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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白从来都知道斯内普说话方式很刻薄，这个男人似乎从来不知道婉转为何物。但在最近一段日子的接触里他对简白还算和善，或者应该说，对于“脑子不那么空洞知道行使它正确职能的人”，斯内普一向格外包容。
像那种冗长的字里行间里充满讽刺锋芒的话简白不是没有领教过，最近的一次是在斑斑的真实身份被揭露以后，他去地窖给斯内普送薄荷香糕，诚恳地解释说这种点心滋味鲜美而且清风散热。
以斯内普的敏锐自然容易察觉简白背后的暗示，事实上在知道十几年里自己都恨错人以后斯内普的情绪相当暴躁，他在禁林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但等到空闲下来旧事带来的冲击显示了强悍的力量。
恼怒中的魔药教授是极具攻击性的，简白很主动地出现充当了出气筒的角色。对于斯内普以优雅的语调说着不含脏字却会让人羞愧不已只想自残以谢天下的讽刺的行为，简白充分认识并且表示了接受。
而在对方缺乏“配合”——实际上简白一直都微笑地听着已经升华为艺术的嘲讽——斯内普终于在对方平和的表情中恢复了情绪，内心的懊恼也淡化了许多。虽然简白事后玩笑说果然薄荷香糕“清风散热”对冷静心情很有一套，但真正让心情平复的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基于此，再次领教魔药教授的毒舌让简白几乎产生一种久违的感动，他有些惊讶的表情在对方的眼中彻底转化为“语言攻击无效”的信号。
斯内普冷哼一声，手上的羽毛笔狠狠在学生交上来的羊皮纸上划了一笔，简白看着他凶狠的表情可以预料到又一张苦瓜脸将在不久后诞生，但他依然可以从容镇定地微笑，重复了一遍有关守护神咒的问题。
Ⅳ·Chapter 32
“我记得救世主正在学习的对象是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而我，不过是他卑微的魔药课教授。”斯内普皱眉看着赫奇帕奇的论文，双眉紧蹙，一副明显不爽的表情。
“可我听说这个魔咒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完全使用，拥有完美的守护神形态的巫师并不多。”
“再次感叹如果你入读霍格沃茨，万事通的称呼将会易位。”斯内普扯了扯嘴角，状似微笑地说。
“那么你可以解答我的疑惑么，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手上的羽毛笔停住了，他看着简白，脸色算不上和蔼但起码没有先前批阅论文时候的狰狞。
“是什么给了你暗示，让你以为我会是拥有完美守护神形态的巫师。”
简白耸耸肩，“直觉。”
斯内普轻哼一声，讽刺道：“多么不负责任的言辞！”他放下笔，放松地朝椅背躺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做出稍微抗拒的姿态。
“虽然你并不是巫师，简，但我一直认为你在某些方面的见地甚至超越一般成年巫师。就你的认知，守护神咒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守护？或许。”
“是的，相当正确的认知。”斯内普的脸色和缓了些，继续解释说：“在学习这个魔咒的时候，我们被告知要尽量回想让自己快乐的事情，这是守护神咒得以触发的条件，拥有的快乐越多越深刻，魔咒成功的几率越高。但这里有个悖论，摄魂怪正是以吸食人的快乐为生，当巫师使用守护神咒的时候怎样确保在使用魔咒以前那些快乐不被吸食，这是关键所在。”
“让回忆快乐的速度大于被吸食的速度？但这并不是单纯的此盈彼亏的问题，我想巫师界不会存在物理性的‘追赶’问题。”
“是的，当‘量’并非魔咒形成的关键以后，另一个思路是将重点放在‘质’上面来。”
“‘量’与‘质’的变动？你再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斯内普教授，你竟然涉猎过麻瓜的哲学。”
斯内普扭曲了下嘴角，“我以为你是想要了解有关守护神咒的问题而非——我对麻瓜哲学的研究。”
“……好吧，我想你是对的。”
“对于快乐记忆的‘质’的要求，实质上回归了守护神咒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如你所说，是‘守护’。”斯内普放下环在胸前的双手向前倾了倾身子，“意思是说，那段被用来施展守护神咒的记忆不仅仅是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否则很可能只被作为摄魂怪的新鲜食物，更重要的是，这段记忆中存在着让你觉得被守护的感觉，你信任它、依赖它，即使困境来袭也坚信它会是自己最坚实的屏障！”
“追根究底，那段记忆必须彻底被施咒者信任，是这样么？”
“是的。”斯内普不迟疑地对简白的话加以赞同，“单纯的快乐是浅薄的东西，很多魔咒的力量根源其实是施咒者的内心，对于自己能力的认可，对某段回忆的彻底托付。只有内心强大的巫师，才可以使用真正强大的魔法。”
“那么你呢，斯内普教授？”简白突然反问道，“让你彻底信任的快乐记忆里，有什么特殊的人存在么？”
***
学期的最后一周，又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去一次；除了哈利之外，大家都很高兴。但这种心情在韦斯莱的双胞胎兄弟送了他一份特殊的礼物以后烟消云散，哈利还专门跑过来问又一次打算留守学校的简白，看他是否需要自己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看来那对爱搞怪的双胞胎终于如愿把东西送到你手里了？”
哈利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事实上我有幸使用过这个小玩意儿一次，可惜我不是巫师，否则可以请人复制一份，这样在霍格沃茨找人会方便很多。”
哈利诧异于自己没有追问对方要找什么人，只是重复问说：“你需要什么东西么？”
简白好笑地说：“你偷偷使用违禁物品竟然还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真是……”
“反正你又不会说出去……”
事情的最后简白没有让哈利带点零食或者其他小道具，因为罗恩赫敏出发以前也询问过类似问题，相较而言哈利这一趟的危险系数明显高很多。
然而高高兴兴出门的哈利回来的时候心情却不算很好，他在廊道行走因为愤怒而忽略了过往的行人导致直接撞在了简白身上。
“如果你把眼眶里的东西当摆设的话，哈利，下一个你撞到的人可能会是斯内普教授！”简白故意恐吓他。
哈利被那个想象吓的哆嗦了一下，比先前沉郁的表情正常了很多。
“你又得知了什么消息导致心情变差，我可听说霍格莫德村是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神奇村庄。”
“我在三把扫帚里看到了麦格教授、弗利维教授，”说到这里哈利停顿了下，他皱着眉头一副厌恶的表情，“还有魔法部的福吉。”
简白已经可以想象对方的怒火从哪里来的了，事实上依然在他住所的某位大狗先生曾经和他说过类似问题。
“福吉竟然试图劝说麦格教授和弗利维教授坚信小天狼星是有罪的，哪怕是在彼得服用了吐真剂供认不讳的情况下！！”
“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人浪费情绪，哈利。”简白轻飘飘地说，“这位魔法部长的作为只能说明在此事上他已经无计可施，为了维护所谓魔法部的威严他倒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但是结果明显不如他想。”
“是的，麦格教授和弗利维教授很坚决地拒绝了他，但是小天狼星至今依然没有消息，我怀疑福吉是否会在寻找他的事情上故意拖延，如果他派遣了摄魂怪的话……哦梅林，我难以想象。”
“你小看了你的教父，哈利，作为第一个成功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巫师，布莱克先生应该是一位强大的成年巫师，到了特定时间自然会出现，你现在的急切起不到任何作用。”
哈利沮丧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你永远这么理智，白——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被‘冲动鲁莽’的情绪主宰了大脑乱闯乱撞的时候。”
简白一愣，脑子里首先浮现自家BOSS英俊无匹的脸以及他难得感慨的语句。
“如果有一天你肯为我冲动鲁莽一次那我也就功德圆满了！”
可惜直到简白意外来到此间他的心愿都没有实现过；或者在已经接近实现以前彻底断绝了最后的可能。
简白突然觉得那位一直以来都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BOSS在某种层面来说，相当可悲！
Ⅳ·Chapter 33
圣诞节的早晨简白被接连敲窗的猫头鹰打扰了睡眠。他打开窗户以后那些勤奋的猫头鹰纷纷将带来的礼物堆到某个角落，简白给它们喂了些好吃的牛肉干，信使们高兴地用头蹭着简白的肩膀，然后才恋恋不舍地飞走。
艾维在一边的架子上发出不悦的响声，好像主人的注意力被抢走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似的。
简白抚摸它颚下的柔软羽毛，这让英俊的艾维小伙终于安静下来。
简白大致可以从礼物的包装看出它们的出处，但有一个信封不同于其它的精致，是邮局通用的那种，十分简单。简白拆开它以后发现里面又是一个信封，黑色的封底，相当嚣张凌乱的白字，落款的地方是简简单单的“K”。
老K给简白送来的是一张邀请函，邀请他与自己度过一个美妙的圣诞假期。另一张是一封交易函，是简白上次托他购买的一些与材料处理相关的机器。
因为东西太多简白反而暂时失去了拆开它们的欲望，他拿着那封交易函突然想去地窖走一趟，毕竟当初斯内普似乎对这个有些兴趣。
去往地窖的路上碰到不少学生，大多是斯莱特林。他们有的礼貌地向简白问好，有的只是矜持地点点头然后走开，虽然大家都极力表现着贵族的从容优雅，但在这个节日里面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沾染了喜庆的氛围。
地窖的早晨却是和其它地方截然相反的冷清，简白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尤为清晰。
斯内普亲自开的门，他似乎享受了一次温暖舒适的晨浴，平时油腻的头发带些柔软的水汽。更明显的是他眼下的倦怠，浅浅的乌黑昭示着这位教授在假日的前一天依然忙于工作。
对于简白的到来斯内普并没有说什么，简白自己坐在平常的位子上以后斯内普给他上了一杯清茶，那是简白某次带过来的，不过显然斯内普只将它用来招待这位东方来客。
“那么，我可以知道是什么让你在这样一个早晨来到我阴暗冷清的地窖么，简。”
简白把从上衣的兜里取出交易函递过去，对方看了几眼后说：“我了解了，那么……”
“圣诞快乐！”简白抢先一步。
斯内普看简白难得孩子气的表现有些失笑，嘴角僵硬的弧度放松了些，慢慢勾起一个算得上柔和的笑容来。
“圣诞快乐。”
简白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表情变化，不着痕迹地在对方大大的房间里扫了一遍，然后在某个角落看见被随意堆起来的礼物。
“这件器材不容易通过邮寄的方式送过来，所以我会在假期以后带过来。”
斯内普点点头。
“话说我给你的礼物看过了？”
本来淡化的笑容又清晰出现，斯内普的声音永远轻柔如同华丽的天鹅绒。
“虽然不全是名贵的材料，但我对你的细心表示感谢，你送来了我现在最急需的东西。”
“如果真的那么让你满意的话……”简白渐渐拉长了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