保住纯婉媛条命。光这些还不够,皇帝为表宠惜之意,下旨晋封纯婉媛为容华。
无功无为,甚至连侍寝体力都没有,仅病弱弱躺在床上,竟也能升位。这对许多挣扎多年仍旧原地踏步妃嫔而言,无疑是天大讽刺。
皇帝旨意,瑜贵妃尽心照办,该走程序步不落。
封妃宴办得十分热闹,贵妃还特意发话,各宫妃嫔若无要事,全数过来热闹热闹,也算是给阴霾多日后宫舔舔喜气。
德妃腆着大肚子也来了,这是贵妃执掌后宫办第件正事,这个面子必须给。
德妃来了,其余妃子更加没有不来理由。
身为主角纯婉媛由两名宫婢搀扶着到场,身形比乔嫣然最近看到那次更瘦了,脸上刻意擦了胭脂掩盖苍白面色。那种毫无血色白,再涂层厚厚胭脂,不仅没有半分美态,反倒让人瞧着慎得慌。
乔嫣然下意识颦眉,纯婉媛这模样,岂止是病得不轻。感觉就剩口气吊着,随时有可能呜呼哀哉。
皇后现在不理事,碍于面子也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贵妃家独大,坐在最上首,淑妃和德妃分坐左右两侧。余下妃子按品级依次排开,柳贵嫔和兰贵嫔相对而坐,悯婕妤和纯容华相对而坐,再往下就是慎婉仪和乔嫣然。
乔嫣然往后扫视下面众多妃嫔,再偏头看向自己上头几位妃子。平时没觉得,今日规规矩矩按座次排开,猛然惊觉,自己已经是位分比较靠前妃嫔。。
排在自己上头,竟然不足十人。
这速度,对于进宫仅小半年新人来说,太快,快得沉重。是否,该收收了。
丝竹声乐悠扬,舞姬广袖翩跹,轻歌曼舞。曲飘渺舞飞扬,无尽风月无尽奢靡。
千篇律形式,繁华瑰丽场面,绝美光鲜妆容。谈笑风生,言笑宴宴,歌舞升平美景良辰。
然,浮华背后,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
张张面具在眼前涌动,刻版笑容,重复语调,矫情作态。流光略影,大戏开演,生旦净末丑,唱作俱佳,个个都是作戏好手。
望着眼前这切,乔嫣然忽生厌倦。厌倦了虚假,厌倦了周旋,厌倦了生不由己悲凉。
左手悯婕妤与乔嫣然对酒,乔嫣然痛快应下。斟上满满杯酒,举起杯脚,笑吟吟同悯婕妤碰杯。宽大锦袖围住杯身,仰首畅快痛饮。。
杯底翻过,滴不剩,乔嫣然笑声渐大,清亮双眼灿若繁星。仔细望去,清亮转瞬即逝,更多是醉态酣然。
那姿态,有着笑睇人世惬意,也有过尽千帆洒脱。千该万该,却不是沉稳内敛嫣婉容该有举动。
众妃怔愣,喝酒,吃点心,扯身边人聊天,不约而同停下动作。仿佛被人点穴般,维持现有动作,脑袋却齐刷刷转向乔嫣然,画面瞬间定格。。
见情势不对,瑜贵妃挥袖让舞姬退场,清空宫婢仅留主子。
真逗,乔嫣然掩袖咯咯笑,又斟上杯,踉踉跄跄起身。
悯婕妤抬手扶把,稳住身体。
乔嫣然低头谢过悯婕妤,酡红脸蛋,酒意微熏,咧开嘴角冲悯婕妤呵呵笑。
悯婕妤觉得傻气,又觉得可爱,直叹,这姑娘真宝气。
隔着悯婕妤柳贵嫔见状,担忧嘱咐道,“快搀坐下吧,喝些醒酒汤清清肠胃。”这姑娘,醉大发了,就怕酒后失态。
悯婕妤刚要动作,乔嫣然早已举杯,侧身对上主位瑜贵妃,抱以尊敬微笑。又分别用眼神向其余各妃示以敬意,声音自丹田而发,略带迷蒙醉意,却是字字诛讥清脆分明。
“妾进宫半年,蒙各位姐姐关照,路侥幸,得以平安至今。姐姐们恩德,妾没齿难报。妾人微力薄无以为报,今薄酒杯,先干为敬。妾喝过,姐姐们随意。”
说者光明磊落朗朗乾坤,听者百味杂陈思绪纷繁,面容平静却是心事辗转。
瑜贵妃颔首受过这份不明真假谢意,脸上笑容不灭,仿佛笑看众生悲天悯人仁慈,又如俯视臣子浑不在意包容。
“嫣婉容客气了,自家妹妹,应该。”
示意乔嫣然坐下,瑜贵妃目光扫过众妃,或探究或审视。少顷,收回视线,正色道,
“既然嫣婉容起了头,本宫就顺着话茬提个醒。过去发生种种,本宫不想再议,过去想趁乱捞油浑水摸鱼,从今天起,给本宫歇了歪心思。们平时表现如何,本宫心里有本帐,本宫不明算,是给们面子,也是全姐妹情谊。本宫这样为们着想,们也得时刻审视自己言行。管不住别人,那就管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