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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大学里学会的不理会甚至装傻,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正开始长大,大学是个熔炉,什么都会变成另一个样子,那样可以让你看得更透彻。所谓的单纯在这里是没有用的,谁都需要保护好自己,所以伪装甚至虚伪是必修课,那是一种长大,我肯定。
上午贤达没有来上课,一个上午都没有。我估计他又是上网去了,我也懒得管,我说过我是那种不愿意打小报告的人。但是下午他出现的时候,揪起了我的袖子,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他抡起了拳头,猛烈地打我的脸,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上已经插上了一把匕首。所有的人都呆了,贤达的手因为挣扎而被划开了好多道口子,而我的肚子突然猛烈地疼。我倒了下去,身体后倾,眼睛开始看不见东西,只觉得是一片黑暗,罩住所有人的样子。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还有打斗的声音,那是嘉伟,他在猛烈地报复。他一次次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贤达说,看他不爽,他打我小报告,我要被学校退学了,哈哈。贤达笑得很大声,好像是在发泄什么,但是我根本不明白他退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时间去思考,我的腹部在疼痛,我知道有血液流出来,染红了我的衣服。我的手指间有粘稠猩红的液体,我甚至看见穿着黑色衣服骑着黑马的人来接我。我以为自己会死掉,但是我没有。不远处,敏锐也被吓倒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嘉伟、缨子、周周都在我的身边,他们看着我,一直呼唤我的名字。我在黑暗中被什么缠着,它们不让我走,它们把我的手指全都死死抓住,它们在和死神抗衡。那是什么,等我睁开眼看见的时候,我终于能感觉到,那是他们的呼唤,他们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思绪一点点回来了,我的手指被他们温暖着,我微笑地看着他们,好像走过了几个轮回一样。我说不了话,觉得肚子还是疼痛。医生被他们叫唤了过来,他拿着电筒对着我的眼睛照,点了点头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大家放心。
我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力气,周周凑到我的嘴边,我用尽力气问,贤……达……怎……么……了?才五个字,我却说得很费力,周周问嘉伟,贤达?
嘉伟走了过来,他的额头上有个红色的肿块,想必是和贤达打架的时候留下的。他说,贤达那家伙,早上被老师叫去劝退了,原因是他缺课太多,他认为是你去打的小报告,所以他觉得反正都是退学。就……
我摇摇手,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我闭上眼睛,只是想睡觉。
回到学校,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但是什么都感觉压迫。学校没有变化,班上的恐慌也在时间的冲洗下而变得平静,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同学,但是那样的缺少,并不如同一只椅子少了一只腿而不能站立了,贤达的离开到最后变成了一句戏言,我也没有去追究什么,想必退学已经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惩罚了吧!
而我也背负着所谓的惩罚,我感觉到了它已经蠢蠢欲动了。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什么。周周说我太过软弱了,我觉得自己是太过善良了,我想我能原谅所有的一切,我必须去原谅甚至去祝福,有得必有失,而得到也因为失去而变得渺小可怕。
嘉伟被记了过,是周周告诉我的。而我问嘉伟的时候,嘉伟却是一脸嘻嘻哈哈的,好像很不在乎一样。我问嘉伟,为什么一切都不告诉我,你真他妈是个蠢蛋。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脏话,还是当着缨子的面。他不甘示弱,说,你也不是一样,早就知道缨子在你的身边,而你一直都不告诉我,你真不够意思。他边说边看缨子,缨子的脸上红了一片,她站在嘉伟的面前是那么地好看,他们好像一对璧人,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她是那么美丽善良的女生,而嘉伟也是善良得如同一张白纸,如果我真是死了,我想我会要求他们好好地在一起。
我的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需要别人的照顾,伤口总是疼痛,疼到不能恣意地翻身。晚上嘉伟还有我姐姐,轮流来照顾我,缨子她要上班,所以没有时间,但是每天中午都会来看我,只是她的样子多少有些忧郁,让我觉得不痛快,好像我和她之间有什么秘密似的。而嘉伟也是,他每次来接姐姐的班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是不说话,姐姐埋头走了,留下他。嘉伟眼睛的余光在看周周,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觉得可能是我多想了,那怎么可能呢?我把我们的关系弄得那么地复杂,我真是病多了,想多了,天天因为没有事情可以做,所以胡思乱想。
我出院了,但是并没有完全地康复,嘉伟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他暂时顶替我在超市上班,他也和我一样需要钱了。他自己不说,但是我都知道。
嘉伟的父母来学校找过他,还是要他回去,甚至把护照、学校等一切的手续都办好了,只要他点头就可以。但是嘉伟还是倔强,他的父亲打了他,因为他们没有这么丢脸过,在校长办公室里接到嘉伟的处分通知书,校长好像并没有给有钱人面子。他们很丢人,所以希望嘉伟快点离开,但是嘉伟就是不愿意,甚至和他们断绝了关系,我知道那需要很大的决心,他要靠自己的努力赚钱、交学费、生活。那对他来说是多么地难,但是他也已经不再只是个孩子,他和我一样都在蜕变。大二那一年,我们都蜕变成为可以忍耐吃苦的男孩子了。这就是时间在我和他身上刻上的记号。
我们开始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常常我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回来。早上我走的时候,他还呼呼大睡。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工作,并且相互鼓励地学习,缨子有我们房子的钥匙,她给我们打扫,收拾衣服,她也变成了我们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可是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而且我很好地保护我和她的爱情,不允许什么玷污。我很多时候总是想放弃,但是一想到缨子我就决定要努力地活下去,我只想下了班能好好地拥抱着她,让她的任何痛苦疼痛都灰飞烟灭。
而嘉伟学会了抽烟,有的时候他抽烟的表情很淡定,像个男人一样。我们俩去照了大头贴,那年我们大三开始,20岁快到尽头,可以隐约地发现我们各自都成熟了,但是我想保留那些孩子的味道。我拉着他去照的,就我和他,我们对着镜头傻笑。
照到一半的时候,他提议找缨子来,我答应了,但是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她。两年了她的电话变了又变,甚至没有固定住的地方,每次都是她自己出现。
嘉伟说,你们根本不像是恋爱,不是吗?我在思考他的话,拿起他的香烟抽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碰它,我的嗓子里好像有什么在拉扯一样,它好像会盘踞在那儿,没错,它后来的确盘踞在那里了,而且还是一直,从此我离不开它。
自此以后我们的话题里基本不会出现缨子的名字,我们刻意不去提她。她是一种禁忌,就如同嘉伟从来不和我说周周一样,那个时候我还是没有想到他和周周有些什么。总觉得太多不可能的事情最后都变成了事实。
那天,就是那天,我还是满脸阳光,虽然已经是早上3点了,但是我还是很高兴。经理说要给我加薪水,最近超市生意不错。我买了几瓶啤酒回去庆祝,我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好过,可是我却把啤酒砸在了嘉伟的头上,他头上的红色液体不知道是酒还是血。旁边的女人在尖叫,旁边的啤酒易拉罐被我踩扁,发出咯吱的声音,那个女人没有过来拦住我,我摔门走了,是逃跑。
那个女人是缨子,两年前,我害怕有这么一幕,就是那样的一幕,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兄弟?我两年前一直担心的事情,在我面前血淋淋地上演,好比千把万把刀刃在我的心上划。我听见缨子尖叫,她看着我,眼睛里面全是泪花,她在企求,她爱他,我看出来了,那是谁都不能阻止的。我能怎么办?她已经爱上了别人,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看着他们这样,所以我只砸了一下,我害怕听见她叫,她的叫让我揪心地疼,我只能逃,我又一次选择了逃跑,从三个人的圈子里逃跑。
我承认我哭了,我边走,边流眼泪。街上没有人,除了一些扫地的阿婆。她们会在清晨起来把这个城市扫干净,但是我心里的脏物又有谁能扫干净呢?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果?
我一个人蹲在大街上,就我一个人。我痛快地哭泣,声音很大,旁边有居民,有些还开始漫骂开来,我没有理睬,我只顾自己哭泣,我知道自己很没有用,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样?那是我爱的女子,另一个是我的兄弟,我唯一的朋友。我打了电话给周周,周周打的过来,她帮我请了假,她说嘉伟要找我谈谈,我说不,狠狠地咬下这个字。
我顿时知道自己失去了许多,有一种疼,开始来得飞快,却缓慢地延续,一点点渗入胀开的皮肤中,像失去氧气而在深海里一样。周边的气压都漫过来,压着我的肺,它在变小,搏动缓慢,而我的心脏也被挤压扭曲得不成样子,它在跪地求饶,希望我升上去,褪出水,而接近阳光照耀的水面。但是我上不去,我的手脚无力,我如废人,知觉丧失。人的意志力因为肺部的疼而消磨,而因为脑部的缺氧而暂时忘记疼痛。渐闭的双眼干枯得流不出眼泪。
周周带着我坐在某家餐厅里,我大吃特吃,没有一点失恋的迹象。她也不劝我,也不阻止我,她只是盯着我看,眼神没有离开我的眼睛,但是我不看她,我害怕看她。她的眼光总是温暖得让我想哭,但是我不能哭,我坚决不。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一定要,失恋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或许他们更适合在一起,我早就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了。
周周一直问我,没有事情吗?我说,没了,我想通了,我不愿意失去谁,一个是我唯一的朋友,另一个是我唯一爱过的女子,他们幸福快乐,我也应该快乐啊,不是吗?我对着周周笑,尽量让自己笑得很灿烂,我不是装出来的大方,而是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问周周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也是无语,她过了好久才说,其实会不会是误会。我肯定地说,不管是不是误会,我想就这样结束吧!其实我一直知道缨子喜欢的是嘉伟,仅仅这一条,我就已经输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觉得自己是个懦夫,至少感情上是,但是我又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宽容和伟大。
我们的故事好像又过了一个轮回,又变成另外的组合。我和嘉伟还是朋友,只是已经有些隔膜了,他也没有再去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我根本不会去听什么解释,而缨子,她消失了,消失了许久。她的再一次出现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嘉伟头上的伤口已经基本上好了,恢复得很快,没有留下疤痕。
那日我和嘉伟都在,缨子在门上给我们留了便条叫我和嘉伟等她,晚上我请了假,我和嘉伟不出声,因为这个女人又回来了,她的名字会把我们的隔膜弄得清晰明白,我很想忘记那天的场景,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