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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如果再这样待下去,李世民醒来我要如何面对?!呃——
“总管大人……”我低喊,这轻轻的一声在安静的寝殿里,犹如一滴水珠落入平静的湖水里,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众人,闭门养神的,凝神静听的,打瞌睡的,出神的,无一例外的望向了我。
老太监走上前来,轻轻俯下身,“青姑娘有何吩咐?”
我的脸一红,也不管丢不丢脸,羞怯的说道:“总管大人,我内急。”
老太监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只能苦笑着点点头,顺便再丢了一枚重磅炸弹,“真的很急。”反正到了这份上,只要能摆脱这只手,不管有多丢脸我都要试一下。
“可是……”老太监的视线落在那只手上,“陛下还没醒来。”
就是不能让他醒来!我紧紧抿着唇,使劲的抽离自己的手,再伸出右手,试探性的掰他的手……皇上的手又怎么样?!
“你想伤了龙体吗?”贵妃蹙着眉,阻止了我的行为。
我叹了口气,看向睡得很熟的李世民,他的眉头因为我刚才的动作而紧缩,形成了一个“川”字。莫非,他潜意识里感觉得到这里的动静?!
想到这里,我微微挣了挣手臂,试探性的开了口,“世民,你抓疼我了。”
所有的人都悚然一惊,在这个世上,估计没有人敢直呼皇帝陛下的名讳,但奇怪的是,这样的称呼是自然而然的,丝毫没有任何的扭捏造作!
果然,捉住我的手松了几分,我趁着这个空挡,立即将手抽了出来。
我的手,我可怜的手啊……
“总管大人,我内急,先去了!”我赶紧站了起来,哪知腿有些麻,我趔趄一下,手撑住床榻,好一会才缓过来。正想走,身上的衣衫猛的向后坠,伴随而来的,是浑厚低沉的男声,“你又想去哪?”
他醒了?!这么快!我现在有些怀疑方才的昏睡是假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的众人三呼万岁。
李世民却置若罔闻,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我身上,他的气场太强了!即便是背对着他,我浑身也止不住的轻颤。我敢肯定,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见那张令人窒息的脸庞。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咬牙说道:“你……认错人了……”
我说得很轻,但在这安静的寝殿里还是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刹那间,我只感觉被扣住的手腕一阵疼痛,抬眼看向他,清楚地看到他因为这句话而震颤,瞳孔随之猛缩。
“启禀陛下,奴婢……是夜巡宫女,木婉清。”
“木婉清?”他喃喃道。
我极力压下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恐惧,重重的点头。
李世民怔了一下,低垂着眸子望着我好一会儿,忽然如释重负般,轻吁一声,猛地推开我。
我重重的跌坐在地,摔的眼冒金星,立时想起刚进宫嬷嬷教的规矩,连忙跪伏在地,头趴的极低,全身冷汗直流。我不是在封建制度下生活的人,但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男人,这个天生的帝王,我心里没来由的害怕!
“木婉清,”他顿了一下,神态异常平静,眸中透出的精芒却是睿智的深算,“既然你是青雀献给我的,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夜巡宫女,晋升为朕的御前侍女。”
“我……”我呆呆的跪在地上,怎么也行不出“谢恩”的大礼。
见我半晌无语,一旁的魏王李泰倒有些急了,他连忙替我谢恩,“谢父皇恩典。”
“免礼。”李世民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揉了揉额头,似已疲累,他轻轻一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寝殿里的众人行礼后,起身向门外退去。退到一半,李世民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木婉清,明日朕要在御书房看见你。”
我只觉后背阵阵发凉,汗水已渗透了衣裳。我胡乱的应了一声,踉跄着快步往后退,空白瞬间占据脑海,我什么都无法去想,几乎控制不住因震惊而不停发抖的僵硬四肢。
“青姑娘,呃,木姑娘,你没事吧?”老太监扶住了我。
“没事,没事,只是脚软。”我扶住雕栏,缓了一会儿,才总算有了一些力气。
“陛下吩咐你明天去御书房当值,你快些回掖庭收拾吧。”老太监好心提醒。
我不敢怠慢,“是。”
一个人走在宫中,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回掖庭的路。猛然抬起头,我惊了一下,这是去文思殿的方向。
李恪……我该如何向你解释呢……
“婉清。”
寂静中突然响起的声音,令犹自沉浸在思绪中的我惊骇不已,我连忙回头望去,心里腾升起一丝失落,不是他……
那人正是晋王李治。
我眉毛微微一蹙,随即喜上眉梢,连忙躬身行礼,“奴婢见过晋王殿下。”
“不必多礼。”李治微微抬手,脸上绯红,踌躇半晌,才从袖中取出白纱,“婉清,你的面纱……”
“多谢晋王殿下。”我抬起头,伸手接过面纱。想不到肥羊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
李治见我抬头,竟倏然一愣,而后双眼透出一抹炙热一样的神采,那是男人对女人感到惊艳的目光。我自然知道此时李治眼中所含之意,便故作羞涩的别开头去,向后稍稍一退,有意踩到裙摆,竟似要跌倒。
李治随即一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腕,一手轻扶住我的腰,他两眼迷离,死死的盯着我。我故作害怕的在他颈上乱抓一气,扯出一条红绳,那质感颇为奇特,红绳下是一个兔形的坠饰,在朝阳的映照下,发出七彩般迷离的光彩。
是玻璃!
他似乎没有留意到我的动作,仍是捉住我的手,那强大的力道,令我大吃一惊。
“殿下,殿下……奴婢……很疼呢……”我咬唇,将注意力从兔形吊坠上移开。
“呃,婉清,对不起……”李治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手站定,脸上腾升起一抹红晕,“婉清……可好?”
看来他是对我有意思……那就好办多了!
牵起嘴角,我悄悄的敛眉遮住我的所有思绪,“我比殿下年长几岁,殿下称呼我为婉清,似乎……”
“那我叫你姐姐可好?”李治眸光一亮,又羞红了脸,声音轻若呢喃,“妖精姐姐……姐姐……”
“呵……”我掩唇轻笑,看向他脖子上的吊坠,眸光轻轻一闪,“姐姐先回去收拾东西,下次有空,姐姐自会去找你,懂么?”
“全听姐姐的。”
我笑了起来。等选好了时机,我就来找你!
75。盛世唐朝…牡丹宴
天还未亮,我就被同为御前侍女的阿碧喊了起来。她带着我走进御书房,屋里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房内的摆设不简单,不铺陈,中间放着一张明黄色的软榻,上面摆着一张小桌子,黑白两色的棋子点缀在上面。西面的架子上摆满了书,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屋子的临窗有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案,案上放着还没有批阅的奏折。
“喂,你发什么呆?注意听我说。”阿碧不耐烦的睨了我一眼,“你听着,每天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点上龙涎香,然后在陛下回来之前将笔墨备齐,茶要时刻保持温热。其余的时候,陛下不唤你,你便安静的跪在一旁,绝不能发出一丝声响,知道没?”
“是。”我叹了口气,不雅的打了个哈哈。
“你怎么做这么不雅的动作?在皇上面前,绝不可以这么没规矩,听到没有……”阿碧继续唠叨着说个没完,堪比唐僧,直到一声“吴王殿下驾到”的传唤才打断她的念叨。
阿弥陀佛,我的耳朵终于解放了。
“奴婢见过吴王殿下。”阿碧福身。我愣了一下,也跟着福身,“奴婢见过吴王殿下。”
“嗯,免礼。”李恪微微抬手,径直走到软榻旁,目不转睛的盯着案几上的残局,双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立身在一旁的阿碧自然比我老道,在我耳边耳语几句,说是沏茶去了。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离去,我抬眼悄悄环顾四周,屋里就只剩下我与李恪两人。他端坐在软榻上,拿着一颗白子的手放在腮边,并未望我一眼。我垂着头,一步步挪到软榻旁,虽竭力控制,但手仍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而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棋局。只见他长身玉立,温文儒雅,一举手一投足皆是书卷气,却又有着一种自然的威仪与难言的洒脱。
我慢慢平静下来,吁了口气,“恪……”
他没有应声,要不是他手里的那颗白子从指间滑落,我甚至以为他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吸了口气,我说:“我……不是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
“昨天之前,你还可以选择离开,但今时今日,你真的没有选择了。”李恪没有抬头,眼睛仍然盯着棋盘,熏香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深深浅浅,带着一种忧郁的哀愁。
他是在气我吗?
我定了定神,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屋外的宫人朗声道:“陛下驾到——”
我立即退到一侧,跪伏在地迎接圣驾。
“儿臣参见父皇。”一行人轻缓地进来,从低垂的视线里,我看见一双明黄色的缎面软靴,以及同色系鎏金镶边的袍角在眼前晃动。紧随其后的,还有几个人……
“吴王也在?”李承乾的声音响起,带着无以名状的纠结与冰冷。
李世民坐在御座席上,脸上辨不出一份喜怒,“恪儿近日来一直陪朕下棋,倒是你,自从称心死后,你常常托病不愿见朕。如今又怎么自愿来到御书房呢?”
称心?我的心“咯噔”一下,称心不就是李承乾的喜爱的美少年吗?想不到李承乾竟然会为了他几月不肯跟自己的父亲见面……这样的行为,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他的结局——谋反。
初看李承乾的资料时,记得我当时的想法是“不可理解”,弄不懂这样一个先天后天条件都近乎十全十美的男人,有什么理由去谋反?他生在蒸蒸日上国运雄强的唐初治世,他的父亲是正直刚强的明君,母亲是明理温婉的贤后,他自己是名份上无可争议的“嫡长子”,具备了当一名优秀太子、守成之君的所有条件,可为什么……他要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
太子缓缓敛下眸中的复杂,“父皇,儿臣……想要一个人。”
李世民皱了一下眉,但语调依然平淡:“谁?”
李承乾眸底闪亮异常,他牵起一抹笑,“木婉清。”
我的心里一阵恶寒,心里忽然又响起了那一句话——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把我当成了什么?昨天还是儿子的侍妾,转眼间就被儿子送给了老子,现在倒好,又要被老子送给另外一个儿子……就算货物,这样转来转去也会掉价的!
等了半晌也听不到李世民说话,我悄悄抬眼,御书房内,沉默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呼吸。而李承乾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只是好整以暇的欣赏每一个人的反应,终于,他的视线撞上我的,他没有料到我会抬头,所以他注视我时,那冰冷的,带有恨意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
这个眼神……跟那夜推开我的神色,一模一样。
他根本就是讨厌我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