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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夫人看着在鹅卵石小道上走来的小姑娘,梳着双环髻,戴着一对彩色琉璃蝴蝶珠钗,穿着交领五彩缂丝裙衫,看起来粉雕玉琢,玲珑可爱的,是那日在关夫人屋里见到的女孩,当时并没有多注意。
“哟,那边走来的是姑娘吧?”她马上就笑着问关大爷。
关大爷一怔,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欢喜减了三分,冷淡地应道,“那正是小女。”
郭静君眯眼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被禁足,全是拜了这个小贱人所赐!
随喜拾步走上台阶,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阿爹。”
“嗯,过来作甚?”关大爷没没有正眼看随喜,只是淡淡地问着。
“随喜过来给祖母折菊花。”随喜早已经习惯了关大爷这种冷漠的态度,他们父女之间就像水与火一样,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跟仇人一样。
“关姑娘长得真是跟花儿一样好看,水灵水灵的,看着就喜欢。”郭夫人笑着对关大爷说着,也是察觉出着对父女之间好像有些不太和睦。
随喜只是腼腆地笑着,曲膝给郭夫人行了一礼,“郭夫人。”
“乖,乖。”郭夫人笑眯眯地拉过她的小手,“是过来给老夫人折花的?”
随喜点了点头,强忍着心头的不悦才没有抽手。
“真是孝顺的姑娘,大爷,您这千金多讨人喜欢,要是我有这么乖巧的女儿就好了。”她连生三胎都是儿子,这也让她在郭家的位置越来越稳,但她说这话不假,她确实想要一个如贴心小棉袄一样的女儿。
“女儿都是来要债的,有什么好。”关大爷斜了随喜一眼,“怎么不给郭姨娘行礼?”
随喜握紧了手,指甲陷入肉中,锥心的疼痛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时刻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前世了,她再怎么恨阿爹,也不能表露出来,可是要她跟这个会害死阿娘的女人卑躬屈膝,她又怎么能办得到。
“你耳聋了是不是,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关大爷见女儿动也不动,心里顿时来了气,用力一拍桌子怒喝问着。
郭静君温柔地握住关大爷的手,声细如蚊,一脸委屈的样子,“大爷,别这样,姑娘是个金贵的,哪里能跟我行礼,这于礼不合。”
“金贵个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关大爷气呼呼地叫道。
随喜只觉得满腹的憋屈,别说郭静君还未进门,就算进门了也不过是卑贱的小妾,她在家里再不怎么得阿爹的喜爱,也不至于要对一个小妾低声下气。
“关姑娘不是要给老夫人折菊花吗?快去吧,别让老人家等得不高兴。”郭夫人暗地里扯了郭静君的衣摆,睇了一个斥责的眼神,打着圆场让随喜离开。
随喜没有错过她们的小动作,嘴角勾起淡笑,“阿爹,随喜先告退了。”
离开竹亭之后,随喜便往种着菊花的花圃走去,平灵紧紧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随喜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还担心姑娘刚刚被大爷那么责骂会伤心呢。
随喜亲自剪了几朵正欲盛开的菊花放在竹篮里,便带着平灵从另一条小道离开庭园。
在就要到达上房的时候,随喜突然停下来,猛地回头冷冷地看着庭园的方向,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眼泪迅速蓄满眼眶,泪水默默无声滑落脸颊。
“姑娘……”平灵诧异地看着她,刚刚不是才好好的吗?
随喜紧咬着唇,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哭得眼睛有发肿,才用手背拭去泪水,缓缓地转过头,脸上闪过坚毅狠绝的神色。
她看向目瞪口呆的平灵,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平灵,你是谁的丫环。”
“奴……奴婢当然是姑娘的丫环。”平灵怔怔地回道。
随喜笑了笑,认真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丫环,“那你要记住了,只有你的主子在这个家里好过了,你才好过,一会儿回到老夫人那儿去,老夫人问你什么,你要机灵一点回答,知道吗?”
这是她那个怯弱从不敢大声说话的姑娘吗?平灵愣愣地想着,但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明白,一会儿老夫人会问她什么。
随喜抿了抿嘴唇,用力将眼睛揉得更红之后,才往上房走去。
平灵怔了一下才急忙跟了上去。
老夫人正在里屋和丫环们说起旧年趣事,见到随喜走进来就笑着招呼,“去了这么久,是偷偷跑去玩了?”
随喜低着头将手里装着菊花的篮子交给翠丝,细声地叫了一声,“祖母。”
声音有些压抑,没有了平时的欢快,老夫人眉头一挑看了过去,头压得低低的,鼻头眼角都有些发红,在这里出去的时候还笑得很开心的。
“怎么了?”老夫人声音一沉,伸手去将随喜拉到身边。
随喜眨了眨眼睛扯着嘴角笑着,“祖母,我没事,就是刚刚在园子里被沙进了眼睛。”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笑容很是和蔼,“跟祖母说实话,在庭园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夫人这么问,就是知道了阿爹和郭静君也在那里了,随喜心中冷冷一笑,却是咬紧了牙摇头,“没有。”
“平灵,你来说!”老夫人沉下脸看向平灵。
平灵被老夫人这样严厉的目光一扫,手指都有些发抖了,颤颤地跪了下来,眼睛却望随喜瞄去。
随喜睨了她一眼,将头埋得更低了。
“回,回老夫人……没,什么也没有。”平灵细声回着话,但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盅重重地放在炕桌上,脸色阴沉,声音已经有种暴风雨欲来的怒意,“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平灵几乎是将头埋在地上了,战战兢兢地回道,“奴婢不敢,姑娘……姑娘在庭园里遇见大爷和……和郭姨娘她们了……”
断断续续却一丝不露地将刚刚在庭园的经过讲给老夫人听,将随喜不愿给郭静君行礼说成了只是稍微慢一点就遭大爷责骂,还交代她不能将这事说与老夫人听,是怕老夫人知道了会生气。
老夫人听完平灵的话,只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目光直直落在随喜脸上。
随喜心里一阵打鼓,不知道老夫人是不是看出她装委屈扮可怜了,可刚刚平灵也没有说错话,只是略作修饰而已,她依然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看到孙女故作微笑的模样,老夫人心里一阵的难过,想起当年家里贫困,她因生计艰难而整日心情抑郁,没少拿她出气,就是这样才让这孙女的性格变得怯懦胆小,就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
“起来吧,带你们姑娘先回屋里洗把脸,休息一下。”老夫人突然挥了挥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平灵眼底一喜,“是,老夫人。”
随喜嘴角抿了抿,怯怯地跟老夫人曲膝一礼,“祖母,那随喜先回屋里了。”
老夫人轻轻颌首,等随喜带着平灵离开之后,她就坐在炕床上端着茶盅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啜了一口茶,茶已经凉了。
“翠丝,去把大爷请来。”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不欢(上)
被禁足在偏院半个多月了,今日终于能够出来走走,郭静君犹如遇水的鱼好不欢乐,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一直不减。
三人在竹亭闲说了一阵,刘妈妈就过来请郭静君回去喝安胎药了。
郭静君不耐烦地瞪了站在竹亭外坚决要请她回去的刘妈妈,嘟着唇看向关大爷,娇声地撒娇道,“大爷,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关大爷看了刘妈妈一眼,这是夫人派来照顾郭静君的妈妈,总不能拂了夫人的面子,他安抚着郭静君,“身子要紧,以后想出来走走再出来,先回去喝了安胎药吧。”
“今日是因为大爷您妾身才能出来一趟,老夫人怎会同意让妾身出了偏院。”郭静君委屈地说道,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好好,不哭了,以后你想出来就出啦啊。”关大爷一见她这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心里都能拧出水来了。
郭静君破涕为笑,半边身子都要依在关大爷怀里了。
刘妈妈冷眼瞧着,心里暗咐,名分未定的小姑与男人打情骂俏,当大嫂的郭夫人竟然也只是含笑看着,既不喝斥也不指责,还隐隐有默许的宽容。
郭家的老爷老夫人已经不在了,长嫂为母……应该更加严格要求郭静君才是,听夫人略微提过,郭静君是被大嫂逼嫁才逃到西里城的,如今瞧着这姑嫂之间的感情却是不错,难道是那郭夫人以为木已成舟,与其与小姑反目成仇,还不如由其自己选择?
刘妈妈在心中一阵的乱猜,那竹亭里的关大爷已经体贴地扶着郭静君,“我送你回偏院。”
郭静君欣喜含羞地点头,“谢大爷。”
刚要走出庭园的时候,就见到老夫人身边的丫环翠丝急步走了过来,停在关大爷面前,褔了福身,“大爷,老夫人请您到上房一趟。”
“去回了老夫人,我一会儿就过去。”关大爷点了点头,扶着郭静君继续往前走。
翠丝往前一步挡住他们,面上扬着恭敬的微笑,“大爷,老夫人正等着您呢。”
郭静君冷冷地瞪着她,这个翠丝简直当她和大嫂不在场似的,仗着是老夫人眼前的红人就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心里一阵的气结就要发作,却被郭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有关大爷在这里,何必她们强出头。
“那你和郭夫人先回去吧,我迟些再去看你。”关大爷听到老夫人在等他,便松开了郭静君的手,让她自己回偏院了。
郭静君咬了咬牙,温柔地笑了笑,“好,您去吧,妾身有大嫂陪着呢。”
关大爷点了点头,冷扫了翠丝一眼,“还不走!”
翠丝不卑不亢地对郭夫人欠了欠身,跟在关大爷身后往上房走去。
关大爷大步走进上房正院,老夫人靠着引枕在等他。
“娘,您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急事?”关大爷行了礼之后,在老夫人下方的太师椅坐了下来。
“非得有急事才能找你吗?”老夫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温声地问道。
“当然不是,娘,您有什么吩咐的,随时都能跟儿子讲。”关大爷笑道。
老夫人向在给她捶肩的翠碧挥了挥手,屋里服侍的丫环都鱼贯地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在说话。
“炎波,为娘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是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了,关家也曾经风光过,前朝的时候,太祖爷还曾经当过知府,是到了你爹这一代遭遇战乱,才渐渐没落,你爹英年早逝,我将你们兄弟二人拉扯长大,好不容易盼着你榜上有名,却有碰到新帝登基,你本该有大好前程……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老夫人叨叨絮絮地说起陈年旧事。
关大爷认真地听着,这不是老夫人第一次跟他说起以前的事情了,人老就喜欢回忆,接着大概就是要说起前些年住在低瓦平房的艰难生活了。
“这几天我看着随喜……就想起以前对她又打又骂的时候,从她出世我一直就将她视作不详的人,是我错了,她是你的骨肉,是我们关家的姑娘,怎么会是不详的人,就连青居真人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