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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永刚说:“不要紧,只有‘大个子’知道,别人也不知道。”
李玉芝说:“万一查出来,咋办?”
罗永刚说:“谁能查出来?谁也查不出来!”
李玉芝一想,这倒也是,这东西又不是有斤有两的,跟钻头打个洞一样,又没啥磨损,没法查出来。别说是畜生,就是人干了这事,也是查不出来的。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心里很腌臜,马上断了想法,谢过罗永刚,牵着小白出了门。
罗永刚在身后说:“有空来玩啊。”
李玉芝扭过头来说:“好。”
4。醉了(1)
李玉芝牵着小白回到合作社姐姐家,李玉兰已经做好饭等着了。李玉兰见面就问:“咋样?”李玉芝说:“没咋样,说几句闲话。”李玉兰说:“就这样?”李玉芝说:“还有,给小白配种的钱没收,免费的。”李玉兰说:“哟,这姓罗的会来事,拿公家的猪做人情啊!”李玉芝说:“那不是人情,是猪情。”李玉兰说:“瞧你说的,猪情也比没情好。”
李玉芝回来后的心情不错,几句话一说,李玉兰当然就看得出来了。有话可以慢慢说,其他话就不再问了,相让着进屋吃饭。
菜有五六样,萝卜烧肉、馓子烩豆腐,还有咸鸭蛋、辣芥菜、腌蒜瓣儿什么的。小燕子跟李玉兰的儿子小忠先吃上了,两个孩子一边吃,一边打嘴仗,李玉兰坐在一旁调解,一点效果也没有。李玉兰的儿子小忠比小燕子大两岁,也不大懂事,不知道让着小燕子这个小表妹。见李玉芝进来,小燕子马上就告小忠的状,说小忠骂她是猪,光知道吃。李玉芝笑笑说:“小忠哥说得对,你就是个猪,小馋猪。”小燕子撅着嘴说:“我不是猪,小白才是猪!”李玉芝本来还笑着,小燕子一提到小白,不知道怎么,李玉芝马上想到“大个子”给小白配种的那一幕,想起罗永刚夸小白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对小忠说:“小忠,你是哥,不能胡吣了,知道吗!”小忠翻眼看看李玉芝,闷头吃饭了。
李玉兰说:“你可回来了,俩小孩吃饭也塞不住嘴,吵死人了!”
李玉芝说:“你家小忠骂她,她还能不还嘴?!”
李玉兰说:“你家小燕子也不是省油灯,骂小忠是驴!”
李玉芝说:“死妮子,就会胡吣,瞧我不撕她嘴!”
李玉兰说:“一个碗碰不响,一个不让一个。不过话说回来,小闺女可不像小子,从小要管严,将来能给你省事。”
李玉芝说:“没少管,她就是疯性子不改,不知道随谁!”
小燕子听见了,马上还嘴道:“随你、随你、随你!”
李玉兰说:“瞧,你这个闺女不简单啊!还别说,风风火火的,像个假小子,这一点可比你强!”
李玉芝说:“她就是皮痒痒,欠打!”
姐儿俩正说着,姐夫范三友回来了,头发棵里冒着热气,脸膛子红得放光,一看就是从澡堂子里刚出来。一进门,范三友就嚷嚷:“今儿个的水好,烫得舒坦!”李玉兰嗔怪道:“你就知道舒坦,舒坦你就别回来,住澡堂子里算了!”范三友说:“那哪能呢,小孩他姨来了,我不回来陪她喝两盅不合适吧。”说罢,看了李玉芝一眼,哈哈大笑。
屋里摆着烧水炉子,暖和得很,李玉芝就脱了外面的薄袄,只穿着里面的红毛线衣。一起坐下来吃饭,菜却有点凉了。李玉兰一样一样端着去热菜。范三友平时每顿都要喝几盅,这个习惯李玉芝也知道。自从男人出事后,李玉芝心闷的时候也好喝几杯,喝酒有时就像穿衣服,有一还想二,有二还要三,要不然就不会有人喝多了。
有李玉芝陪着,范三友的酒喝得很顺溜。因为陪着范三友,李玉芝的酒喝得也不慢。这顿酒喝得快,范三友是酒瘾催的,李玉芝是心里想喝。所以,李玉兰去热菜的工夫,两个人就着两个小菜,一来一往,喝下去大半瓶。酒是大曲酒,劲头大,李玉芝的脸很快就红了,再加上红毛线衣一衬,红得就不一般了,但是很好看。范三友端着酒盅偷看李玉芝眼窝儿那一撮雀斑,目光差点儿拔不出来,正好被端菜进来的李玉兰逮见。李玉兰冲范三友翻一下眼,范三友马上转着脸,仰脖儿把酒喝了,因为匆忙没有对准嘴,一盅酒洒了一大半。李玉兰放下菜,说:“好了,好了,不要喝了,大腊月的恁忙,还喝啥!”范三友知道刚才又留条“小辫子”在李玉兰手里,很自觉地把酒瓶酒盅都收了。范三友之所以这么听话,因为他有条“小辫子”在李玉兰手上。几年前,范三友在镇邮电所有一个相好,一直有往来,有一回被李玉兰“捉双”在床,闹得全镇都知道,副主任的位置也差点儿被挪了。从那以后,李玉兰时不时会扯一扯这根“小辫子”,范三友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最好的txt下载网
4。醉了(2)
草草吃了几口饭后,李玉芝觉得酒劲上涌,头有点晕,加之一夜没有睡着,上下眼皮直打架,就到里屋姐姐的床上躺下了。李玉兰一边怪妹妹不知道掌握酒量,一边怨男人范三友没安好心让妹妹喝多了。范三友装着一脸的无辜,一个劲儿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得到李玉兰的原谅,索性拎着包出门去了。
李玉芝一觉睡到太阳偏西,要不是一泡尿憋急了,说不定会睡到天擦黑。解手回来之后,李玉兰追问上午跟罗永刚见面的事,李玉芝头脑还不清醒,也不想说话,随便说几句便对付了。李玉兰见妹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问了,于是便催李玉芝趁着天没黑,赶紧回去。
李玉芝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拴着小白,车后座坐着小燕子,出了合作社的大门。李玉兰送她到大门外。斜对面胜利浴池的屋顶上冒着雾茫茫的热气,门口大槐树上挂着长冬瓜一样的灯笼,一股子澡堂子的溲水味借风传来。李玉兰突然想起来,说:“玉芝,明儿个正好是背集,该烧女水,一起去洗澡吧。”
李玉芝想了想说:“我身上来那个了,不得劲,不洗了。”
李玉兰说:“那有啥,我来那个的时候照样洗,啥事也没有。明儿个带个大盆打水,不下大池子,不妨碍事的。我也半个月没洗了,后脊梁沟儿里直痒,正好一起洗,互相搓搓。”
坐在车后座的小燕子一听要洗澡,马上说:“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李玉兰说:“快过年了,有钱没钱,洗洗过年。来吧。”
李玉芝说:“那好。”
回到小张庄,天刚擦黑。李玉芝把小白关进猪圈,小白老老实实地就躺下了。这死畜生,被“大个子”搞一下就老实了,真是个贱货!不过,这样也好,小白不吵不闹,倒是可以睡个好觉。
中午的酒劲正好过了,李玉芝咕嘟咕嘟喝了两大碗温水,突然觉得有点饿,到厨屋和面擀了面条,打四个荷包蛋,跟小燕子一起吃了,然后就洗了脚上床睡了。这一夜,屋后猪圈里倒是平安无事,李玉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起给小白配种的事,心里还是扑腾扑腾的。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真真地看见这个景儿。知道人做那事是啥样,再比较一下畜生做那事,突然觉得好笑,那不就是相当于人搞破鞋吗?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姓罗的天天看着他的那个畜生搞破鞋。人要是搞破鞋,不犯法也挨骂,可是畜生搞破鞋却有理得很,搞了人家还要收钱。听说过旧社会有窑子,大概跟这配种站差不多,可是窑子里都是母的得钱,配种站里却是公的得钱,看来这人和畜生就是不一样。
想到收不收钱的事,李玉芝又想到罗永刚免了她的费的事情。姐姐李玉兰说得不错,罗永刚是做了一个人情,他这个人情是五元钱。五元钱虽说不是多么大的钱,可是这五元钱能买一袋子磷肥或者二氨,能割五六斤后座肉,要卖两三只母鸡或三四十个鸡蛋。这样一推算,李玉芝觉得罗永刚这个人情就大了,有点接受不了,就想怎么把这个人情给还了。其实,要还这个人情也不是啥难事,买两瓶好酒,或者买两条好烟送去,也能一抵。问题是,李玉芝觉得这不是五元钱的事,也不是五十元钱的事,是一个说不清的事。自家的小白让人家的“大个子”搞了一下,罗永刚不收钱,不是生意,不是买卖的,算是咋回事呢?比方说,买了烟酒去了,人家问,这是干啥?你说谢谢你的。人家问,谢啥呢?你说你的“大个子”把俺的小白搞了,没收钱,就是谢这个。你说这样的话能说吗?就是能说,也要得能说出口呀!李玉芝很为难。
这个为难的事,又让李玉芝大半夜不能睡。睡不着,就胡思乱想,满脑子的想法,由简而繁,由远及近,一一排着队往外冒。这样下来的结果,自然会落实到婚姻问题上。李玉芝这一回把冯家安远远抛开,不让冯家安干扰她,只把罗永刚一个人拎出来在脑子里过。李玉芝这样做,是为了进一步接近实际问题。她试着把罗永刚想象成自己的男人,跟自己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赶集,一起走亲戚,一起面对所有的人,看看到底合适不合适。按照这个程序,罗永刚像一个演员一样,依次在她的想象里过了一遍,表现还可以,就是矮了点,个头才到她肩膀,不像丈夫,倒像儿子。
李玉芝有点泄气,还有点不甘心,但是有一点稍稍明确,从整体看来,罗永刚在这一轮中是略占了上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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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洗澡过年(1)
第二天早上,小燕子一睁眼就吵着要去洗澡。李玉芝本来想多睡一会儿,可是被小燕子吵得不安生,干脆起床了。没顾得上吃点东西,带上毛巾、香胰子以及换洗衣服,李玉芝骑车驮着小燕子到镇上去洗澡。虽说是暖冬,大早上的风还是有点寒,毛线织的手套透风,扶着车把,在砂礓路上一颠,手指头生疼。李玉芝就单手扶把,腾出一只手揣在裤腰里焐着,像随时准备掏枪似的,一替一只换着焐,换几个来回,双井镇也就到了。
逢单是背集,街上家家店铺都开了门,正在往外摆货。快过年了,背集也不背,赶集办年货的一样有。夏天,家家户户“包干”了土地,后秋收成不错,手头有了活泛钱,这年过得也比过去热闹。有买才有卖,往年看不见的年货,今年都摆出来了,看来日子都过得好起来了。
李玉芝一边骑车,一边往街两边看,一边想着自己家还要办哪些年货。在走过东西街口时,突然发现有一家店门口有卖门对子的,便拐过去看看。门对子不是写的,是印刷的,纸红色正,样式也多。李玉芝往年买门对子不太讲究内容,反正都是吉祥话,贴到门上就是那个意思。可是,今年她却想换个内容,不一定非要老一套:“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什么的,至于换什么内容,却没有想好,总之要跟过去不一样,最好能代表自己的想法。李玉芝的想法很多,可都压在心底里,现成的印刷品是对不上号的,只有请人写。请谁写呢?李玉芝突然想到罗永刚。请罗永刚写门对子!这个想法让她又生出更新的想法,借这个机会给罗永刚送些烟酒,表示一下感谢,要比感谢他不收配种费好说得多,而且门对子也写了,人情也还了,两样都齐全了。
小燕子在一旁等不及了,说:“俺妈,快呀,再不去,就赶不上‘头水’了。”“头水”就是澡堂子里的第一道水,没有