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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无奈，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当那双漆黑的眼瞳，带着迷惑和惊叹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古灵精怪的脸上，狡黠，懊恼，忐忑，却又顽强不肯屈服。这份灵动明媚，兴许早就悄无声息地落入他的眼。
什么时候的事呢？他越来越喜欢跟她黏在一起。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所以跟她打闹玩笑，故作无赖让她怄气。喜欢看她的笑容，占了便宜偷着乐的模样。喜欢她做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菜肴，到了吃别人做的东西，总是有点食不知味！喜欢她看他看到发呆，说他笑起来像只桃花精。
种种的喜欢一点点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直到长成苍天大树，无法再自欺欺人，他竟在一天天看她成长的日子，渐渐喜欢上了她，甚至比喜欢要多得多……
小妤儿，师父想一辈子守着你呢，永远只看着你一个人……只是，师父也不想毁了你的名声。不管她的灵魂来自何处，她在他的心里，早已一个特殊意义的存在。只是，她如今的诸多苦痛，让他心痛之余又万分气愤不甘。他不想再忍气吞声，纵使违背师门祖训，他也会替小妤儿讨回公道，让那个男人看看自己造的孽。
“小妤儿，以后，师父来保护你！”他的唇轻轻贴着她的脸颊，眼里划过一抹流光。只要你需要，师父可以守着你一辈子……
不知何时，门口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一些房客，听到响动，出来一探究竟。只是，见满身是血的两人抱在一起，那女子脸上伤疤诡异，鲜血肆流，那男子一脸心痛，沉默不语，一时间到让所有人惊在原地，谁也不敢吱声，怕打破了这份奇怪却“宁和”的画面。
“让开！”突然，人群之外响起一声焦急的冷喝。
众人被那声厉喝一震，不由悉悉索索，让出一条道来。
容熙只随意批了件中衣，长发披散，匆忙间，连脸容也未来得及遮掩，赫然出现在门口。被屋内诡异的景象惊呆的众人，再一次为这绝色容颜所震惊，双眼发直，目光随着容熙的步伐而移动。
容熙在几步之外停下，见了眼前的景象，脊背有些僵直。
夏妤的脸尚在淌血，未干的泪痕布满双颊，脸色憔悴，安静地躺在夏衍的怀里，留有残痛的脸庞却有一种满足的心安，一只手垂在他的腰侧，另一只手被他印着牙痕的手握在手里。夏衍埋着头，看不清神色，却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痛心。他们的脸贴的很近，他的唇，似乎就要吻到她的脸。
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气氛，仿若置于一个无人的境界，似乎连他也成了外人。这一刻，容熙为她心痛的同时，心里却陡然生出一股酸涩，以及一种属于男人间遇见情敌的警觉。
会吗？他们是师徒啊！只是，此情此景，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有哪一个师父会对自己的徒弟痛心至此，男女有别，却丝毫不避嫌！
不久前，听到骚动，他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唯恐她出了事。一见，却是这幅景象。他的妤儿，已经先一步被人抱在怀里，那个人，是他的师兄，是她的师父……
“夏师兄！”容熙在他们面前停下，沉声开口，深邃的眼瞳紧紧盯住夏衍，身侧的手却不由握紧。
夏衍猛地抬头，湿润的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见此，容熙的眼眸更沉了。
“阿熙？”咋一见容熙，夏衍也很是吃惊，见对方紧紧盯着自己，幽深的瞳孔看不出情绪，夏衍的的眉头也不由得微皱。
四目相对，各自的眼里都有一种探究和警觉，原本亲厚的师兄弟，久别重逢却没有当初的亲切问候，此刻，为了同一个女子，却有种难言的猜忌和顾虑，谁也不肯先行退让。
只一瞬间，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了然，却又不甘妄加揣定。
“先看看小妤儿吧！”夏衍叹了口气，低下头，手指抚过夏妤的脸，眼神晦涩莫名。他怎么忘了，她的小妤儿，终归是要长大的，身边也会有别的男人取代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手越发抱紧了她。
容熙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蹲下身，伸手想要接过夏妤，夏衍却抢先一步抱着她站起身来。
“我来吧！”夏衍的语气自然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容熙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垂下，看着夏衍把她抱回床上放好，那样轻柔，小心翼翼，亦如平日的自己，他的心微微纠结。
夏衍回过头，看向容熙的同时，却惊讶地望向他身后。只一瞬间，又面色如常，果断地说道：“小乐，把门带上，这里交给师叔和你容师叔，没事你去休息吧！”
“小乐？”容熙回头，有些诧异，想到夏衍，又有些了然。想来是跟着夏师兄出来历练的。
“夏师叔，容师叔！”人群里的储乐缓缓走了出来，垂着头，神色莫名。
其实，她到的比容熙要早。她不认识夏妤，但师叔心疼的摸样却比任何介绍都要直白。含泪相拥的两人，亲密默契，患难之中的相依之情，狠狠刺痛了她的眼。她没有容熙那样的底气来摆明自己的立场，只能隐在人群中，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只要夏妤一出现，师叔的眼里就只看得到她一个。哪怕夏妤什么都不做，只要站在夏衍的面前，自己就输定了。只因为，她是夏妤，师叔心里的唯一……
容熙与夏衍之间隐匿的硝烟，也悄然落入了她的眼。师叔不想给夏妤带来负担和伤害，此刻，多了容熙，更难表明心迹。如此，她是不是可以再观望一下？毕竟，师徒之间，阻碍实在太大了，夏衍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夏妤的呢……
“夏师叔，容师叔，小妤师姐就有劳你们了，我明日再来！”储乐看了一眼床上的夏妤，驱散了众人，带好门，出去了。
房间里，除了昏迷的夏妤，只剩下两个清醒的男人。
“夏师兄！”容熙倏然开口，眼里有些复杂。
“先解决小妤儿的问题，其他的回头再说。”夏衍头也不抬，只专注地望着床上昏睡的夏妤。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这样的态度，除了忧心夏妤，还有种潜在的逃避。他现在，不想听到小妤儿身边有别人之类的事情。
容熙看着床上的夏妤，点头妥协了！
“你与她在一起，她怎么会中了鬼颜？这药若是解药，为什么会有这种反映？”夏衍神色激动，语气也有些愤然。他知道她含冤入狱，被迫跳崖，却不知道还被人用如此狠毒的方法毁了容，如今又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这样的痛苦，怎么忍受得了。
“紫玉断续膏是专解鬼颜之药，其他配药是我亲自准备的，按理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唯一的可能，是紫玉断续膏有问题。”容熙语气沉重，脸上却有种名的阴霾。萧灵音，别让我恨你……
“紫玉断续膏是萧国秘药，不明药理，没有把握，你也敢用？”夏衍的声音陡然拔高，看着容熙，眼神锐利。
“夏师兄，我——”容熙语结，神色愧疚！他不知道这药有问题，当初，他以为萧灵音想通了，毕竟，撕破了脸皮，对谁都没好处，如果，她考虑到国家利益，要在宛国立足的话。只是，他真是低估了她的歹毒……
“算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小妤儿好过！还有她脸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这句，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对容熙莫名来气，一来羡慕他跟妤儿熟络，可以明目张胆地守护，二来，凭他的医术，居然让小妤儿发生这样的事情。
让她毁容的人，他一定要划花她的脸！别以为他师从鬼谷，逢人就救。当初为了给小妤儿数个榜样，他生生压住脾性。他夏衍，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守礼的人，对于伤害小妤儿的人，他定然睚眦必报！这回，老头子也别想劝他！
容熙叹了口气，语气懊悔而无奈：“紫玉断续膏似乎是真的，至少我看不出问题，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如今，只能施针让她深度昏迷，减少痛苦。小彦是萧国皇室中人，兴许知道些什么，如今也在昏睡，只有等他醒了，再好生问问。至于她身上的伤，我见到她的时候，不止于此。”
说到这里，容熙的神色凝重而痛心，夏衍也禁不住揪紧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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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八十章 吃醋了！
尽管只是大致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容熙的语气却十分沉重。
听完所不知道的内幕，夏衍瞪圆双目，怒不可遏：“我就知道是柳茹韵那个臭女人搞的鬼，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蛇蝎心肠的黑心女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我早该宰了她！”
“夏师兄！鬼谷历来有祖训，不得干涉朝廷之事，你若冲动行事，会给师父和鬼谷带来麻烦。妤儿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有时候，报复不一定非得在面上。此事，妤儿似乎早有打算，她要怎么做，我们帮衬就好。”容熙叹了口气，温声劝道。
其间纠葛他不太清楚，但此事关乎上一辈，牵扯太多，不好处理。他只要守护小妤儿，尊重她的决定，其余的，得静观其变，免得妤儿再陷入险境。从小生活在世家大族，比起夏衍的直来直往，他却能考虑更多的厉害关系。
夏衍的脸色有些阴沉，沉默不言，良久，才看向容熙。
“阿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没你的照顾，我都不知道小妤儿还要吃多少苦！”毁容，碎骨，他简直不敢想象，她是如何挺过来的。一想到她所遭受的苦，他就巴不得立刻手刃那两个臭女人！而轩辕家的男人，居然没一个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这是我应该做的，夏师兄，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容熙微微一笑，绝美的容颜诚恳而谦逊，带着一种特别的庄重和认真。
夏衍垂下眼眸，眼睫微微抖了抖，心里却有些发苦。也许，他猜到容熙要说什么了，该来的还是要面对。他能从容熙眼里看到熟悉的情感，那种连他都向往的，堂堂正正的爱恋和痴心。
容熙刚想说话，夏衍却抢先一步开口：“你对她是真心的吗？我记得你以前钟情萧国公主，这紫玉断续膏想必也是出自她的手笔吧！”他不想听容熙倾诉衷情，讲述与小妤儿的点点滴滴，那样只会让他更心痛。此刻，心里居然希望容熙还钟情那个萧国公主，而不是把小妤儿从他身边抢走。
容熙眼眸一沉，深邃的眼瞳看向夏衍，语气坚定异常：“我对妤儿是真心的。虽然妤儿嘴上怨，但我知道她其实很看重你这个师父，所以，我希望得到师兄的祝福。师兄养了她十几年，劳苦功高，这份恩情，熙以后也会替她好好偿还。熙的人品，夏师兄相处日久，想必心中有数。熙若真心认定一人，日后，必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至于萧灵音，我早就和她一刀两断，她若真的害妤儿至此，日后相见，我势必为妤儿出口恶气！夏师兄，我容熙在此发誓，我爱她，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不离不弃，同甘共苦，请你相信我！把她交给我！”
铿锵有力的字句，字字珠玑，滴水不漏，却狠狠刺中他的心，夏衍的双拳不由握紧，眼瞳却有些发红，原本悬着的心此时更似破了一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