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恶毒嫂嫂先还有些高兴这赔钱货,最近胃口小了,村里分来的粟米有了个富余,谁知道,她胃口一小,连气力也没了,“你给我滚到前头晒谷子去。”
恶毒嫂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胡雅只听懂了个晒字,立马摇起了头来,心里猛说着:“不能晒,一白遮百丑,再晒,一辈子都甭想嫁出打虎村了。”
村路上传来了龅牙妹的叫唤声:“虎丫,快些和我去祠堂,女先生说,要给每个人都派份差事。”胡雅连忙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后脸色成了屎黄色的嫂子。
“真的是鬼上身了,”恶毒嫂嫂跺了跺脚,看着一地稀巴烂的肥料和前头不敢快跑的“虎丫”。“不行,我要早点将这赔钱货嫁出去。”
祠堂里头,已经挂起了节日才用的喜灯,腆着个圆灯笼肚。平时很是简陋的喜台上也铺了些祭祀用的红布,那些个烟锅灰烫的印子也被掩在了角落里。
女先生先是义正言辞了番,说这次每个人都是有了露脸的机会的,周嬅作为压轴是要吹拉弹唱,表演一整套的,她的村长老爹特地给她扯了一身桃红色的裳裙,她今个一早就穿了过来,惹得旁边的女童叽喳了好阵子。
其他人的差事都派了下去,轮到了胡雅和龅牙女的时候,女先生就有些为难了,她想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阿龅,你站在了台后喊词。”虽然龅牙妹说话时,还会喷口水,但总比“虎丫”这闷不吭声的丫头强,进了“新娘班”那么久了,都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可别是个“哑巴新娘。”
女先生在头疼了下,想着怎样才能公平到底,“先生,”周嬅站在了一群女童身后,如同一朵冉冉绽放的春桃,“我还缺个端茶的丫头,我看虎丫虽然大手大脚的,但平日里手头却很是轻巧。”
听了这番话,旁边的小女孩们都羡慕起来了,大伙儿都知道,周嬅这次是压轴出场,无论是弹琴跳舞,还是给前来的贵客们逐一奉茶,都是露脸的好机会,那跟在后头的“虎丫,”不也等于跟着露脸了。
周嬅的这番看似仁慈的举动,却让胡雅很是不以为然,在周嬅那样的锥子脸后头跟着,她的圆脸直接成了张大饼子脸,更何况,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光鲜的衣服,一身土灰的跟在了后头,更衬得周嬅和天仙美女一样的,是人都是乐呵不起来的,偏那些脑子没长全的小奶娃们还一副艳羡的神情。
女先生总算是吩咐好了每个人的活,龅牙妹一边羡慕着虎丫的差使,一边也庆幸她今天也得了个好差事。在台后报词是没有什么露脸的机会,但好歹能够偷偷瞅几眼县城来的贵人,想到了这层,龅牙妹又得兴奋上一夜睡不着觉了。
胡雅闷闷不乐地走在了树荫下,想着过几日的仪式,才刚走到了山头,就听到嫂嫂在了那头扯着破锣嗓子喊着“虎丫”的名字。
这个时辰,窝囊哥哥应该是还没有回来才对,胡雅也抓不准嫂嫂又要找出什么事情来折腾自己了。让她很是不信的是,嫂嫂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般,拿出了件半新的布褂子。虽然是件旧褂子,扎染的蓝底,白细的梨白小碎花,比起胡雅身上那件看不出是灰还是黑的破衣服来说已经是极好了的。
“虎丫,”嫂嫂将她拉进了房里,坐在了还带着几分暖气的炕头上,脸上带出了些和色:“出了年,你就要十三了,都是大姑娘了,也该有身合适的衣服了。”
胡雅看了看那件衣裳,又看了看脸上如同堆了花的嫂嫂,也扯出了道笑容。
“你快进屋去换上,你哥回来了看着也是开心,”胡雅被嫂嫂推进了里屋,这时候刚到了傍晚西晒时,里屋闷了一室的阳光,亮堂堂的。
那身看着还算合身的蓝花褂子裙被整整齐齐地搁在了炕头上,带着阵木箱子的味道,看着样式,该是嫂嫂年轻时穿过的。胡雅想了想周嬅身上的那身粉衣,拿着蓝花褂子在了手下映了下。
冷蓝色能将她黑色的皮肤衬得白了些,胡雅想了想,脱去了身上的破褂子。“虎丫”的这具身体长得很是壮实,虽然才是十二岁,但胸口已经开始发育了,常年的劳作,让“虎丫”的身上透着股暗红色的生机,在了黑得发亮的肌肤下流动着。
这小半个月,在了她不断的“压腿”和“简易芭蕾”的努力下,原本不甚分明的腰线也开始逐渐显山露水了起来。
蓝色的褂子套在了身上,让她整个人看着都活泼了几分,胡雅扣上了扣子,冲着一旁的黄铜镜上做了个鬼脸,原本扁扁的五官似乎也鲜活了些,黄铜镜上除了“虎丫”的脸外,还有另外一张脸。
“啊,”胡雅叫了出来,如同受了惊的黄莺鸟般,身后的窗不知何时开了条缝,一个男人正趴在窗台上朝里偷看。
☆、以肉换肉
听了这声惊叫声,男人从了窗台上滚了下去。胡雅推开窗,见那名偷窥的男子慌慌张张地往了前头跑去,嫂嫂的脸在了牛棚外一闪。
胡雅拽紧了身上的衣裳,跑了出来,看着嫂嫂一脸的心虚,手里拎着些猪肉,急忙忙往了灶台那边跑去,只留了个便宜侄子坐在了门槛上,手里捧着包糖糕,见了胡雅,又连忙藏到了身后。
“你。。。别抢我的,是村里的孙屠子给我的,”胡雅听了,又往里头看了看,听着嫂嫂在里头哼着小曲。
晚间吃饭的时候,过年才能沾上点油星子的桌面上摆放了大碗的猪头肉,白腻腻的肥肉吃得家里的三口人都是满脸的红光,唯独胡雅看着碗中的肉片,一口都没吞下。
“虎妮子,快吃呀,”窝囊哥哥额头都显出了些肉光,嫂嫂也给胡雅碗里夹了几块肉,嘴里一个劲的说道:“多吃些,出了年多长些肉,壮实了,好干活。”
两根木筷子在了粗饭碗上打了个圈,滴溜溜滚到了桌面上,胡雅留给了三人一个背影。
窝囊哥哥将最后一口肉汤也喝光了,才剔着牙说:“虎妮子今个有些不对劲了。”
他的那口子这时正拾掇着,嘴里说了句:“都不对头了一个月了,你个木疙瘩脑袋才反应过来。”一旁的虎蛋饭没吃几口,又捧偷吃起了糖糕来了,结果吃了他娘的一记屁股刮子。
“肉打哪来的?”窝囊哥哥一直是个迟半拍的人,再看看灶头旁还堆着的五花肉,还带着血沫子,怕是刚宰的猪。“孩子他娘,家里还有余钱,不是都用在了春苗上了么?”
虎家也却是是穷,除了祖上留下的几亩山田,和牛棚里养着的那群鸡,最值钱的也就是挂在了正厅里的那张虎皮了。
“哪来的钱,”窝囊嫂嫂捋了捋额头掉下来的发,在了灶头洗刷着,“床头箱底能有几枚铜钱,再过些日子,怕连粟米粥都吃不上了。”
窝囊哥哥看着旁边连个糖糕沫都要舔干净的虎蛋,也不吭声了,他从了袖子里掏出了张烟叶子,凑在了鼻子旁嗅了嗅,又舍不得点燃,“虎蛋,你妈那些猪肉哪来的。”
“卖姑姑换来的,”虎蛋舔光了手上的沫子,“今天下午村里的孙屠子提过来的,他还带了身衣服给虎丫姑姑,”
那张烟叶子掉在了地上,窝囊哥哥听得跳了起来,冲进了灶房,一把扯住了嫂嫂的头发,就要往地上摔:“你个婆娘,是被黑狗叼了心是吧,你把虎丫卖给孙屠子那泼皮。”
孙屠子在村里也算是个人物,年轻那会儿在了村外也是个屠子,只不过是个屠人的。在县城了当了十年的刽子手后,有一次砍人时,却一刀下去没干净,留了个肉皮子连着脑袋,至此败了名声,才回了打虎村,做起了个杀猪的。
平日操惯了杀人刀子的人,说话都是特别大声,村里头有些人说他缺斤少两的时,损屠子就那把杀猪刀往了案板一砍,叫骂着:“老子连人都杀过了,还怕谁,”硬生生将人唬走了。
村里头的人都说,孙屠子生了个屠子命,所以没有人家肯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他。也不知孙屠子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将主意打在了他们家虎妮子的身上。
婆娘手里还抓着那口缺了几个口的粗大碗,被自家汉子猛地一拽,头皮钻心疼着,将碗往了他身上摔去,两人都是松了手。
恶毒嫂嫂嘴里骂道:“你个祖上不积德,嘴上不生毛的窝囊汉子,我娘俩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进了你们家的门,屠子有什么不好的,手脚齐全,人家灶台上随便一剐就有油水。你看看咱家,再看看人家,村里最差的人家里,都养了个水灵的大闺女,等着过几天城里来了人,做个姨奶奶,哪里像你们家。”
恶毒婆娘越说越是激动,跳脚到了那张虎皮旁,将土墙拍得直作响。“老祖宗啊,你可是看见了,这个没用的汉子,还要打我,打死我算了,可怜我的虎蛋呀,没娘疼,没爹养呀。”
虎蛋嘴里还带着些甜味,听自己的娘亲干嚎了起来,连忙抱住了自家爹爹的腿,也跟着鼻涕眼泪一起流了起来。
窝囊哥哥看着那张破了好几个洞的虎皮,再看看外头牛棚里躺着一动不动的“虎丫,”眼里红了起来,叹了口气,掩上了门。
胡雅躺在了干草堆子上,脸埋进了土里头,直到泥土里的冰冷透了上来,才闭上了眼,眼里干的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里头只是一片黑暗,她光着脚在了黑暗里走着,前方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你是叶赫。胡雅,是个身子骨里流淌着叶赫家高贵血统的上流淑女,”她不停地对自己说着,只是恶毒嫂嫂的声音不停地传了过来,还有孙屠夫的那双看红了的双眼,一直不肯散开。
身上有些发痒,只怕是稻草堆子里进了些蚁虫,胡雅很想一夜醒来,再看见自己的那间粉红色的KITTY房间,还有母亲在了耳旁叮嘱着:“无论在了什么场合,你都要保持着仪容,胡雅。”
那片消失了许久的粉红一点点地浓烈了起来,直到了最后成了一片绯红色。
胡雅总算走到了梦的尽头,她看着前方,两座石老虎。老虎上的喜冠红的触目惊心,上头已经被风雨吹得破烂了的流苏飘了起来。
她拿下了那顶喜冠,然后戴在了头上,大小刚刚好,从喜冠的流苏后往外看去,一个清瘦而又修长的身影站在了前头,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胡雅,我来接你了。”
伸手的瞬间,梦醒了,胡雅坐在了稻草垛子上,看着牛棚外头,夜已经结束了,天边是坨红匀匀的曦色。
“叶赫。胡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到自己颊间硬实的咀嚼肌似乎松软了些,扑了把水,水中那张看起来顺眼了些的脸:“既然回不去,你就得想法子活下去。”
她快步往了祠堂走去,该是早课的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大的BUG,最近一天就一更哦,其余时间都是伪更。
☆、耍 流 氓
因为只用给周嬅端茶递水的缘故,胡雅似乎比其他人的活要轻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