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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听了云里雾里的:“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凉面问红彩:“给孩子取了个什么名啊?”
阿珍这才想起:“看我,都忘问了。”她从红彩手里接过孩子抱着给凉面看:“你看这丫头长得多像文强啊!”
红彩说:“公公给取的,叫李迎喜,说是希望孩子将来比我们好些,世道不要这么坏。”
凉面说:“希望如此!文勇有消息吗?”
红彩摇摇头:“爹,如果他真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凉面说:“别瞎想,怎么会回不来呢?”说完他底下头,又闷闷地抽着他的烟。
阿珍在旁边说:“但愿他没事,要不然孩子连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再怎么说,他也该回来看孩子一眼吧。”她捏着衣袖擦了擦眼泪。
红彩看见,也有些心酸,想着自己和孩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眼圈也红了。
这时候,红云领着红广回来了,见姐姐在,两个人都高兴地过来拉着她。阿珍对他们说:“快来看看你们的侄女,红云,你可是迎喜的娘娘了。”
红云就很高兴地问:“姐,她叫迎喜吗?”说着就到妈妈跟前去看,还小心地摸了摸迎喜的脸。
红广问:“那叫我什么?”他看着迎喜问阿珍。
阿珍说:“你都是舅舅了。来,给你抱抱她。”
红广看着孩子那么小,不敢抱。红云却说:“让我抱,让我抱。”
阿珍抱孩子轻轻放在红云手上,红云就逗着她玩。她兴奋地对红彩说:“姐,你看她对我笑呢!”
大家看看迎喜,她真在笑呢,连凉面见了,脸上也显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时候,天色渐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阿珍开门一看,见是文勇,就一起进屋了。红云见文勇来了,有些害羞,站在阿珍身后,但还是忍不住眼睛老往文勇身上看。文勇个子已经长很高了,瘦瘦的,很英俊,只是脸色不好,像有病的样子。
文勇对凉面和阿珍说:“亲爹亲妈,我爹娘让我来接嫂子,怕路黑,嫂子害怕,又带着孩子不方便。”他说话很利落,说话间,也不时在看红云。
阿珍说:“也还早,本来我想叫红云红广送红彩回去的,你来了,就再玩会儿再回去吧。”文勇就在当中的桌子旁边坐下了。
阿珍对红云说:“去,给文勇倒碗水来。”红云红着脸到厨房拿了水壶进来,给文勇倒了碗水,放桌上。文勇也有些害羞,不知道说什么好。
红广问他:“文勇哥,你怎么不读书了?”文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要抽大烟。虽然抽大烟不算什么,但大家也知道不好,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红彩替他解了围:“红广,你好好读书就行了,你文勇哥已经毕业了,不用再读了。”文勇也只好尴尬地笑笑。
红彩大着胆子问:“你在家都做些什么?帮我姐做饭吗?”她的印象里,好像姐姐家除了做饭也没什么药做的事。
文勇红着脸看着红云说:“我不会。”
红云又问:“难道你什么都不做吗?”
文勇想了一下,看看红彩,但红彩装着并没理解的样子,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孩子,迎喜已经睡着了。文勇只好说:“我以后会做的。”
凉面知道文勇的情况,就说:“文勇,你哥不在,你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还是要学着帮你爹你妈做些事了。这以后的日子更难了,没有个打算可不行。”
阿珍也说:“也不知道你哥怎么样了,如果你哥回来就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日本人打出去。”
文勇说:“亲爹亲妈,你们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做事的。”他看红彩好好看看他,把头低下去了。他现在整天不务正业,红彩是最知道的。
凉面说:“知道以后好好做事就行。天也不早了,你和红彩回去吧。”文勇早想走了,听了,赶忙站起来向凉面阿珍告辞。
阿珍把把他们送到门口,又叫红云红广送了他们一段。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文勇把孩子接过来抱着,有人的时候,他不好意思。红彩这才和他说:“文勇,你喜欢我妹妹吗?”
文勇不好意思直接回答,只是点点头。红彩说:“虽然你们现在还小,但迟早要结婚的。以后家里是个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万一有什么变故,你像现在这样,我妹妹怎么啊!”
文勇听了,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红彩见他这样,也就没再说了。
见她们回来,月华端了一碗红枣粥给红彩,看看孩子已经睡熟,才放心地上楼去睡了。 。。
一四
自远征军在密*遭遇重创后,残部败退野人山。野人山人迹罕至,到处弥漫着瘴气,士兵们一路和蚊虫、蚂蝗、毒蛇为伍,还要经常面临迷路的危险。经过几个月的生死较量,无数的士兵倒在了野人山里,再也没有站起来。他们有的迷路了,在黑夜的恐怖中被活活吓死了。有的被毒蛇咬伤,无法救治,慢慢死去。有的被蚊虫叮咬或被瘴气侵入,突然就倒下了。他们成了异域的鬼,没有人再知道他们。一部分人历经千难万险,侥幸走出了野人山,一些到了印度,另一些回到了云南。
这样,小城里也时不时地出现了这些人的身影。他们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从头到脚长满了红色的疙瘩,还不断流着血水,身上都一股恶臭,全没有了当时雄赳赳出国征战时的豪气,人们都把他们叫做“癞子兵”。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赖子兵”。历经九死一生,能遭的罪他们都遭了,心里的苦也无法向谁诉说,但他们需要宣泄。所以,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天下老子最大,有的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兵痞了。暗偷明抢,聚众生事,老百姓对他们既同情又害怕,见了他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政府这时也自顾不暇,没什么精力也没有时间来管这些找不到组织的游兵散俑。
这天,太阳刚一出山,大个一家才吃完早饭,红彩正在屋里给孩子喂奶,却猛然听见外面“剧烈的打门声。大个和月华从床上一下跳起来,放下烟枪,就赶紧跑下楼来。这时,文勇已经慌慌张张地把门打开了。
只见七八个衣服又脏又破的“癞子兵”,肩上斜挎着步枪,骂骂咧咧地站在门口。旁边的人家正在关门,怕也招惹上他们。文勇站在门口,有些害怕,想挡有不敢挡。一个歪戴帽子的病,一只手叉着腰,歪着头说:“老子叫了这么一半天们,你家人死了吗?”
大个和月华到了门口,看着这阵势,刚忙说:“各位,别生气,只是因为生病,怠慢了。不知道兵爷来次,有什么事见教。”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能应付就应付吧。
另一个头发蓬乱,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的人对大个说:“怎么说,我们来了,你这主人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喝口水,解解乏吗?”这时,在那几个兵的后面,站了几个穿长衫的人,是大个的几个邻居。
大个自然也不敢得罪他们,赶紧说:“各位请,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他们一伙就挡开文勇,闯了进来,几位邻居也跟着进了大个家的院子。
一进院里,几个人看见几间厢房里都堆满了货物,一个人就对另一个好像领头的人说:“大哥,有货啊!”
那人愁了他一眼:“闭嘴,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强盗。”他看着站在旁边的大个说:“老板别误会,我们不是强盗,我们只是来筹集一点军费。”
大个说:“知道,知道。”又对一脸不高兴的文勇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几位大爷倒水去。”文勇才恨恨地到厨房找水区了。
这时候,月华搬了几个凳子来到院里,就着当中的一张石桌放了,对那几个人说:“各位坐吧,有什么事喝着水,慢慢说。”文勇也已经把几杯茶倒好了摆在桌上。
那几个人有的就坐下了,还有两个就站在旁边。大个大声咳了几声,也坐下了。这时候,屋里传出了迎喜“哇哇”的哭声,大个向着屋里说:“哄好孩子,别让她哭了,影响几位大爷的心情。”
那领头的见大个从头至尾对他们客客气气,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奶娃娃,哪里懂得你的道理!”大个也唯诺应承着。
那领头的又说:“老板,不是弟兄们讨扰,你看,实在活得不像话,连叫花子都不如了。想我们在野人山,出生入死,也想为国效力。唉,多少弟兄都回不来了。现在也没人管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大个说:“理解,理解!”
那人扫了一眼房里的货物:“老板日子过得不错,也该给弟兄们一口汤喝,对不对啊?”
大个还没说话,文勇就忍不住了:“你们这不是明抢吗?你们要活,我们也要活啊!”
一个站着的兵,用枪恶狠狠地把地把文勇往后挡了连退几步:“你不想活了?”
后面站着的几个邻居看了,有的就说:“怎么打人啊?”那领头的斜眼看了,并不制止。
阿珍忙扶了文勇:“你别插嘴,没你的事!”文勇瞪着眼睛气狠狠地站着。
大个对那领头的说:“不是我们舍不得,我们就只剩这点东西活命了,还请各位兵爷高抬贵手啊。”
那几个兵“呼啦”一下全站起来了,有一个就说:“大哥,他们这么不懂事,我们也就不必和他们客气了,说什么废话!”
那领头的看着大个说:“说了一半天,你是不准备给兄弟们面子了?”
大个忙站起来说:“兵爷息怒,兵爷息怒……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有邻居也说:“是啊,你们不能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吧!”
那领头的一听,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下一摔:“老子今天就无法无天了,弟兄们,给老子搬!”
红彩抱着孩子出来,站在几个想要去搬东西的人前边,孩子大声哭着。红彩说:“日本人害我们,你们也来害我们,我们可都是中国人啊!还有天理吗?”
一个兵看突然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两手抬着枪说:“原来家里还藏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娘们儿,弟兄们,我们可是好久没看见过女人了。”几个人一听,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红彩,流里流气地笑着。
阿珍过去抱过孩子:“谁叫你出来的,快回去。”
但红彩倔强地说:“他们不讲理!娘,我们就这点东西了,拿走了,我们就什么也没用了。”
话才刚说完,一个兵就叫道:“这小娘们儿,胆子不小,是打定主意要为难弟兄们了。”
另一个就说:“我让她尝尝弟兄们的厉害!”说着就上去就着红彩的衣服,一个嘴巴打过去。
文勇见状,冲过去扯开他的手,拼尽力气推搡着他。那人没想到还有人敢和他打架,反手过来和文勇厮打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兵见状,一起上来帮着打。红彩也和他们撕打在了一起。旁边的几个人忙着劝架,月华抱着孩子叫道:“别打了,别打了。”看着文勇嘴上已经流出了鲜血,她带着哭腔说:“你们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孩子在她怀里被吓得哭声更响了。
大个这时候已经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