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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很正常的发展情节。好在弘历还有节制,没有跟高氏滚到床上去。这娃完全忘了,过个把月,他的嫡福晋就要进门了。
过了正月二十,春风渐起,寒气消退。弘时福晋董鄂氏进宫给乌雅氏太后请安,说起自家花园里腊梅花开,满园飘香。乌雅氏太后被雍正架空,没有宫权,不免闲暇无聊,便生出游玩的兴致。硬是拉上衲敏,趁着二十二这日,天朗气清,无风无尘,坐上马车,微服去了弘时府上。
董鄂氏领着人老早迎出来,接到后堂,先是奉上一盏热茶,满桌点心,接着便是叫来唱曲儿的女先儿给太后解闷。
乌雅氏太后听着新鲜,便叫来女先儿,细问她年纪身家。女先儿不知太后身份,只知道是三福晋家中贵客,不敢怠慢。便一五一十说明白:“回禀老夫人,奴家原在天津卫,祖上经商,虽为贱业,倒也家道殷实,吃穿不愁。”
乌雅氏太后奇了,“哦,我看你举止不俗,就是个大家出身。为何又流落到卖唱为生?”
那女先儿见问,先红了眼睛,跟同来的一个中年妇人互相,对着乌雅氏太后垂泪,“老夫人见问,不敢不答。只是,说出来,实在是命。还请老夫人安坐,听奴家一一道来。”
衲敏瞧出些门道,笑着阻拦:“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老太太,咱们是出来散心的,就别听她家那些心酸事了吧?”
董鄂氏皇后,淡然一笑,没说话。乌雅氏太后不依,“我就这么点兴头,你要不想听,一边屋里挺尸去。我老太太不碍你事。”
衲敏无奈,只得笑着陪了不是,坐在一旁陪太后。
只听大鼓轻敲,月琴乍起,那年轻的女先开口,犹如莺啼,又如杜鹃,婉转哀切。
奴家本住天津卫,
家中有屋又有财。
父母双全,兄疼爱,
谁不说我是有福哎——
琴声斗转,铮铮急凑。鼓声嘭鸣,咚咚震耳。
只因为娶了个白虎星,
她一进门我家衰。
克死了我的爹和娘,
克死了她的夫我的兄长,
克死了——我那未过门的相公啊——
克的我举目无亲、孤苦伶仃。
嫂子进门未三载,
万贯家财似水流没。
万般无奈离家园,
京城之中求饭菜哎——
奴不求有权有势纱帽带,
奴不求有田有产富衙内,
奴只愿——平平安安一生随,
莫学那——白虎星害我落尘埃
哎哎哎——
一曲终,两个女先儿俱是泪流满面,对着乌雅氏太后施礼,“奴家惭愧,叫老夫人难过了。真是罪过。”
乌雅氏太后擦擦眼角,“难为你一个女孩儿家,居然这般命苦。来,唱的好,赏!”李嬷嬷急忙掏出两个大元宝赏了。
衲敏冷眼看乌雅氏太后,往日慈祥面容,如今,听了这么段儿文曲不通、杂拼乱凑的曲子,反而沉重起来。乌雅氏这多年过的顺风顺水,也学起儿子信奉儒释道。听这女先儿说起白虎星,自然明白那是指命硬的妇人,克夫克子之类的。这人闲了,自然就容易多想。年前十一、十二接连重病,好容易好了。刚过了年,熹妃又病,莫不是也有人克她们吧?她这么一想,就想起富察氏——弘历那未过门的媳妇来。没指婚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这一指婚就闹得婆家不安生。该不会,这富察氏命格不好吧?
想到这儿,乌雅氏太后也忘了这次来弘时府里,是来看腊梅的。扶着李嬷嬷,吩咐李得正:“回去。”
衲敏急忙站起来,笑着说:“老太太好容易出来一回,不如逛逛再走吧?”
乌雅氏太后淡笑,“以后有的是时候逛,你还怕弘时家的烦咱们俩老不修,不叫咱们进门吗?”
董鄂氏急忙在一旁笑着回话:“老太太这么说,可就折杀孙媳了。平日里,巴不得老太太、太太来坐坐呢!就怕孙媳这里招待不周,没让您二位逛舒服。哪里还会烦呢!”
乌雅氏太后一笑,“罢了,你以后想我常来,我常来就是。今个儿,我可是要走了。把你做那盘糕点给我装一盒,我带回去给孙子孙女们吃。”
董鄂氏急忙招呼丫鬟们,一面笑着对乌雅氏太后说:“早知道您喜欢,孙媳就叫人多做几盒。今天,恐怕是不多了。”
衲敏微笑着看董鄂氏一眼,“有多少拿多少就是,这又吃又拿的。老太太好意思,我都脸红呢!”这孩子,长大了,心思也更叫人琢磨不透了。她安排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婆媳祖孙三个又笑闹了几句。乌雅氏太后就领着皇后一行人,风风火火坐车走了。董鄂氏领着人送出大门,望着车驾远去,嘴角一笑,对身后人问:“爷回来了吗?”
身后丫鬟回答:“还没呢!传话说,一切听凭福晋安排。”
董鄂氏点头,转身回府,一路走,一路吩咐:“那两个唱曲儿的,多给银子,叫她们到江南去吧,十年之内不准回京。记住,好好劝,不许吓唬。要是事情办砸了,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不等身后人回话,董鄂氏就径自扶着丫鬟进了后院。
乌雅氏太后坐在车里,闭目假寐,心里很不踏实。车子本是微服出巡的普通马车。随行侍卫也都是便装。到了一个街口,听到外头传来清脆的梆子声,一个老头在车外吆喝:“能知过去未来,能算祸福,专测姻缘——”乌雅氏太后问:“是道士瞧铁片吗?”
李嬷嬷朝外,“回老太太,是个游方老道士。不妨碍的。”
乌雅氏太后“嗯”一声。衲敏坐在一旁笑着劝:“老太太要是喜欢,到城里逛逛也是使得的。听弘昼说,这外头热闹着呢!”
乌雅氏太后皱眉,“弘昼,这倒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
衲敏猜不透乌雅氏太后究竟何意,只得闭嘴不吭声。等回到宫中,叫皇后回去歇着后,乌雅氏太后当即以出门见风、身体不适为由,请来慧远老和尚与钦天监监正。分别扔给两人一个生辰八字。叫两人各自算来,写出来呈给她。
慧远和尚是个菩萨心肠,钦天监监正是食人俸禄,都不愿把事做绝了。因此,仔细,大致猜出来是谁的生辰。拿过纸笔,专挑些中正平和的话写了,呈给太后。乌雅氏太后大致看了,心中更疑。吩咐二人下去,便叫传恂郡王妃明日进宫。
完颜氏接到太后懿旨,想不明白老巫婆急火火地叫她做什么。还是弘明媳妇抚着肚子在一旁提醒:“该不是近日四阿哥大婚将近,宫里忙不过来,太后请您去帮衬着吧?”
完颜氏一笑,“找我去?帮衬不好说,别添乱就是啦!不过你说的对,没准儿,还真和小四子的婚事有关呢!你可是不知道,这街上近来,可是传了好多难听话。说富察家的姑娘是个命硬的主呢!”
弘明家的皱眉,“往日姑姑就常说,信命不如信自己。要不然,那观音菩萨为何自己拿着玉净瓶呢。偏偏还有那些无事忙的人,处处于人为难。富察家的长女,深闺长大,也不知道得罪谁了,这么编排她。”
完颜氏笑着揭秘,“哪里是她得罪人了,分明是她碍着了不能得罪的人呢!你呀,别整天跟你那皇后姑姑学。别的不说,就那个菩萨心肠就要不得。总不能别人都拿刀架到你脖子上了,还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吧。好了,你身子重,不能久站,叫嬷嬷扶你出去走走,一回儿回来跟我一起吃饭。其他的,等你生了孩子,爱操多少心我都不管。”
弘明家的笑着答应,刚要福身施礼,完颜氏就一把扶起,嗔怪:“自家骨肉,你又快生了,行什么礼,快去活动活动。待会儿好吃饭。”
弘明家的这才笑着扶着嬷嬷出门。完颜氏则托着下巴细思怎么糊弄老巫婆,想了半天,拿张纸划拉几个字:若嫁此人,必克二子;不嫁此人,一生顺遂!写完了自己捧着大笑:是个人一看就能明白,这哪里是富察小玉克夫啊,分明是小四子克子嘛!
弘明家的到了二门以内,正在闲步,就见弘春、弘明兄弟笑着进门。见了弟媳,弘春自然是先行避让,独留弘明跟他媳妇说话。
与父辈相比,弘明是个疼媳妇的,先问这一天怎么样,儿子有没有闹她。又问太医说什么时候之类的话。弘明家的一一作答。过后才问:“我听说街上今日传来不好的话,是说富察家大姑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弘明听了,叹口气,“唉,怕是要出事了。”便不再多说。弘明家的也不好多问。只是记在心里,琢磨着哪天见了姑姑,好多提醒提醒。
第二日,完颜氏安顿好媳妇和小闺女,坐车进宫去见太后。刚去的时候衲敏也在。乌雅氏太后不好多说,只问小格格如何,弘明媳妇如何。完颜氏笑着回答:“小格格好的很,会走了,也会叫阿妈、额娘了。弘明媳妇到这个二月就要生了。本来今天也要跟着媳妇一起来给皇额娘请安。临出门时候腰疼,我就自作主张,叫她在家歇着了。横竖也就这几天了,等孩子生了,叫她亲自抱着给您老磕头。总不能咱们做长辈的操心使力的,她一个年轻媳妇不知感恩!”说完,就朝衲敏眨眨眼。
衲敏还为昨日之事疑惑,懒得搭理。完颜氏自讨没趣,也不恼,只拉着太后说闲话。
不一会儿,小太监来报,说裕嫔娘娘有请皇后娘娘。乌雅氏太后怒道:“什么事,她一个小小的嫔位主,说请中宫皇后就请了?不说明白,休想叫你们主子娘娘动一步。”
衲敏冷眼看着没说话。倒是完颜氏在一旁狐假虎威,“还不快说。耽误了主子们的大事,你担待的起吗?”
那小太监吓的砰一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恕罪。是——是熹妃娘娘,怕是不好了。裕嫔娘娘吓的不得了,特意派奴才来请主子娘娘。太后恕罪啊!”
衲敏叹气,站起来对太后说:“媳妇看,还是媳妇去瞅瞅吧。裕嫔毕竟年轻,没经历过事情。熹妃就是无事,也给她吓坏了。”
乌雅氏太后这才点头,“去吧。别呆太久。她就是再尊贵,也越不过你去!”
完颜氏在一旁撇嘴,老巫婆,你算说了句人话!
衲敏躬身施礼,扶着碧荷,跟着小太监往钟粹宫而去。
等皇后仪銮出了慈宁宫,乌雅氏太后这才埋怨:“这个皇后,也太贤惠了些!”
完颜氏急忙打圆场。说了一车好话,乌雅氏太后气才顺些,拉着完颜氏的手,把昨日之事详细说明。
完颜氏扯扯嘴角,这个弘时,才说他明白些,又跟着闹腾了。你傻呀,拉出这么一场戏来。这也就是乌雅氏太后闲着没事儿,巴不得又想借机捞点权。要是叫雍正瞧见了,早就大巴掌扇过去了。还白虎星!你咋不说自己是紫微星转世呢!那不更直接些?
嘴上却说:“皇额娘莫要急,这件事,依媳妇看,还要从长计议。”
乌雅氏太后急切道:“还什么从长计议,你刚才没听,那熹妃,又病了?哀家不管,你回去,找几个道人,好好给哀家算算。那个富察氏,到底是个什么命?怎么还没进门,就闹得小叔子、婆母娘接二连三的不安生!”
完颜氏无奈,答应下来。又陪着老太太说了半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