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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又偷偷打造了一条地洞,直通墓外,待里头封死后,再利用地洞逃出去。
即便多年后王陵再次被开启,另有王室宗族之人下葬。当权者也不会去翻弄这些棺椁里的尸身,自然也找不到这条出路。
兰莫算了一算,从两人陷落在此,到如今的金室。正是沿了一条东南西的迂回道路,暗合一小卦象之法,若再往前,恐怕还要经十多卦之数,前路凶险未可知。
阮小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然而修建陵墓的匠人们最是机巧,千辛万苦大早的逃生之路,途中自然会设置奇巧机关,比之陵墓之中丝毫不逊色一两分。究竟哪一条是生路、哪一条是死路,无人知晓。
“殿下?”阮小幺忽的开口。
兰莫回过神,应了一声。
她伏在他背上。犹豫了片刻,后才问道:“你失踪了,地上的军众们会一直搜寻么?”
“会。”他淡淡答道。只不过搜寻的兵士中,有贰心的、有不贰心的罢了。
“那你说那个四皇子会假借搜寻之名,密令心腹。万一遇上你就把你干掉吗?”她小声问道。
阮小幺有些不安,这种话题实在过于僭越,她紧紧攀着兰莫,一只耳朵竖了起来。
兰莫嫌道:“松开些!”
“你别把我扔下去!”她叫道。
他无可奈何,一手向后拍了拍她的脑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嘿嘿笑了笑。
“运气好,出去后碰上我的近卫;运气不好。碰上老四的人。”兰莫这么简短地说了一句。
阮小幺瞬间懂了。
她催促他赶紧往地道里走,“若真是匠人们挖的地道,肯定不会通往九羌,出去后咱们就是安全的!”
琢磨了一番,两人最终决定还是从这地道中通过。兰莫将阮小幺放了下来,自己当先进了那地洞中。
她紧随其后。将另一只脚小心架起,好在那地道较陡,两人顺着狭窄的穴口也慢慢滑了下去。初时还有些光线,到了中段,前不见光。后不见亮,黑洞洞一片,像噬人的夜一般。阮小幺心中如擂鼓,想伸手抓兰莫的衣袖,惊然发觉他正在前头开路,只好低低叫了一声,“殿下?”
“怎么?”他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她瞬间安心了许多,松了一口气。
地道越来越通向下,她感觉两人已经又往下去了几十米,密不透风的道儿里温度渐渐升高,阮小幺穿了厚厚几层衣裳,觉出了一股闷热。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刚开始消肿的脚踝轻轻搬动了一下,敲了敲两旁干燥而硬质的泥土壳,问道:“你瞧见前头有光了么?”
兰莫低低道:“还得走上一段。”
又下滑了一两刻钟,最后路势终于渐渐平坦了下来。阮小幺甚至听到了耳边似乎有水声回响。
她惊喜道:“这里有暗河!?”
兰莫也听到了,他扶稳她,在一处石质的地面上站立,环望四周。
洞中昏暗不明,但可清楚感觉到比原先开阔了许多,她站直了身子,说话声在空荡的四周一波一波回响,“我们出来了?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自从地势渐平,便有一股新鲜的空气钻涌了进来,带着夜间特有的清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耳边水流之声淅淅沥沥,虽暗夜无光,却仍能瞧见身旁有点点滴滴的亮光闪烁,是水波反射了稀少的光线,闪耀出了细细碎碎的光彩。
“滴答”——
一颗珍珠般明亮的水珠从洞顶滴落了下来,内里光华流转,噼啪落地,溅珠碎玉。
阮小幺早渴得嗓子冒火,欢天喜地想单脚跳了过去,怎奈洞中石地常年无人涉足,阴暗潮湿,苔藓丛生,滑溜地不受力,她刚跳出一步,便一角跐溜,向后仰栽了下去。
兰莫一只手捞了过去,将她整个儿提了起来,“水质不洁,不能喝。”
“我一整天没喝水了!”她一脸沮丧。
“此处应有人家,我们向前走。”他扶好阮小幺,带着她一点一点向前而行。
阮小幺跟在一旁,念叨道:“还没出去呢,就想着有人家了……”
两人慢慢向前走,踩过湿滑的地苔,偶能在洞顶瞧见一丝石缝中空处,一丝天光大落下来,阮小幺这才确定,此时已是夜晚。
没想到在陵寝中似乎过了几日几夜,实际上才从清晨到黄昏而已。
她呆呆仰望着一处石缝中明亮的星光,心生感叹,好歹是出来了,虽这洞穴瞧着也颇耍鼙人廊四估镆玫枚唷
兰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阮小幺一回头,正对上他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眸,似乎落了星星点点的光辉,融化了一身的杀伐寒冽之气。
她忽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些时日,无论在副使家中或是这陵寝里头,似乎与这人过于亲密了些。无论是有心或是无意,她本能地觉得,出了这破地方,两人之间还是走远些比较好。
一闪身,阮小幺离他的大手远了一些,嬉笑道:“我们走吧,出去再找水喝!”
兰莫放下了手,敛了淡淡的笑容,“好。”
整间石洞空前之大,两人沿着内壁缓缓向前,然而走不过一两丈,却逢着了一处岔口,非是人为,而是因地下暗河岔流向低洼处,经年累月便冲刷出了另一条道,而此时看那河道,浅浅一条,似乎也干涸了许多,正可使人躬身经过。
阮小幺正要问从哪个方向离开,便听到河道那低矮的岩洞中传来了一些咯咯哒哒的声音,像竹竿敲打在石壁上一般,在寂静无声的夜中,显得格外空旷、诡异。
兰莫一手按上了腰间刀柄,向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将她护在身后,放轻了脚步,缓缓逼向角落。
声音渐近,似乎还有喘息之声相伴,她一惊,这三更半夜的,谁会没事跑到这种黑不见底的石洞中来?
阮小幺躲在兰莫身后,紧攥着他背后衣襟,想探出头来悄悄偷看。片刻后,那黑不隆冬的水洞之中横飞出来了一颗小石子,贴着地被扔出来,正打到她身边的石壁上。
两处拐角,几乎同一时间露出了面来!
兰莫瞬间解刀相横,清冷的天光在刀刃上一闪而过,淬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意,想也不想,一刀向前挥去。
刀下一声惨叫,伴着“噗通”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滑到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根细木棍毫无章法地扔了出来,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滚落在地。
阮小幺大惊,那声音分明是个小孩子!
她一把拉过兰莫,他竟然杀了一个孩子!?
兰莫却淡定的很,将刀重系回腰上,与那变了形的刀鞘相伴,道:“没见血。”
他早在见着那“东西”的一瞬间,便停了刀势,任对方扑倒在地,不去管他了。
地上那个圆滚滚的活物摔了个狗啃泥,好容易爬了起来,四肢撑地便向后退了几尺,颤声道:“你、你……你是何方鬼怪!?”
声音稚嫩清脆,带着变声期前独特的一线粗噶,是个不大的小少年。
阮小幺忙跳了出来,仔细一瞧,哟呵,竟是个穿着粗布麻服的黑胖小子。她转而便乐了,又是惊又是喜,问道:“小兄弟,你从哪里来的?”
那少年几乎心胆俱裂,半晌才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两人,一张嘴拉得老大,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兰莫有些不耐,正要出声,又被阮小幺打断,见她一蹦一跳到了那小子跟前,蹲下身,好奇地打量了一圈,问道:“你家爹娘呢?怎么大半夜的让你跑到这么个地方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余村暂住
许是她相仿的年岁与柔和的神情消解了对方一丝惊惧心理,那少年又在她身上盯了半晌,这才呐呐道了一句,“女人——”
后头兰莫眉头一皱,一把刀便横在了手间,将阮小幺半挡在了身前,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架上了那少年的脖子,冷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来此有何目的?”
少年吓得动也不敢动弹,老老实实全都交待了,“黑、黑蛋。家就在这里……偷偷偷偷溜出来玩!”
瞧他一个劲儿发抖的模样,都要吓哭了。
“喂!人家还小,你别吓他了!”阮小幺将那片刀刃捏了扔回去,不满道:“我还有事要问他呢!”
兰莫一手执刀,一手将这名为“黑蛋”的小少年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命道:“带我们出去。”
黑蛋整张脸都灰扑扑的,脸侧还刮到了一些墨绿的苔藓,身穿的衣裳为粗麻织成,还打了好几个布丁,里头一片精光,却是只有这么一件外裳,一双粗糙黑溜的脚丫子光赤赤的,撒丫子乱跑。
他怕得全身都在发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竟是恐惧,却犟着摇摇头,“不能……不能带你们出去!”
“看吧,都是你这张雷公脸把人家吓得!”阮小幺在一旁幸灾乐祸,被兰莫一记眼刀扫了过来。
她如今哪里怕他,只对上去嘻嘻笑了笑,一派狡黠无辜之色。
他对她这种耍赖撒痴又是无奈又是可气,别过了脸,不去理睬。
阮小幺过去牵了黑蛋的手,眼中满是真诚,定定道:“我们不是鬼怪,是本分良民,从一个很可怕的地方逃了出来,现下还有坏人正要捉我们!如今又饿又渴又累,你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是哪里吗?”
她说得委屈,又拉着兰莫的胳膊让他瞧,“你看,我叔父为了我。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大夫的话,他会死的!”
“阮、小、幺!”兰莫的声音很是咬牙切齿。
她转头,露出了个灿烂的微笑。
“你们是从外边来的!?”黑蛋只关注了这一点。
阮小幺点点头,“外边……也是。”
黑蛋一双眸子瞪得溜圆,又是惊奇又是敬畏看了他们良久,最后,把她手一拉,“跟我来!”
她差点被他带得栽倒在地,幸有兰莫扶了住。格开少年黑乎乎的胳膊,带着她慢慢走了去。
黑蛋在前头看她一瘸一拐的脚步,憨憨地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只在前头带路。另他们慢慢跟着。
他来时走的是水洞的路,出洞时却带二人走了另一条道,边走还边解释道:“水洞的道儿路短,却下斜得厉害,进去容易出来难。这条就不一样了,虽然路绕一些,但好在平坦。一路也能出去!”
他神色认真,不似作伪,然而兰莫一手扶着阮小幺,另一只手却按在刀上,从未放松过。
黑蛋似乎对“外边”几位好奇,不停地围在二人身边问这问那。似乎从未离开过村落。阮小幺与兰莫听他所说,心下却是越来越讶异。
洞外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村庄,经年人口累加,如今已有三百来人聚居在此,从未有人出去过。也从未有人进来。
“不过……”黑蛋说起此事,有些迷惑,道:“有次我听爹娘说过,以前是有个人来的,后来就不知怎样了。我阿爹也不告诉我!”
两人对望了一眼,并未说话。
洞中渐渐又明亮了一些,除了顶头隙缝中漏下的天光,前头似乎也有了些光线,使阮小幺瞧得更为清楚。她惊诧于这山洞的规模之大,几人一路走来,恐怕已走了不下三四里路。
眼前也逐渐开阔,走到其中一处,黑蛋指向前叫道:“出来了!”
前头是个拐角处,挡住了大部分光线。甫一拐过去,刹那间,眼前一片开阔明亮,夜风带着清凉之意拂向人面,一抬头,漫天星光璀璨,一轮弯月银辉皎皎,挂在中天。
暗夜的穹庐之下,群山落落,遥望见远处有黑影连亘,从东至西绵延而去,一片开敞之地几乎被林海所包围,沐浴在静谧祥和之中。那便是少年所说的村落了。
阮小幺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