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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喝道:“还不退下。”
她自己也默默走了。
我沿着平地,一直走到他面前,掏出怀里的帕子,温柔地给他拭汗。
小秦王满脸肃杀渐渐软化,冰冷坚硬的线条顺着我的指尖化作绕指柔。
我叹了口气道:“好孩子,就为母后几句话,跑来折磨自己么?”
他咬着牙,别过脸。
我伸出双手把他的脸扳正,向着我,柔声道:“真得不认母后?”
他倔犟地闭着蚌壳嘴,偏不开口。
我幽怨地垂下眸子,用刚给他擦汗的帕子捂住胸口,“女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是烦的,你娶了那么多老婆,不会不知道吧,母后身上不舒服,心里难免堵得慌,又不好跟你明白说,你这孩子就把母后给怨上了,把母后对你的好全都忘得干干净净,母后这颗心。”捧心皱眉:“算是碎了。”
他脸上微微动容,想说什么,强忍住。
“既然你不认母后,母后……母后这就走了,免得惹了王上的眼,害王上不开心。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一声凄婉的长叹,我无限哀伤地转身,一步步往前走,越走越远。
当啷,斧头落地,他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我轻呼:“疼……”
他猛把我掰过来,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到我心底里去。
我被他针尖一般锋利的目光惊得心跳了跳。
下一秒,他已经把我按到怀里,伏在我肩上哑声道:“母后不负儿臣,儿臣绝不负母后”。
我的心瞬间泛起阵阵温情,不自觉伸出手轻拍他汗湿的后背:“好了好了,瞧你穿这么少,赶紧去冲个澡,换身衣服,母后等着你。”
坐在练武场旁边的暖房里,等了不到半盏茶,小秦王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刚刚看了他赤膊的战斗形像,他一进来,我只觉得眼前一亮。
大冷天,他只穿一身简洁的玄色轻袍,高挑的身形,眉宇间英气勃勃,腰间一根玉带扣上明珠,头上没有戴发冠,长发编成几股发辫,简简单单用一个垂珠缨络绑住,扣在头顶,刚洗过澡,皮肤光滑可人,一双眼睛光芒四射,灿若朝阳。
见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浅浅一笑,眉弯唇扬,那张熟悉的脸竟是说不出来的英武俊美,气势夺人。
我咳了一声,端起茶具喝茶,心里嘀咕,完了,小秦王再也不是好糊弄的小朋友,我以后得小心点。
小秦王道了声安,迅速挤到我身边坐下。
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我恍了恍神,他和我说话,我有点神不归主,答非所问。
小秦王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糕点,自己一块一口包了,一块喂到我唇边,我张口,他冰凉的指尖触到我的唇,我的心一跳,赶紧把糕咽下去,呛得直咳。
小秦王轻拍我的背,又端起热茶递给我。
我喝了茶,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总算是平静下来,沉着脸道:“你什么时候练起了斧头?”
小秦王老老实实答道:“有一阵子了,我天生力大,练别的总觉得太轻,好不容易寻着库房里一对斧头,据说是先叔祖武王用过的武器,我用着正称手。”
我一拍桌子:“你是王上,不是原始人,将来是要统领三军,号令群雄的君主,你想想看,一个君主手提两把大板斧,还不把人家笑死。”脑子里瞬间跳出他手拿板斧指挥军队的模样,掌不住便笑了起来。
小秦王怔怔地望着我。
我看看他,又忍不住笑,笑得肚子疼,伏着桌子叫道:“还不给我揉揉肚子。”
小秦王期期艾艾地靠过来,伸手来摸我的腹部。
我一掌拍开他,喝道:“叫你揉,你还真敢揉。”
小秦王讪讪道:“母后的令,儿臣怎么敢违背。”
我瞪着他看了半天,又忍不住大笑。
他只好陪着我笑。
他笑了,我反倒止住笑,伸手在他脸上一顿乱摸乱捏,他好脾气得由着我。
我心中一动道:“那些陪你玩的大汉,样子都很不错,嗯。”
小秦王:“他们都是儿臣精心挑选的忠臣良将之后,平日里经常陪儿臣练武。”
我眼珠一转:“这么说,你很信任他们。”
小秦王道:“寡人身边最信任的就是他们了。”
我道:“母后能不能向你借两个过来玩玩。”
小秦王立刻露出警觉的表情:“母后借他们玩什么?”
我道:“哀家也缺几个忠心耿耿的汉子,他们身材……不,武功这么好,可以保护哀家,哀家若是出去,也好带上他们。”
小秦王怀疑地看着我:“母后只想让他们作护卫?”
我道:“自然是当护卫,王上以为哀家想作什么。”看着他狐疑的双眼,一闪念,扑一声笑出来。
小秦王闷闷道:“母后笑什么?”
我拍着桌子大笑,喘气:“你以为哀家想作什么,哈哈哈,笑死人了,哈哈哈……”
回到宫里,我一路上还笑,小秦王郁闷地看着我,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苏红一声惊呼,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苏红指着墙上,我扭头一看,骇得呆住了。
墙上不知何时被人写上血淋淋三个大字:杀东方。
这是我的寝宫,外面里三层外三层数千卫士,宫女宫人也是秦王亲自挑选,身边更是最贴心的几个,能自由出入我的宫院,还能趁我睡下在墙上留字,岂不是随时可以取我性命。
我抬起袖子拭去额上的冷汗,勉强吩咐苏红:“赶紧把这三个字抹去,不要告诉任何人,让王上知道,我唯你是问。”
好不容易抹去墙上的字,我无心吃饭,呆呆地坐在那里。
苏红轻声道:“太后,真要瞒着王上。”
我心烦道:“告诉他作什么,他已经够忙了,而且,他也帮不了我……”
苏红叹了口气,我狠下心,摸了摸怀里的瓶子,沉声道:“传中常侍大人。”
鱼塘后面修着一个观景的台子,我坐在景台上的暖阁里,四周布满虎贲卫。
赢衍推门而入。
他穿着紫红色的官袍,腰间环玉带,头上簪着官帽,脸庞瘦削,一双眼更显得深而明亮,俊美非凡,唇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可亲。
我想起初见他的情景,那时,他于我,就像深宫之中唯一一束阳光,他的温柔曾经是我的贪恋,然而,当我知道他心中并没有我,我们之间只有相互利用,我的心便彻底死了。
我示意众人退下,朝他扬起笑:“中常侍大人,坐。”
他朝我行了礼,坐在对面,我亲自给他倒酒:“大人,请。”
他举起酒觚,看着我。
我笑道:“大人怎么不喝,怕酒中有毒。”
他一听,笑了起来:“怎么会,臣只怕醉了,有些话不能说给太后。”
我道:“哦,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他放下酒觚,温柔地凝视我,柔声道:“如今除了吕天放,朝中官员已无一人怀疑太后真假。”
我道:“这里有大人的功劳,哀家自有赏赐。”
他轻轻叹息一声:“臣并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想提醒太后,吕天放不除,不论大秦,不论太后,永无安宁之日。”
想起那个恶魔的手段,我愁上眉梢:“我和王上、东方先生私下里早已商议过,此人羽翼渐丰,手握军权朝政,朝中吕氏党人众多,要除掉他谈何容易。”想起前几日的事,咬牙:“他托病不朝,将了王上一军,我心中恨他,却束手无策。”
赢衍眼中光芒闪烁:“太后忘了一个人,如今也只有这个人的实力能与吕天放抗衡。”
我喜道:“是谁?”
“芈羿。”
“他?”我失望地撇撇嘴:“那个酒鬼。”
他笑道:“太后千万不可小瞧国舅爷,他十七岁就已是一员出生入死的战将,当年他和吕天放同在军中,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吕天放都要敬他三分,军中还有很多人是他的旧部,朝中也有不少元老大臣拥护他,只要他振臂一呼……”
我打断他:“你觉得,他会振臂一呼吗?”
他的眸子沉下来:“英雄一世的国舅爷,偏偏毁在女人手里,可惜。”
我早想问清楚夕儿的事,忙道:“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深深地望着我,唇角扬起笑:“这件事,根由在太后身上。”
我道:“哦?”
“当年太后一家被诬指谋反,死在仇敌手中,芈羿东躲西藏避难,蒙楚国太史令的女儿苏夕相救,藏在太史令府中数月,两人情投意合,暗中订下亲事,芈羿来到秦国后,正式向楚国下聘,准备择日迎娶苏夕。”
我道:“后来呢?”
“吕天放早有意独揽朝政,他心中只惧国舅一人,为了独揽大权,他和宣太后,当时的王后定下秘计,派人潜入楚国,用蒙汗药迷,奸苏夕,事后,苏夕自缢而亡,芈羿受了这个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堂堂大丈夫,成了泡在酒缸里的酒虫。”
我心中惋叹,含怒道:“宣太后为何联合外人害自己的亲哥哥?”
“芈羽是个权力欲很旺盛的女人,可惜她娘家只有一个哥哥,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她只有牺牲唯一的哥哥,吕天放掌朝政,她掌内廷,两人的野心昭然于天下,先王病重,芈羽加紧行动,杀了几位受宠的夫人,先王的另一位王子赢成蛟也莫名遭了毒手,她当时的目的,就是要扶一个傀儡秦王当朝,自己在幕后操纵,这样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和吕天放通好。”
我听得胆战心惊:“好厉害的女人。”
赢衍笑了笑道:“先王早已洞察她和吕天放的阴谋,他颁下密令,借芈羽之手,除掉吕天放。”
我惊道:“你是说……”
赢衍点点头:“吕天放奉王令征讨魏国,先王随后派刺客行刺,当时已经做好准备,如果刺客成功,立刻诛杀吕氏满门,如果行刺失败,就把一切推到宣太后头上。”
我喃喃道:“吕天放侥幸不死,他以为要杀他的人是宣太后,从此不再信任宣太后,宣太后以为他绝情,心中怀恨,决心不要男人要权力。先王这招,挑拨他们两人对立,化解了朝廷之患,够狠够绝。”
赢衍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发髻,柔声道:“先王只怕事不成功,又下了一道密令,我见了王令,也很为难,却不得不做。”
我心中一动,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次,宣太后逼你侍寝,也是……”
他笑着点头,眼中掠过一抹神伤:“这不过是一场戏,当日宣太后并没有逼迫臣,只可惜,不管她怎么解释,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耐不住寂寞,欲对臣不轨。”
我道:“吕天放听说这件事,只会更恨芈羽,芈羽无法解释,又见吕天放不能理解她,两人的心自然越走越远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轻叹一声:“先王用这些伎俩,实出于无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秦江山落入吕氏之手。”
我道:“他这样做当然是对的,吕天放身为臣子,妄想登上玉阶,错在先,不过……”想到他和芈羽相爱一场,最后却迫于天意,从爱而恨,其中那一种惋转悱恻,寸寸断肠,又岂能说得清。
“其实……”赢衍顿了顿:“我为何知道你是假的,只因为,杀宣太后的人就是我。”
我倒抽一口冷气:“啊……”
“先王临终颁下王令,他大丧之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