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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酒菜,王廷秀、刘树中下山回家准备去了,綦英雄也让三个徒弟作好准备,把吃的穿的藏到密林中,磨快了钢刀长枪;准备和黄星打一仗。
黄星知道仇人綦英雄在古剑山鸡峰顶上后非常高兴,虽然下山吃了不少苦头;他顾不得养伤,换了衣服,在脸上、手臂上的伤口处贴了膏药,急急忙忙坐了轿子到了隆阳县衙门,找到知县赵元,请求出兵捉拿杀人凶手綦雄。
蒙古大军一天天逼近,四川北部一些州县落入了蒙古人手里,赵元不想多管闲事,摇着脑袋说:“黄乡绅,衙门里的兵都被南平军巡司调去抵抗蒙古人了,我哪里有兵给你抓人,实不相瞒,我现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行李都收拾好了,蒙古兵一旦逼近大江,就带着行李逃亡回家。”
黄星阴阴地笑了,从衣服荷包里摸出一张三百两银子的银票,说:“县太爷,我知道兵慌马乱,当一个地方官不容易,衙门里兄弟们也辛苦,三百两银票送给县太爷,小意思,拿去给衙门里的兄弟买酒喝。”
看见了银子,赵知县眼睛亮了,立即叫来衙门捕头,点齐五十多个兵丁,跟随黄乡绅去抓当年杀害他妻子儿子的凶手。黄星又把家里的二十多个恶奴叫上,还在綦市大街上临时招募了十多个流氓无赖当打手,一共近一百人,让官府里的兵丁在前,黄家恶奴和临时招募的打手在后,为了督促官军捉拿綦英雄,又坐了滑竿轿子跟着上了山。
官府里的兵丁和黄家的打手平时在县城里享福,从来没有钻过密林,走过崎岖山路,一路走,一路歇,清早起身,走到天黑,终于到了童子湾。领头的官军拍打半天茅草屋的门,没有人答应,官兵烦了,用大刀砍开了门,黑黑的没有一个人影。拿着火把照着寻找,童子湾的王家搬走了,吃的、用的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办法,一百人只好在山坡上露宿,夜深了天气凉,官府的兵士、黄家的打手拆了茅草屋,用木头柱子、木板墙烧火取暖。火光闪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
古剑山鸡峰顶上的綦英雄和他的三个徒弟看见了童子湾的火光,知道一定是黄星带着官兵上了山,料想官兵不敢连夜攻打鸡峰,安安稳稳在茅草屋里睡了一个好觉,天刚亮师徒起了身,在石笋旁边拉着一根粗长的藤蔓下了鸡峰,走小道来到童子湾背后一片密密的树林里。綦英雄已经猜到官兵到鸡峰顶上搜捕,黄星一定会躲在山足督阵指挥。决定带着三个徒弟在大队官兵后面截住黄星,寻找机会杀死綦市百姓人人痛恨的恶霸。
天亮了,官兵分成了两路,一路从前山上山,一路从后山上山,妄图前后夹击,抓住綦英雄。黄星太胖了,不敢随官兵上鸡峰,带着十多个恶奴站在鸡峰山足,等着山顶上传来好消息。正在洋洋得意,猛然听到身后树林里传出一声大叫:“大淫贼,黄恶霸,今天看你往哪儿跑。”黄星回过头看,吓得三魂掉了两魂,綦雄带着三个徒弟,其中一个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美人,个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瞪着眼,眼里冒着怒火,正围拢过来。黄星大叫一声:“救命呀,杀人凶手在这里!”拼命往山下逃去。
第六回 师带徒逃走异乡 抗入侵参加义军
黄星在前面跑,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綦英雄拿着大刀在后面紧紧追赶,黄家恶奴要扑上前救护主人,被陈刚娃、刘世元、月巧女拦住了。黄星身子肥胖,很少走山路,綦英雄在山里住了多年。黄星跑得慢,綦英雄追得紧,眼看着追上了。黄星跑着跑着,跑到了一个悬崖边上,看到綦英雄拿着大刀逼过来,吓得惊叫一声,足下没有踩稳,摔下了悬崖,掉入了深谷。綦英雄追到悬崖边,朝深谷中看了看,谷中雾气弥漫,看不到底,估计黄星凶多吉少,大仇已报,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骂了一声:“狗贼子,自作孽不可活。”回头看见三个徒弟还在和黄家的恶奴拼杀,大喊一声:“撤进密林!”陈刚娃、刘世元、月巧女紧舞手中刀剑,逼退了前面的黄家恶奴,先后纵身进了密林,和师父綦英雄会合一起,躲进了隐避的地方。
黄家恶奴看到主人掉进了深谷,寻找道路到谷中救主人去了。进攻鸡峰的两队官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个一个累得筋疲力尽,终于到了山顶。可是,茅草屋里空空的,没有人,也没有值钱的财物,在密林中寻找了一会,看到密林里阴森森的,害怕中了埋伏,不敢多停留,放了一把火,烧了茅草屋,下山回县城了。
綦英雄带着三个徒弟躲在隐蔽的地方,太阳快下山了,王晓琼送来消息,官兵和黄家恶奴都下山了。黄英雄和三个徒弟来到童子湾,看到王家的茅草屋被烧了,綦英雄长长叹了一口气说:“王家大哥,为了我的事连累你家房子被烧,我对不起你们。”
王廷秀笑着说:“綦老弟,我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说连累的话,房子烧了可以再建,山上有的是木头、茅草,修建房子容易得很。”
擂鼓石的刘树中不放心,也赶到童子湾看望,看到茅屋被烧,气得挥着拳头骂:“狗官兵,没有本事抵抗蒙古人入侵,有本事欺负百姓。”
綦英雄把王廷秀、刘树中叫到一棵大松树下商量今后的事。王廷秀拍着胸脯说:“綦老弟,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刘树中也跟着大声说:“对,綦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綦英雄叹了一口气说:“官兵虽然退回去了,但是黄星摔下山谷,不知生死,如果黄星死了,我怕官府不肯罢休,会再派来官兵搜捕,连累你们受苦,并且,蒙古兵入侵,百姓受苦,我决定带着刚娃、世元去合州投义军,抵抗蒙古人入侵,只是月巧女是一个女娃,带着投义军不太方便……”
王廷秀打断綦英雄的话,大声说:“綦大哥,你们放心前去投义军,月巧女留在我家,她和晓琼像亲姐妹一样,以后,两人作伴,等你们回来,还一个好好的大活人。”
綦英雄带着三个徒弟回到了峰顶,茅草屋被烧了,屋里的用俱毁了,看到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家没有了,綦英雄十分伤心。三个徒弟非常气愤,陈刚娃挥着拳头说:“黄星:这个大坏蛋摔下山谷,该!”
綦英雄吩咐三个徒弟在灰堆里找出可以用的东西,把藏到隐蔽地方的粮食、衣物拿出来,选出准备带着走的包好,还带了几张野兽皮,准备在路上卖了作盘缠。
陈刚娃和月巧女要分手了,一个留在古剑山,一个跟着师父流落异乡,投军杀敌。两个人都舍不得离开对方,看看应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趁师父和刘世元不注意,两人手拉着手钻了密林,找了一棵大松树,身子紧紧挨着坐下了。
月巧女把头埋在男人怀里,拉过陈刚娃的手贴在自己脸蛋上,说:“你们走了,遇到像黄星一样的坏人欺负我,怎么办?”
陈刚娃鼻子酸酸的,说:“我们走了,你千万少到綦市去,高山顶上,坏人上不来。”
月巧女的眼泪流了下来,黑夜中刚娃看不见,用手背拭去了,轻声说:“刚娃哥,你要时时想着我,早一点回来,我等你。”
陈刚娃感动了,伸开手臂抱着了月巧女,抱得紧紧的。
风吹着,树枝摇晃发出“哗哗”的声音,好像在为人世间深深相爱的人被迫分开鸣不平。
天亮了,綦英雄带着两个徒儿就要出发了,他让陈刚娃、刘世元带着行李包先走一步,把月巧女带到埋藏宝剑和铜镜的地方,指出了埋藏宝剑和铜镜的具体位置,吩咐说:“巧女,我们走了,你要保管好宝剑和铜镜,不要让坏人盗走了,如果以后我回不来,挖出宝剑和铜镜交给童子湾的王廷秀,他是一个好人。”
月巧女流着眼泪说:“师父,你要回来,我等着你们。”
綦英雄和陈刚娃、刘世元下了鸡峰,月巧女一路相送,她走在刚娃后边,眼泪流在脸上,擦干了又流出来。
綦英雄一行人到了童子湾,王廷秀的茅草屋被黄星带来的官兵烧了,临时搭了一个灶,拿出官兵来前藏起来的粮食、野猪肉,女儿王晓琼从地里采回了新鲜蔬菜,煮好了肉和饭,擂鼓石的刘树中拿来了酒,在草地上摆上菜饭和酒碗,两家僚人乡亲为綦英雄和他的两个徒弟送行。大家盘腿坐在草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喝酒吃菜。
王廷秀端起一大碗酒敬给綦英雄,说:“綦老弟,愿你参加义军多杀坏人,早日平安回来。”
綦英雄接过酒碗,把酒一口喝下了肚,说:“王大哥,以后巧女就托给你照应了,你要和树中老弟经常联系,相互照应,坏人来侵犯时共同对付。”
王廷秀拍着胸膛说:“綦老弟,你放心去,古剑山上有我与树中,保管坏人不会伤到巧女姑娘的一根头发。”
刘树中也端起一碗酒敬给綦英雄,大声说:“綦大哥,我盼着你早一天回来,我们大家联起手来,坏人就不敢欺负了。”
月巧女眼泪汪汪的,倒了一碗酒敬给陈刚娃,说:“刚娃哥,记住我的话,早一点回来。”
吃了僚人乡亲的送行酒宴,太阳已经快要当顶了。綦英雄带着陈刚娃、刘世元起身了。大家送了他们一程又一程,依依不舍地分了手。月巧女爬上了一个高高的山崖,望着师父和刚娃哥哥、刘世元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路拐弯处,看不见人影才回到了童子湾,她舍不得师父和刚娃哥,眼泪一直顺着脸蛋往下流。
綦英雄带着两个徒弟下了古剑山,从小路翻山越岭赶往渝州府,天黑了找一个山野小店住下,肚子饿了在路边卖饭的小铺买几个馒头吃,有时候看到路边树林里有野果子,采了吃,走了两天到了大江边上,江面宽广,浪花翻卷,寻了半天找到了一只打渔船,渡过了江,来到了渝州府。
渝州是大江边上一个十分繁华的集市,顺着江边分布着三条大街,各式各样的商店,卖吃的、穿的、用的,过去,渝州街上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人多,十分热闹,熙熙攘攘的行人来来往往。可是,蒙古军队即将进犯,渝州大街变得十分冷清,一些商店关了门,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了。綦英雄带着两个徒弟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客栈,师徒三人住下了,吩咐店小二端上一盘素炒青菜,三碗米饭,正准备吃饭,綦英雄看见一个腰上带着刀的中年汉子进了小客栈,大声嚷着:“店小二,快快弄来饭菜,肚子饿坏了。”
綦英雄觉得中年汉子十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正在想。中年汉子也看到了他,突然大声喊起来:“綦大哥,怎么在这里遇上了你。”
綦英雄想起了,中年汉子曾经和自己在一个军营中当兵,名叫曾全,打仗十分勇敢,战友重逢,格外高兴,站起身大步迎过去,高兴地说:“曾老弟,你这身打扮,要到哪里去?”
綦英雄吩咐店小二把曾全要的饭菜端到自己的桌上,还让店小二打来一碗酒,两个战友一面吃菜喝酒,一面摆谈着分别后的情景。
曾全长长叹了一口气,说:“綦大哥,山河破碎,百姓遭难,蒙古大军入侵,集市村庄被毁,千万人流离失所,惨景目不忍睹,我等习武之人,空有一身本领,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