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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而出,叫过在外当值的宫女,让她去弄些吃的来。
过了片刻,殿中便香气四溢,看到他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下床,穿衣,我有些担忧,问道:“你能下床么?”
他笑了笑,道:“休息了一晚,已经无碍了,陛下不必担心。”
我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看着他吃东西,他的手还是有些发软,连筷子都拿不稳。
我忍不住说道:“你别折腾了,让他们伺候你吃东西得了!”
他却没有回答,用微微发颤的手将碗中的饭都吃的干干净净,又将一桌子菜吃的丁点不剩。
吃完了东西,他的脸上渐显血色,说话也有气力多了,就连说“谢陛下”三个字的时候,都恢复了往日声音的浑厚。
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让人将碗筷撤走,对他笑道:“好了,你也吃饱了,快些好好歇着吧!听郦琼说,你都连着几日没睡个好觉了!”
他站起身来,躬身道:“臣告辞了!”
我一惊,忙问:“你去哪里?”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道:“自然是回臣自己的住所!”
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不行!你那里又冷又暗,你刚刚受了伤,怎么能住哪种地方?再说今夜晚了,外面又凉,你还是睡朕这里吧,朕不打扰你!”
他却跪下道:“陛下隆恩,臣心中感激万分,只是此乃陛下寝宫,臣不敢僭越,还请陛下准许臣告退!”
我忙上前,将他扶起,却看到他额头,微微有汗珠沁出,身上更是微微发抖,嘴唇紧闭,显然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更不经意扫过他的肩头,肩头处,又有血隐隐渗出。
他宁愿忍受疼痛,也要坚持回去么?
心中老大不高兴,拂袖而起,怒道:“怎么,睡在这里委屈你了吗?”
他没回答,过一会,才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
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事不能由你说了算,让太医来,看他怎么说!”
片刻之后,孙太医面色木然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岳飞,有些诧异,道:“竟然能够起床了?”
我也不去跟他多话,指了指岳飞,道:“你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孙太医上前一步,三根手指搭载岳飞的脉搏上,号了一回脉,然后打开药箱,面无表情的对岳飞说道:“躺下,把衣服脱了!”
岳飞看了看我,外带一旁立着的宫女太监,又看了看孙太医,面露尴尬之色。
我对岳飞点了点头,道:“他是要给你上药,你按照他说的做就是了!”
岳飞还是坐着不动,孙太医瞟了我一眼,道:“请各位回避一下!”
我转身而出,过了不多时,便看见孙太医走了出来,对我说道:“岳都虞受了重伤,不宜乱动,也不能吹风,不然身上的伤口又要迸裂,更不容易好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进门,却见岳飞坐在椅子上,既没动,更没说话。
我对他扬了扬眉,道:“刚刚太医说的,你都听见了?今夜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你想回去的话,等明日天亮了朕让老高找人把你抬回去!”
岳飞还是没有动,也没回答我的话。
我看了看他,奇道:“还不快些去躺着,坐在这里干什么?”
岳飞仍旧是那句话:“臣不敢僭越,陛下的床,臣不敢睡!”
我皱了皱眉,淡淡的道:“你想抗旨吗?”
岳飞复又跪在地上,道:“臣不敢!”
他的背微微发抖,定然是又扯动了伤口。
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敢抗旨,还是不敢僭越。
算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也勿施于人。
我老是逼他做些他不愿做的事情做什么?
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柔声道:“这么晚了,跑来跑去的,吹了风就更不易好了,要是因为这个明天的伤又严重了些,朕可真是成了罪人了!你不愿睡朕这里也罢,朕让他们将偏殿收拾出来,你今夜就在那里安歇好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只是道:“谢陛下!”
见他坐在椅子上,穿的单薄,便取了我的袍子,给他披在肩上,又命旁边的宫女赶快去收拾偏殿。
过了片刻,便有人来通传,说是已经收拾好了。
我抬脚过去,伸手往被窝里摸了摸,冰凉的很,皱了皱眉,对一旁的小太监小桂子说道:“这么冷的床,怎么睡?去找两个人来,将床暖热了!”
小桂子有些犹豫,往外走了两步,回头问道:“陛下,找谁?”
我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道:“平常谁给朕暖的,就找谁!”
等转回到寝阁的时候,却猛然看见,岳飞竟然已经趴在我的桌子上睡着了,身上的袍子也滑落了一半,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要将滑落的袍子给他盖好,刚伸出手,却不想他猛然惊醒,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神色有些茫然。
我颇为歉意的笑了一笑,道:“已经准备好了,爱卿过去睡吧!”
他站起身,脚下有些不稳,晃了一晃。
我伸手将他扶住,隔着衣衫,更感觉到他浑身绷的紧紧的。
心中有些害怕,他会将我的手甩开,最终却没有。在我的搀扶之下,躺到了隔间的床上。
用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看着他颇为诧异的眼,对他笑道:“爱卿今夜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吧,朕让小桂子伺候你,若有什么事情,喊他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闭上眼。
也许是疲倦之极,只过了片刻,便听见他发出轻微的鼾声。
安下心来,站在他的床头,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看了他半晌,他的眉眼锋利如初见,只是颇为憔悴。
在心中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被中尚有余温,我躺在床上,盖的被子,是他刚刚盖过的,上面甚至沾染了他的气味,枕着玉枕,以为自己忙活了这大半夜,会很快入睡,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在想着,他身上的那些伤,恐怕疼的厉害。
听孙太医说,浑身上下都是伤,要是换做一般人,早撑不住了。
又翻了两个身,直到听见四更的邦声响起,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听见邓公公那奸细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陛下,该起床了;陛下,要误了早朝了,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朝他砸去。
安静了片刻,尖细的嗓音便再次响起,这次喊得内容又不一样,什么官家,再晚就来不及了;什么官家,不可贪恋温柔乡。
猛然从床上翻身而起,掀开床幔,朝邓公公咬牙切齿:“哭丧啊?朕砍了你!”
随即躺下,又安静了片刻。
片刻之后,尖细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我猛然跳起,赤着脚冲出床外,邓公公已经是浑身发颤,可还是依旧终于职守的喊着,陛下该起了……
洗漱完毕,在换朝服的时候,我对着还在发抖的邓公公微微一笑,道:“今天早上做的不错!以后也要像这样!”
邓公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臣……臣遵旨!”
等到一切都已停当,走到福宁殿殿外的青石板地上的时候,转过头对邓公公说道:“嗯,对了,吩咐下去,今天当值的,干活的时候都轻点,不要吵着岳都虞歇息!”
邓公公低眉小心的跟在我一旁,回话道:“回陛下,岳都虞一早就走了。”
我吃了一惊,停下脚步,问道:“走了?为何不来禀报朕?”
邓公公满脸委屈,抽了抽鼻子,道:“陛下那个时候睡的正香,臣不敢打扰……”
点了点头,有些怅然若失。
看来,他的确不喜欢我这个地方,我还是派人将他住的地方,再收拾一翻才好。
今日上朝,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关于封赏此次滑县之战的有功之臣了。
岳飞作战勇猛,大破金兵,是第一功臣,赏赐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绢一千匹,另进封为护国将军,提为殿前步军马司副都指挥使,掌管开封府留下来的那一万军马。
郦琼亦有功,提为副将,亦不能少了赏赐。
依次下去,凡是参战了的,都有封赏。
更有及时赶去救援的五千兵马和统领,各个都不能落下。
朝中的那帮人,这次倒是出了奇的一致,只提封赏,却闭口不提责罚之事。
看着他们避重就轻,一个个的上来给那些奉召出征的打圆场,我心中怒气渐涌。
特别是在孙傅说到什么陛下当恩泽天下,不可意气用事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话:“明日再议!”
下了朝,先去看过岳飞,让我颇为诧异,他的住处,也不知被谁已经连夜又整修过一翻,比以前更加舒适了。
看着室中温暖的炉火,以及他床上的绣花锦被,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去查一查,这是谁办的,这个人会办事,要提拔!
他的面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正靠在床头看书,见我过去,便要起来行礼,我忙上前一步,将他按下。
大概是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同他说了两句,告诉他,等他伤好,就不必再做我的侍卫了,让他统领城中驻军。
他面有喜色,出乎意料之外,没有任何推辞,只说谢陛下。
又坐了一会,叮嘱他要记得换药,更要记得吃药,好好养伤。
最后,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想了想,开口道:“鹏举,这次出兵,有多处不听号令,卿以为是该处罚,还是不了了之?”
岳飞抬起头看着我,想了想,道:“只有赏罚分明,才能号令通行!”
终于听到一个和我一样的想法了,我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恨朝中大臣,竟无一人有此见识,说什么国家用人之际,不宜责罚云云,听得朕心中很是气愤!”
岳飞微微一笑,道:“众位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都是为国分忧,陛下何须气愤?”
我见他笑,心中的气也就消了一大半,亦笑道:“也是,犯不着为这种事情生气!爱卿你今天可吃了药了?昨夜在朕那里,恐怕睡的也不安稳,今天要好好歇息歇息,就别再看书耗费精神了!”
又同他说了一会话,怕打扰他歇息,便起身走了,走的时候,他又想站起来送我出去。
我见他行动之间,眉头便有些抖动,肯定是伤口还在痛。更是想起昨夜孙太医所说的话,他身受重伤,不宜乱动,应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让他放弃了要送我出门的想法。
回到延和殿,案头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
一本一本的翻着,几乎有一半的折子,还是劝说,不要责罚那些未奉命出兵的守臣,更有四分之一的折子,是伸手要钱的。
刚看完找我要钱的折子,就看到了户部的梅执礼告诉我,没钱的折子。
看的气闷无比,连批都不想再批了。
却又不能不看,又看得两份折子,猛然眼前一亮!
我只是知道要赏罚分明,却无法引经据典,找出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
然而手中的这份折子,旁征博引,论据充分,却又条理分明,将为何要责罚,罚与不罚会导致何种后果,都说的透彻无比!
看的我连连称赞,看完了之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