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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天堂-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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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地,我也不会想到,待我找他办理调动的有关手续时他会为难我,嘴里虽然说着舍不得我走的话,实际上却早已不再安排我的工作,而且一拖再拖地就是不给办。

当第N次找他时,我喝了酒,他也喝了酒,怪不得我发酒疯,那一刻,我突觉他实是丑恶,因为我是自己掏钱喝的酒,而他喝的却是公款,不是我的猜测,这是他公开叫嚷了的。

众所周知,乡镇卫生院正处于最艰难的时期,据会计讲,上个月除了我手术的收入外,竟没有一分钱的进账,连一粒通常的药也没有卖出,这是信任问题,起因就是他倒腾的那批假药——倒假药者定是良心让狗吃了。

这个事儿,当然是由我揭出的,虽然没有造成恶果,他还是因此受到了严厉的处分,据说连他岳父都大骂他丧心病狂。

原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而且自己已是要走的人了,偏是好事的酒精激发了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秉性,加之他因刁难而日显丑恶的脸,我已完全忘记了女人关于忍耐的劝说,人就是要堂堂正正嘛,何必要掩饰呢?我如此想着,狠狠地骂了他,甚觉痛快淋漓。

骂一顿,原也不该犯什么错,偏是他因自觉失了面子与老婆争吵被老婆挠破了脸。不知兄弟们留心过没有,此等人最不要脸,却最要面子,居然赖我所伤。

这世上有些事原就可大可小,事情捅到了县卫生局,卫生局长说,如此目无领导,这还了得。事就大了:工作组一拨接一拨,轮番找我谈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辩驳几句,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后来我就懒得说了。折腾了足足有一个月,终于对我作出了“停薪留职察看”的决定。

岂料就是因为这个荒唐的决定,原先准备接受我的单位变卦了,理由是:业务宁肯差些,品质不可少了。

人还真的有有嘴难辩的时候,这天底下还有公理吗?

关键的时候,还得靠女人,所以我劝男人们切不可有太多的非分之想,那可是你最后的底线。

女人赶来了,带着孩子,话已勿需多说,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此时,我已完全没有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这是一股力量,朋友般的力量。

除了关键的时候,女人并无多少主意,但关键的时候我都顺了她,或者说,她不是个善于唠叨的女人,或许为了我孤芳自赏的所谓的事业。

谁让咱第一步就没有握牢主动权?活该这个时候我只有无助地盯着她,似乎她就是决断之神,尽管她或许同样毫无主意。

玩笑归玩笑,此时已不是权不权的问题,这是一种压力。我认为。原不该这么干脆了当地把压力全都推向了她,毕竟一个弱女人,虽然她喜欢貌似强大。从这一点儿看,我应该是一个不合格的男人。

许久,她松了我的手,站起来,颇有点儿大将风度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以当时的环境来说,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还是顺了她,因为总觉无此经验的我已毫无主意,情绪却显然在激烈地波动着。说归说,又能去哪里呢?她却说,我已辞了工作。

我们回老家开了一家私人诊所,还是老家的人好,这原是一件遭人嘲笑的事儿,但他们不仅没有嘲笑我,反而极照顾我们的生意。

这也算是有利因素之一吧,凡事只要存在必要有许许多多的因素共同作用着。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倒是个真理,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生活了。

作为对父老乡亲的回报,我们采取了低价策略,收入虽低了些,却足以维持我们的生活。

关键的是,只要有她,哪怕偶尔地去端量一会儿她安详又坚定的总带着笑的脸,我就会有灵感,就能够快乐地生活。

然而,甜蜜持续了没多久,麻烦又来了。

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吧。——执法人员找上门来了,因为我没有办理相关手续,之前曾有人给我通报过,但我自知理亏,没做任何准备,任由执法人员扣押了我所有的药品。

噢,对了,顺便交代一下,据说是院长举报的。不办手续开办诊所当然不对,若都这样,社会岂不乱了套?我这样认为,不过,人也是不该赶尽杀绝的。幸亏有一位我急救过的病人,他的老舅是副县长,他帮我要回了所有的药品,还帮我办理了相关手续,而且我勿需去做任何有违我良心的事儿。好人必有好报吧?

这应该算是我们的一个转折点。之后的岁月,我们几乎再也没有遇到任何挫折,大约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不仅门诊已发展到必须雇工的规模,我的科研成果更是一发而不可收。

关于雇工,我们的要求是严格的,必须具备正规大学的本科文凭,五年试用期,五年之内若不被辞退,便让其拥有适量的股份。这当然全是女人的主意,除了科研,我不善也不理会这方面的事情。看来,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至少雇工具有了高度的责任心。在我看来,这是从医者所必须具备的。

还有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些科研成果。——时代的变化竟是如此之迅速,恍若眨眼间,企业居然已经高度重视这些成果,有不少的企业向我表达了合作开发新药的强烈愿望。如果能让这些我的孩子般的东西尽快地转化,自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3

若是按照女人的观点,宁肯贷他个几百万自己搞开发,她竟是这方面的天才,一笔一笔的账算得既清楚又明了,算着,算着,仿佛已看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花花绿绿的票子。

不过,这次我平生第一次没有依她。非是怕冒风险,而是怕麻烦,况且我实在搞不懂她何以会想要那么多的钱。

她分辩说,要那么多钱干嘛?吃喝拉撒困,哪一样又不需要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该让你当几天家了。

她说到做到,我自是搞得一团糟,她只好把权又收了回去,其实,她根本勿需收,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触及到家里代表着权的财。

人的性格或许是多个方面的,我同时又是一个固执的人,或许搞学术的单纯的人都这样,若是有一二位另类,必非真正的学问人。

这并非在为我做出的令任何人都感意外的决定找理由,实实在在地,我确感应该把之捐出去,因为这东西原就该属于大伙的,必须为大伙服务,不应该为某个人所独有,更不应该成为谋取私利的工具,至少我也借鉴了前人和为病人看病的实践,所以,我把之捐了出去,选择我认为值得信赖的一家制药厂捐了出去。

女人甚愤怒,愤怒就愤怒吧。我小声嘀咕着,人可不能总为了钱吧。因为注意到她仿佛没有听到,这声音在心里异常响起来,直觉得是那样地理直气壮。

切不可忽视了另外一个现实:老天不会让任何人总是一帆风顺。所以,一帆风顺的时候,切不可得意妄形。

我没有得意妄形,不顺也随之来了——未来得及理顺与女人的关系——女人是宠不得的,宠坏了,再管就难了——已传来了新药害人的事儿。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认真地核审了关于新药的所有成分与材料,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害人的可能。原以为药厂必定会很快找上门来,却不料左等右等不见人来,药无疑仍在卖。终于有一天,传说那位憨厚老实的厂长被拘了。我再也等不下去了,顾不上女人拼死拼活地阻拦,忙不迭地赶到了药厂。

药厂的设备倒是先进,让我轻松地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药厂居然多加了一味药,药效倒是提高了,只不过副作用也大了。当初在探讨时,我就曾在这个问题上产生过动摇,在认识到副作用之后,我特别加了说明。

我感到震惊,为了利益,居然这样的事儿也敢做。我如实写了结论,这样无异于判了厂长的死刑,难免心里惴惴不安。若是剂量再少些呢?这又是一个启示。

搞科研是需要启示的,整个人都需要启示,我努力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连怎么回的家也说不清了。

加是可以加的,必须恰当地控制剂量,就象熬粥一样,水少了易糊,水多了又失了粥味,水量适中,且需温火,粥才最有滋味。就这么一个并不难懂的简单道理居然会让我心力交瘁,及至想通了这一点儿,不觉又狂喜起来。

喜怒哀乐原是人最正常的发泄方式,而至大喜大悲该是已近病态了,尽管大喜大悲更容易让人痛快淋漓。自从我们进入顺境之后,我大喜大悲大惑的表现明显越来越频繁了。我们无暇去追究原因,这也符合现实的规律,现实中的事件实在太多,我们又怎么能够逐一地分析原因呢?

只说待狂喜如抽丝般冷静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进了监狱,被判了三年。

依稀记得,那日待我迷迷糊糊回到家中时,家里正有人闹事,因为某久病患者经过了治疗,久病倒是好了,只是已不能站立了。人终究是两条腿的动物,不能站立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我知道,出了医疗事故,不过,这事故恰如我研究的课题相符,或者说,这种副作用而导致的后果正是我课题中的疑难。这也是我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的最重要的原因,一个人的研究,不单是一个人的研究,即使这个人或许都是一个相互关联的系统。

麻烦的是,病人家属不依不饶,不要说病人家属,连我自己都不能宽恕自己,当然更不能推脱责任,但最不该的似乎是那雇工,总不该尽往我身上推吧,居然连女人也这样。我弄不明白,也不屑为此而浪费生命。

亏了我的名声,监狱没有为难我,他们说,医生最值得尊重,即使害人的庸医。话里已尽是讥讽,我不在乎,在乎又能怎样呢?事实上,还应该感谢我的状态,他们显已认为我因为负罪而痴呆起来。名声又值得了几个小钱儿?他们不难为我,也包括单独为我找了一间屋,肯定不是因为我的名声,恰是因为我的状态。

如此,监狱倒成了我最好的去处,安静、没有任何的琐碎,我没有因为安静而寂寞或因为寂寞而浓缩成的恐怖,因为我如痴似傻地钻研着或许自己一生最关键的研究。

三年的时光倒是快,出狱的时候,我虽已满身污垢,却不仅没有丝毫的颓废,反而兴奋不已,因为我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包括那药、那久病者。破茧而出,立地成人,是我当时唯一真实的感觉。

感觉终究还只是感觉,无法应付现实的沉重。兴冲冲地回到家里,已然物是人非。

——门诊换成了药房的牌子,若是肯出卖良心,药房倒是个高利润的没有风险的产业,这与人的心理有关,有哪一位买药者,尤其是那些腰缠万贯者,谁不往高价里挑?

因为他们根本不懂,或许只是朦胧地懂得对症下药的道理,于药理则是一窍不通了,无知却还要摆阔,所以只要一些他们还不知名的新药。

只要抓住这一心理,就足以大赚一把,且不要顾忌后果,根本就没有后果,只要吃不死人,谁还会象买衣服那样感到受骗,受骗也是活该。

效果?理由更简单,药量不够!若是嫌药量不够,就更有赚头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管你病耽搁不耽搁呢,谁叫你有钱哩。有钱是罪过吗?活该,叫你充大爷。

我对药房没有好感,对里面的满脸横肉的不知赚了多少昧心钱的肥胖家伙更是没有好感,但突觉有点儿可怜他,语气还算和顺地问,老板哪去了?

他先是一惊,对于我的蓬头垢面,必是已按自己的思路想到了哪个恐怖的印象。原来他也有怕惧,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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