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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陪蓦儿玩嘛,呜?”眼前成年的男子眼若秋水流烟波,长眉英挺似远山,缕缕青丝垂于胸前,纤白的衫子有些泥土脏污,黑白分明的眼直直望着我,灿如星辰,一身风流。
这双眼,哪里见过?
他整张俊美天真的脸儿几乎贴上我,吓得躲了躲。
“漂亮姐姐……妹妹……”他拉着我袖子胡乱叫着,好奇地蹲下身观察我的裤子,时不时伸出小指戳了两下,仰头嘿嘿对我傻笑。
这个漂亮的男子,竟是个傻子。
我想着,他会是谁家的孩子,无奈记忆所剩无几,自然对他名字的探索任务也就戛然而止。“蓦……蓦儿?你的贴身随从呢?”若能进入猎场的必然是有些家世背景的,怎会任他一人乱跑呢?
蓦儿清澈的眉宇间,满是苍白与空洞,“蓦儿不知,蓦儿要姐姐陪……要妹妹陪……”说着,他手脚并用地勾住我,活像只流浪的小动物,可怜巴巴的。
这孩子是真傻假傻啊,跟宝玉似的对胭脂粉味尤其有兴趣的样子,在我白裘绒衣磨蹭不肯休,又好气又好笑,安抚地拍拍比我高许多男子的头,用尽所剩无几的温柔,龇牙笑道:“蓦儿乖……告诉姐姐带你来的人去哪了?”
这倒好,都不愿意开口了,只是闷闷靠在我肩膀,轻轻打起瞌睡来,蜷缩的样子让我不忍心推起,许久,他攥紧我的手,低喃,“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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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匆促的马蹄声后,那片全部出行,已无人迹的地方有了声息。
唯有我这边近处视野清明,鬼祟黑衣身影尽数进眼底,包括他们携带的利刃,闪烁蓝光,不消说,来人绝对是怀着某些目的的,也许是,刺杀?看了那许多电视剧,自然浮想联翩,我倒也没准备掺着混水,懒懒与“小白痴”蓦儿倚在树旁,灌木丛后,听闻他的鼻息。
静谧后,冗长的勒马嘶叫踩乱了空气。
不可逼视的单烙,一马独回,我眯起眼,这个自负男子,竟不带一兵一卒陪伴。他微扬起嘴角,抛落刺在剑下的豹子。南风刮过,长发韧柔,泼墨一般,碎乱秀齐,如同碧波潭内水草荡漾出的涟漪,依曳在空中,滋长着虚空,寂寥。他,是不是很冷?
扶下满脸快乐的云茴湘,淡淡转身,背对了我。
转身前,他睫毛低垂,我总觉得那样子泪就要凋落。
为什么,我可看得那么清楚他眼底的东西……
那些刺杀的人,对象不会是他吧?我心惊,怎会如此恰巧正好单烙与云茴湘两人独回?这难道是一个精心设的局么?
来不及细想,隐在黑暗里的恐怖已经伸出泛着蓝光的利爪,以前懒散的我竟可以跑出那么快的速度,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我忘记了,这个身子是杜颜的。
我就在尖叫破苍穹的厉声下、单烙吃惊后咆哮的愤怒下,用杜颜的身子毅然替他挨了那谇料不及的一刀,我听到刀嘶拉入体的音色,疼痛溢出,哈,狗血的救了回美男,英雄救美啊,美是美,不过是美男。血腥气味盘绕嘴边,剧烈的咳嗽,一下一抽痛。
何时出现的大批侍卫已经将刺杀人等通通诛灭,有几个似乎活捉后咬舌自尽了,我模糊的视线在空气里漂移,血色浸上眸子,一片红,漫天红云。努力想笑笑,该出现的最后才出现这个定律永远不会错的。
单烙双眼如同破碎的星辰,抖落了所有不可接近的寒光。眼中似闪过飞逝不见的锋芒,沉淀着满满当当的泪光。
单烙,不哭。
迷离之际,我想起他曾两次说,颜,不哭。
其实,他不知道,我害怕他再受伤害了。
而我,却知道,单烙埋在我耳边滚落的热泪,烫了我的心,悄悄的,悄悄的,用最后力气抱他,我想,这个怀抱一定很轻很轻,因为我,很疼很疼,我努力地说那天没对他说的话,贯穿的伤口也渐渐麻木,勉强牵起笑容,朝他痞痞地笑,我脱口而出,说,“烙,这样……抱着你能让你不那么冷吗……”
初相识的蓦儿以孩童的姿势蹲在身边嘤嘤哭泣,我最后昏迷前听到有人殷殷切切地喊他,“蓦西王爷……蓦西王爷……”恍惚间看到单蓦眼里的阴狠,我面色一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到底是谁没有深谙游戏规则……
罢了,我太累了,我要睡了……
烙之番外1
黑夜里。那个声音无孔不入。
她的脚步很轻、很轻,却每一步都狠狠踏在我心上,支离破碎。
忽而,我的衣衫被撕裂、布帛寸寸断线,那是一双猎人的眼睛,透着冰冷,她抬起脚狠狠地踹倒我,我颤抖着赤身裸体,被强迫地跪在地下,她扶起我的脸,先是轻柔摸着,不禁让我瑟缩不已,随即她那尖利的指甲不动声色嵌入我的皮肤,她嘶吼着,“果然跟你母亲一样奴颜媚骨,贱货!贱货!贱货!!!”
她歇斯底里地叫嚷,在黑屋子里团团打着转,癫狂的样子几乎是想去挖棺掘了尸。
尔后,她可怕的脸又转回来,“小相公,小相公,是你是你,真的是你。”言毕,丰腴的手掌就肆意地煽打在我的脸上,一下又一下,不让我作出任何反应。
霎时间,五个指印像血一样把脸摸得扭曲起来。
她拎起瑟瑟发抖的我,沉重而恶意地压在我尚年幼的身体上,发泄一些无法报复的愤怒和疯狂,她一直嘶喊,“卢蓝柔,卢蓝柔……”眼睛通红,尽是恨意滔天。
卢蓝柔是我自缢的母后,记忆里她那张怅然若失的愁容,日日落泪。
我突然的,就喊出了声音,“不要。皇后娘娘,你不可以再来纠缠我,不可以!”
然后,我就那样惊慌地醒过来,那个叫杜薇的女子,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不想看到。
罗衫早已湿透,我独自倚于软榻,与月明星稀的苍穹对视。
我还未能从刚才的梦魇中全然清醒,平复心绪地闭上眼,似乎还能够嗅到梦中骇人的血腥,心攥握彻骨的寒冷,顿觉遍体生凉。
我孤单伫立在回忆里的冰冷巅峰,脚下流淌着灰飞烟灭的灵魂与浩瀚无际的肮脏血液。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恶梦,永无止境……
————————序
我是个皇家子嗣,有极其美艳的娘亲,在我眼中,她毋庸置疑即是皇宫里最美的女人了,可从我有了记忆以来,娘亲那花瓣般娇艳的容颜上,总怀着悲怜的气息,像是随时就会泪盈满眼。
她时常抱着我,语气哀伤,娘亲声声呼唤我的名,“烙儿,烙儿……”然后,就闷闷地哭起来,只是那样哭,欲言又止。
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就是如此,有个不快乐的娘亲,有一段并不算快乐的童年,有些年纪了,总免不了对外边事物的好奇,我常常望着高高的宫墙傻傻地笑,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带着娘亲离开皇宫,她是不是就不再哭泣,而我是不是也可以自由自在。
这个年头总紊绕在心间,在离开皇宫前,我首先偷偷溜出了住所,一身母后亲身缝制的白衣,悄悄跑出这终年不变,夏起藕花竹林响的地方。
我很好奇生活以外的土地上会有什么广阔的美丽,谁能料得到,当我归来时候衣服已是乱七八糟,脏得能剥下干涸的泥土,成堆结块,娘亲见了后,立即扯住我问了原因。
我踟蹰了半天才敢告诉她,“是一群什么什么的皇子与公主拿泥巴砸我,他们还招呼了那些下人一起欺负我,嘴里还骂……野种。”我忆起之前那些嘲笑的眼神与恶毒的字眼,不禁有些红了眼眶。
娘亲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安慰,还抓住我的领子就是一顿毒打,这是第一次,柔弱如柳的娘亲用那长长的藤条鞭笞了我,也是最后一回。
她丢开了藤条,无助地蹲下身来,娘亲就坐在莲池小声啜泣。
我静默地站在她身后,水中印照出我的狼狈以及娘的一串又一串的清泪,滴溅在摇摇欲坠的残荷上,惊得白鹭齐飞。
我伸出脏脏的小手,急急向她保证,“娘,不哭……烙儿再也不出去了,好不好?”
至此,娘亲更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她抱住我,任泪水在这一隅肆意蔓延。
假装不离不弃
待年岁方大了些,我被召到皇宫内的学堂内习字、看书。
曾经以为终其一生或许就该困顿在这里了吧,竟意外的让我离开了那片狭小的住所,再意外的是,遇见了杜颜……
还如同从前,白天被永不疲倦欺负我的皇子女们追着跑,夜深听娘亲幽怨的琵琶吟唱几多愁,穿透黯淡云层,徘徊在明晃晃的月旁边。
夜,隐隐约约的伤;夜,丝丝缕缕的忧。很多个深夜,娘都会无声朝我走来,足音猝然,不断坐在床沿哭泣,我的苦,她都知道,却无能为力。她的伤,我也都了解,却束手无策。
杜颜是我生命最初的曙光,她给了我快乐,而那一些,我沉浸其中的满足。
那回,正是被淘气傲慢的某受宠皇子推入深秋的河塘里,我一向不喜欢水,那水,如此冰冷,不着痕迹就没入我心底。
我没敢马上回清静的住处,吹着瑟瑟的秋风,整个人打颤栗,我必须要吹干身上的衣物,我是多么害怕见到娘的眼泪,她的眼泪已经落的太多了。
而此时,一玲珑精致的锦服女孩就静静地坐在我边上,我察觉到她的存在,以为又是哪个人要羞辱自己,僵硬地别过脸,丝毫不敢动弹。
呵,若是惹怒了他们,或许下场更凄惨。
那个女孩拉拉我还在滴水的袖子,调皮地拧了拧,粲然露齿,对我一笑,小小虎牙十分可爱,我没由来的觉得亲切,也不再那么害怕。
她说,“你,冷不冷?”
那一句简单的话语,我竟有落泪的冲动,眼角温温的,我没有哭,单烙是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
她执起我的手。微笑的眸子里写满了疼爱和怜惜,固执地将十指相扣,缠绕在一起,似乎想要把彼此的寂寞溶合在一起,那么的,密密实实,不存一丝空隙,她的眼神里带着暖暖的笑意,而各自一眼又可望见心底那密密麻麻的苍白伤口,那么无力。
“杜颜,我是杜颜。”说完,她挣出牵住的手,利索地脱下身上的绒袄,披在我湿嗒嗒的身体上,“我该起身了,下回,你还在这里等我好吗?”
我愣愣点头,如中了魔障,无法拒绝她的手,全然听从初识女孩说的话。而我不知,那漫长的以后,她会掀起惊涛骇浪,吞没了彼此,包括那永不离弃的十指交缠……
此后,我们常会在宫里偶遇,错身时,她会偷偷扯我衣摆,露出甜甜酒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