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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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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淋漓尽致,他惟有将她抓得紧紧的,用风来荡涤心中之痛,切肤之痛。

若在往日,她定会十分害怕,可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恐惧,安全信赖之感油然而生,这怀抱天生可依,她竟不想离开半步。

“呀”马遇上阻碍,仰天一啸,稳了身形,却毫不客气的将马上的人撇了出去。

冷临风反手一抓,哪里能让她受伤,怀抱一紧,两人骨碌碌的顺着路边坡道,直滚到湖边方才停下。

他是热血男儿,此时娇躯在怀,气喘微微,一股淡香直冲鼻际,衣领间那抹肤色如雪,触目可及,情不自禁的俯下,覆上了她的唇。

香软清甜,心神为之一醉,缓缓地加深,攻城略地……

落琴征仲难定,还未从摔马之险回过神来,却见他的眸光炙热。

唇舌在他的气息之下,酥酥麻麻,脑中一片空白,竟随着他的……

“月牙儿……”她的师傅总爱这般唤她,清朗随意……她竟然,他在做什么。回过神,用尽气力支起身来,将他一推,泪紧跟着落下。

冷临风并无防备,这力袭来,只推得他往后一仰,胸口起伏,喘息不定。

她踉跄的走出几步,却被裙裾牵绊,跌倒了复又立起,他心中一软,立刻大力将她扯了过来,用劲力按住了她的挣扎“……是我的错,是我错……”

手抚过她脸庞的泪,心房紧紧揪起,反手就给了自己一掌“我不该如此,我会等……等你甘心情愿,我……”

他极沮丧,却也无可奈何,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手却牢牢地不肯放开“纵然你心不在此,也别忘了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走。”

不知是何时起的身,他不再与她同乘一骑,将她在鞍上置妥,自己牵着缰绳缓缓而行。

二人各怀心事,气氛又如来时一般,竟更沉重了几分,冷临风屡屡回顾,见她目光淡远,心中颇为后悔。

唇上余温还在,心头却也夹杂着微甜……从远郊回商阳城的路上,一时苦闷,一时甜蜜,七上八下。

浑不觉时日犹如白驹,夕阳已起,商水染金。

且说那晏家兄妹与无双,被那疯汉支开,各自心境不同。

变故突生,冷临风拂袖而去,落琴也追了出去,只留那疯汉一人,大声地叫唤“少年郎……少年郎。”

晏家兄妹匆忙下楼,无双倒也不急,从窗口俯身一看,正巧见落琴被冷临风拉上马。

俊眉微皱,心中失落一处,久久凝视。只是这愁想来何用?他还是要做该为之事。

握紧的手微微的松了,自嘲的一笑,瞥了那疯汉一眼,便下得楼去。

“不知哪疯老头到底说了些什么,惹得我綦哥哥如此不快,现在可好,五人出来的只剩下三人而已。”晏紫澜怨叹声声,一刻也不消停。

“晏兄自有主张,怕是有大事难以分身。”无双一贯儒雅谦和。

“哼,本来就不该听些来路不明的人胡言乱语,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可是兄长有兴致,我们也只能陪着那疯子一起发疯。”

晏元初手中把玩着蚕豆大小的珍珠,见前方有一骑跨马而来,身形一顿。

“禀将军,方才接到山庄急报,盟主回商阳途中,遭人伏击,受了点伤,现正赶着回去。”

“伤可重,我爹他怎么了?”晏紫澜急问。

“小姐也在,索性伤势不算太重,将军与小姐还是先回府的好。”

“给我们备三匹快马,并先行去渡口备好船只。”晏元初吩咐下去。

“綦哥哥怎么办?”

“放心,我会留下记号,兄长看见山庄有事,定会赶回来。”

“聂督军,请了”他先行上马,从怀中揣出一柄短剑,回身施力,那剑径直而去,竟牢牢地插入古木之中。

见此事一了,便头也不回跨马先出,三人三骑,扬起一片烟尘。

环月山庄,门禁高深,轩辕居此时门庭若市,丫鬟、仆人,行走匆匆,几房夫人听闻晏九环受伤这般大事,纷纷前来问候。

真心的假意的,倒也泣声不断,惹得晏九环不厌其烦,命她们全数出去,才稍得片刻安宁。

伤在手臂,任由医士疗伤,跟在身边的是晏元初军中的谋士孙仲人。

“仲人看是何人所为?”

“盟主心中已有论断。”孙仲人谦和,面上波澜不兴。

“这等臂力,能伤我者也非一般人……”

冷临风接到暗号,心内焦急如焚,很不得立刻插翅飞到环月山庄,可偏偏到了轩辕居门口,却停了下来徘徊不前。

落琴跟在身后,午后那份尴尬已稍稍淡去,他虽然对她如此,可她却也不怎么恨他脑他。

见他如此潇洒之人,竟然踌躇,毕竟不忍开口道“自己的心思,只骗得了旁人,骗不过自己,不管他做了什么,你们终究是父子,进去吧。”

他回过头来,眸光一闪,点了点头,再无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父子

紫炉吐香,室内自有一股药物之气,微浓。

“原来是大少爷”孙仲人先看见冷临风,请安之后便要告辞,晏九环挥了挥手,却也不留。

将目光放在这个久未蒙面的儿子身上,微带喜色“受封回来了,倒也难得,这督军之职我以为你还要再推。”

“你……伤势如何”父子之间聚少离多,便是问询都显得有些生涩,无半分自然。

晏九环一怔,遂而立起,将臂一举“小事一桩,都是他们劳师动众。”此言刚毕,牵动痛处,眉目难忍。

“小心,虽是外伤,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冷临风急步上前,握着他受伤的臂细细察看,关心之意尽数流露。

晏九环低头见他,这个儿子,他最看重的儿子,却也份外头疼,聪明有余,野心不足,且性格桀骜,不愿受约束。

他一生好强,凡事必争上游,可他的爱子,心智天赋胜他许多,却偏生如同野鹤闲云,这环月山庄的一份基业毕竟还是要交给他的。

感受到晏九环的目光,带着探寻、欣赏更有几分欢喜,心中一窒,他不是紫澜,可以毫无顾忌的在父亲面前撒娇邀宠。

可他也一直以自己的方式讨他欢喜,只是那疯汉的话,尚在耳边。

他也知这个疯汉并不是没有破绽,商阳本就是晏家势力管辖之内,青天白日竟有人当众说起往事,自然别有用心。

只是那段往事偏偏触动了他,奶娘的话、父亲对他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母亲死得蹊跷,只是这一层窗户纸,到底该如何捅破?

“此人用的是箭”心中挂念着旧事,嘴上却不能堂皇的说出来,见那箭伤深至骨节,射箭之人天生神力,可凭晏九环的武功修为,少有人及,怎么会躲避不及?

“燕子谷地势复杂,那人外力刚猛,不似我楚国人氏,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算他有几分能耐。”

“是……”猛然想起一事,这手法臂力,他也曾吃过大亏,若不是恩公救他,他必不可活在这里世上,玄天宗,逍遥子,那个戴面具的男子?

“你想到什么?”晏九环见他沉思不语,不禁问道。

“只是在想江湖上有哪些人使得一把沉弓,且有这般臂力罢了,倒也没有头绪。”

“敢伏击我晏门,那弓自然不是平日使得,哪里有那么蠢的人。”

凡事未得到印证,他自然不敢妄言,况且楚军欲攻打回祁,在这紧要关头,若环月山庄与玄天宗风波再起,只怕对国,对战事都无半点好处。

晏九环转身过去,背脊如岳,持重渊亭,气势自然而成。

冷临风知他心中必然有事,倒也不语,顺着看去,只见一把琴放在案上,平日里倒也未曾见过。

“这琴?”

“哦,是你嫡母之物,放得久了,昨日才从库中拿出来,你看,都旧了。”眼见晏九环轻轻的抚着那琴,眸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像是抚摸绝世的珍宝,十二分的小心珍重。

“儿子有句不该问的”嫡母这个字眼深深的刺痛了他,晏九环这份态度足以说明一切,戚桑,夏夫人,这个女人……

“既然是不该问的,不问也罢,好了……我乏了,你也下去吧。”

“爹一生妻妾众多,她可是心中最重的那个?那我母亲呢?是不是也是为了她而死的?”

“放肆……滚出去。”

“夏家的那把火,为什么救她,不救我娘?难道在爹的心中,我娘是这般无关紧要,为什么?”口无遮拦,再也不忍,将暗压在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是谁告诉你的?是谁?”晏九环肃面含霜,重拳一击,落在案上,琴弦“咝咝”的颤动。

“如此说来是真的?竟是真的?”冷临风步步退后,双拳紧握,容色苍白,身躯微微颤动。

一室沉寂,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晏九环怅然的声音。

“不是不救,我一人之力,我……我救不了她……”重怒之后,身子一僵。

陈年往事何尝不是他心上的一个梦魇,这个梦魇时时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那一双凌波目,见他抱起床上的那个女子,终不信,大声喊道“夫君救我……环哥救我……

火势凶猛,横梁眼看就要折断,他也想救她,只是他救了她,就救不了怀中的这个,狠下了心肠,再不迟疑的奔了出去。

一回头便见厢房坍塌,被火势吞卷,那声音像是不绝。

夫君救我……环哥……

少年夫妻,自然也有情份,他不是不哀,怀中的那个女子紧闭双目,哪里知道这份凶险,白瓷一般的面庞,黑发飘荡在风中,神色安详。

他怀抱更紧,只要她能够平安无事,便是牺牲了天下所有人,又如何?

他一身焦黑,满目狼狈,待走出尚未烧毁的门庭,便看见他幼子纯真的目光,口中轻轻的叫唤“娘亲……娘亲……”

奶娘奔上来,仔细一看,惊叫道“是夏夫人……不是夫人,夫人呢,夫人怕夏夫人有事,也进去了……夫人呢?”

他悔吗?不,便是再来一次,他也不后悔,不后悔。

“你凭什么做我的父亲,你该死。”冷临风困兽一般的呼喊,飞一般跑了出去,只留下他伫立在阁中,看着残灯烛火,幻化成石柱。

“你……你的手……”落琴带着针具,来给哑哥施针。

她日日记挂此事,只不过一日未来,怎么伤势反而重了,坐在床边,细细看来,秀眉一皱“我嘱咐过,你要卧床休息,是不是提过重物,这样不听我的话,伤势怎么会好?”

她似动怒了,可手足依然不停,将药敷在他的手上,神情竟有几分可爱,换来哑哥浅浅一笑,拿起无恙的左手,在她掌中写道“对不起。”

“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本来只需再敷几次药,施几次针就好了,现在可好……不许在提重物,不许了。”

那哑哥拼命的点头,继续写道“为什么昨日不来?”

“我……我……”她该如何回答,昨日去了商阳,为了安慰冷临风,竟然……回到乘风阁,睡在床上,想起无双又想起冷大哥,反反复复,竟然一夜无眠。

那哑哥见她如此,再不追问,只深深的看她,仿佛可以透过她的面目看见她的内心深处,这般软弱。

“对了,那个戚桑好奇怪,真的奇怪。”昨日回去细细想来,自从青冢见过,到了环月山庄,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都与这戚桑有关系,且不说她新寡改嫁,只是这般神秘,竟然可以牵动三个男子,便是不同寻常。

她是夏止儒的夫人,也是晏九环的夫人,还有救冷临风的那个恩公,她究竟是谁?怎么有这般能耐?

“发生了何事?”那哑哥写道,那日小阁中除了看见那个死活不知的女人,却也看见了一方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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