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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用的人,留着做什么?”沈查子还是那副弱质男童的模样,他的眼从了一排护院脸上少过。这些经了不少血腥的护院们被瞧得两腿发软,都不敢再发话了。
“。。。”沈卿源强压下了心中想要盘问的冲动,在院中找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间亮着灯的小房前。
“你要做什么?”沈查子也留意他的目光。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沈查子,”沈卿源并不相让,“沈府的事情,本就是由我做主,你又无端端动什么怒。”
雨声渐大了起来,将两人的声音隐在了雨里。
恼火些什么,沈查子被问得,心乱如麻。他似乎是没有正当的名目生气。
“哼”,沈卿源也不等他答话,就往那间小屋走去。房中伺候的两名盏心和老奴见了沈卿源,又是惊又是喜。
“四爷,”那名老奴迎上前去,盏心则是在房中找了一圈,发现唯一一条合用的瘸脚凳正坐在了胡雅的身下。
“你。。。”沈卿源想着说几句安慰的话语,瞅见了胡雅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眸子里的一个倒影。
倒影中的沈卿源,生了双焦灼的眼,他局促地转过了身去,“那幅画,还我。”
是为了那幅画么。“好,”胡雅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威胁,也没有了跋扈的气势,且轻且柔的一句回答,显得不大的小屋,越发拥挤。
沈卿源的鼻翼扇动,强自掩饰住他欲破口而出的问话,“你没有什么。。。想要的么。”
来时的路上,他曾无数次地询问,小夫人可曾受了伤。那名匆匆赶来的护院回答说,受了惊,无碍。受了惊,受得又是什么样的惊吓。受惊的原来只是他沈卿源一人不成。
沈卿源咆哮道:“滚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盏心和老奴忙是跑了出去,正要掩上门,就见了沈查子站在屋外,冷冷地盯着盏心正要带上门的手。
盏心心虚地缩回了手。门“喷”地一声甩在了,沈查子和沈卿源的眼神在了空中做了个短促的交接。
“有的,”胡雅已经洗净了脸上的血污,因为想事儿,而蹙了起来的眉头,尖尖的,让沈卿源想伸出手来,替她揉平。
“‘落鹜院’里的那些樱木还在么?”胡雅似乎还没定下了神来,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樱木?”沈卿源有些不信自个儿的耳朵了,“是那些春日粉色满枝的树木么?”
“四爷就只看到了那些树的外向么,”胡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要些什么,”沈卿源是眼中带着渴望,他希望她摇尾乞怜么,“来年,待到叶残花落时,伐几株樱桃木予我,”她只求了这一点。旁人眼里的光秃的樱桃木,生了上好的花纹,能做很精致的桌木。”
“桌木?”沈卿源的声音依旧透露着不信,小屋中,没有合用的桌椅,确实是该摆放上些合用的桌木。
“你打算在此处长住?”沈卿源总算是明白了胡雅话语中的意思。经历了今夜,他已经犹豫了,若是下次护院在不留神,只怕。。。他不想再如今夜这般惴惴不安。
“我会在城里再替你找处房子,”鸾音山确实偏僻了些,真是要来往一趟,也是要好一阵折腾。
“不用,”胡雅站到了门前,虽是隔着门板,她似乎还能感觉到沈查子的眼神,她压抑着心间,想开门的冲动,“我看此处就挺好的。山水风月无其主,闲者便是主人。无主虽是少了庇护,倒也落了个清闲自在,未尝不好。”
当初的叶赫。胡雅是个待嫁的闲女子,而今的沈胡雅也宁可当个无主的闲人。
“画我已经差着盏心送到了四爷的车上,雨夜路滑,还请四爷下山时,一路小心,”胡雅推开了门,屋外已经空无了一人,雨停了,她的心间,失落感绵绵落下。
☆、暗 怒
他来要了,她也就还了,坐在了回程的马车上时,沈卿源摊开了那幅画。
这幅被装裱一新的仕女画,画上的女子正在月下,翩然起舞,柔荑朝南向天做了献月状,即使是在平板的图上,那双眸也烁着晶莹的光亮。
如月下晨露一般美好的女子,他的娘亲。这名叫狐窕的女子,陌生而又熟悉。初时关于她的记忆,都是由还是狐查子的沈查子告诉他的。
将他从北山村的沈宅中救了出来的狐查子。他有一双和画上女子一般生动的眼,他说,他是他的弟弟。只是一句,沈卿源就相信了,在沈府中,他太多孤独,有名弟弟未尝不好。
再见狐查子时,他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因为他和十余年前,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身份不同了。他是以一名娈的身份进入沈府的。
那时的沈卿源还是个那个放荡的沈四爷,整个沈府除了沈少恬,他全都不放在眼里,他以为,他就会这样过上一辈子,继续做人人口中败家的沈四爷。
直到,狐查子和他说出了真想。赵迢死的真想。他依旧是选择了相信。“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我的弟弟,”他很相信沈查子,因为他们是同胎生下来的,他们在狐窕的肚子里,没有沈沐的关爱,相依为命了十个月。虽然,他们一出世,就分离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沐。无论是他们母子永别,兄弟疏离,再或者是赵迢的死。
“赵迢是被溺死的,”狐查子说出真相时,还和当年说起狐窕被沈沐抛弃时一般的神情,对于他来说,任何女人也比不上他手指下的一根琴弦。琴弦还是玩好时,他可以拨弄轻抚,爱如珍宝,但琴弦一断,他就可以抽丝剥茧,弃之如弊。
“女人呵,还真是无情,”沈卿源合上了那幅画,丢在了车角落里。
“四爷,都查清楚了。”沈卿源才刚回了沈府,就得了讯息。虽然做了贼匪打扮,但方才那伙盗匪在厮杀和撤退时,都是训练有素,最后不敌时,更集体服毒自尽了。若不是有了专门的组织,那就是。。。官府之人。
“也无需我们着急,”沈卿源有些累了,口气里显了几分倦态,“自然有人比我更快地嗅出了味道。”沈查子夜间的那道眼神,饶是他想忘也是忘记不得的。
炉上的香火已经换了第三片,过了午夜,整个“寿松院”静得连落叶的声音都听的清。
院中,闪过一疾呼声,短短促促,人似被扼住了嗓子眼,进得气少,出得气多。妩娘惊恐地看着沈查子,用着那双动人的眸子无声地解释着。
“莫说不是你,”沈查子翳着脸,声音冷到了冰点,他的手一甩,妩娘的脸上立时多了几道指痕。“接下来的几日,你在屋中静养就是了,余下的事,我自会安排。”
房中只余下了妩娘一人,她趴在了地上,一口贝齿几乎咬碎了。
更夫已经打过了三更梆声,佟氏的屋中点了盏暗灯。
院中的人都已经睡下了,佟氏睡得并不踏实,忽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很是灵敏立刻翻坐了起来。
本该来报讯的人,都没有回来,佟氏心里已经是知道了八九分,但她照旧是熄了亮灯,哄了孩童睡下,然后等在了帐后。
有无数个夜晚,她都是如此等待的,留了盏暗灯,等着那个在夜色中都熠熠生辉的男子。
那阵熟悉的脚步声,落在了婴孩的摇篮旁,佟氏屏着呼吸,看向了帐子外,没有动静,唯有婴孩的哭闹声。
沈查子哼起了低低的调子来,似在哄劝,佟氏听了,心里欣喜了几分,他并没有与她计较。再或者是,妩妃根本就没透了口风给他。
“你怎么来了?”佟氏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你玩了那般的伎俩,不正是想我找上门来么?”沈查子用着手指替婴孩挠着痒,婴孩停止了啼哭,手脚摊开乱舞着,瞅着眼前好看的男子。
“你看看这孩子,和你长得多像,”佟氏见他的语气还很是平和,又安心了些。她出来时,刻意穿了件薄纱。只是,她毕竟已是个孩童的娘亲了,毕竟已经是三个孩童的娘亲了,身形已经是变了,脱了妆的脸,在夜色中,更见苍白。
能有几分相像,沈查子嘲讽地看着孩童,婴孩的眼和墨点般,漆黑一片。
“你留在胡雅身旁的人,立时撤掉,”让佟氏惊喜的是,他只说了这事,而并没有提。。。贼匪的事。她先前并没有和他商量过,每日胡雅所做之事,那老奴都会如一记了下来,找了机会送回来予她。
“你。。。”佟氏横起了杏眼,她有些不耐,取出了一旁格笼里的一副凤仙花甲,在了手上裱着,“你若是再和胡雅那贱蹄子拉拉扯扯,我就和她说了咱俩还有宝儿的事。”
“哦,”沈查子,他依旧是逗着孩童,婴孩软绵的脸上,一片粉匀,“抚妃说,她想要个孩子。”
“哇”地一声,孩童哭了出来,佟氏心尖一刺,忙抢上前来,看着孩童的脸上多了条红痕,“你疯了,这可是你的骨血,你要将他送进宫去。”佟氏也不敢叫了奶娘进来,忙是抱起了心肝宝贝,在怀中哄了起来,她手上的凤仙花红甲才贴了一半,忙中一乱,看着也是东倒西歪的,很是丑陋。
“若不是你那日用了香,又岂会有他,”沈查子并不见多少火气,但眼底却是冷得让人脚尖都透了凉。
他的狠话才只说了一半而已,他原本是想说:“当真是如此,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佟氏可以死,这婴孩却还死不得,至少暂时还死不得。
“我已经替你留了后路,沈三爷怕也是没有多少好日子,”沈查子说了一句,站了起来。
“你今夜不留在此处?”佟氏在身后挽留着,她忙叫了奶娘进门,整理了衣冠,又成了那个弱如扶柳的沈家三夫人。
“我最烦的便是孩童的哭闹声了,当年的沈少恬也好,而今的沈宝儿也罢,”沈查子冷哼着,转身进了夜幕。
孩童受了惊,依旧是啼哭不已,听了声响,歇在了侧房的奶娘忙跑了进来。
跑进来时,婴孩已经停止了哭声,佟氏蓬头垢发,彻底成了副弃妇样,颤声说道:“请大夫过来,说是。。。少爷害了急病。”
那一夜,沈三爷的院中,没了安宁,最后动用了妩妃带来的御医,最后,还是没有救住沈三爷的唯一的这名“子嗣”。
府中死了人,就生了晦气,第二日,妩妃娘娘就辞了沈府的众人,和沈查子依依惜别后,就回了京。
两月后,京城就传来了喜讯,说是妩妃娘娘幸得恩宠,怀了龙种。得了消息的那一日,佟氏喜极而泣,在院中大哭了一通。
而这一切,在了鸾音山的胡雅都是不知情的。冬去春又来,她和盏心一直埋首着整理小院。原本如同原本的一幅败笔,经过了修整,俨然成了一幅地道的江南油墨画。
本是泡着腐年糕的污水缸子也被洗干净了,污臭的水里,变得清澈一片,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让盏心很是佩服的是,小姐还别具匠心的削了根细竹竿子,在水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