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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女孩被小小惊到后,投过来的疑问眼神,浅浅勾起嘴角。
“这样就算受精完成。”
他说着轻吻了一下那张唇,分开时却感到微微颤抖的纤细手臂绕上了他的脖子。他难以察觉地一僵,接着闭上眼睛,停留在那里。
黄的光,绿的光,交缠着溶入黑色的水中,为颤抖相拥的人染出一方虚幻星海,寂静无声。
256
确定没有被追击后,库洛洛把潜水艇的航行目标直接调到了南方约路比安大陆的友克鑫,似乎完全不介意潜水艇的速度无法和飞艇相比。可航行了才几天,他便不得不把目标改成最近的沿海城市。
因为瑟莉丝整整发了两天高烧,已经烧到了不省人事的程度。之前诸神黄昏里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珠圆玉润,只折腾了两个晚上就差不多全部打水漂了。看着医院的白床上昏睡中皱着眉头的女孩,库洛洛的目光落在她刚刚换完绷带的左眼上,微垂着的眼中漆黑无底。
已经过了这么久,怎么说都不应该因为一点海水而有这么严重的感染迹象,他当初准备潜水镜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没想到仅仅是补水雷舱漏洞的那么一小会接触了海水,就让她在当天晚上开始发热。起初时他还以为是受凉的结果,直到她脸上的血滴到了饭桌上,他才发现问题很严重。
……残念吗?似乎在监狱耽误太久了……
忽然女孩翻了个身,紧皱着眉头似乎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库洛洛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她身旁弯下腰,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金的Greed Island在哪里?我们先去那。”
微微睁开眼睛的瑟莉丝迷迷糊糊地摇摇头。她发现脖子上的项圈已经不知何时被拿掉了,这让她感觉脖子清爽了不少。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顿了两秒——
“他一定会把游戏建在杳无人烟而且尽可能不会有人因为非自愿因素靠近的偏僻所在。沙漠深处远离商路的地方或者海中被洋流避开的孤岛。一点点排除的话,要找也不是不可能,但很费时……而且我没打算去乱来。那里有完全治愈眼睛的方法吧?”
瑟莉丝有点黑线,她摇头不是担心库洛洛去乱来,但他自己说出来了……于是你真地想过去乱来的吧!个六亲不认的混球强盗……
'我不知道在哪……都是用磁力过去的。金那游戏光维持费用就让他持续破产了好几年,他完全靠着那个缓和自己对儿子的良心谴责,你要是去乱来他咬也咬死你……'
看着女孩迷糊的脸上摆出认真的警告和一点鄙视,库洛洛在心里叹口气,他觉得自己在瑟莉丝心中的形象大概很难更糟些了。
“那第一次去的时候是?”
'印记作在金的身上,他过去后我直接用飞的……'
库洛洛看看天花板,这样办法就只剩下游戏机了。他回想了一下拍卖会前让侠客收集的关于“贪婪之岛”游戏的情报,心中有了目标。他把床头柜上的温水和药片递给瑟莉丝。
“吃完药继续睡吧,温度退下来我们就出发。”
在飞艇起落场发现有流星街的人在有意识有规模地搜索,库洛洛带瑟莉丝回到了潜艇上。目标城市在同一大陆,用潜艇也差不太多。瑟莉丝依旧病恹恹的,一脸迷糊,好在体温在大量药物的作用下,已经恢复到可接受的范围。
“你这护卫太脆弱了。”
和潜艇里的所有房间一样压缩化,餐厅也是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厨房加餐厅,但对两个人来说足够大了。晚餐时间,打开了冰箱的蜘蛛头一边考虑着晚餐吃什么以及能做出什么,一边调笑着被要求“你坐着就好”的病恹恹小猫。
'是呢……怎么还不好……'瑟莉丝迷糊地应着,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半丝歉意,但迟钝的反应神经立刻蹦了出来扯着她的头发点醒她——'你可以不要啊!'
看到她终于有了点精神的懊恼瞪人状,库洛洛轻笑着从保鲜柜里拿出些随便加热下就可以吃的鸡蛋火腿之类,又拿了点蔬菜水果放到准备台上。他刚把卷心菜切成丝,就看到不习惯坐在椅子上干等的瑟莉丝拿着口很大的圆柱形炖锅走过来,迷迷糊糊地倒了半桶油进去,然后把蔬菜和水果往里丢——丢进去前库洛洛拉住了她的手,存粮对两个人来说不算少,但还不够大批量浪费。
“……你要做什么?”
'炖菜啊,或者炒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油。说起来,你做过饭吗?'
五秒后,她被温柔而有力地按回椅子里。
“我可以尝试,给你泡杯牛奶,不要再靠近准备台。”
其实流星街出来的人,对食物的要求都很低。拿库洛洛来说吧,他只有三点指标——1,不会毒死;2,可以补充必要热量;3,不含用过的猫砂、成瓶的超多泡沫去污剂、成盒的香味系地板蜡、成个的且大量破碎到难以挑出的蛋壳、成袋的干燥剂防腐剂杀虫剂等等瑟莉丝流烹饪术专用材料;PS,以上三条排序不分先后。
所以基本上,任何可以食用的正常食材,加热后撒点盐就完全可以满足了。嚼着一面稍微有点焦,另一面却恰到好处的金灿灿的煎蛋,瑟莉丝皱着眉,很中肯地评价。
'你做的比我好吃。果然手够快就不会有蛋壳。'
库洛洛忽然想起了不算血淋淋但也差不太远的回忆,脸色微微僵硬,伸向自己那盘煎蛋的叉子中途改道了。
不过某女处于迷糊状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轻松而残酷地抹杀了他人的胃口。
'对了,卡娜伊的照片寄出去了吗?'
“没有,丢了。大概是被鱼追到藤壶触角群里的时候。”
瑟莉丝一愣,皱皱眉。
'那怎么办?'
“内容和地址我记得,可以代写一封寄出去。”
'照片呢?那个是卡娜伊专门拼出来的,大概很想让儿子看到。'
库洛洛本没想这么多。但看着瑟莉丝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
“画一张如何?反正本来就是拼出来的照片。意思传达到了即可。”
瑟莉丝想了想,似乎也没更好的补救办法,便点头答应了。于是吃完饭后,闲来无事的两人便在被库洛洛当做瑟莉丝养病室的原艇长房间里,在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分头挑战那传说中的“艺术”。
瑟莉丝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几只彩色的记号笔,她奋力涂了半天后举起来审视一下,看着两只眼睛笑成倒“U”,嘴巴是正“U”的卡娜伊长了一头老旧拖把般的杂毛,以及她同样脸上三U的儿子那上下一般粗的身子,公正地评价——这是一个倒立的拖把和把手断成两截的水桶,她确实没有任何艺术细胞,这根本是强人所难。于是她爬到库洛洛身后,脑袋从他肩上伸过去,眼睛很快睁得圆溜溜的。
库洛洛只用了一根桌子上原有的黑色签字笔,速写线条不多,但人的基本特征都抓到了,完全能看出画上的人是谁。但是……好像有点怪。
画上的卡娜伊也微笑着,她翘起的嘴角上小小的酒窝很逼真,只是那双眼睛……和照片一样笑得眯了起来,和照片一样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可却有一点照片上没有的僵硬感……好像只是把脸摆成这个样子而已。而她身边的孩子,却笑得很真,很开心地在笑,只是……那看似单纯的笑脸,却让瑟莉丝有了一点熟悉而又不太协调的感觉,这像是……
有点像是流星街的孩子。
瑟莉丝忽然想起那个为了几个罐头而睁着眼睛死去的男孩,他有玻璃球般漂亮的蓝色眼珠,那里倒映着蔚蓝的天,昏黄的废墟,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们在长大前也会笑的,为从垃圾堆里翻出的一点新鲜东西追跑欢闹,也许还会分享给最亲近的伙伴,然后大家一起漫无边际地讨论延伸出来的新奇幻想。虽然肚子饿的感觉一直提醒不要浪费时间作白日梦,但是即使在那里,孩子也会有为梦浪费点时间的冲动。
只是他们长大得太快了,也许从来就没有完全是孩子的时候。还没懂得看着母亲的孩子应该怎样笑前,已经不是孩子了。
你没有机会懂,大概永远也不会懂。
见瑟莉丝已经画完,库洛洛顺手拿过来看,那幼儿园级别的画让他微微勾起嘴角——五彩斑斓,如果画是体现人的内心的话,那她真心笑起来大概也是如此简单灿烂。他无意中扫了一眼自己的,感觉到一丝隐约的不协调,于是下意识地对比起来。渐渐的,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另类,隐蔽,却不是没有。看不清,但也感觉得到。不知何时开始,潜意识里的模糊界定,慢慢明朗着,他看不透画里的差别,却能浅浅感觉到它存在着。它是一种明快的,被人类天性所向往的,他从她身上感觉到过的东西。
流星街欠缺的一种东西,导致流星街人不完整的所在。
“用你的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收起散落一地的纸张,顺便把瑟莉丝摊在地上的记号笔都扣上帽子,放回抽屉里。他想把自己画的也收起来,可瑟莉丝却拿在手里一直盯着看。
库洛洛从抽屉里找到了信封,他递了一个到她手边。
“字也你来写,女性的字体和男性的差别还是比较明显。”
瑟莉丝一愣,点点头。她没把画还给库洛洛,只是把自己的拿来,画面朝里对折一下后垫在上面,然后拿起签字笔等着。库洛洛盘坐到她对面,照本宣科地逐字逐句背起卡娜伊的留言。
“亲亲吾爱,另起一行,知道了你的烦恼,我很开心宝贝你长大了……”
留言的内容很囧,用库洛洛没有玩笑意味的声音说出来更诡异。但瑟莉丝完全没注意,她机械地跟着库洛洛的声音写字,脑海里却是混乱的画面急速闪回乱入着。
曾经活着的人们无忧无虑地笑着干活;流星街瘟疫季节四起的黑烟;村口鲜橘黄色的风车;大梯形斗技场外散布着眼睑和血污的长石;酷拉皮卡生日晚会上跃动的篝火和跳舞的人群;废墟中一边溅起血沫和皮肉一边用锈刀互砍的小孩……
风车断裂掉在断壁残垣间,被血染红的野花扑倒在灰烬中,翠绿的大地变得焦黄,猩红色渗进了土里,小河红了,天边圆月也红了。红月下有大片的十字,十字投下黑长的倒影,倒影下有空洞的流血的眼眶。
废墟的一角,有座不高的房子。房子里有人躲在墙角对她坏笑,有人一脸黑烟闹着要先灭了她再受团规处罚,有人打牌一定要拉上她,有人不分时间地点地大嘴巴,有人顺从群众意见直接用刀子让他闭嘴,有人先缝合所有伤口然后再提钱,有人总是持着刀冲在最前,有人陪她在废墟中铺了一片白花……有人忘记了孤独,却又笑不出来。
都不在了,都不在了,都回不去了。
“……再起一行。另,我一直等待着见到你的时间到来。”库洛洛的声音一顿,但很快平静地接出最后一句,“……每天都在想你,我的爱。后面落款是妈妈。地址是……”
他声音再起后,瑟莉丝的手停住,笔尖一抖,几秒后才重新动起来,完成了最后一句和落款。写完信,她又把库洛洛的画拿出来,麻木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无声相对。在他眼前,女孩的唇微微颤抖着,她瞪大的眼中血红如火般烧灼,安静而狂暴。
似乎是过了几个小时那么久,她终于开口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