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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汐突然眉头一皱,努力睁开眼睛,“不,你不是爸爸。”既而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轩哥哥,对不对?你又逗我,你真坏。”
缩缩身子,涟汐在四阿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像只刚吃饱的小猫,“轩哥哥最坏了,不来找我玩。轩哥哥,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你对我真好,而且你长得好像Harry Potter啊,我最爱的Harry。你说要和我一起看哈五的电影,可是,为什么我记不得我看了什么。Harry,Harry最后怎么样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两人以为她睡着了,却看到一滴泪从眼角划下,晶莹的泪痕难以承载那份脆弱与无奈。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容若啊,我没想到会有一天,应了你这词的心境啊。若是来早些年,见了你的愁,会不会好一些呢?凉夜月满印屏稀,纤指画影烛花移。风来拂面似曾见,夜夜相伴只独伊。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这么孤独?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些?为什么……”
话说到这便没了下文,两人看去,满脸晶莹的涟汐已沉沉睡去,腕上的佛珠握在手中,紧紧的。十三面上有丝忧色,而四阿哥则有些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
涟汐已醉成这样,留在哪儿两人都不放心。商议几句,决定让十三把涟汐带回府借宿一晚。不再久待,十三让小冬子叫来马车,把涟汐抱上马车后,与四阿哥道别。四阿哥大步离去,右手恰好握在左腕的碧绿佛珠上。
涟汐揉着眼从床上坐起,头痛得厉害,嗓子也在冒烟。打量了下四周,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努力回想,也只记得昨晚喝了酒,具体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吱”,门开了,涟汐看向门口,意外又不算意外地看到了十三。
“醒得还算早,还没到正午。”十三把一碗药似的东西端到涟汐面前,“趁热喝了吧,治宿醉头痛的。”
“哦,多谢了。”涟汐接过捏着鼻子喝下,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太难受了,而且这汤药也不是人喝的。
“看你的表情似乎对你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一点都不惊讶啊。”十三把空碗放回桌上,浅浅笑着看着涟汐整流头发。
“没什么好惊讶的,把我放在这么好的房间,还为我点上安神的薰香,就算是对我有歹意我也认了。”涟汐整理完毕,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你的府上吧,带我参观参观,顺便,请我吃个饭,我都快饿死了。”
十三哈哈笑了起来,被涟汐瞪了一眼,才略略收敛一起走出门去。十三的府邸不算小,亭台流水错落有序。涟汐住的是最安静的东院,走到大门差不多算是穿过了整个府邸。还未到门口,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爷吉祥。” “给彤福晋请安。”
“若彤,今儿你就自己吃饭吧。”十三说着,拉着涟汐往外走去。涟汐看到若彤黯然失色的双眸,却敌不过十三的牛劲,消失在门外。
若彤怔怔望着门口十三离开的地方,攥着帕子的手松了又紧。想起昨夜十三亲自把涟汐抱到房中安顿好,想起十三满府找薰香给涟汐点上,想起十三为涟汐亲手熬的药,一句话,在脑中浮起,又很快消散在风中——爷,你会对若彤这样吗?
“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这一路上十三都知道涟汐想说什么,好不容易到了这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十三倒了杯茶塞到涟汐面前,阻了她的话。“这可是我的私事,你管多了我可会认为你是另有所图哦。”
“你呀,”都这样说了,涟汐只有什么都不提。两人坐的是安静的雅间,各式精致的菜很快摆满了桌子。也不多客气,两人一起动起了筷子。
“昨晚你为何一个人喝闷酒,还喝成那样?幸好碰到的是我们,否则,看你怎么办。”十三顿顿,放下手中的竹筷,“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谁没有心事呢?昨晚心情不太好,想喝点酒,只是没想到酒量太差了。”涟汐下意识地揉揉太阳穴,想起喝酒的原因后,心里仍是乱成一团。
“一口气喝下三壶女儿红,我都会头昏的。”十三犹豫片刻,开始问问题。
“爸爸是你的什么人啊?”
晕,酒后失言,酒后失言。“是阿玛的另一种称呼。”
“那轩哥哥呢?” “我的兄长。”
十三点点头,“你真的很孤独很寂寞吗?”这才是他最想问的。
“嗯?”涟汐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昨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纳兰公子的词,你为何会有这种感受?”
“我……”涟汐对上十三认真而关心的目光,眸中一恍,垂下眼帘,“你不会明白的,还是,不要再问了。”
十三突然一阵心痛,痛得他抚上心口难以平静。眼前落寞的人儿已占据了他的心,满满的。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心底的弦,奏出或忧或喜、或痛或舒的心曲。他该怎么办?爱上一个对自己没有相同感觉的人,是进是退?是追是放?是飞蛾扑火以求一瞬间的光热?还是默处一旁做一辈子相知相伴的好友?
十三压下翻涌的情绪,眼下想这也是无用。自己确实不能做什么,还是赶快转移话题,消了这令人心痛的表情吧。
“那个,那个什么海瑞坡特是何许人啊,名字好奇怪。”
海瑞坡特?不会是Harry Potter吧。天啊,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连Harry的大名都说了出来?
“那是英吉利语,是,是一个文人。”涟汐脸上黑线无数,只有信口胡诌。
“你还懂英吉利语?”十三大为惊讶,顿时忽略了那个奇怪的海瑞坡特。“你会做那些奇怪的题,还会英吉利语,你是在哪儿学的这些西洋之术啊。”
“小时候恰好碰到一个西洋师傅,跟着学了几年,略懂皮毛而已。”涟汐圆着自己的谎话,再一次怨自己酒后失言。
“怪不得你不会骑马,不会弹琴。而且,”坏坏的笑浮上十三的嘴角,“刺绣就跟鬼画符似的。”
“你!”涟汐伸手做打人状,却被十三抓住手拉到身边坐下。“教教我英吉利语吧,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嗯。”涟汐想想,答应了,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下字母,边写边教十三念。十三模仿着发音,注意力却不在桌上。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涟汐的侧脸,这是怎样的一种距离,近在眼前,却如何都碰触不到。
回宫后忙东忙西,待闲下来能好好思考烦心之事时,已又是一日了。涟汐坐在秋千上,却没有荡的心情,只是盯着腕上晶莹的佛珠。
那个算命先生所知道的一定不只这些,只是人海茫茫,恐怕没有再碰到的缘分了。这佛珠,应该是玉珠,究竟是什么用意呢?自己来到这儿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吗?而小小的自己能做什么?真的与四阿哥有关吗?记起救下四阿哥那晚,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这是注定了要自己做的?
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正是所想之人,涟汐不由身子一僵。
“怕我?”飘散身后的秀发被修长的手执起,平稳的声音依是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涟汐没有起身,甚至都没动一下。眼睛盯着腕上,宛如一尊玉像。
“在想我?”秀发被放下,淡淡的幽香仍在鼻间萦绕,说不出的舒怡。
涟汐没有回答,身后人轻笑一声。半晌,一片枯叶从梢上悠悠而下,在近前画出最后的弧线。
“人在世上,何不孤独,何苦孤独。”
“敢问四爷,”涟汐躁动的心突然静了下来,“四爷你不孤独吗?”
“孤独,但不会害怕孤独,更不会因孤独而害怕。”
迷雾似乎正在被拨开,涟汐心中一凛,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一心只求一个为什么,却不去寻找解决的办法。是否想过,让你孤独的只有你自己。”语气依旧平和,近似低语,“保护的外壳让你成了惊弓之鸟,处处小心,处处遮掩,最终你怕是已不知你到底在保护什么了。而有些事,不该你承担,为何要扛在肩上?”
“汐儿,不要太累了。”话到这儿,已是温柔脉脉。四阿哥看着似乎微颤着的纤弱背影,嘴角抿出一浅笑,走出门去。聪慧如她,该是明白了。
原来,最大的笨蛋从来都是自己。涟汐眼前一片纷乱,手滑落身前。自从来到这,一直纠结于心的都是为什么会来,而从不去想如何适应,如何用这个身份活得最好。以为自己够聪明,封闭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拒绝所有人就可以护全自己。可是,累吗?值得吗?需要吗?守在自己的心,活的是真实的自己,活的无悔就好了,为何执着于一些莫明的东西而忽略掉了其他?日日忧伤冷寂,还是畅怡舒悦?若是永远回不去,难道要做一辈子虚假的自己,一辈子伤感吗?自恃眼亮心明的自己竟连这些都看不透,真是太傻了。
眼帘轻轻一阖,再睁开时,里面的光彩顿时直上云霄,化作漫天嫣霞。这一刻的涟汐,已然不一样了。
“涟汐,你最近,嗯,很不一样。”筱烟托腮看着涟汐,像是在欣赏一件美玉。
“哪儿不一样?”涟汐轻轻一笑,笑容里竟有小小的娇俏,不再疏离,让人觉得原来“可爱”一词也可用到面前的宫装丽人身上。
“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也说不上来。”筱烟微蹙着眉,眨着美眸,“好像是温柔了。”
“我本来就很温柔。”不意外地看到筱烟的惊愕,涟汐“噗嗤”一笑,出了屋子。做自己真好,该笑则笑,该唱则唱,风景一直很好,而今终于欣赏到了。
刚踏进绛雪轩,就听到了十三的声音。涟汐对几个早已熟识的宫人点头示意后,进了内室。十三刚不知说了什么,雯洛正“咯咯”笑得开心。
“姐姐来了!”雯洛扑到涟汐面前,涟汐扶住她,这才发现这小丫头已和她一般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面若娇兰。
三人闲坐无事,猜起谜来。涟汐极不擅此,几乎次次败。几圈下来,涟汐实在不行,拱手告饶。
“笨啊,连这都不会。”十三取笑着,宠溺的目光不知投向了谁。
“那下回我们跳舞好了。”涟汐挑眉看回去。
“好了好了,不玩猜谜了,我们聊天好了。”雯洛打断两人无聊的斗嘴。“姐姐最近很不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确实不一样,”十三接过话,“好像,好像是……”
“姐姐以前是‘仙子画中幽’,现在是‘佳人墨外柔’,不知是‘春桃满园彩’,还是‘心锁始伊开’?”雯洛俏笑着依在涟汐身边,半打趣半认真地问。
“尽胡说。”涟汐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顺势捏捏她的脸。十三笑得淡然,眸中些许深意,转瞬既逝。
“四爷。”涟汐福福身子。难得地主动找四阿哥,又在这个秋意正浓的湖边。
“嗯。”四阿哥微微颔首,负手而立。涟汐又一次感觉到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内敛、冷静、理智、聪睿,不愧为人中之龙,千古帝王。
“奴婢特意前来向四爷致谢,感谢四爷的开悟之语。”涟汐还未拿定要不要鞠躬示谢,四阿哥已走到近前,面上柔和略有笑意。
“真实的你,我很期待。”薄冰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