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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丛丛荆棘,该怎么跨越(6)
我鼓起腮帮子,肺都快气炸了!最后还是强行忍住,嘟起嘴对他说:〃我想睡觉了。〃
夜驰风抿嘴笑了笑,把我领到靠近阳台的那个房间,然后说:〃今晚你就睡这儿吧,床刚刚都帮你铺好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嗯。〃我点点头,看着夜驰风对我说晚安,然后轻轻把门带上。
那张床铺得很整洁,粉色的被子看上很暖和,竟然会帮别人铺床?没想到这个痞里痞气的坏家伙长得这么贤惠呀。
我飞掉鞋子,躺到上面发现真的舒服极了。其实,夜驰风也不是那么坏的一个人,至少,他在我把神曲跟丢时,如一抹暖金色的光芒,重新照亮了我被绝望覆盖的世界。
冬日的温暖,在心底悄然蔓延,用感动的泪痕,勾画出最美丽的生命华裳。
突然想起,自己没回去还没给洛柯打电话呢,我拿起床边的那个电话,按下了寝室的号码。待在夜驰风这我根本没敢说出口,只好对她说,因为上班太晚还有天气太冷的缘故,蛋糕店的老板娘留我在店面的二楼凑合一个晚上。她也没怀疑我说大话,千叮万嘱叫我晚上睡觉不要蹬被子,在外面可没人三更半夜帮我把被子重新盖上,然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是被夜驰风叫醒的。大冷天的,他那早起的习惯竟然一点没落下,让我也平白无故遭罪。
〃乔安,起床了,大爷我带你吃早餐去!〃大清早,那家伙就跑到我床头瞎折腾,拼死拼活也要把我从被窝里撬起来。
和暖暖的被窝比起来,早餐算个啥?我哼唧几声,却压根没有起床的动静。
〃喂,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抽你屁股了!跟你说,我打人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快点起来了……〃他就那样,像个老妈子似的一直在我耳边叫个不停,一会儿检查我的脚上的伤,一会儿掀起被子打我,根本没心情再睡下去。
无奈,只能提着惺忪的睡眼出去洗漱。
现在起来,脚好像也不是很痛了,这个应该感谢夜驰风那家伙对我的伤口清理得及时,还有就是可能是昨天站太久酸痛了的缘故,才会觉得连站都站不稳。
〃那个……我不跟你吃早餐,等下我还要去蛋糕店兼职呢。〃洗漱完,我收拾自己的东西,对夜驰风说道。
〃你不是受了伤么,别那么拼命,我早已帮你请了假了。〃夜驰风双手环胸回答我。
〃什么?!〃怎么能擅做主张啊?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的世界指手画脚的,我怎么一点没反应过来啊!
接着,更让我跌破眼镜的是在外面的餐馆。
当时,夜驰风点好东西,突然遇见了几个朋友,年纪和我们差不多,看上去也是那种多金的公子哥儿,像是大清早出来晨练的,便过去寒暄几句。
那些人说:〃风,带女朋友出来早餐啊,真是甜蜜蜜哟!这种天气,要是我们家那个,就是十头牛也拉不起来。〃
夜驰风回答说:〃我们家那只小懒猪也挺赖床的,她不起来,我就结结实实地抽她一顿屁股,最后还是乖乖出来陪我吃早餐了。〃
然后,我看见他们笑成一团,时不时还有人向我这边看过来。
我的清誉啊,全都葬送在夜驰风这个花花公子手里了,以后要我出去怎么见人啊?
夜驰风吹完回来,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并且警告他不许再四处瞎嚷嚷,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我说到做到。
夜驰风只是笑,并没有接话,看上去还挺眉飞色舞的。那副模样,真的很欠揍,要是我打得过他,一定把他往死掐。
从我们关系闹僵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和神曲再也回不到从前。但是,我从来没想到神曲会主动找我,并且说出那种由心凉到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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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丛丛荆棘,该怎么跨越(7)
那天上完课,我和洛柯抱着课本沿着校道走回寝室,突然一个身影横在了我们面前。
〃乔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打算从了夜驰风?〃是神曲,那熟悉的声音经历再多岁月的变迁我都永远记得。
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双绿色的眸子如烟波般浩缈,漂亮一如从前,却再也无处挖寻乔安的影子。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手心却是一点一点冰凉。
洛柯抢在我面前对神曲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吗那样说乔安?!〃
〃我在和自己的妹妹说话,你老老实实待一边去。〃神曲面不改色把洛柯推到一边。
〃哼,你还知道自己是她的哥哥啊?!那你干吗把她丢在一边不管不顾,任她像根杂草似的自生自灭?大冷天她蹬着破单车出去兼职,手指冻得跟红萝卜似的,你知道吗?三更半夜的,她经常在梦里哭喊说:〃哥,我没有偷夷光的钱包,真的没有,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她的眼泪,她的委屈你知道吗?你算人家哪门子哥哥?!天天去和夷光甜蜜恩爱就好了!哪里还需要管自己妹妹的死活……〃
洛柯越说,埋藏心底的委屈越是翻江倒海,眼睛早已模糊一片。
〃洛柯,别说了!〃说完,我抹着泪水,飞快地跑开。
对我不理不睬不管不顾也就算了,还那样说我。是不是长大了,那根名叫〃不信任〃的刺,就会遍地横生?我和夜驰风之间,本来就清白得像纯净水啊,别人可以血口喷人,但是你可是一步一个脚印带着我长大的人啊……
神曲,我们之间的丛丛荆棘,到底该怎么跨越?
我跑到后操场上一旁的樱花树下放声大哭,等到洛柯追上来时,我早已冻得全身僵直。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的心事藏得很好,没想到洛柯什么事都看在眼里。我的苦痛,我的委屈,她全部明了于心。
这一次,内心深处有东西彻底跌落成碎片,再也无处找寻。
再也无处找寻……
洛柯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我领回寝室。
午休时间,我连饭也没有吃,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洛柯气喘吁吁跑回来说:〃乔安,不好了!神曲和夜驰风打架了!快、快点下来……〃
这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让我一下从床上滚下来:〃你说什么?!神曲为什么要和夜驰风打架?!〃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到你哥对夜驰风说:〃乔安,她还小,根本不懂事!你别有事没事把她往家里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从深渊缓缓坠落。
〃他们的人在哪里?!〃
〃在后操场!〃洛柯一说完,我便夺门而去。
赶到后操场时,我看见神曲和夜驰风扭打在一起,像斗牛士似的,你一拳我一拳,谁都没占上风,两张白皙迷人的俊脸都已面目全非。
〃住手!〃我站在操场上大声喊道,滚烫的泪水早已无声滑落。
这时,他们双双回过头来。神曲给了夜驰风最后一拳,然后狠狠推开他,但是自己的腹部却挨了夜驰风一脚,双双摔到了地上。
我的心狠狠地揪起,像被拔光了鳞片的鱼,全身都是密集的痛。
〃你没事吧?〃我跑到夜驰风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你看你,嘴角流了好多血……〃
夜驰风捂着胸口咳了咳,先是一怔,但很快露出了柔和的笑容,虽然满是血迹,却依旧帅气迷人。
就在这时,一道摄人心魂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双眼睛,晃荡着的是落花般忧伤的烟波绿,曾经,我把它当成生命的颜色,当成黎明的曙光。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它的光芒和色彩再怎么炽烈,斑斓的都只能是别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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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丛丛荆棘,该怎么跨越(8)
与乔安毫无瓜葛。
梦醒了,眼泪流干了,发现能抓住的只是孑然一身的自己。
〃风,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我忍着泪,伸出袖子轻轻为夜驰风擦拭嘴角黏稠的血迹。
不知为什么,我看见神曲远远看着我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是传说的痛心么?小时候,神曲和小包子他们打架,受伤了,流血了,都是我像小狗一样爬到他身边,为他心疼,为他把挂满血迹的嘴角擦拭干净。
那时,小小的我蹲在他身边不停地喊哥哥,哥哥……却只为让受尽委屈的他重展笑颜。
当我把一腔柔情一滴不剩赋予别人时,连你也感到痛心了么?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乔安,过去看下你哥。〃洛柯给我递了个眼色,示意夜驰风这边她来就行了。
〃他向来有夷光就够了,哪里需要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我站着没动,可是这些话说出来时连我自己也怔了好一会儿。
这种可怕的陌生,竟然从我口中说出,看来,我们真的是越走越遥远了。以后可能够一下彼此的背影,都会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们走吧……〃我拍了拍夜驰风身上的尘土,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神曲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活像一尊立地生根的雕塑,淡金色的头发,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在寒风中黯然飘摇。脸上那些伤口和血迹,是那么的刺目鲜明,我心如针扎般疼,却只能视而不见,和昔日最亲爱的哥哥,擦身而过……
〃乔安,我终是看不住你了么……〃经过他身边时,他缓缓说道,声音如摇摇欲坠的落叶般颤抖,霎时,整个世界银装素裹,我闻到了泪水蔓延的味道。
心在刹那间凋零破败,被埋藏在一个更寒冷的冬天。
〃是你把乔安弄丢的……〃阳光在云朵背后悄然藏匿,我的声音轻轻地回荡于寒风之中,〃曾经,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把哥哥找回来,可是终究是徒劳……得到的是你一个大大的巴掌和冷漠如北极的背影……今天,我想对你说:〃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像只孤苦伶仃的小狗一样爬到你身边哭泣了,没有哥哥,我依旧可以活得欣欣向荣……〃〃
【经久不绝的忧伤】
眼泪被风吹落,刹那间溃散,在脸颊勾勒出了千沟万壑,绝望地流淌,终是被风干于时光的罅隙,只剩下干涩的痕迹。
心里的创伤,像一块永远无法抚平的褶皱,随风摇曳,然后,落定于深埋的记忆。
豆蔻华年的一切,再怎么美好,都只似风卷残阳,最后仅剩的只有时过境迁的惆怅与悲伤。
让我们都学会遗忘吧……
〃洛柯,走了。〃我招呼上洛柯,和夜驰风一起离开。
那个孤单的身影,一个人呆呆地坐于寒风之中,听闻花开花落的声音,听闻青春筵席的散场,听闻生命的夜色阑珊。
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却走得从未有的决绝,连头都也不回。
如果不是洛柯和夜驰风在身边,我想我的坚强我的漠然,都会瞬间溃不成军。
走到寝室楼那边时,我看见颜嘉列和夷光为首的公主帮向后操场跑去。有很多人为他担心,为他心疼,少了一个小小的乔安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