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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寒风已经很凉了,三阿哥还在发着烧,在外面吹了这么久,手脚凉得吓人。他的亲额娘康妃只能站在离得他老远的地方,正眼都没有看抱着四阿哥欣喜若狂的福临,一双美目难掩担忧地盯着他不放。
孝庄对这个小孙子也甚为看重,看孩子实在是难受,也不乐意由着福临这么折腾了——这么满皇宫上上下下等着你女人生孩子,惯得你更不知道姓什么了,便使眼色让奶娘把阿哥都领下去。
她也觉得福临也真是靠不住,你再怎么高兴吧,怎么能当着自己其他两个儿子的面说这种话,还什么“第一子”,合着另外两个阿哥就不是龙种?
孝庄心中有火,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带着十二万分的喜悦,笑道:“快抱来给哀家看看,哀家的宝贝孙子哟!”
福临大喜之下也不念旧恶了,把襁褓小心地掀开一条缝,让她瞅了一眼,又生怕孩子着了凉,赶忙给盖住了。
你另外两个儿子吹风吹了一个多时辰了,也没见你刚才有多看一眼。孝庄心道这幸亏是刚才两个阿哥给抱下去了,玄烨年纪小不懂事还好说,福全这孩子一向心思细,看到了怕要伤心死了。
刚才那一眼她也没看清楚孩子的鼻子眼,但孝庄对这个没有出生就搅得半个大清不得安宁的孙子着实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想到孩子还有那样一个额娘,就更是心塞无比。
可惜她再不喜欢也没用,福临这个当阿玛地明显爱得不行,孝庄也明白自己说的话是越来越做不得数了。
尤其福临对四阿哥的喜爱已经有些疯狂了,眼里心里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其他几个孩子,福全心细,玄烨早熟,只希望这两个好孩子别受到影响才是。
孝庄已经不想对此多管了,看福临小心翼翼让奶妈把四阿哥抱进承乾宫让董鄂氏看看,又千叮万嘱地嘱咐她们千万要小心的模样,便道:“皇上,哀家有些话想要跟你说,咱们找个便宜的地方去吧?”
福临此时一颗心都扑在了刚给自己生了儿子的董鄂氏身上,并不乐意随着孝庄走开,犹豫了一下方道:“皇额娘受苦了,外面风大,您先歇着,儿臣即刻便向您请安去。”
孝庄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想先去探望董鄂氏,点头道:“那哀家先行回去了。”
福临恭送她离去了,脚下生风地进了承乾宫偏殿布置的产房,见董鄂氏正面露微笑地搂着襁褓在逗孩子,千言万语都涌上心头,在床边半跪着,深情款款道:“朕以生命立誓,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日后你就是我大清皇后,皇儿就是朕大清太子!”
简单的一句话在董鄂氏心中当真胜过了千言万语,她搂着孩子的手微微用力,本来有些惨白的面上泛起朵朵桃花,轻声道:“臣妾也不求日后荣华富贵,只求与皇上心心相印,至死不悔。”
她觉得上天对她确实十分优厚,本来福临废后改立一事这半年都陷入僵局了,在她面前打包票也说得不如之前信心满满了。
可自己这一胎是个儿子,是皇上亲口说要封为太子的,这无形中就加重了她封后的砝码。她欣喜之下,却又克制着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态来,微微垂首道:“待臣妾能下了地,必带着孩子向皇额娘请安。”
福临叹道:“朕哪里不知道你是天下至诚至孝的楷模呢?你能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想到自己皇额娘处心积虑地想阻挠董鄂氏封后,种种行迹着实让人心寒。偏偏董鄂氏又有一颗诚诚之心待人,两厢一比较,也让他心生感慨。
董鄂氏眼界有限,只道是孝庄百般阻挠自己封后,想着很可惜没当面看看孝庄听到她平安生下麟儿时的表情。
她却不知道外面有许多糟心事儿,孝庄诚然松了口,可来自蒙古草原和汉臣的压力让福临焦头烂额。现在别说是让董鄂氏封后了,连能否成功废后,福临心中都没谱。
这些烂七八糟让人烦心的事儿,福临既不想说了让她伤心,又不想显得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太没本事,便一概都没有让她知道。
董鄂氏满心以为最大的阻力是孝庄,而再怎么说,看在孙儿的面子上,孝庄都得主动让步了,心中畅快得无以复加,跟福临说了一会儿话,感觉到体力难支,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
福临对她一向都非常殷勤小意,看出来她困倦了,也不让奶娘抱孩子,自己亲自把四阿哥抱起来搂在怀里,柔声道:“朕带着朕的第一子出去,你好生歇息吧。”
他说完后忍不住看了看怀里的小儿子,四阿哥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就抽动一□体。
福临觉得这孩子天生就是一副好皇帝的模样,看着他傻乐了好久,方才让奶娘抱走了。
福临跟董鄂氏温存了两柱香时间,出来后还晕飘飘的,早就把孝庄约他细谈的事儿忘到了脑后,脚踩棉花步地一路直接回到了乾清宫。
还是吴良辅提醒他道:“皇上,您看您要是得了空闲,要不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福临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一茬啊。他也猜到了孝庄找他具体是想要说什么,两人这大半年来就这个问题折腾了无数次,总是找不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来。
不过这次董鄂氏生了个男孩儿,福临觉得时机也算成熟了,在心中打了打腹稿,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快步去了坤宁宫。
吴良辅一看皇上的态度气势,就知道坏了,这事儿必定要遭,您说您这是去和谈去商量,怎么能摆出这么一副吵架的样子来呢?
他跟着福临一溜小跑,来到了坤宁宫前,就看到苏麻喇姑守在门口不知道等候了多久了。
不过从人家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焦急来,苏麻喇姑见福临总算是来了,心道皇上今天架子摆得倒是足,笑着迎了上去:“奴婢见过皇上。”
吴良辅见连太后身边的老人都被赶出来守门了,那自己更理所当然应该在外面守着了,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水太浑,他是真的不想跟着搀和。
看着福临孤身一个人走了进去,吴良辅和苏麻喇姑极为隐蔽地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双方都不看好世上最尊贵的两位主子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福临光跟刚生产完疲惫万分的董鄂氏说情话就说了两柱香时间,吴良辅本来估摸着皇上很可能跟太后娘娘待不到一炷香时间,两人就能不欢而散,没成想出乎他的意料,过了小半个时辰,福临还算平静地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不算好看,但也称不上难看,等吴良辅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跟着他回到乾清宫,才听到福临抱怨道:“朕跟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爱情,都是在认识她之前解决需要的,生的那些孩子,朕原本还拿他们当自己的儿子,等如今有了小四,才知道原来当父亲是什么感受。”
——这话你怎么能跟我说呢,传出去点风声,宫里的娘娘们阿哥们还不都得连带着恨死我啊?吴良辅三魂失了七魄,腿一软就给跪下了,僵硬道:“皇上说笑了,奴才们谁不知道,您别提有多疼爱二阿哥三阿哥连并大格格了。”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生都生了,睡都睡了,现在矫情什么呢?诚然那些阿哥的额娘不是你真心相爱的人,可小阿哥身上可都流着你的血啊,这就连所有的儿子都不认了?
吴良辅知道在关于董鄂氏的问题上是不能够跟福临讲道理的,可他也着实不敢在这种时候嘴贱顺着福临的意思来,免得惹上众怒。
福临不甚高兴地白了他一眼,想了想才道:“皇额娘也未免太过分了,她明知道朕就只把小四当儿子,偏偏还不让朕立他为太子,朕的第一子,怎么就不够资格当太子的了?”
吴良辅如何敢接这样的话,不由得把头埋得更深了。
“皇额娘就算同意朕废后了,却硬咬着不肯同意朕立朕唯一放在心里的女人当皇后,你说皇额娘是不是诚心不想要朕好过?”福临一旦开了抱怨的头,后面的话就都收不住了。
他也是这段时间憋的,心里话不能跟满朝文武说,不能跟皇室宗亲说,连一向亲近的董鄂氏,福临也不想她为此多心难受,只能一字不提。
福临看自己两句话把吴良辅说得眼看着就要吓抽过去了,一时间颇感无趣,动了动身子,烦闷地把桌子上的折子全都扫到了地上去。
他愤懑地在正殿里转了一圈,冷不丁想明白了——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去就山——吴良辅胆子太小,不是一个合格的聊天对象,可他还是有一个被用人选的。
福临活动了一下手腕,起身道:“好了,给朕准备一下,朕要去翰林院一趟。”
这也是福临的老毛病了,他最开始跟陈廷敬见面时也是去博果尔府上,跟董鄂氏私会是是到莫子轩,这就让福临养成了喜欢自己主动去找人的习惯。
他觉得自己跟陈廷敬倒是挺聊的来的,都四五年过去了,对方仍然称得上是他的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并在一起了~
第70章 两块糕点
福临去翰林院;当然不可能直接大摇大摆地过去,他还得注意自己的名声;毕竟他一般跟陈廷敬一说就是几个时辰;而他又不想被人指摘他宠幸陈廷敬这样的词臣而荒废朝政。
所以福临特意换了一身便服;决定先出宫绕上一圈散散心;正好今天临近晚间时才轮得到陈廷敬在翰林院当值,他就算现在去了,也找不到人。
他一般穿着便服出门,不是出宫就是去找陈廷敬;这个对于乾清宫伺候的人来说都不算是
福临前脚出了乾清宫;后脚就有在乾清宫洒扫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他贴着墙根对着隔了两个宫殿的守门太监学了两声惟妙惟肖的猫叫。
把这条消息向外传了出去;小太监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此时正是午后人容易困倦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他又轻手轻脚地溜了回去。
福临这一出门逛,倒是颇感意兴阑珊,还不忘扭头责备一路跟着自己的吴良辅道:“你到底会不会办事儿啊,下次记得给……我打听清楚了,陈廷敬在京中落脚,肯定置购了宅子。”
要不是不知道这人住在哪里,他完全不用等着人去翰林院当差时再过去,完全可以直接找上家门嘛!
“是,老爷,奴才知道了。”吴良辅心中叫苦,他跟了福临这么些年份了,当然不至于连这点溜须拍马的本事都没有。
早在福临再次重用陈廷敬时,吴良辅就早早地把陈廷敬的住址摸透了,他也知道自家皇帝有亲自上门找人的怪毛病。
可关键地址知道是知道,谁敢就这么领着福临去啊?皇上去以前的襄贝勒府就看中了陈廷敬,去莫子轩就看中了董鄂氏,太后早就给他们这群伺候的下了严令了,谁再敢把皇上往不三不四的地方领,小心自己的脑袋。
连襄贝勒府都成了“不三不四”之处,听说太后为此还专门把博果尔叫到宫中委婉地提点了几句。连襄亲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