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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志低下头。
“有时候,误会可以扼杀一段感情,亲情也罢,爱情也罢,都是一样的。”她若有所思地说,“当初,你不是因为误解了李明德老师而突然生气吗?而我,后来在金秀江看见李明丽为你擦汗的情景,我也难过到几乎想要放弃。”
虽然他已经知道她谅解了,可还是紧张地问,“那么,为什么你后来不生气了?”
“有一天,李明丽来找我,”她笑,“她是一座桥梁,让我重新走向你。”
“你想成为我和父亲之间的桥梁吗?”张浩志深深地看着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俯下头,他在她的嘴唇上如蜻蜒一样的掠过。
日子像是桃花溪下的水流,宁静而温馨。
风已经有了一些凉意。
美人鱼穿起了长袖衣裳,像蝴蝶一样色彩。
有一天,她抱回几捆宝蓝灰白的毛线,在小小的台灯下将两色毛线从一颗板栗大缠绕成实心圆球。
他把圆滚滚的线球抛在空中,“你要用毛线做什么?”
“不告诉你。”她甜蜜地笑。
张浩志也笑,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不过她要织围巾给他,还是织暖暖的毛衣呢?
自此,每一个夜晚,美人鱼都是早早地进入房间,关上门,在里面东编西织。
唯有一天夜晚,张浩志踏着星星推开了门,只见她用臂弯作枕头睡得正香甜,那手边是一条宝蓝配灰白的粗毛线围巾,已经有张浩志的手臂张开的长度了。
她蝴蝶般的眼睫毛停落在蔷薇似的脸颊上,像梦幻一样动人心弦。
张浩志悄悄地扣上门,在院子里“哗啦啦”地摸摸金银花,嗅嗅茉莉,在门扉前大大声地咳嗽。片刻,他推门进去,台几上只有两个并排的水杯,她发丝零乱地坐在台灯下,“全世界都知道你回家了。”
秋风乍凉,学校外围墙的花藤慵懒地爬在墙头。
他飞一般地跑过人群,直冲图书馆。
安静的三楼阅览厅,向右转一个弯,那两个位置是他和美人鱼的“老地方”。
她没有在座位,张浩志知道一定是在外国文学区。
走进一排排高高的书架,就仿佛走进了一片森林。在这森林的一角,他的美人鱼正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倚着木架翻了一下,然后往右拐,一直到窗边的位置,把背包斜挂在椅背上,坐下来。
第29节:第二章 爱情里的规则(11)
他亦步亦趋地踏着她的脚印,幻想着吓她一跳的乐趣。
她低垂着天鹅般的颈,像极了徐志摩笔下的那一朵睡莲。
从图书馆下来,张浩志载着她,到黄昏的菜市场买了菜回家。
晚餐,她照常煮了米饭。
吃饭时,她一直心神不宁。
张浩志逗她,“你今夜怎么有些不对劲?”
她不禁笑,紧张地说:“哪有啊?”
晚饭后,她复习了一下功课,便嚷嚷眼睛发困,回房睡了。
张浩志在外面一直等,她却并没有再出来。
失望,像一个牢笼罩住了他。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她樱桃黑的背包里藏着的不就是给他的温暖围巾吗?
可是,她却怎么像是忘记了一样?
张浩志站在她的房门前,几乎想把她从被窝中拉出来揍一顿。
月色淡淡地漫过房间。
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敲门声,细细的“叩叩”声。
打开房门,美人鱼笑吟吟地站着,“我想出去看月光。”
张浩志披上衣裳,走到院子。
两把桃红色的塑料椅,一只小小的木桌子,在月光下映出一大圆底海碗里的长寿面。
美人鱼俏皮地看着张浩志,“祝你活到一百岁,一千岁,一万岁。”
“你……我以为你忘记了。”
“怎么会忘记,”她温柔地说,从花藤下拿出那条宝蓝灰白相间的围巾,轻轻地绕在他的脖子,“我会永远都记得。”
“这是我最美丽的生日。”
美人鱼轻轻地笑,月光滴在她的身上、发上、脸上,就像是一片水迹,她仿佛从则深海赶来一样充满了海的魅力。
“我是不是在做梦?”
“做梦?”她的大眼睛转过一丝狡黠,“那我把你打醒!”
一个狠狠的“板栗”落到张浩志的头上。
在同一个月亮下,,不同的情侣会有不同的故事。
张浩志一直都相信,月光是爱情的守护神。
她轻轻地靠着张浩志,他却像背负了一个世界。
“当寂寞来临时,不老就成为一个负担。”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可是你在我的身边,我会不愿意仙去的。”
张浩志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我也是。”
十一月了,街上寒冷却热闹,卖糖炒栗子的人多了起来,燃烧的火苗带着栗子的清香飘在空气中。
围着长长的围巾,张浩志的冬天并不清冷。
匆匆地过去了,却又折回来,他在街头包了一袋糖炒栗子。
等待找零钱的时候,张浩志感觉到一股侵略意味的气息逼来。
“好久不见了,女巫。”
女巫的火红皮褛在冬天里特别的显眼,“真的是好久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尴尬地抱着糖炒栗子,问:“你要去哪里?”
“你不请我吃糖炒栗子吗?”她答非所问。
张浩志把整袋栗子递过去,“给你。”
她眼波流动,从中捡出一颗,放在手中,“我并不贪心。”
“那我先走了。”他调转车头,把糖炒栗子的香味和她抛在身后。
既然自己无法给她想要的,那么抱歉也没有用。
回到小院的时候,黄皮纸袋还是温温的。
推开门进去,小小的台灯的光辉流泻在桌几上,美人鱼用手托着下巴,眼神飘向远方。
张浩志把糖炒栗子递给她。
“栗子!”她像藤蔓一样攀上张浩志的脖子,“我喜欢栗子的外壳,又坚韧又厚实。”
“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张浩志捏她小巧的鼻尖。
“送给你。”她从桌几下摸出一个调色盒。
檀木料做的调色盒,在原木上漆上一层透明的油漆,保持着树木原有的纹理,光滑,闪着大理石的光芒。
“这么贵重的调色盒,”他生气地喊,“你要工作多久才买得起啊?”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她微笑着说,“可是,这不是我买的,是你父亲送来的。”
像是惊雷在他的心头炸响,他不敢置信地喊:“怎么可能?”
“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父亲,”美人鱼轻轻地抚摸调色盒,“他也是一个爱孩子的父亲,不只是商业神话人物。”
第30节:第二章 爱情里的规则(12)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记得,美人鱼曾经讲过要成为他与父亲的桥梁。
“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傻气而可爱地说,“只是他孤独得太久了。”
在夜色中,张浩志摸摸湿润的鼻子,“是我自私的抉择让他太伤心了。”
张承端是在下午的五点钟来到这个小小的屋子。
灰色的年代久远的外墙,朴素的院子里种着蓬勃的绿色植物,褪色的老式铁门。
而那个勇敢的,让他生气的小女生在院子里哼着歌曲为花木修剪残枝。
他咳嗽了一下,长长的黑风衣在冬日里飘扬。
她转过身来,只有一瞬间的诧异,便礼貌地说:“伯父,您好!”
张承端站在院子外,生涩地回答:“你好!”
她捡了一块布拍打着身上沾着的枯叶枝渣,微笑着说:“伯父,进来喝一杯茶吧。”
推开虚掩的门,张承端看见了一个简陋的天地。
小小的桌几,上面是一盏自制的台灯,两个水杯,编织的粗毛线坐垫,一个背枕……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真不敢相信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竟在这里生活得怡然自乐。
“那台灯上的彩绘水浮莲是他画的吗?”他盯着灯罩,“我不知道他可以画得这么有感情。”
“是啊,他的画中总有灵魂。”她微笑着说。
她倒来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似圆柱的杯身可堪一握。
“纯真的香味。”张承端喝口热茶,忍不住赞叹。
“是我在夏天晒的茉莉花,”她羞涩地笑,“你们父子的口味真是相同,连赞语也这样的一致。”
“他也这么说的,”张承端有些感伤地说,“我们都爱着同一个人,可惜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她有些惊讶张承端的坦白,“在亲情里并没有失败,只是爱的方式,爱的多少有所不同罢了。”
这个伶牙俐齿的女生并没有讽刺他。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有些明白儿子为什么会为她着迷。
“我要回去了,”他走到门口,有些忸怩地说,“有一份礼物要给他。”
她慎重地接过张承端手中的调料盒,兴奋地说:“他一定会非常喜欢。”
走出院子的时候,他问:“为什么这么晚他还没有回来?”
“他在学校复印室工作,要过一会才回来。”
“哦。”
张承端钻进在外等候的车子,靠在椅垫上眯细了眼睛,心中悲喜莫辨。
张浩志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地颤抖,“这个调料盒是我父亲送的?”
“是。”她微笑,轻轻地倚上他的臂弯。
他把头埋进了她又长又直的海藻发间。
“头发里有灰尘和汗水。”她笑。
“我只闻到了海洋的味道。”
“真的吗?”她双手交叉,给了他一个环形的拥抱。
在她的身上,确实有一种令他难以忘怀的恋人味道,所以他才会随着这种注定,在冥冥中寻找她。
“你是不是应该搬回家了?”她微笑地说。
“你赶我吗?”张浩志有些生气地说。
“离开了家会让人觉得无所适从,”她在夜色中寻找张浩志的手指,“曾经,从草围刚上来的那一段日子,总是害怕,不踏实。”
“是啊!”
可是,他没有告诉她,他已经眷恋起这座小小的屋子,习惯了倒水时顺便给她的杯子添上热水,习惯了有她在身后的负重感,习惯了在夜里枕着她的脚步声入睡,习惯了她美丽而倔强的微笑……
他把这里当作是一个“家”了。
在搬回家的前一夜,他和她在小院里坐。
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星。
夜色太冷,她那冰冰的小手放在张浩志的衣袋里,“你会不会画一张美美的画送给我呢?”
“我会实现我们的梦想的。”
她露出了神往的笑容,“有一天,你为我创作出属于你我的绘画,那是多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