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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亦沾衣-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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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寻常女子被父母如此呵斥利诱估计便死心了,但这小姐却不是等闲女子,她深知父母的禀性,遂冷静道:‘父母大人有所不知,我观此人绝非久居人下之辈,他日必出人头地建不世之功业,实是一位不出世的大英雄!正所谓‘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乎时,不再来!’(1)我意已决,定要嫁了此人!若依我,这些遣散的财物你们自取一半去,如若不依,大不了玉石俱焚,只怕父母大人最后落个人财两空!’那父母二人思量半晌,见女儿如此坚决,又素知她是个有主见有性子的,绝非耳根子软的寻常女子可夺其志,只得勉强应允了。

这二老寻到青年,将此事一讲,本以为他会满口答应,不料竟被婉言谢绝!原来这青年思忖自己男子生于世上,虽不说‘胡未灭何以家为’,但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青春,并不想太早就娶妻生子,况且又不知他家小姐是何等样人,旅中嫁娶未免草率,故婉拒了亲事。

结果可想而知,二老怒骂曰:‘我等还不乐意呢!没的倒受了竖子的腌臜气!’遂拂袖而去。

这青年自坐于房中,想着自己途中避雨,竟有人提亲,而自己还将其拒绝了,一忽好笑,一忽又有些惘然。正在此时,敲门声传来,他起身开门,门开处,只觉眼前霍然一亮,周围的事物似乎都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对着他盈盈一礼,启朱唇道:‘听闻军爷投宿于此,小女子特来请教北方战事,望军爷不吝赐言,打扰之处,勿令见罪。’

让进屋里,攀谈之下,青年发现这个女子,不仅姿容出众,气宇高华,谈吐见识尤其不凡,竟是寻常男子都比不得的,二人越聊越是投机,一时便忘了时间,终于,这女子道:‘妾本欲托攀乔木,无奈修缘未足而不可得,虽怀女萝之憾,惟盼君宏图大展,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妾将日夜祷祝,愿君福寿绵延。’言罢起身一礼,飘然去了。

屋里顿时空旷下来,这青年愣然坐着,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女子的幽幽淡香,他刚才隐隐也有此猜测,但却克制没敢深想,此时由那女子亲口说出,不啻当头棒喝!这等女子,这等才貌,足可令天下男子共逐之,自己何德何能竟蒙其青眼,本是姻缘有份,却由于一时的莽撞化为乌有!

顾不得许多,青年追出房间,找到那女子一家,好言赔了不是,又诚恳求亲,终于重获青睐,于是这二人便于逆旅中结成了夫妻。”

长出口气,他面上现了一个微笑,目光温柔地落在面前的茶盏上,出神片刻,继续道:“这青年本是性子急噪,好勇斗狠,曾斗杀恶霸于市,成亲之后,遇事得妻子分析相劝,莽撞之性大改,兼之他虽是喜爱读书,但未得明师指点,如今有了才学见识不凡的贤妻,犹如凭空多了个先生,而其妻甚是内敛谦谨,便是指点夫君也尽量做的不露痕迹,其实她夫君哪里是那等虚荣小器之人,惟有那些胸襟狭隘的男子才会惟恐不如人被小觑了。

这二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这青年自得了贤妻相助修齐之道大受裨益,终于……终于建功立业……而这位慧眼识英雄的女子,他深爱的妻,却没能看到他……建功的那日便撒手去了,只把他一人孤寂的留在这世上……

到如今这当初的青年已垂垂老矣,他有时会想,如若那日他并未去那个驿馆避雨,未遇到那个女子,他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人生之际遇,又怎是玄妙二字可说得清的。

在她离世后他虽也曾续弦,但正妻的位置却永远只有她一人,无人可以替代。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总不免泪湿枕榻,那场秋雨中遇到的女子,那个美丽、聪慧、见识过人的女子,她一直住在他心里,即便阴阳两隔,也从未有过片刻淡逝。

如今他已韶华不在,百病咸生,自知时日无多大限将至,虽仍有心愿未了,但托付给堪当重任的人也就是了,而她在那边等了这许久,是时候与她团聚了,便是此时就过去,也没甚遗憾,反倒心里有些欢喜。

或许先去才是福,独活的人只能沉浸的回忆里,每夜饱尝思念的凄涩,我实是不想再如此度日了……”

他幽然一叹,缓缓望向窗外,那目光似穿过万丈红尘落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沉湎在刻骨相思中,无法自拔。

……

我震惊地盯着他,一时心中波涛翻涌,他讲的很动人,听的人心里好生难过,我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故事,尤其最后他心情激动之下忘了替换人称,但最给我震撼的是,这个故事的浓缩版,我在穿来前曾在野史上看到过!!

我目光滑向他的颈部,他因探看向窗外的姿势使领口没有紧包在颈上,就是这些须的缝隙,让我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刺黥。

虽只是管中窥豹未见得便是雀儿图案,但确是纹在颈上的刺黥!!

果然如野史中所记载!

震撼过后,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沦陷在自己记忆中的人,亲爱的大叔,你识破我女扮男装——当然这并没多大难度,但我一不小心,也发现了你一个小秘密呢。

但我并不打算说破。

因为我没有下跪的爱好……

吾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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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史记。淮阴侯列传》:“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乎时,不再来。”

朱砂二 第21章 万里悲秋常做客

郭威(904~954),字文仲。邢州尧山(今河北隆尧)人,18岁从军。后晋末曾帮助后汉高祖刘知远建国,任为枢密副使。汉隐帝时任枢密使,平定河中、永兴、凤翔三镇叛乱。951年被拥立为帝,建后周。庙号太祖。(1)

他在位期间,对内改革苛敛赋税,废除残忍酷刑,革除积弊,与民休息,对外屡败契丹,高丽、回鹘、南汉诸国皆称臣纳贡,使后周成为了五代时较强盛的王朝,观其政绩,实为一代英主。

虽然以穿越的传统规律,穿必为帝王将相、历史名人及其周围的重要女性,我心怀侥幸本以为自己可以免俗,不想竟也交了结识皇上的狗S运,真够庸俗,作者太无趣了~(作者:你找虐!)

……

据野史记载,因郭威颈上纹有雀儿图案,故被称为“郭雀儿”。

说到皇帝的绰号,我认为最让人震撼的莫过于同属五代十国时期的前蜀开国皇帝王建,此君少年时不务正业,以屠牛马、盗窃、贩盐为生,故而有“贼王八”之称……这在正史上居然都有记载,当真彪悍到让人无语,不过是否也说明了英雄莫问出处?相形之下“织鞋贩履”的刘备都算不得什么。郭威由马夫出身最终当了皇帝,也够传奇,除“同行”孙悟空自称了齐天大圣(玩笑),似乎没有第二人。不过,历代君主出身最强悍的还是要属朱元璋,和尚/乞丐的出身,除非韦小宝称帝才能和他勉强有一拼……哈。

由于郭威是苦出身,深知黎民疾苦,因而即便是登基后生活仍十分俭朴,甚至临终时要求以“纸衣、瓦棺”下葬,为了不扰民,工人役徒皆“和雇”,即官府出钱雇佣人力。招募近陵附近居民三十户,蠲其杂徭,使之守视。不修地下宫殿,不置守陵宫人,也不象其他皇帝在陵前立石羊石虎石人石马以充场面。作为封建帝王能简葬至此已经很难得了。

郭威是著名的待人宽厚没架子,史书上写他对待臣子非常厚道,有时甚至近乎迁就,为广开言路臣下就是说话不太好听他也不介意,以鼓励大(奇)臣们在治理国家方面直(书)言不讳,不要一味地粉饰太平,是个难得的虚怀若谷的皇上呢!至于得罪他的大臣,他也是尽量宽宥待之,治理国家和管理臣下方面都体现了他一贯的仁厚作风。

我认识他时只当他是普通大叔,猜他顶多是年轻时做过带兵的统帅罢了,还真没往现任皇上那去想。也许人与人之间真是有缘分的,我只觉得他很亲切很容易相处,出于“惯性”,即便识破了他的身份也没什么惶恐激动,一如既往觉得温厚亲切,是的,是个不会给人压迫感让人很放松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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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恢复成若有若无的样子,打伞显得蛇足,不打伞时间久些又会湿衣,天地间遍是含蓄的间色,深深浅浅的高级灰,微妙的色相变化,象是一幅清润逸致的水彩画。

又想起了刚才临分别时他说的话:“丫头,要珍惜缘分,喜欢的务必要抓住,错过了怕是会后悔终生的。”

苦笑,我脸上写着错过缘分的字样了吗,干吗敲打我这个……

我缓辔而行,正轻吟着刘长卿的“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没留神旁边小巷里“无声”地冲出一人,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奔着我的马头就撞过来,赶紧勒了缰绳,事出突然我又勒的猛了些,几乎惊了马,身后的小厮已忍不住喝道:“咄!你这厮走路不带眼睛么!怎低着头就往人家马上撞!”

我连忙拦住,我自己也走神了,要不也不至于人到跟前才注意到,不该是他的“全责”,这么凶人家倒象是纵仆欺负劳苦大众呢。

那人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子,自知理亏忙施礼道歉不迭,待抬起头时,我与他都是一惊!

“表小姐!”

“朱墨!”

这人正是李归鸿随身的侍童朱墨!

我的手紧紧攥住马鞍桥,极力稳住身子。

恍如隔世……

“你怎么在这儿?……只你一人吗?”定定神,平复一下紊乱的思潮,我还是下了马,缰绳扔给小厮,走到朱墨身前寻问着。

“小的来京里请大夫,不料那神医云游去了不在京中,唉……刚才小的正为此事烦恼,不想竟冲撞了表小姐的坐骑,还望表小姐恕罪。”

“请大夫?!谁病了?!”难道……

朱墨神情复杂的瞄着我身后,欲言又止。

“你先回去,把我的马也牵走,一会我自己回去。”

直到小厮走远,朱墨才低声道:“小姐找到了。”

嗯?对了,青鸾私奔了,难道被他们抓回来了?“和张知谨一起?”

朱墨一愣,眼神有些怪异,顿了一下才道:“小的忘了,表小姐还不知道……我家小姐她……没和张公子在一起……”

什么意思??

……

不知是怎么走回家的。

进了房碧溪和流云迎上来:“哎呀小姐可回来了,小四也真是的,居然把小姐自己留在街上,小姐赶紧把湿衣裳换了,浴汤已备下了,请小姐沐浴……”

“碧溪流云你们过来,”我在厅上居中坐了,正容道:“先别忙,我有话说。”

她们看看我的脸色,乖巧地走过来。

“这么长时间多亏你们照顾,我非常感激,明日一早我就要回澶州了……”

“啊?怎走的这样急啊?”

“公子知道吗?”

“是呀,怎么说走就走呢~”

我抬手止了她们的惊呼,“刚决定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公子,”说起来好一阵子容哥没过来,我一直怀疑他是被我上次的女权主义言论吓到了,“所以有劳你们转告他,就说我非常感谢他这么久的照顾,这次走的匆忙实在来不及当面辞行,请一定要替我多多致歉。”

她们对视一眼,碧溪道:“那小姐的店铺……”

唉,顾不得了,“交由容哥让他随意处理吧,帐上的银两我只略取些盘缠,剩下的你们给我封了交给他。”我在银钱上一惯稀松,容哥明显也不指着这店赚钱,多亏碧溪持重精细,平素记帐之类全靠了她,现在这些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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